出了機(jī)場,飛車疾馳,聽似不堪操勞的汽車引擎表現(xiàn)優(yōu)異,絕對使命必達(dá)。
歐洲桃花源的摩納哥留給她的殘存印象只有一句話可形容──可惡又可恨!
腫脹未消的眼睛疲累地輕合著,駱紫蔓連抗議之舉都直接省略,任由神清氣爽的雪萊彎身將她抱出車子,酸疼的四肢蜷在他懷中歇息。
她以眼角余光凝視矗立在黑夜中的斑駁古堡。還記得初次見看時的憤怒和驚愕,如今卻是滿滿的信賴感,對這幢建筑物的感情似乎與日俱增……肯定是受屋主影響的關(guān)系。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混世魔王,可惡的騙子!
累癱的駱紫蔓窩在被她暗罵了數(shù)百回的臂彎里,罵得毫不心虛,反正顧客至上!
她揉揉困倦的臉,不必睜開眼也能知道自己又被安放在沒了彈性的舊沙發(fā)上,來自感官習(xí)慣的依賴驅(qū)使她全身松懈,曾經(jīng)要求樣樣完美的她,如今連這座沙發(fā)都不再感到排斥,有著全然的親昵與信任。
溫暖的大掌撫搓過她疲累泛紅的小臉,象是按摩一般輕壓微按,不可思議且破天荒的溫柔體貼,假使此刻有魔龍飛過眼前,她也不會感到驚訝。
「睜開眼睛!寡┤R懶懶地催促!高想聽的話就別睡。」
宛若催眠中斷倏然驚醒,駱紫蔓迅速撐開困重的眼皮,仰瞅著彎腰俯近的俊臉。這突兀的舉動逗笑了他,窘得她雙頰染上桃紅。
「你、你要照實說,不能耍我!」白癡都知道威廉口中所說的羅蘭家族絕對有問題,她才沒那么傻,又乖乖被哄騙。
她思前想后,雪萊的神秘、偶爾展露的貓般陰郁、面對槍口毫無懼意……這些詭異的狀況,早泄漏了太多謎團(tuán)與教人生疑的蛛絲馬跡。
雪萊眸光流連,深邃的眼凝睇著她,習(xí)慣性的慵懶姿態(tài)未稍加收斂,只是眉宇之間的專注度與投入相當(dāng)驚人。
「駱紫蔓,聽清楚,我的話不重復(fù)第二遍……」
「不然會很煩。」她咕噥著幫他收尾,這一句她都會背了呢。
雪萊淡笑,笑容里有藏不住的疼寵,懶得壓抑心中渴望,探手揉揉她烏黑的發(fā)絲。「沒錯,所以,給我聽清楚了。」
「不用你說,我也會聽得清清楚楚……」她咕噥著。
「羅蘭,我的姓氏!
「嗯!柜樧下l頻點頭,認(rèn)真的模樣十分嬌憨。
「藍(lán)眼睛的小子是我弟弟!固珡(fù)雜的策略不適用于單純的娃娃兵,他的策略是避重就輕,免得她一時之間難以承受實情。
「難怪那么像……」她訝異的嘀咕。
「他和我一樣,都是殺手!寡┤R的口吻顯得云淡風(fēng)清。
「難怪表情都那么兇……」她累得有些迷糊的腦袋一時無法反應(yīng)過來,接著,她的水眸倏然睜大,倒抽一口冷氣,神情彷佛凍結(jié)。
沉默蔓延著。
她傻傻張著的粉唇瞧起來好可口、好誘人,像果凍一樣柔軟晶瑩,雪萊挑挑眉,偏過俊臉覆上她的唇。她連眼睛都不曾眨過,就這樣呆呆傻傻地任他吮吻。
就這樣,原本該出現(xiàn)的尖叫聲被吞沒在他早想出應(yīng)變之策的唇中。
「你說什么?!」駱紫蔓使勁挪開壓覆上來的俊臉。
雪萊乘機(jī)調(diào)換兩人的位置,躺臥下來,順勢嵌擁她入懷。
駱紫蔓趕緊推拒,惶恐的瞪著一點也不象是在說笑的他,貝齒隱隱打顫的低聲問:「你剛才是說……殺手?」是她聽錯了?對吧?
奉行話不二說的男人徑自又往下道:「我退休兩年,轉(zhuǎn)行當(dāng)導(dǎo)游,這幢古堡隸屬羅蘭家族名下,是我的退休禮,你是首位踏進(jìn)這里的人,當(dāng)然,也是我頭一次想破戒留下的頭號顧客!
前一波驚愕尚未消退,第二波猛烈的震撼又再度襲來,蕩得駱紫蔓天搖地動,心晃神搖,彷佛靈魂出竅。
緊接著是第三波。
「我不會留戀什么,不管是從前的生活還是蜜拉,這些對我而言都不值得再提及,沒有任何意義!管浘d綿的馨軀被雪萊輕拉,倒向他的胸膛,她小巧秀致的臉蛋被大掌托起,一雙灼灼的魅眼犀利的鎖視著她。「現(xiàn)在,我只在乎頭號顧客對我的服務(wù)質(zhì)量滿不滿意,喜不喜歡我的吻。啊,對了,你問我為什么吻你,用什么心態(tài)吻你,還想知道嗎?」
被周遭陡然升高的溫度染紅的麗顏愣愣地點頭,下一秒,駱紫蔓驀然被擁入他懷中,右耳熨貼在他怦怦作響的心窩上,平穩(wěn)的心跳聲回蕩在耳中,彷佛與她的心跳頻率交融,曖昧的象征著彼此心照不宣的心靈契合度。
「聽清楚了,這就是我的心態(tài)!
好溫暖,好響亮,這就是雪萊吻她的心態(tài)?彷佛來自湛藍(lán)的海灣,穿破旭陽的杳杳鐘聲,催促著迷失方向的船只快點回航。
誰是鐘聲?誰是返航者?
「是喜歡我?還是只因為我是……頭號顧客?」自作多情不是她的專長,要確定再確定,直到萬般肯定她才敢確切放心。
一張呼吐著灼燙氣息的薄唇挪近她白皙的耳朵,「還不夠清楚?顧客至上,既然你這樣問,那我只好增加補(bǔ)償方案。」
「不、不用了……」
接著兩人忽然易位,成了她下他上,眼花撩亂的索吻方式接著一一出籠,繁復(fù)得令人無從招架。
魔王的報復(fù)心是很重的,絲毫不準(zhǔn)許有人懷疑他的真心,在臉頰充血暈染得像個紅蛋、被徹底吻遍過后,駱紫蔓終于理解這一點。
纏吻片刻,稍稍掙脫的紅腫芳唇困難地抱怨了一句,「說不會留戀什么……那可樂算什么?」
熟悉的慵懶笑聲響起,雪萊這一吻的熱度加深,覆蓋力加重,兩人嘴唇的契合度早過了磨合期,戲謔的薄唇完全掌握甜軟溫唇的每一寸敏感角度,舌尖撩撥著她,吻遍小臉的雪膚,最后又重新鎖住粉嫩的嘴唇,細(xì)細(xì)品嘗。
乘人之危的寬掌悄然滑上發(fā)軟的馨軀,自纖腰往上挪移,燃著燎原的熾焰,來自深層感官的劇烈渴望不讓他停,他也不打算停下。
然而,剛覆上柔軟圓弧的大掌卻驟然抽回,雪萊充滿氤氳情欲的幽眸瞇起,神情即刻換上凜冽的殺意。
駱紫蔓仍閉著眼睛,赫然一陣天崩地裂,不,是炮聲隆隆,如天降驚雷般的劇響此起彼落。
「那、那是什么聲音?」她傻傻地驚問道。
雪萊默不吭聲,直接撈起僵硬的嬌軀走向廚房,將她擱在寬闊的料理臺上,蓄滿陰郁的眸子教人發(fā)寒。
「待在這里別出來。」他沉著臉吩咐。
「你……你真的是殺手?」
「當(dāng)然不是。」雪萊背過身之前又丟來一句,「那已經(jīng)是過去式!
駱紫蔓傻眼,若不是現(xiàn)下非適當(dāng)時機(jī),她真的會撲過去狠狠咬下他轉(zhuǎn)身之前拋來的那抹戲謔的笑……喔,那個笑容真是極為惡劣又該死的酷!
砰一聲,蟲蟻啃朽得差不多的松木門霍然被撞開,她以聽覺研判,無法揣想出那會是多么驚悚駭人的畫面,而雪萊竟然想單獨應(yīng)對,留她在廚房里納涼?
駱紫蔓咬緊下唇,自料理臺躍下,躡足偎近門邊,窺探著外頭的情形。
那名熟悉的金發(fā)女子仰首佇立在玄關(guān)處,整個大廳里站滿她帶來的手下,人手一槍,用豬腦袋想也知道,那些黑衣人手里握的不會是水槍或是BB彈槍,倘若雪萊真是個殺手,那么,與他交往過的女人想必也不會單純到哪兒去……
蜜拉嬌艷得像朵帶刺的玫瑰,挑釁地嬌嗔,「你為了那個東方女孩毀我的約?難道你不知道我是為了你才決定逃婚?你一聲不響掉頭就走……雪萊,五年前你可惡,五年后一樣可恨!」
背對著廚房的高瘦身軀淡淡地出聲,「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管是五年前或是五年后都一樣。」
「那是因為你總是表現(xiàn)得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所以我才故意提分手……雪萊,你明知道我是故意假藉逃婚之舉引你來和我見面,但你還是來了。」
「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是我不在乎。」他的口吻十分隨性,顯得毫無所謂。
蜜拉咬唇壓抑著嬌吼,明白他的行事準(zhǔn)則!杆,你是故意利用我來確定你對她、或者是她對你的心意?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羅蘭人從來就不會那么好心幫助別人──對!沒錯,你居然懶到要順便拿我來試驗自己,是不是?」
半晌后,矗立的慵懶背影徐徐頷首,撂下一句,「沒錯!
霎時,蜜拉像只暴龍徹底發(fā)狂,她揪著一頭金燦的波浪鬈發(fā),甜美的臉蛋因妒憤與不甘心而變得猙獰扭曲,猛跺高跟鞋的紅色細(xì)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