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點(diǎn)有人提醒我,我頭發(fā)剪太短,衣服應(yīng)該再穿得女性些,還有動作太大了,讓人性別錯亂……早跟我說,說不定我跟大笨鵝都有兩個孩子了!睔g樂樂抱著被子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開心得手舞足蹈、口水亂噴。
銀色月光投影入窗,陳穎一腳踹開很吵鬧的床伴。
“你自己的外表,你不關(guān)心、不打理好,最失職的是你自己,你還敢怪別人沒提醒你!”
“唉……我年輕不會想嘛,村里的長輩有責(zé)任提醒我,就像我會糾正小孩子們的行為一樣,社會教育人人有責(zé)!
“村里的長輩大概以為你受到失戀和好友背叛的刺激,決心不再做女人了,所以沒有人敢惹你。”
“說那什么話,村長我人緣好到嚇嚇叫,我又不是你這只母老虎——呼呼呼,踹不到!睔g樂樂老早知道會被踹,先滾遠(yuǎn)一點(diǎn)。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求你改變外表才喜歡你的男人,真值得你去愛嗎?”
“是誰說我穿破抹布就不跟我走在一起?你這個大女人要求我改變外表就可以,我的男人鼓勵我改變外表就不值得我去愛,離婚婦女都像你這樣見不得別人談戀愛嗎?”
“你要做男做女的打扮那都是你的自由,你就算理光頭我也不會干涉你,我說你穿破抹布指的不是你中性風(fēng)格的打扮,是你那些衣服真的是破抹布!不是磨到破損不堪,就是洗不掉的污漬、嚴(yán)重變形,你還舍不得丟!你身為快樂村村長,一直以維持干凈整齊的市容為傲,但是走在大馬路上,你也是別人眼中的一片風(fēng)景,請問你是希望給人看起來邋里邋遢憐憫你,還是干凈清爽欣賞你?”
“陳招男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么重要的細(xì)節(jié),我怎么沒注意到呢?”
“因?yàn)槟愕难劾镏挥心愕拇迕駴]有自己。還有,離婚婦女提醒你,不要當(dāng)個傻乎乎的戀愛中女人,你的男人說的話是“鼓勵”,大女人說的話就叫“要求”,你這種說法才叫偏見!”
“對不起,我說錯了,你不是大女人,你是母老虎!睔g樂樂笑得傻呵呵的。
“……你沒救了!标惙f懶得理她了。
“可是招男,我不是為了迎合大笨鵝而做改變,因?yàn)槲也]有勉強(qiáng)自己。而且我是做了改變之后得到大笨鵝的贊賞,是他的贊賞帶給我動力希望能夠變得更好,我想變成他喜歡的模樣,這個想法帶給我的是快樂和積極的生活目標(biāo),我又不是在為他犧牲自我,我是為我自己而做的——因?yàn)槲页壪胍獡肀业拇笊,哈哈哈!?br />
“……隨便你。”能夠說出這番話,就不用擔(dān)心她了。
窗外的月光照著歡樂樂溫暖的笑容……不知道招男是不是有感而發(fā),但她知道陳招男是擔(dān)心她被愛沖昏頭,失去自我,當(dāng)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日后才怨天怨地怨男人就是不怨當(dāng)初做決定的自己,所以才事先提醒她。
“招男,你放心,不管我跟大神有沒有緣分——我都會好好擁抱你的,來,抱一個——”
“滾!”
“你臉皮真薄耶……唉,我真想高唱“今夜不回家”——就直接睡在大笨鵝家,多好?上疑頌闅g家的一員,身處村長世家,做為村長要以身作則,要不然你今晚就孤枕難眠了!
歡樂樂窩在麥大師家看電視,一直看到深夜,最后真的“不小心”笑倒進(jìn)麥大師懷里,也沒有被推開,讓她好樂。
“干么突然想起你是歡家的一員,反正整個村子都知道你是外頭抱來的,沒有人會把你在外頭跟那頭鵝廝混的事情怪到歡家祖先上,你放心去,讓我睡大位!
陳穎本來已經(jīng)睡了,被她瘋瘋癲癲的搖醒,還得聽她的瘋言瘋語,整個心情很低氣壓。
“陳招男,做人要厚道一點(diǎn),不要隨便把人家不幸的身世捅出來,我雖然流的不是歡家的血,但我入的是歡家的戶籍,我是姓歡的。”歡樂樂又翻身到她身邊,一腳踹過去。
“姓歡的,你從八歲知道自己的身世,從那次離家出走回來,自己說外面天很黑,蚊子很多,又餓得要死,管他是從誰的肚皮出來的,你有得吃、有得喝,還有一個爸爸給你買防蚊液,這樣就很幸福了……一天到晚碎碎念,說我干么不阻止你離家出走,害你吃了一個晚上的苦。每次肚子餓了就搬出來說你那個晚上把整個公園的蚊子都餓飽了,血都被吸光了,從那個晚上開始你就犯了貧血,怎么吃都不夠補(bǔ),騙我的便當(dāng)、騙我的零食,每次都來這招——你哪里不幸?你才給我差不多一點(diǎn)!”陳穎拿枕頭丟她。
“有這回事?喂,招男,明天我穿裙子給他看好不好?”思春的村長抱著枕頭,滿腦袋都在開花。
“很好,愈短愈好,順便再踩雙高跟鞋,不小心拐個腳撲,順勢把那頭鵝撲倒,明天晚上就不要回來了!焙芟氚哉家粡埓驳拇仓魅藥退鲳t主意。
“不好吧?進(jìn)展太神速我怕嚇到他,而且再怎么說我是代表快樂村的村長……我明天穿一條及膝裙就好,你幫我挑一件!贝彘L其實(shí)是太久沒穿裙子,怕走光。
“明天再挑,快點(diǎn)睡!”床的主人下命令。
“哦……可是我現(xiàn)在的心情是名符其實(shí)的快樂村村長,我快樂到無法入睡,而且招男我跟你說,人死后躺進(jìn)棺材里就可以睡到天荒地老了,你現(xiàn)在還要一天睡八個小時多浪……費(fèi)——好痛痛痛……”思春的村長抱著小腿哀哀叫。
陳穎翻個身——她不要等死后,她現(xiàn)在就想睡到天荒地老!
“早——安——”
快樂村村長好歡樂,天色才微微亮?xí)r,她就已經(jīng)拿著大掃把在掃街了。
清晨起來活動的老人家,都被她響亮的聲音嚇一跳。
“掃馬路也是村長的工作?”麥元其也起了大早,他是起來晨跑,從遠(yuǎn)處就聽到她的聲音。
“嚇……嚇、嚇我一跳!丙湸髱熗蝗粡纳砗竺俺鰜,還在她耳邊吐氣,歡樂樂一轉(zhuǎn)頭就撞進(jìn)他懷里,她忍不住摀著耳朵脹紅臉,“你想嚇?biāo)牢??br />
“你也知道人嚇人嚇?biāo)廊肆?”麥元其輕摟她的腰,穩(wěn)住她的身子。
歡樂樂想起前幾日自己打手電筒嚇?biāo)?br />
“……想不到麥大師這么記仇!彼剿Y(jié)實(shí)的手臂舍不得放手,仰頭開始數(shù)落他,“村長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人要以德報怨,不要留隔夜氣,村長在說你都沒在聽——”
“我沒投你的票!丙溤湟挥浨迷谒^上。
“那你明年投我一票吧?喜鵲之門轟動開幕,再加上溫泉季即將來臨,咱們快樂村熱鬧滾滾,景象繁榮,麥大師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在我們快樂村扎根,索性把戶籍遷過來吧?”
其實(shí)歡樂樂更想說,麥大師就直接把戶籍遷進(jìn)歡家的戶口吧,歡家人丁單薄,戶口里只有父女兩人,能招到麥大師進(jìn)門當(dāng)女婿,歡爸一定樂得笑呵呵,夸獎她這個辦事牢靠的女兒。
“你為了拉選票,巴不得我被家里長輩趕出家門嗎?”
“哈哈,麥大師真愛開玩笑,哪有這么嚴(yán)重?”
“我在國外修業(yè)多年,麥老爹已經(jīng)打好如意算盤,等我接手“高麥”,他就準(zhǔn)備去游山玩水,結(jié)果我自己跑出來創(chuàng)業(yè)……家里已經(jīng)鬧過一次革命,這個時候遷戶籍,我看麥老爹準(zhǔn)會把大門鎖頭換掉,不讓我進(jìn)家門,到時候我就無家可歸了!丙溤鋸椝念~頭。
“到時候我家可以收留你,我父親會很歡迎你入籍的!贝彘L這已經(jīng)算是告白了吧……
歡樂樂瞇瞇眼瞇得很閃亮。
“……你馬路掃完了?”麥元其已經(jīng)跑了一圈,正準(zhǔn)備要回家,他沿著喜鵲溪走,而村長大馬路掃到一半,兩手抱著掃把跟著他。
“馬路隨時都可以掃,但是早餐不能等。萬能的麥大廚,我們早餐吃什么?”村長很無賴的拖住麥大師的手臂。
“你家招男還沒喂飽你嗎?”麥大師睇她一眼,“你的‘早餐店’已經(jīng)從我家搬出去了吧?”
“我家招男在賴床,她嫌我晚上太吵,害她都沒睡飽,今天她休假,所以要補(bǔ)眠,叫我早餐自己想辦法!贝彘L摸著扁扁的肚皮,厚著臉皮說:“我的‘一號早餐店’地址不變!
“你的一號早餐店是拿來候補(bǔ)用的吧?”麥元其拉起她的手,加快腳步,順便提醒她,“以后想吃要先預(yù)約,喂一頭大象要花不少時間準(zhǔn)備!
“大象不挑食,隨便吃就好了!睔g樂樂心臟撞了一下,瞇瞇眼望著大手拉小手,麥大師拉起大象村長的手了!
頭上開花的村長笑得傻乎乎,開始快樂地哼著歌,“大象長長的鼻子正昂揚(yáng),全世界都舉起了希望……”
麥元其笑著瞥她一眼,“你真的是有得吃就開心了。”
“民以食為天嘛……我今天穿得好不好看?”村長菱角唇提得高高的,笑瞇一雙彎月眼,她今天走青春洋溢的休閑少女風(fēng),白色棉柔質(zhì)感的合身短袖胸前一朵花,搭點(diǎn)綴小碎花拼布的牛仔及膝裙,外罩一件薄外套,一雙帆布鞋是昨天新買的。
“好看、好看,好看多了。”麥大師轉(zhuǎn)頭看看她,正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時,眼角瞥見遠(yuǎn)處一道身影從剛才就一直跟著……
“今天是我自己搭配的,果然皇天不負(fù)苦心人,只要再多給我一點(diǎn)時間,我相信假以時日,我一定能夠迎頭趕上我?guī)煾党蔀樵煨徒绲囊淮髱!”村長夸下?凇
“你師傅?”麥元其回過頭去,一抹人影閃進(jìn)大樹后——果真是跟蹤!
“我?guī)煾店愓心邪!她說得對,畢竟村長我也是村里的一片風(fēng)景,當(dāng)不了紅花也要當(dāng)舒適宜人的綠葉陪襯嘛……怎么了?”歡樂樂跟隨麥元其的視線回頭望。
“有人跟著我們……月光村長,你沒跟地下錢莊借錢吧?”麥元其停下腳步察看。
“你真失禮,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我身邊已經(jīng)有麥大師,我才不會笨到舍近求遠(yuǎn)!币瑁矔雀溄鹬鹘。
歡樂樂往后四處看,“我怎么沒看到?會不會是你的粉絲!
“……跑了!本嚯x太遠(yuǎn)了,來不及追,麥元其看著一條人影抄小路跑掉。
歡樂樂若有所思地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會不會是我的變身太耀眼,一大早就吸引成千上萬……之一的追求者?”
麥元其回頭看看她,拍拍她的肩膀,拉起她的手——火速沖回家!
“果然……我就知道你餓過頭了。”才會出現(xiàn)那么狂妄的妄想。
餐桌上剛烤好的面包、水果沙拉、荷包蛋、鮮菇濃湯,新鮮宅配的“豆趣全豆豆?jié){”,還有咖啡。
歡樂樂用嘴巴吃早餐,用眼睛吃麥大師,一雙彎月眼笑得好滿足——“沒關(guān)系,這個時候你說什么我都可以原諒你!
麥元其幫她倒了一杯香濃的豆?jié){,把面包切成片遞給她。
露臺上,桌面還有露珠,微涼的清風(fēng)拂面,空氣格外干凈清爽。
歡樂樂眼睛瞄著麥大師,默默化身文藝美少女,很有氣質(zhì)的說道:“秋高氣爽,氣候宜人,多么適合帶著幾本書,躺在高山的大草原上吹著涼風(fēng),曬曬太陽、看看書,陶冶性情,修身養(yǎng)性啊——是不是,麥大師?”
“……帶著野餐籃,裝總匯三明治、堅(jiān)果面包、一盒櫻桃、藍(lán)莓,幾個蘋果,再烤個戚風(fēng)蛋糕,在高山的大草原鋪一塊野餐墊,坐下來發(fā)呆,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這樣才適合你吧?”大象村長裝人類,麥大師看得很不舒服。
“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是會翻書的!
“幫助睡眠?”
“累積智慧!卑Γ晦D(zhuǎn)移話題了。大笨鵝……泄氣的村長差點(diǎn)又把腳往桌上抬,還好今天穿裙子,保持住她的形象。
麥元其掏出手機(jī),傳了幾則簡訊,抬頭瞥她一眼,“你不用交代事情?”
“我好端端的要交代什么事?”被他氣死才需要交代后事。大象村長大口、大口咬面包,用吃來泄憤。
“村長不在,你的寶貝村民不會雞飛狗跳?”
“我又沒要去哪……”很賭氣的白眼翻過去,對上一雙很有深意的笑眼,賭氣村長終于腦筋轉(zhuǎn)過來,立刻改口,“——我馬上好!”
吞下嘴里的面包,遲鈍村長手機(jī)拿出來,火速打簡訊。
因?yàn)殛惙f還在睡——招男寶貝,大笨鵝約我去野餐,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約他高歌一曲“今夜不回家”,以滿足你的殷殷期盼——睡大位。
但是我身為村長,心系快樂村,必須要有代理人才能心無旁騖完成任務(wù),因此為了確保你的“權(quán)益”不受影響,我把你的電話留給我可愛的鄉(xiāng)親們,你有空就到村長辦公室繞一繞。
還得給快樂村的群組發(fā)通知——我知性、感性的鄉(xiāng)親啊,村長為了“促進(jìn)兩性和諧的互動,學(xué)習(xí)溝通協(xié)調(diào)的能力,降低快樂村的單身人口比例”去參加野餐研習(xí)會,勞煩今日有事的鄉(xiāng)親們,請打代理村長陳招男的電話,祝大家有愉快美好的一天。
“麥大師,我把公事交代完畢了,一會兒我到樓下拿幾本書,我們就可以出發(fā)了!睔g樂樂這下真的好歡樂,她簡直想站起來跳舞。
“你真的要帶書?”麥元其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
“我是知性村長嘛,走到哪兒我都習(xí)慣帶著書。”
“當(dāng)枕頭嗎?”
“那我怎么舍得——我?guī)愕暮姹簳ヅ膸讖堈掌,同時麻煩麥大師多帶一些不同口味的面包提供我拍照使用。”村長端出她專業(yè)知性的一面對麥大師點(diǎn)點(diǎn)頭。
“拍完照的面包……”
“拍完照的面包可以拿來喂大象……嘻嘻嘻,躺在高山的大草原上被麥大師手作面包山圍繞,一直是我的夢想!”知性村長卸下面具,露出大象村長口水直流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