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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鈍小甜心 第3章(2)
作者:席維亞
   
  時間帶不走一切,但很多事都會在光陰的流逝下慢慢地淡去。

  懂得念書也懂得玩樂的薛仕愷盡情地享受他的大學(xué)生活,即使活動滿檔,他依然不曾冷落單詠初,各自在房里念書還敲著MSN,假日至少會有一天帶她四處閑晃。

  雖然薛仕愷表現(xiàn)得好像是閑著沒事才拿她來打發(fā)時間,但單詠初知道,那是他特地為她空下來的,這樣的付出讓她感動,無以回報的她,只能用努力擺脫陰影束縛來表達(dá)她的感激。

  在他的循序漸進(jìn)的帶領(lǐng)下,她不再害怕與人接觸,看到男人的畏懼反應(yīng)也不再那么明顯,只除了在某些不識相的人真的太靠近時才會露出防備之色,若是初次見到她的人,絕對猜不到她小時候遇過家暴這種慘事。

  她進(jìn)步的速度讓父母又驚又喜,褪去了畏縮自憐的她就像枯萎的花朵開始綻放,上了國中之后更是出落成溫柔中帶著嬌俏的氣質(zhì)美少女。

  常有愛慕者打電話到家里,讓她不堪其擾,只要薛仕愷在家,都會由他負(fù)責(zé)接起電話,往往在聽到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后,那些求愛勇士們都結(jié)巴得語不成句,落了個狼狽掛斷的悲慘下場。

  那一通通電話成了他們餐桌上的娛樂話題,在薛仕愷揶揄她吾家有女初長成時,慧黠的她會俏皮皺鼻回敬一句大哥也不遑多讓,兩人的你來我往總是讓父母笑得好開心。

  他們會笑鬧、會斗嘴,感情好到和自幼一起長大的兄妹沒什么兩樣,唯一的差別只在于肢體上完全沒有任何碰觸,他們可以靠得很近,卻仍保有那微乎其微的距離。

  薛仕愷知道,如果他主動去拍拍她、揉揉她的頭,詠初是不會拒絕的,但他一點也不想這么做——因為她至今仍然不曾主動碰他的這種細(xì)微征兆,讓他察覺得到看似已完全釋懷的她,仍需要保有一個安全范圍,即使對象是他也不例外。

  只想悉心給予呵護(hù)的他,當(dāng)然不會做出任何讓她不安的舉動,他寧愿等,等她心中的傷痕真的完全啊平復(fù)后,那時再來個兄友妹恭的攬肩也還是不遲。

  快樂的生活讓了忘了時間在走,只是愉快地面對每一天,他們都以為苦難已經(jīng)完全遠(yuǎn)離,日子會這么幸福地過下去。

  命運之神卻大筆一揮,讓一場車禍中止了這場美夢——

  那年他大二,他國二,兩人同時失去了父母。

  在天氣晴朗的某一日,他們?yōu)楦改皋k完了喪禮,午餐后,前來吊唁的親友們紛紛離去。

  “……你真的決定把詠初接回家?雖然這兩年來她正常了很多,但那種心理受過創(chuàng)傷的小孩還是很難相處,加上碧如又走得那么突然,她搞不好會變得更孤僻,你不怕啊?”

  “不然怎么辦?把她丟給薛家那個小子嗎?我畢竟是她名義上的養(yǎng)父,再怎么難相處都還是得接回來。”

  “唉,要是碧如有讓詠初入薛家的籍,也不會落到現(xiàn)在這種什么都沒有的下場。我看薛家那孩子挺能干的啊,而且又有遺產(chǎn)和保險金,吃喝根本不用愁,把詠初留著應(yīng)該也沒關(guān)系!

  “你以為我不想?問題是憑什么要人家?guī)臀覀兘舆@個燙手山芋?別說血緣了,他和詠初甚至連名義上的關(guān)系都沒有,這種話我可說不出口,算啦算啦,自己的外甥女,我認(rèn)了……”

  聽到客廳里兩位單家長輩的對話,送完客原本要回去的薛仕愷突然停步,轉(zhuǎn)為走向已改為佛堂的和室房。

  望著父母的牌位,腦中掠過這些日子的畫面,才突然驚覺今天上午已送父母火化入塔,那些場景卻虛假得像是別人的經(jīng)歷。

  剛剛他應(yīng)該要出面駁斥,那些偏見和自私對詠初都太不公平,但他累了,唯一能做的是置若罔聞地離開,像這些都與他無關(guān)似的。

  “仕愷真是堅強,遇到這種事,還能有條不紊地處理事情,這種鎮(zhèn)定和沉穩(wěn)連我們這些大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就是啊,說要幫他,其實我們這些叔伯阿姨也幫不上什么忙,可能他也有經(jīng)驗了吧,畢竟他生母也是車禍去世的,遇過一次之后,應(yīng)該會比較能夠接受吧。”

  這些狀似同情實則傷害的話,他已聽過太多太多,背地議論的、當(dāng)面說出的,多不勝數(shù),真要去在意,根本在意不完。

  原來面對死亡的豁達(dá),是可以靠著經(jīng)驗來累積的,如他們所言,見多了就麻木了,或許吧,不然他怎能不掉一滴淚地為父母處理后事?怎能這么平心靜氣,甚至不去質(zhì)疑上天為何要用同樣的方式再度奪走他的家人?

  一次是天意,兩次呢?是他的人生太順?biāo),所以上天想用這種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來考驗他?把他打擊得倉皇無助,會讓他覺得很樂嗎?

  他該憤怒,但他真的累了,只是默默地承受一切,恍若置身世外地將該做的都打理得宜。

  聽到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因為那輕悄的步伐是他所熟悉的。

  單詠初在他的身旁跪坐下來,白皙凈秀的臉龐略顯憔悴,稍早哭過的雙眼還隱隱泛紅,視線先是看著父母的牌位,然后落到了身旁的兄長臉上,那不見悲愴的平靜面容,讓她好怕,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怕,而是因為擔(dān)慮他而揪緊了心頭。

  突如其來的意外是最教人難以接受的,那種打擊會讓人像是當(dāng)初被劈成了兩半,她不相信接連遭遇兩次重創(chuàng)的他真能習(xí)慣到泰然面對,連淚都不流。

  聽到繼父那邊的親戚說,在他小時候母親過世時,他的獨立堅強也不曾讓大人擔(dān)心,這是不是表示他將痛藏到了深處,直到現(xiàn)在還荷著?如今又加上這場意外,那些痛又多重?他想背著多久?

  她的悲傷可以藉由眼淚釋放,但他呢?大家都以為不停落淚的她才是脆弱的那一個,而把所有的安慰都放在她身上,殊不知,將所有情緒全關(guān)在心里的他,才是最需要開導(dǎo)的人。

  “哥……”她想勸他,但千頭萬緒卻不知如何開口,才一發(fā)聲,喉頭就啞了。

  “舅舅他們要你來叫我的嗎?我馬上出去。”他卻像沒事人樣,甚至還能淡笑響應(yīng)她。

  那一瞬間,單詠初突然覺得和他離得好遠(yuǎn),放佛他將自己圈進(jìn)了一個她無法涉足的世界,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地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他。

  “有我在,我還在,你不是自己一個人!彼穆曇纛澚,手卻握得很緊,猶似這樣緊抓著就不會讓他離她遠(yuǎn)去。

  那力道弄痛了他,她卻激動到渾然未覺,讓薛仕愷只想嘲笑她的反應(yīng)過度,沒想到他扯動了嘴角,卻聽到陌生的哽咽,當(dāng)他意識到那時自己所發(fā)出的,強烈的驚駭讓他全身一震。

  不,他不想哭,他一點也不想哭!他想把那股情緒抑壓回去,但緊抓他的溫暖和力道像在他心中撞破了一個缺口,強制拘住的情緒完全潰堤,瞬間排山倒海地將他淹沒。

  為什么?那時媽媽只是出去買個東西,卻再也沒有回來過;父親和繼母只是去喝個喜酒,滴酒不沾的他們,卻讓酒駕肇事的混帳奪走了生命,他們每人想走得那么突然,他們的生命中都還有很多無法放手的事,為什么要選上他們?為什么?!

  一直強力壓抑的悲愴猛然襲來,他再也忍不住了,單手托額將上半臉蒙覆,死命咬牙不讓啜泣聲逸出一絲一毫,淚卻停不了地奔流而出。

  感受到他的痛苦,單詠初的淚也止不住地掉,她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安慰,她只是握著他的手,靜靜地陪在一旁,讓他釋放他的情緒。

  整個和室房很安靜,靜得像時間在此停止了流動,但交會的情感卻是澎湃的,他們都深刻地感受到,對方是這個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毋須緊密的擁抱,也不須訴諸于口的承諾,只要一個堅定的執(zhí)握,這就夠了。

  心神略定,薛仕愷發(fā)現(xiàn)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碰他,這代表著她已真正地、再無保留地接納了他。

  他深深吸了口氣,覺得胸口的沉郁在緩緩釋去,并有了新的體會。

  受盡苦楚的她,見過母親在生死界線徘徊,自己也曾在鬼門關(guān)前繞,對生離死別早已有了覺悟,當(dāng)死亡猝臨,悲傷難過一定會有,但她懂得怎么面對。

  不曾受過苦的他在這種時候反而成了弱者,凡事優(yōu)秀的他太剛強,剛強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他連死亡都能堅強看待,卻不知其實那全是怯懦,只是在逃避,直至被她勘透,他才正面迎視那些一直被他深埋的恐懼與無助。

  懂得恐懼,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而不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偽勇者。

  許久,薛仕愷終于放下蒙臉的手,同時也取下了眼睛,除了鏡片上被熱淚氤氳的霧氣外,那張沉斂剛毅的俊容已看不出哭泣的痕跡。

  “你抓得這么緊,我怎么擦眼鏡?”

  那口吻,很輕松很自然,還帶著些微的戲謔,不再是自父母發(fā)生意外后,常在他口中聽到的那種猶如戴著面具的故作無謂。

  單詠初放手,雖然他的聲音讓她安心,但她仍怕,怕這是他太會偽裝,殘有擔(dān)慮的水眸不敢放松地直在他臉上端詳,想找出一絲絲她遺漏的痕跡。

  明白她的心思,薛仕愷微微揚笑,方才還覺得已不會再有任何感受的死寂心口,如今因彼此的成長正欣喜地大力鼓動著。

  “我想,我可以不用擔(dān)心以后會和爸在法庭上對立了!彼皣@,想起曾對父親說過的戲言,涌起的不是哀慟欲絕的悲傷,而是事過境遷的悵然!翱上,我倒?jié)M想知道是誰勝誰敗呢!

  他已經(jīng)懂了,生命是前進(jìn)的,停留在傷痛里只會讓逝者無法安心的離去。他們該為了還有緊密相依的手足感到慶幸,而不是因為被孤獨遺留而深陷痛苦。他可以想象,若是父母看到他們兄妹都已克服了自己的障礙,在天上定是笑得合不攏嘴吧?

  聽出他是真的將喪親之痛放開了,單詠初開心地?fù)P起了笑,笑得那因哭泣而眼腫鼻紅的麗容好美好美。

  “我不要,這樣我會不曉得要幫誰加油!彼恋,和他一起開起玩笑。

  看著那張笑臉,薛仕愷心中溢滿了柔情。他剛剛竟還想白白地將她拱手讓人?瘋了他,這么美好又獨特的詠初,他們不配擁有!

  “燙手山芋?他們想搶我還不見得肯給!彼秃摺U\心相求他都要考慮了,更何況是那種像是被逼上梁山的不情不愿?

  “……你說什么?”不知道他曾聽見了什么,單詠初一臉困惑。

  “沒事。”薛仕愷一躍起身!斑有很多事要處理,來吧!”

  他好不容易才將詠初這朵害羞小花開得這么漂亮,怎么可能讓他們再用那種充滿憐憫的環(huán)境和態(tài)度將她逼得枯萎?

  如今的他,帶著滿滿的信心準(zhǔn)備捍衛(wèi)這僅有的家人,誰也別想從他身邊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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