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中,傳來陣陣的魚腥味。
澤崎剛藏在一迭又一迭的木箱后,躲開追捕。
原本,他只是想潛進這里打探虛實,所以并沒有大費周章地易容化妝,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很小心了,但沒有想到他的哥哥,澤崎熏竟料到他會有這一招,早就準備好這個陷阱,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
而他,還真的白癡地跳進這個陷阱里,像只被獵人追捕的小動物一樣,四處躲避;幸好,這晚夜色昏暗,即使有微弱的燈光,澤崎熏的那些嘍啰,也不會那么輕易地發(fā)現(xiàn)他。
驀地,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他右邊的木箱被打出了一個小孔;好樣的!熏已經(jīng)放棄活捉他,想直接將他解決掉了是嗎?
他一開始沒想過澤崎熏會狠下心腸派人殺掉他,他以為他哥哥最多只會逼他簽字放棄繼承權(quán)便了事,最多,也只會將他驅(qū)逐出日本,永遠都不許他再回來;但顯然,權(quán)力已經(jīng)沖昏了澤崎熏的腦袋,親手弒弟的行為也做得出來!
他無聲無息地潛行到一個嘍啰的后方,而后在對方還沒有察覺他的到來前,就以一記重重的手刀將對方敲昏,將嘍啰拖到一旁用魚網(wǎng)綁住,他又再一次無聲息地潛行到其他追兵背后,一個個地將他們解決掉,讓他們待會兒都沒有辦法出來攪和。
只是熏派來的人數(shù)量太多了,而且隨著人數(shù)漸少,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所以開始三、四個人圍成一隊,更擴大了搜索的范圍。
澤崎剛很清楚,再逞英雄絕對不是明智的舉動,所以他掏出一條項鏈,按下其上的血色晶石,那是全球定位系統(tǒng),讓他的人知道他的位置,同時也是一個求救的裝置,只有他與幾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才會有的高科技產(chǎn)品。
接下來他只要好好的躲著、別讓對方找著,等那群絕對會把他笑得無地自容的好兄弟們來了后,再裝老大的出去跟熏“好好地”談?wù)劇?br />
忽然有陣又輕、又緩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他,但聽起來只有一個人,那些嘍啰不是已經(jīng)警戒地不再一個人來找他了嗎?
澤崎剛往內(nèi)再走進一點,一雙眸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
一只手,倏地從他的背后搭上他的肩,他頸上的寒毛瞬間宛如細針一樣一根根地豎起,他居然不知道對方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后背!
下意識地抓住對方的手,準備給對方一記過肩摔,可是,那不似成年男子會有的纖細手腕,教他著實地一怔。
“別!是我!碑敹斓呐曉跇O靠近的位置響起時,澤崎剛幾近不敢置信地轉(zhuǎn)過身,瞪著那個應(yīng)該在家里好好睡覺的小女人。
“你……”他太過驚訝了,甚至連聲都無法發(fā)出,整個人就像被抽掉靈魂似的,呆愣愣的。
耳尖地聽到有人正往這邊走來,龍湖拉過他,往另一端的木箱群走去,成功地避開對方的耳目。
好半晌后,他才如夢初醒,用力地捉過那還在四周張望的小女人,“你怎么會在這里?你知道這里有多危險嗎?”一想到她竟然單槍匹馬地跟著他,他身上的冷汗便飆個不停。
龍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
事實上,她也沒有想過他會到這么危險的地方來;起初,她根本不想介入這場她拫本什么都不知道的追逐里,只是當她看見對方有槍后,她再也無法隱身在暗處,看著他陷入危險。
“回答我!”
眼見他的聲調(diào)開始有失控的趨勢,龍湖一手捂住他的口,不讓他發(fā)聲,水眸看向一旁。
似乎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有幾個人開始往這邊走來。
她松開手往后方退去,只是她沒有想到,后背的木箱不知什么時候塌了,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冷汗,一顆顆地掉下,沿著皓頸淌下。
對方越來越接近,在如此寂靜的環(huán)境下,腳步聲越來越大,那冷冰冰的跫音,教她禁不住地僵直了身子,小手握緊了手中的掌心雷手槍。
身后的男人,卻在這時從后抱住了她僵硬的身子,大掌握住她持槍的手,“不要怕,有我在!彼硢〉氐,語調(diào)中有著許多她聽不出來的情緒,莫名地安撫了她。
她放松了繃緊的身子,但沒有放開握槍的手。
他們倆的身體被木箱的陰影完全遮蔽住,若沒有過人的眼力,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正身處于這片黑暗之中;這也是他為什么會讓她拉著他,走進這死角的原因。
對方在距離他們大約五步的地方停下,龍湖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身子緊緊地貼住了身后的男人。
在如此緊張的情形下,她居然還能想到,如果可以跟他在一起,就算下一刻便死去,她也不會害怕。
多可笑!她根本就不了解這男人,他有著太多、太多的秘密,有太多事瞞著她,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或許兩人之間的吸引力,只不是情欲驅(qū)使。
“他不可能在這里,走!”帶頭的男人說完后,便領(lǐng)著其他的人走開,到下一個地點搜索他的蹤影。
待那些人離開后,龍湖重重地喘了口氣,貪婪地呼吸著帶著腥味的空氣,以安撫強烈抗議著的肺部。
只是,她還沒有呼吸到足夠的氧氣,身后的男人卻突然轉(zhuǎn)過她,炙熱的唇便覆上她大口呼吸著的唇,舌頭長驅(qū)直進,糾纏住她遲鈍的小舌,汲取屬于她的甜美。
她抗議著地捶著他的肩,想要他放開她,待她吸夠氧氣、感覺好一點,然后兩人離開這個地方、脫離了危險后才吻她;可是,他依舊故我、任性地吻著她,絲毫沒有打算放過她的樣子。
而她,一向都為他的吻而迷醉,根本就無法抗拒他,所以只是意思、意思地掙扎一會兒后,便任由他吻著、舔著她。
無法確定他到底吻了多久,她的腦袋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直至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將她從一片迷霧中拉了出來。
“嘖嘖嘖!瞧這家伙,我們在外邊替他出生入死,他卻躲在這里跟女人親熱,待遇真的是……哼!”
糾纏不放的男人,在聽到這聲音后緩緩地放開她,而后露出一抹她不曾看過的表情,那是放心以及認命的表情。
“你們來得真慢。”他在說話的同時,抬指輕拭著她的唇,將那水亮的唾液擦去!奥?”那道男聲吼叫出聲,“你們能相信這家伙在說什么鬼話嗎?從你求救那刻開始,到我們趕到將所有的小嘍啰收拾好,也才半個小時的時間,這還算慢?”
澤崎剛在龍湖的額上輕吻了一下,才緩緩地放開她,讓她瞧見他的身后,平空出現(xiàn)的四個男人,其中一個,是那天在繪里香婚禮出現(xiàn)過的男人!
她錯愕地看著他們,而他們,正一臉興味地看著她,以及緊緊抱住她的男人。
“其實,你是嫌我們來得太快,妨礙到你跟美人親熱吧?”一個穿著白西裝、里平頭的男人,也就是剛剛發(fā)出那戲謔嗓音的男人,挑起眉猜測著。
澤崎剛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說:“龍湖,龍門的五小姐。”
淡淡的語氣,輕輕的,一點都不重;然而,聽在龍湖的耳中,卻宛如五雷轟頂,轟得她神智不清。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的身分。
原來,被瞞著的,只有她一人。
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離開了危險后,龍湖被帶到一間充滿古典日本風味的大宅里頭,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拄著一根拐杖,帶著幾個女仆走了進來。
“龍小姐,我是吉田嬤嬤,是這大宅的老管家,大宅中所有大小事項都是由我這老婆子來管理,若有什么需要,請盡管吩咐我!奔飲邒吖Ь吹恼Z氣,彷佛她不是一個外來客,而是宅子的女主人。
“謝謝您,吉田嬤嬤!彼粤骼娜瘴膶Υ穑X子里全是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罢埐灰獙掀抛佑镁凑Z,老婆子是下人!奔飲邒呗勓,以認真嚴厲的語氣道。
有需要這樣嗎?又不是在古代,主仆、客人之間的關(guān)系以及身分分得那么清楚……龍湖一窒,卻聰明地順從老婆婆的意愿,不再用敬語,“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吉田嬤嬤以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龍小姐,這里是澤崎家!辈贿^,她還是用著恭敬的語氣回答。
“我是問,澤崎剛,他是誰?”她要知道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到底是誰。
“少主是澤崎組的繼承人。”她的問題教吉田嬤嬤更困惑了,她明明已經(jīng)跟著少主回來了,可是卻不知道少主的身分?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