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蓮不語,款步走到他面前,拿起酒壺滿上酒,在他來不及驚訝之時,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該喝交杯酒了!彼斐鍪,將酒杯遞到承璿面前與他相碰。
承璿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你不怕我?”
“我該怕嗎?”
面對他興味十足的打量眼神,玉蓮并未閃躲,滿腦子只想快快卸下這一身壓得死人的重裝行頭。
承璿勾住她的手,率先飲下合巹酒,然后一把環住她的纖細腰肢,將玉蓮手上的酒杯推近她唇邊。
“喝!
那是一種與其說是勸誘,倒不如說更接近命令的語氣,承璿在瞬間對她燃起了征服的欲望,玉蓮的不怯不羞在別人眼里看來也許太過張狂輕慢,但他卻意外的不討厭,相反的倒還十分感興趣,他原以為嫁過來的就是個尋常女性罷了……
玉蓮順從的張口喝下那杯甜中帶辛的交杯酒,酒液滑入喉嚨,像一道熱燙的暖流竄過她的體內,來不及醺然,她已被攔腰抱起。
紅色繡床、金色流蘇、龍鳳雙喜鴛鴦被,微醺的玉蓮已然不勝酒力,承璿脫掉她的繡鞋,將她放倒在暖被上頭,昏黃的燭光映照在玉蓮皙白中透著酡紅的臉孔,說不出的好看……
所以動了情。
人本來就是感官的動物,承璿自不例外,她是個美麗的女人,令人更加想親近……
承璿輕欺上前,解開胸前盤扣、腰間系帶,蔥綠抹胸下再無其他阻隔,玉蓮即便如何沉穩,也被他挑情舉措撩撥得心跳加速,她忍不住閉上眼,耳際卻傳來新婚夫婿的聲音。
“怕了?”
他的語氣半是調侃、半近挑釁,玉蓮直覺睜開眼睛,承璿卻在這時攫住她的紅唇!
吻來得突然,男性特有的氣息像風暴一樣狂亂地卷住了她,讓她掙不開逃不掉,他炙熱的吻如同烙印,在她清白的軀體上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夜深了……
。
元玉蓮終于成為雋王王妃。
起居作息有人侍候,出門在外仆從隨行;好歹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雖然覺得跟在身邊的人好像多得有些過分,但也很快就習慣了。
承璿帶兵、上朝,總是從早忙到晚,顯少對她有溫情之舉,但晚上必定回房就寢,或許是新婚,夜夜親熱仿佛已成默契下的慣例,有時玉蓮都不免懷疑他充沛過頭的體力從何而來,只是想歸想罷了,她能猜想到她所得到的答案會是什么,而那猜想少不得令她雪白的臉蛋微微一哂。
“王妃,到了!笔膛嵝训。
玉蓮猛然回過神來,她此刻人在轎中,穿著正式的朝拜服色,要去覲見她的婆婆,也就是皇上與承璿的生母莊太后。
她在侍女的扶持下出了轎子,望向面前這堵明黃高墻,它的高聳巍峨明確地宣示著墻內人的地位與高貴,如今她竟也成了有資格在里面行走的一份子,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
侍女小翠領著她往莊太后的寢宮方向前去,長廊折疊彎曲、屋脊斜角飛檐,到了此時此刻,玉蓮才有機會好好看一看皇家面貌,她隨意瀏覽著這一切,眼底卻冷不防閃進一個人影。
是承璿?
他雙手盤在胸前,背靠在廊柱上頭,似站在原地等了許久,待聽到腳步聲后方才抬頭,與她四目相接。
“王爺!
玉蓮走到他身邊微微福了福身子,作夢也沒想到他竟會在這里出現,難道……是在等她?
這怎么可能?
“王爺在等誰嗎?”
承璿深看她一眼!暗饶。”
真是在等她?
玉蓮還不及驚訝,承璿便率先領頭朝寢宮方向走去,她只得趕忙跟上,腦袋里仍不免思忖著公務繁忙的承璿為何有空到這里來等她。
難道……是在擔心她第一次跟太后見面的情況嗎?
“準備了什么禮品來嗎?”
“家鄉來的新鮮蜜李子,還有上好的絲綢綾羅。”玉蓮回答完,卻發現自己剛說完話,承璿的眉突然微微一皺。
“太寒酸了嗎?”玉蓮敏感地問。
“不……”他知道玉蓮說得輕描淡寫,但呈上來的必是自家珍物,只是見慣奇貨的太后娘娘是否看得上眼那就難說了,但為了不讓玉蓮覺得不安,他并不正面回答,僅道:“快走吧,別讓母后久等了!
玉蓮跟在他身后,暗忖著他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但不久后她就明白了,對于這個金碧輝煌的宮廷來說,這些她所謂來自家鄉的好東西,壓根兒是無足輕重的。
太后寢宮富麗寬廣,居住在其中的太后更是尊貴不可一世,身穿金線穿織的華美衣服,頭上戴著瑪瑙珠翠,保養得宜使她看上去約莫只有四十歲左右,臉形瘦削而眼角上揚,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和藹可親的角色,她……就是王爺的生母。
“臣妾向母后請安,望母后千歲!庇裆徆е數匦辛舜蠖Y。
莊太后冷冷看著她行禮如儀,藉機審視著她的形容樣貌,身板窈窕,相貌更是漂亮,那雙眼睛,雖是故作溫馴,也仍看得出她并不是柔弱角色,如此在心底一掂量,她已經確認了這個媳婦在她心中的地位。
“起身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鼻f太后輕輕擺了擺手。
承璿于是扶起妻子,玉蓮靠在他身邊,突然覺得有些慶幸,幸好王爺來了,否則她真不曉得如何應付這尷尬的場面,雖說選秀女的時候她也是被人打量習慣了,但當時至少還有其他秀女陪她一塊罰站。
莊太后對新媳婦的態度冷淡,并非取決于玉蓮本身的態度,而是玉蓮的來頭,她并非出身官宦名家,對兒子政治上的前途也沒什么可利用之處,偏偏這姑娘又生得一臉聰明相,想叫她當個乖乖巧巧的聽話媳婦,嗯……看來也是有其難度……
“皇家禮儀,有許多與民間不一樣的地方,王妃新進王府,可要多加留意小心,知道嗎?”
“多謝母后提醒!
閑話搭不上幾句,莊太后便托辭身體乏了想休息,承璿于是不多留,帶著玉蓮辭出寧壽宮。
“謝謝王爺!币怀鰧帀蹖m,玉蓮便對承璿欠了欠身子。
“我做了什么?”承璿一愣,不知她的道謝所為何來。
“王爺特地陪我一起覲見太后,臣妾心里感激。”玉蓮微微一笑,承璿竟是看呆了。
僅只是一個微笑,輕淺微淡,卻明媚如夏、如初綻的蓮,承璿忍不住攬過她的纖腰,玉蓮詫于他突如其來的情動,直覺推卻。
“王爺,這里是宮中啊……”
“宮中怎么了?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雙手結實有力,就像無法摧折的鋼鐵銅條,玉蓮沒有辦法抗拒,只能順勢被攬進丈夫懷里,接受了他輾轉廝磨的長吻……
只是這一幕卻無巧不巧地叫莊太后滴水不漏的盡收眼底,莊太后凝視著那對新婚燕爾、郎才女貌的璧人,眼中非但沒有半點祝福,反倒冷涼如冰。
“光天白日就這么著,還真是半點不知羞哪……”莊太后自言自語了一句,擱在窗框上的手指,不知不覺間已捏得發白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