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山的一棟豪宅里,舒怡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前有一張雪白的大理石桌子,上頭擺滿了她聘請征信社仔細調查出來的資料,包括各種照片、警察局的檔案,以及戶政檔。
「哼,雷競馳真的瘋了,什么人不好愛,偏偏搞上一個送外賣的低賤女人!」
拿起茶杯,喝了一門水,她不屑的瞪著照片,啐了一聲。
「慘!送外賣也就罷了,她的父母還因為欠下鉅額債務而跑路,嘖嘖嘖,誰知道哪天會爆出什么不堪的事,雷家是什么身分,禁得起這種丑聞嗎?」
「你一個人自言自語什么?」舒太太走出臥房,不解的看著女兒,「參加考試啊?桌上這么多紙張,是要干什么?考前猜題?」
「考什么?我早就畢業了。」沒心情回應母親的冷笑話,舒怡平繼續認真的研究重金買來的資料。
「怎么了?你好像吃了炸藥。我猜又是雷競馳給你氣受了,是吧?」做母親的哪會不了解自己的女兒?舒太太開心的在女兒的身邊坐下,看了看那些紙張,「這女的是誰?嗯,長得算漂亮,身材不錯,有胸部,有屁股……以雷競馳的身價,暫時當作暖床的伴侶也不足為奇!
「媽,我的腦子現在很亂,求你不要碎碎念,好不好?」舒怡平的臉色很臭。
母親無心的評論,仿佛子彈一般,打穿她的心臟,讓她好痛。
身為利旺銀行負責人唯一的掌上明珠,她一向很有自信,禁不起這種打擊,畢竟從小到大沒有輸過,只要是她想要的,絕不可能失手。
但今天擺在眼前的事實是,雷競馳不把她看在眼里,不管使出怎樣的威脅利誘,即使將大筆生意捧到他的眼前,也沒有用。
他不感激那次利旺銀行「特地圖利」的上百億生意,大剌剌的把生意拿走,也還是不正眼瞧她一下。
更教人氣結的是,雷競馳對她這個利旺銀行的千金視若無睹,卻莫名其妙的搞上一個擺可麗餅攤子的窮酸外賣女。
「唉,瞧你像什么樣子,你爸是利旺銀行的負責人,怎么會生出你這樣沒出息的女兒?」眼看女兒情緒低落,仿佛喪家之犬,舒太太大聲斥喝,「爭氣點!你光是在家里垂頭喪氣有用嗎?想要的東西就要花腦筋、想辦法,不擇手段的去拿到。你爸是怎么教你的?都忘了嗎?」
「有啊!我現在不正在想嗎?」舒怡平情緒失控的大吼,「我需要安靜的思考,所以叫你不要一直碎碎念!
「你……你這么兇做什么?我是你媽,關心都不行嗎?」舒太太瞪著舒怡平,火氣也上來了,「光發脾氣沒用,哪天我約雷夫人一起喝下午茶,探探她的口氣,看雷競馳究竟是哪里不對,總要找到問題的癥結,再來想辦法解決,否則悶在家里,只會氣死自己。」
「好啦!先讓我安靜一下,不要再說了。」
舒怡平示意母親回房,順手拿起一份極機密資料,瞬間眼睛一亮。
「凌氏夫妻的前合伙人?前男友?陳順賢,有詐欺、傷害前科……」
她的眼睛更大、更亮,立刻拿起手機,撥打一組號碼。
「喂,李社長,我需要你幫我立刻找到一個人……嗯,叫陳順賢,之前你們調查的資料里有這號人物……馬上去查,不論花費多少錢,我要見他一面!
「咦,你來啦?今天這么早?再等我一下,快收好了!
接近打烊時間,攤子外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凌初蕾理所當然的以為是雷競馳來接她下班!
「嗨!是我,好久不見。嘻嘻……小蕾,你愈來愈漂亮了。」
不是雷競馳!
天!這么晚了,會是誰?
凌初蕾整個人僵住,努力的回想這道熟悉的聲音在哪兒聽過,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楚來者的長相,只知道對方一直逼近自己。
「你……你是誰?」她的手開始發抖,嘴唇也不聽使喚的顫抖,「不……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我要叫了……」
「小蕾,才多久沒見,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是我。∧憧辞宄!
打開大燈,她畏縮的看著前方,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露出詭異的微笑。
「怎么樣?認出來了?我是順賢!」
「陳順賢?!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誰告訴你的?」
看清楚之后,她內心的恐懼不減反增,因為恨死這個男人了。
雖然很年輕的時候,由于父母的威逼,曾與他短暫的交往,但是在她的心中,他是無惡不作的惡魔。
他帶給凌家海嘯般的大災難,害她的父母有家歸不得,害她為了養活自己,不得不拋頭露面,擺攤子賣可麗餅。
「嘻嘻……干嘛這么激動?看到我太高興了嗎?畢竟我們相愛過,心有靈犀,自然而然就找到你。」陳順賢詭笑著,不懷好意的逼近她,「說實話,我挺想你的,小寶貝,我想到以前常抱著你……」
「閉嘴!你滾!給我滾!」聽他提起不堪的過去,凌初蕾痛苦的閉上眼,還不住的搖頭,就是不愿再回想。
「來嘛!何必裝成貞節烈女的樣子?演給誰看啊?你的身子,我不是早就摸過、看過了嗎?坦白說,我還挺想念的!
她搗住耳朵,拼命的閃躲。
陳順賢仿佛變態的狼人,一再以蠻力制住她,「上回想你想到快要瘋了,打電話給姓袁的女人,那臭婆娘說什么也不肯透露半點口風。結果咧?還不是被我找到了?!呵呵……你別那么容易相信人。」
她用力推開他,大聲罵道:「你別想挑撥離間,小薔姐絕對不會出賣我,她不是那種人!
「隨便啦!反正現在你被我找到了。」陳順賢再度進逼,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一把抱住她,不懷好意的涎著臉,「嘖嘖,以你的條件,窩在這地方賣可麗餅實在太可惜了,不如你就跟著我……橫豎是賣,我會幫你喬個好價錢的!
「滾!你給我滾遠一點!」凌初蕾一再退縮,一再閃躲,在極度驚惶中,隱約感覺到不遠處有白亮的光芒閃爍不停,當下腦中的警鈴大響,大聲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們家被你害成這樣,所有的財產被你騙光,連基本的生存都成問題,你這個惡魔、變態,到底想怎樣?」
「噓……別叫,別那么激動嘛!」陳順賢使力扯過她的身子,不要臉的親吻她的臉頰,「寶貝,我只是想找你敘敘舊而已!
「呸!誰跟你敘舊?」她用力的甩他一巴掌,「最后一次,你再不滾,我就叫員警了!
「喲,叫員警咧!」抹了抹臉,他惡形惡狀,怒瞪著她,「要不要叫員警一并把卷款潛逃的凌姓夫妻抓起來?這樣大家到監獄里才有伴!
「你?」心一凜,凌初蕾露出驚懼的神晴,「你知道我爸媽的下落?他們已經什么都沒有了,你還想要怎樣?」
「呵……你說呢?我可以找到你的攤子,難道找不到他們?」陳順賢輕佻的說,抬起她微顫的下巴,「聽說你很久沒見到他們了。」
「不關你的事。」她撇開臉,厭惡他的碰觸。
「是嗎?畢竟是無緣的岳父和岳母,說不定我可以安排讓你們見一面。」
「不用,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凌初蕾不想再跟他扯下去,奮力掙脫他,跑出騎樓外,站在馬路旁,揣測或許雷競馳就快來接她了。
「東張西望的,是看你心愛的男人怎么還不來,是吧?」陳順賢詭譎的冷笑,好像什么事都打聽清楚了!阜判模裉觳粫敲丛,夠我把話都說完……」
「你又知道了?」
愈想愈不對,她感覺陳順賢很不對勁,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還知道雷競馳的動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當然知道,就是知道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我才會跑來提醒你!龟愴樫t頗具深意的笑了,「你機靈點,不要以為攀上富家公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人家是上流社會的菁英分子,不是你沾得起的。別忘了,你那個不名譽的家,活得像過街老鼠的親愛父母,隨時隨地可以讓你從云端摔到地面,到時碎尸萬段、尸骨不存!
「你滾!我的私事,你管不著。」
她再往外走,不愿與這個不要臉的敗類多說一句廢話。
「我是好心提醒,你聽不聽,隨便,反正好戲很快就要上場了!估淅涞牧滔略,一身黑衣的陳順賢大步離開。
凌初蕾飽受驚嚇,呆呆的杵在原地,冷汗直流。
她不斷的深呼吸,緩和情緒,僅存的理智一再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去警察局備案,最好要求警方定時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