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還記得。
帶著一種深切的感動,他繼續看下去。
“我直到今天才告訴你,因為我不想你為了對我的承諾,再次錯過你愛的女人!
小安哥哥,別再掛念我,我會不再愛你,我會嫁人,我會幸福,我會照顧好自己,我會快快樂樂的生活!
答應我,你要好好愛深雅姐姐!
你眼中永遠不會長大的妹妹:韓沫”
看到“深雅”兩個字,安諾寒以最快的速度看寫信的時間:三年前……
三年前,沫沫就知道這個名字。
難道沫沫做的一切都因為……
她愛他?!
在安諾寒的記憶里,十五歲以前的沫沫每時每刻把“我愛你”和“你娶我”掛在嘴邊,聽得他不厭其煩。十五歲以后,早已習慣了這兩句話的他總盼著什么時候再聽到,然而,她再沒說過。
他以為她不再愛了,以為沒有了愛情,他們還有親情,還有友情……太多的感情融合在一起,愛情顯得不那么重要。
現在想想,這也是一種悲哀,感情擁有的太多,竟然讓他們不懂得珍惜愛情。
一封信,安諾寒反反覆復讀了三遍,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在向他傾訴著沫沫曾經的委屈和她壓在心頭無法成言的暗戀。
信紙被他揉進手心,他的心也被這份遲來的信揉得粉碎,碎了一地。
如果沫沫在他眼前,他也會把她也揉碎了,揉進身體。問問她:為什么不在三年前說,三個月前也可以,為什么是現在?!
他還想問問她:那么現在呢?你是否還愛我,或者已經愛上了蕭誠?!
可惜在他眼前的不是沫沫,而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她的父母正在飯店里等著他。
酒店準備的車已經停在門口,司機走下車,為他們打開車門……
他的手指緊緊捏著手中的信,這封遲到了三年的信,不知是把他推向天堂還是地獄。
蘇深雅看出他的異樣,問!鞍玻@封信是沫沫寫的嗎?”
他點點頭。
“我能看看這封信嗎?”
出于尊重,安諾寒把信遞給她。
蘇深雅看完信,臉上的笑容已經很難再維持,臉上的薄粉掩蓋不住她臉色的蒼白。
“如果沒有收到這封信,你會娶我嗎?”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雙唇在顫抖。
“會!”他看著她,用最真誠的語調對她說:“但……我答應過沫沫,要把愛留給她!
“我明白了!”蘇深雅把手指上的鉆戒取下來,連同信一起還給他。“你走吧。”
“需要我去向伯父伯母道歉嗎?”
“不用了,我會跟他們解釋!
“謝謝!”
從頭至尾,蘇深雅沒有掉一滴眼淚,始終維持著最高雅的姿態。
從頭至尾,蘇深雅也沒告訴過他,沫沫還是愛他的……
無所謂誰對誰錯,只是每個人都有他執著的東西罷了!
當晚,安諾寒直接返回英國。
辭去職位,把他在英國所有的東西送給了朋友。
第二天,他坐上返回澳洲的飛機。
飛機劃破澳洲碧藍的長空,直出云霄。
顛簸的氣流撞擊著機翼……
安諾寒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期待,期待著高遠的天空,寬廣的原始森林,期待海浪潮起潮落的聲音,滿園的彼岸花的顏色,和坐在花叢中沖他做鬼臉的小女孩兒。
再過幾天,沫沫就十八歲了,到了他履行承諾的時候。
這一次,安諾寒已經做了決定:不管沫沫是否拒絕,他都要履行承諾.
帶她去希臘,在雅典娜的雕像前娶她……
驕陽似火,滿園的彼岸花在一夜之間盛放。
因為沒有綠色的點綴,花瓣紅得熱烈,紅得妖艷……
韓芊蕪半躺在白色的藤椅上,她靠著韓濯晨的肩,一下下摸著自己的高高隆起的下腹,嘴里哼著軟綿綿的歌……
“小安?”韓芊蕪抬頭看見他,扶著腰慢慢起身,笑著問:“你怎么回來了?不是去臺灣了嗎?”
韓濯晨也站起來,迎上前,看了一眼安諾寒手中的行李箱,沒有說話。
“我和深雅取消婚約了!卑仓Z寒說:“晨叔叔,我想娶沫沫,不是因為承諾,也不是因為責任……我真的愛上了沫沫!
“沫沫在房間里睡覺!表n濯晨側身指指樓上掛著淡紫色窗簾的窗子。“上去吧,沫沫等你這句話,等了十年……”
十年,從七歲到十七歲,他說過不止一遍她:“我會娶你……”
卻不知道,沫沫等待的不是他娶她,而是他愛她……
慢慢走到她的房門外,輕輕推開門。
沫沫還在熟睡,頭歪歪地枕著加菲貓的抱枕。藕荷色的被子搭在她腰上,嫩黃色半透明的睡衣在明媚的陽光下,隱約透出里面誘人的曲線。
安諾寒小心翼翼拉高被子,蓋在她的肩上,怕她著涼,也怕讓人遐想的曲線勾起他的夢幻般回憶……
時間好像突然回到了過去,他記起沫沫小時候,每次他叫她起床上學,她都要再賴上一會兒,他便耐心地等著她醒來……
那時候,他就喜歡這樣看著她恬靜的睡容,每次看著她嘴角都會不自覺彎起。
安諾寒跪坐在她的床前,安靜地看著她,和以前一樣,捏起一縷她的頭發,纏繞在手指上,松開,再纏上……
淡紫色的光照進房間,映在沫沫的臉上。他發現沫沫又瘦了,眼睛有點紅腫的跡象,還隱隱有點黑眼圈。他的心抽痛了一下,用食指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細長的眉,長長的睫毛,還有她小巧的唇。
睡夢中的沫沫皺了皺眉,牙齒無意識地咬住嘴唇。
“傻丫頭……”他小聲說:“你什么時候長大的?”
他以為她活得很快樂,無憂無慮……
卻沒想到,沫沫真的長大了,從他離開澳洲去英國以后,她已經學會了用天真的笑臉去掩飾她內心的痛苦。
“小安哥哥,你讓我再睡會兒。”沫沫閉著眼睛揮揮手!拔易蛲砗芡聿潘
他握住她的小手。纖長的手指光滑柔軟……
以后,他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忽然,她的手動了一下,睜大眼睛看看他。
“小安哥哥?”沫沫揉揉眼睛,又看看他,確定眼前的不是幻覺,驚坐起來!澳悴皇呛蜕钛沤憬闳ヅ_灣見她父母嗎?怎么會在這里?!”
不等他說話,她恍然大悟般。“你該不會特意回來替我慶祝生日吧?”
安諾寒伸手挑起她睡亂的卷發,仔細看看她尖尖的下顎和紅腫的眼睛!澳闶萘!
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縮了縮身子,避開他異樣的眼光。
“我最近在減肥!彼室鈱λπ!拔覄偘l現的睡眠減肥法,效果非常好,就是眼睛容易睡腫……”
他打斷她后面的話!澳氵想裝到什么時候?”
此時此刻,安諾寒有很問題想問她。
想問她:三年前你寫信說愛我,三年后呢?你愛的是我,還是蕭誠?
也想問問她:誰告訴你我愛蘇深雅?是蕭誠,還是蕭薇?
他還想告訴她很多話,但說出口的只有一句:“我愛你!沫沫,我愛你!”
在安諾寒思維里,“愛”是一個神圣的字,意味著追求,也意味著承諾,甚至體現出一生的責任。所以內斂的他從不會把“我愛你!”輕易說出口。
沫沫眨眨眼,一臉茫然。
誰能告訴她,她這是睡著還是醒著?!
是夢,夢里不該有如此耀眼的陽光;
不是夢,已經跟別人的訂婚的安諾寒怎么可能突然跑來說愛她。
好吧,不管是不是夢,她決定給他一個耳光,大聲罵他一句:“你有病吧?!”
揮起手,她又在猶豫,打他左邊臉還是右邊臉,輕一點還是重一點。
沒等她想好,安諾寒直接把她摟過來,吻上她的嬌艷的雙唇,然后在她驚訝得忘記閉嘴的時候,舌尖長驅直入,卷住她的舌尖。
他的吻,不給她一點退縮的余地……
沫沫又呆掉了。
他狂肆的親吻,她的眼眶又氤氳了。
她的手剛要攀上他的肩,想起了安諾寒訂婚儀式上的一幕,沫沫氣得狠狠推開他,揮起拳頭,狠狠地打在他胸口上。“安諾寒,你這個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樣?!”
他不閃不避,認真地看著她:“我想要你!
“你?!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沫沫,我根本沒愛過深雅……我愛的人是你!彼Ьo她:“我一直把你當小孩子,以為你根本不懂感情,你嘴里的愛與不愛都是隨口說說的。三天前,我收到了你的信,我才發現你懂感情,是我不懂……”
“信?”沫沫聽到這個字,才想起自己三年前寄出過一封信。“你收到了那封信?!”
“是!
“我……我真蠢!”沫沫懊惱地捶自己的頭,安諾寒急忙拉住她的手。
她仰起頭,看著他:“小安哥哥,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我喜歡你,又為我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人……”
她不該寫那封信,一個蕭薇還不夠,她又讓同樣的悲劇重演了一次。
“不是!我愛你!”他扳住她的肩!芭c承諾無關。很早以前,我就已經愛上你了。只不過三年前,你擋在蕭誠面前,拿玻璃割傷自己,用你的命威脅我……我真的很震撼!我不想再讓你傷害自己!
沫沫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窗簾微微擺動,彼岸花的清香襲入……
薄薄的絹絲睡衣在拉扯中滑落,半邊香肩潤白如玉……
已經沒有了下文。
安諾寒的雙手環住她的腰,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溫柔而綿長地輾轉呵護著她。
沫沫的手開始攀上他的肩膀……
他的唇落在她的肩上,炙熱的舌尖吻得她身體一陣一陣虛無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