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工作人員將電話轉接給陶芝蘋時,陶芝蘋已知對方是自稱“窮書生”的男人。
還真巧!官達瑋才叫柳深徹是窮書生、窮老師而已……呵呵!
一想起柳深徹那充滿魅力的模樣,她心里又是一陣溫暖愉悅。
互相打了聲招呼后,柳深徹就開始分享。
“從前我也認為美麗又外向的女人不可靠,平凡而不起眼的女孩比較能信任,因為我見過花蝴蝶似的女人是如何讓愛她的男人傷透心,只要她想,每一刻都是機會?墒,當我選擇不起眼又笨拙的女孩交付真心,她們卻也老是讓我受傷失望,我才發現,原來……平凡不起眼的女孩才善于利用自己的外表來令人松懈心防,做些不老實的事!绷顝貙χ謾C說。
是的,這是他的親身經歷。
因為母親美麗、善于打扮、具有流行品味,外交手腕又高明,讓在男女相處上較木訥的父親抓也抓不住,所以,柳深徹后來對于美麗而明艷的女人相當感冒,出色的他,寧愿跟不起眼的樸素女孩在一起。
但是,卻老是被她們的老實外表騙了。
“喔?是嗎?”陶芝蘋聽出興趣來了。
“以前班上有個戴著厚重眼鏡,臉上長滿雀斑還戴牙套,一看上去就很平凡的女孩,她是班上男同學攻擊嘲笑的對象,只有我幫她,我們日久生情就交往了,之后大家都說我那么出色又有人緣,她實在配不上我,但我沒有理會他們,因為真愛是不在乎外表的,可是——”柳深徹泠冷咬牙,“她竟然背著我,跟籃球校隊的隊長搞七捻三!”
“據你的說法那個女生不是沒有男生感興趣嗎?”
“原本是這樣,可是,就因為她跟我交往,讓別人以為她有一般人看不出來的優點,那個校隊隊長就是如此,她也因為我,而開始有了自信,所以兩人一拍即合。”
“什么?!真可惡耶,那個女生……她怎么能在有了自信之后,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愛,這樣糟蹋別人的心意太過分了。”
“沒錯!”柳深徹狠狠咬牙。
“芝芝從來沒有想過,也會有迷人的男子被埋女狠甩的可能,那么,花蝴蝶般的美女應該不要管自己鐘情的男人會對自己有什么成見嘍?”陶芝蘋搖頭下結論,這可真是學到了一課!
“當然!
“謝謝你的call,送你一首歌,你要點什么歌呢?!
柳深徹想了一下,定定的說:“黃舒駿,她以為她很美麗。”
在節目現場向來很認真的陶芝蘋,禁不住的撲哧笑了出來!
“她……以為她很美麗,其實只有背影還可以,我一點都不在意。”陶芝蘋唱了好幾句,“就為你完整播這首歌,窮書生,希望你可以找到真心相愛的對象!
“謝謝!绷顝貟焐想娫。
聽著蘋果造型的收音機傳來“她以為她很美麗”的前奏,他笑了。
這是他第一次打電話到電臺與主持人互動,只有芝芝的節目能讓他產生回應的念頭,但在回答芝芝的同時,他卻想著陶芝蘋。
其實,上回在孔廟見到陶芝蘋那清秀可人的素顏,他內心有些驚訝,為什么她卸下濃妝的模樣,會跟他想象中的DJ芝芝,如此相像?
在他想象中,在麥克風前的芝芝,神態該是甜美而誠懇的,那天的陶芝蘋竟與他想象中的芝芝重迭了起來。
這,也是他在孔廟面對素顏的陶芝蘋時,心突地怦然跳動的原因。
雖然他回答芝芝不用擔心對方會有成見,但現實生活中,他真會給美麗的女人機會嗎?
柳深徹心頭不斷涌上那個一下美艷囂張、一下直率可愛的陶芝蘋的身影,其實,他真正在自問的是——“我可以放心的喜歡陶芝蘋嗎?”
這些日子相處以來,有時他們的交談會有意見不合的火花,有時卻有心有靈犀的感覺,都讓他對這個直白又大刺刺的女人念念不忘。
她爽朗鮮明的個性就像太陽一樣,既單純又凈白,令他許久不曾因誰躍動的心,心跳加速,他從希南綜合醫院到Beauty House,都是炙手可熱的美男醫師,自然有許多女人投懷送抱,但他都沒有感覺,唯獨她。
他可以喜歡一個既美麗又囂張、還常泡夜店的女人嗎?
柳深徹還沒找出解答,但想起她,他忽然不想再孤單,好想見她。
他拿起手機搜尋她的號碼。他曾看到懷堂大學人事室桌上放了她的資料,他就順手將她的電話記在手機里。
柳深徹略停按鍵的動作,想著……他為什么會在手機里輸入她的電話?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就將她放進自己很想聯絡的人的名單里面了嗎?
剛從電臺下班,準備驅車離開的陶芝蘋,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一看螢幕顯示是柳深徹打來的,嚇了好大一跳,他怎么會有她的電話?!
不,光是她手機里會有這組名為“活化石”的來電號碼,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陶芝蘋必須承認,這是她向阿蘇偷偷問來的。
阿蘇說這是柳老師的私人手機,原本只有好朋友知道,現在額外開放給有修課的學生撥打,但嚴格外流,若是被他查到有人外流,他定然提告。
提告,好嚴重的警告,果然是他的作風——她當時那么想。
但她還是用帶阿蘇去周五優質戲劇劇組探晶晶的班五次,秘密交換到這個號碼。
可想想有了他的手機號碼,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打,怕會害阿蘇被告,也認為在晶晶不知情的情況下擁有這號碼很奇怪,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要來做什么。
現在,不知道自己的私人號碼被她輸入手機的柳深徹,竟然自己打來了?!他們兩個并還沒有交換號碼,為什么他會有她的電話?
她深深呼吸一回,才屏息接通這電話。
“喂?”她盡量裝出以為這是陌生來電的生疏語氣。
“呃,我是柳深徹!
“什么?”她故意狐疑的問。
“我是Beauty House中醫部門的柳深徹,也是你在懷堂大學的同事,教通識課“書法之美”!彼]了閉眼,居然感到緊張。
他下定決心再愛一次。
“是你?”陶芝蘋手心冒汗,不知道自己的偽裝,會不會被心細的他看穿,“你怎么……會有我的電話?”
“聽你周圍還有街道人車的聲音,你還在外面?”柳深徹皺眉。
難道她又不安于室,都深夜十一點多了,還在外面玩嗎?他真的不喜歡這樣。
“是啊,我……”
她想跟他說,她有電臺的工作。
柳深徹卻打斷她,直接起身抄了車鑰匙,往外走。
“在哪里?我去接你!
“什么?”
“我已經走出玄關,并反鎖家門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陶芝蘋怎么想,也料不到這個以中醫師身分折磨她、以通識課同事的身分戲稱是她男朋友,好保護她身體的柳深徹,會突然說要來接她!
他的行動力,確實嚇到了陶芝蘋。
不管他是為了要保護她的腰,還是為了什么原因非得前來找她不可,陶芝蘋不得不承認,自己因他這個強勢到已經超乎關心患者程度的舉止,也想在這時候見到他。
她對他累積已久的情感,早超過了醫病關系和同事。
陶芝蘋忽然變得有點不那么磊落了,她突然不想讓他知道她有開車,好讓自己可以坐進他的車,跟他相處。
駕車前來的柳深徹依約來到忠孝復興站一號出口。
向來遵守交通規則的柳深徹,為了不讓她枯等太久,罕見的一路飆車,在最快的時間內從陽明山到達這里。
為了她的安全,他先前還在電話里交代要她進超商的座位區等,餓了就隨便買什么來吃,等他期間所吃所用的東西,全都由他來買單,這么做就是要確定她能在燈火通明的地方安全等他來。
陶芝蘋明白他是顧慮她的安全,乖乖進了一家超商,等了一段時間,她從玻璃窗見到一輛黑色積架停在斜對面,忙打電話給他,并向對面的他大力揮手,興奮的大叫,“我看到你了!”
“我回轉!彼南聫埻讼,發現對面揮手的人影。
“不用了,還要再到下一個路口才能轉回來,我過馬路就好啦!
不等他再多言,她徑自掛上手機,滿臉漾著止不位的笑意,從超商走了出來,柳深徹則嘖了一聲。
她是第一個敢掛他電話的人,而且他連讓她一個人步出超商、過馬路的短短距離都會擔心啊。
陶芝蘋開了車門,很大方的坐進副駕駛座里,“你到底飆多快啊?你不是最守規矩的嗎?”
“如果不是你三更半夜還在外頭游蕩,我會破壞自己的原則嗎?”
對,他為她破壞了行之有年的原則,他在門診老是跟她說了過多的話,他每回見了她,總是想跟她抬杠,他過去從沒想過自己會關心一只花蝴蝶。
“你對不聽話的患者,都這么盡心盡力?有點夸張耶”
“當然不是所有患者,只有你!
“只有我?”他究竟什么意思,他知不知道這話很容易令人誤會?
“這里的酒吧、PUB很多……”他將車子駛離捷運站外圖,原本溫柔的語調突變,一雙眼泠冷的看著這附近的招牌,寒意陡現。
“我不是來這里喝酒,也不是來這里玩的!”她像之前每回見了他,都會立刻慌忙的誠懇解釋自己并沒有違背他的叮嚀一樣,慌亂的跟他解釋,她并不是來找樂子的。
說著,她一怔,陶芝蘋不懂自己為什么還得跟他報備這個,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
如果他真是她的男朋友……想到這里,陶芝蘋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她可以跟他在一起嗎?
“話說,你為什么要來接我?”她有些緊張的嘸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