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快下樓去撿名牌。到了大摟外，歐觀旅對程予樂道：“你坐著，我去撿�！彼忻�，他怕累著她。
于是程予樂坐在花壇邊，看他去把散落人行道上的名片失回來，交給她。
“你點看看有沒有少�！�
“應(yīng)該沒有吧，我也沒算過有幾張。”她掩口輕咳。
他皺眉�！拔�?guī)闳タ瘁t(yī)生�！彼恼Z氣不是征求同意。
“嗄？現(xiàn)在？還是上班時間耶�！�
“請假啊。你臉色很不好，我本來想煮姜茶給你喝，結(jié)果被雅涵喝掉了，不能再拖，要趕快去看�！彼忻昂脦滋欤环判�。
“唔……好吧，總經(jīng)理準(zhǔn)假的話，我就去�！�
結(jié)果總經(jīng)理還真的準(zhǔn)，于是歐觀旅開車帶程予樂去看醫(yī)生。
坐在吉普車?yán)�，程予樂想，有人第一次約會就去看醫(yī)生的嗎？嗯，她馬上就將兩人的行動視為約會了……最奇妙的是，去看醫(yī)生還覺得很幸福。她不時瞄向身邊開車的男人。就在昨晚，她決定要把他忘個干凈，不到二十四小時，她卻坐在他身邊，感覺好像作夢。
看完醫(yī)生，他們找了間咖啡廳坐下，歐觀旅點了咖啡，幫她點果汁和蛋糕。
“你要吃藥，不能喝咖啡�！彼麕痛蜷_藥包，有顆特大的黃色藥丸讓他皺眉�！皯�(yīng)該叫診所磨粉才對�！�
程予樂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庇謳退蜷_藥包又是磨粉，他完全當(dāng)她是小孩在照顧了�！案阏f，我吃藥超厲害的，一次吃七顆藥都沒問題。”
“嗯，想必你的喉嚨跟水管一樣又直又寬�！编福R上就犯了抬杠的老毛病，他心虛閉嘴，觀察她臉色。
她皺眉�！笆裁此馨�？至少有泄洪道的等級吧�！�
他哈哈大笑�！摆s快吃吧！”
小咖啡廳里，就他倆一桌客人，原木紋的桌面擺著甜蜜糕點，精致杯盤的上方，兩張臉龐相視微笑，一對剛成情人的男女，心臟一起幸福地跳動。
歐觀旅看著對面的女子，她將藍(lán)莓慕斯切成小塊叉起，放入柔紅唇瓣里，她滿足地瞇眼，舔著叉子，那可愛舌尖的小動作單純無邪又十足性感，害他一陣緊繃，身軀變熱，衣服變得太束縛。沒天理，她居然能用吃蛋糕的方式折磨他，看她品嘗蛋糕，他想象，品嘗她又是什么滋味？這幾天壓抑的熱烈感情，蠢蠢欲動，迫不及待想要確認(rèn)她真正屬于他了。
他們邊吃邊聊，程予樂道：“要是你沒把我拉到陽臺談判，你想我們之后會怎樣？”
“還是老樣子吧？一直杠上、吵架，我會繼續(xù)單身，你應(yīng)該會從那堆名片里選個男人交往，最后結(jié)婚生子。”幸好，他不顧自尊心的瘋狂抗議拉她出來講話。他本想做個徹底了結(jié)，沒想到出現(xiàn)意外轉(zhuǎn)折，他暗暗感激自己沒有放棄。
“好難想象你會講出那種話來，你不是不想淡感情嗎？”她反復(fù)想著他在陽臺上說的那些話，讓剛強(qiáng)男子承認(rèn)脆弱，承認(rèn)為她失常，這是她聽過最強(qiáng)硬又纏綿的告白。
“我是不想啊�！彼菩Ψ切�，耳根微微發(fā)紅�！暗覠o法抗拒你�！�
她聽著，臉頰熱烘烘，心口軟綿綿。“你還說愛情是幻想，是容易消逝的感覺，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對你有很多幻想。”
她聽了想笑，但他低沉的語氣、熱情的眼神，讓她笑不出來。
他反問：“你呢？你的口袋名單可以組好幾支球隊了，怎么會喜歡我？”
“因為……雖然老是跟你吵，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你有自己理念，認(rèn)真負(fù)責(zé)，做事絕不馬虎，可是你常常用一副‘我一定是對的’那種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挺討厭的。”
“唉，那是有自信啊�！�
“是自信過剩吧？”
他笑了。“好吧，我會克制。以后我們有話都要說出來，好好溝通，不要像這兩天這樣，自己誤會亂想�！�
“我們的以后……會順利嗎？”兩人個性都強(qiáng)，說不定交往三天就吵架分手了。
他很想保證會，但還是務(wù)實地承認(rèn)�！昂茈y說�！�
“如果工作的時候，我們又意見不同，你會讓我嗎？”
“那你要讓我嗎？”
她戳戳他手臂�！拔�，一般不是男人讓女人嗎？”
“是啊，但我不想讓你。我讓你，就代表認(rèn)為你是弱者，我不該出全力跟你周旋，我一向都很重視你的意見，也尊敬你是個對手——”
“誰跟你是對手，我們明明是同事好嗎？！”好戰(zhàn)就老實承認(rèn)啦！
他哈哈笑�！翱傊愣业囊馑��！�
“好吧，既然你不讓，我也沒道理讓，那會害你沒對手，戰(zhàn)起來不過癮。”她喝口果汁，舔舔唇，沒留意他異樣的眼神。“工作上不讓，但私底下要讓�！�
“嗯，看情況讓。”他比較喜歡主控全局，但偶爾讓她采取主動，也是情趣之一……喔，要是讓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可能會拿叉子射他�！安贿^你為什么一定要我讓你？”
“因為我想要一個會寵我的男朋友，我想要被他捧在手心，他會疼我、讓我、呵護(hù)我，我不會希望他對我頤氣指合，把我管得死死的，什么都是他說了算�！�
“這有什么困難，我當(dāng)然會寵你，寵到你無法無天，以為自己是個公主，導(dǎo)致沒有我這個仆人隨侍在側(cè)，你就受不了，到最后你會求我不要寵你，因為連你自己都受不了被我寵出來的嬌氣……”
她哈哈大知�！疤鋸埩恕。 彼鋈淮蠼�，把他嚇一跳。
“怎么？”
“我好像發(fā)過誓，說我愛上你的話……就是豬�！彼俸傩�，當(dāng)時斬釘截鐵咧，現(xiàn)在好了，自打嘴巴。
“有什么關(guān)系？豬就豬吧。”他微笑�！拔遗隳惝�(dāng)豬�！�
她眼眸驟亮，心臟一陣歡愉的緊縮，漲滿甜蜜幸福的感覺，曾跟他氣呼呼地吵過、爭執(zhí)過，都變成遙遠(yuǎn)的記憶，現(xiàn)在的她徹底被他擄獲，為他陶醉。
“你還要吃嗎？”他看她咬著叉子，笑盈盈，不行，他忍不住了，他起身坐到她身邊。
“當(dāng)然還要啊�！彼目裉�，隱約明白他想做什么，她感覺到他的體溫，溫暖醉人。
“等等再吃吧……”他沙啞低語，拿起她手里叉子，將她攬入懷中，俯近她，在她唇上輕輕一啄便退離。
“可是我感冒，會傳染給你�！彼粑环�(wěn)。
他低笑�！皶䝼魅镜脑挘以缇椭辛�，沒事的……”他再次印上她的唇，這次，他沒有退離。
她嘗起來有藍(lán)莓慕斯和果汁的味道，但慕斯遠(yuǎn)不及她的細(xì)致，果汁也輸給她的甜美。他輕咬她，含住她飽滿下唇，當(dāng)他滑入她口中，她驚訝，他吞掉她的輕呼，溫柔地?fù)嵛克�，等她更放松敝開，他越吻越深，越炙熱，她讓他好餓，因為渴望，身體變得灼熱堅硬。
程予樂有點害羞。她不熱衷在公共場所表演親熱，但他讓她忘記抗議，他的吻像電，像炭火，毫不保留的熱情，激起她皮膚戰(zhàn)栗，他的手滑到她腰后，將她按向他強(qiáng)壯胸懷，她全身火熱，神智飄忽。她醉了，醉在未曾預(yù)料過的懷抱里，心甘情愿，沉醉在他的愛里……
他們在咖啡廳混到夜色降臨，干脆連晚餐也在此解決，飯后兩人跑去逛街，直到晚間九點多，歐觀旅擔(dān)心感冒的程予樂太累，決定送她回家休息。
“我不累。”程予樂依依不舍，還不想跟他分開。
“明天還要上班，你要早點休息�！彼麍猿郑m然也舍不得放她回去。“記得十一點還要吃一次藥，自己撥個鬧鐘，知道嗎？”
“可是，我睡著就滿難叫醒的，鬧鐘響都被我丟到床底下，每天早上我爸都要敲我房門兩次，我才會起床，今晚我家沒人在，沒人可以叫我……”
“要我打電話叫你嗎？”
“也可以，不過我很可能把毯子蓋住頭，讓電話去響，我很會賴床的�！卑凳緣蚨嗔耍斆魅硕贾涝撛趺醋霭�？
“你這么難叫醒啊……”他佯裝沉吟�！翱磥砦抑缓冒涯銕Щ丶�，才能盯著你準(zhǔn)時吃藥——”
“好啊好啊，去你家！”發(fā)現(xiàn)自己反應(yīng)太雀躍，她臉紅了。
她的期待太明顯，但他沒笑，拉她入懷，給她一個熱烈的吻，無言地告訴她，他也一樣迫不及待。
于是他先載她回家，她快速洗個澡，拿了衣物，跟他到歐家。
他帶她進(jìn)屋時說：“我媽今晚不在，去找朋友�！币粯浅丝蛷d廚房，都是歐母活動的空間。
換言之，今晚只有他們兩獨處，予樂為時已晚地猶豫起來。才剛確定彼此心意幾個小時，再發(fā)展下去，會不會太快、太冒險了？
不過上到二樓，她嘩一聲，馬上把疑惑拋諸腦后。二樓空間寬敞，大量使用橄欖綠、米黃色，其中深藍(lán)布沙發(fā)配金屬色矮茶幾，墻上釘有蜂窩狀的書架，底下淺色地磚拼貼成電路板模樣，衣帽架像野地移植進(jìn)來的一棵活樹，有粗糙樹皮，衣物直接掛在無葉的枝丫上。各件家具顏色迥異，造型沖突，擺在一起卻意外和諧，打造出非常性格的居家空間，跟屋主給她的感覺一樣。
歐觀旅道：“我們一年前把房子重新裝潢過，我跟設(shè)計師講了我想要怎樣的東西，他全部組合起來，就變成這副落差很大的樣子�！�
“這樣很好啊，我喜歡�！彼教幋蛄�，空間是打通的，小廚房，工作室都一目了然，獨獨沒看見臥室在哪里。
“喜歡嗎？那就留在這里，別出去了�！�
“才不要，我還要上班�！彼难凵褡兞�，深黝眼眸精光閃閃，瞧著她的眼神，似獵人鎖定獵物。她怦怦心跳，她應(yīng)該害怕或猶豫，卻只有興奮刺激�！澳愕拇苍谀�？別的房間嗎？”這時候問到床，好像很曖昧，可她只是好奇，所以努力擺出一臉正經(jīng)。
“等你要睡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它在哪里�！彼麘袘械溃骸跋雀嬖V你一聲，今晚我不打算睡長椅�！�
“當(dāng)然，這里是你家嘛，哈哈～～”她傻笑。他在暗示什么嗎？她趕快換話題，走到工作桌旁。“哇，你有三臺計算機(jī)耶。”包括兩臺桌面計算機(jī)和一臺筆電。
“本來只有兩臺，中間那臺是為了測‘迷谷’組的�！薄懊怨取笔菄饧磳⑸鲜械目脊琶半U游戲，目前還在測試階段，“電碼”也申請了兩個CB賬號給員工們觀摩。
“‘迷谷’？你有迷谷的CB賬號？”她激動起來�！肮居猩暾堎~號，可是我都排不到！你們程序部永遠(yuǎn)都一堆人擠在那邊玩，還說美工只是畫圖的，不必了解游戲內(nèi)容。畫面很重要你們知道嗎？美工當(dāng)然也需要參考數(shù)據(jù)——”
“好好好，現(xiàn)在沒人跟你搶，你愛玩就玩，我去洗澡�！�
五分鐘后，歐觀旅穿著背心和短褲出浴室，在程予樂身邊坐下，擦干頭發(fā)。他開了音樂，大提琴協(xié)奏曲柔美流泄，樂聲里，有身邊的她敲鍵盤按鼠標(biāo)的聲響。過去，他一個人度過許多夜晚，也有音樂，也使用計算機(jī)，但當(dāng)心愛女人參與進(jìn)來，她的陪伴令夜晚變得豐富溫暖。
一個人并不寂寞孤單，但兩個人的感覺更加圓滿。
他心情很好，愉快地瞧著她玩在線游戲，然后不免想入非非，月黑風(fēng)高，兩人獨處，打電動似乎太糟蹋如此良機(jī)，他單身許久，沒有對象時偶有欲望，他靠工作或運動排解，當(dāng)心愛的她在旁，他心猿意馬，身體蠢蠢欲動。
不過程予樂自顧自地玩游戲，他跟她說話，她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玩得可入迷了。
十分鐘后，歐觀旅坐立不安。他拿雜志來看，故意用力唰唰唰翻頁，她聽不聞。他拿吹風(fēng)機(jī)吹頭發(fā)，也干擾不了她，他干脆拿筆電開始工作，故意把筆電挪近她的電玩游戲，好像也沒能提醒她，她身邊還有個男朋友在。
二十分鐘后，他黔驢技窮，暗暗不爽。她好歹也該理他一下吧？為了電玩而把男友晾一旁，這樣對嗎？兩個人相處，不需要刻意壓抑自己興趣去配合對方，不過至少該考慮對方的感覺吧？這樣不行，他必須馬上跟她溝通。
“樂樂……你握這鼠標(biāo)好像不太習(xí)慣，要換一只嗎？”○○XX！他要說的不是這個！
“喔，好啊，這個鼠標(biāo)比較小，我喜歡大一點的�！�
大一點的……他咳一聲，驅(qū)走腦中不倫不類的聯(lián)想。“我去拿給你。你只能再玩二十分鐘就該睡了�！鼻笄竽�，至少撥五分鐘給我好嗎？他內(nèi)心暗泣，太久沒交女友，不知如何開口要求她陪他。
“喔，那我還是關(guān)掉好了�！�
好極了！他暗暗高興�！澳俏�?guī)闵洗菜X吧。”
帶她上床……程予樂心臟猛跳一下。她故意專心打電玩，就是在逃避這一刻。“呃，你的床是雙人床嗎？”
“是單人床�！彼麪科鹚氖�，走向墻角砌在兩堵水泥墻間的系統(tǒng)柜。
“那不夠兩個人睡吧？我睡沙發(fā)好了。”她馬上自告奮勇。
“放心，我的床是訂制的，比一般的單人床大，我們絕對可以一起睡�！彼Z氣低沉緩慢，仿佛含有深意。
她心臟狂跳，有點暈眩。真的要嗎？她不習(xí)慣進(jìn)展這么快，但內(nèi)心也有點期待。她注意到他帶著她筆直走向系統(tǒng)柜。“你的床在柜子里嗎？”
他低笑，拉開系統(tǒng)柜中間的鏡門，出現(xiàn)一條鋪著灰地毯的狹小走廊，他拉著她走進(jìn)去。她驚異，沒料到柜子里別人天地，是個風(fēng)格迥異的小房間。
房間的銀色墻面宛如金屬砌造，透過兩面金屬圓窗，可以窺見外頭夜空。加大的銀色單人床鋪有純黑床組，床頭有一座金屬控制臺，上頭有大大小小的按鈕，她不禁好奇，它們是裝飾品嗎？還是真的有作用？
房間另一側(cè)有大面強(qiáng)化玻璃，上頭繪有各種圓表和雷達(dá)圖，房間形狀如長橢圓形的金屬膠囊，冷冽的光線打下來，仿佛只要門一關(guān)、按幾個鈕，整個房間就會騰空飛起。
“這是宇宙飛船嗎？”程予樂驚異又好笑，沒看過這么奇特的臥室，但冷不防被歐觀旅打橫抱起，她驚呼，直覺地?fù)Ьo他脖子，他彎身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
“這里是我自己設(shè)計的，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dāng)航天員，有一天可以上月球，結(jié)果沒當(dāng)成航天員，就弄了個這樣的臥室圓夢。”他得意地解釋�！跋矚g嗎？”
“喜歡，這里很有趣�！彼�，原來他童心未泯哪，瞧他眼眸閃亮，像孩子似炫耀他驕傲的夢想，真可愛——但當(dāng)他跟著躺上床來，她的笑僵住。
“床頭這個控制臺是真的，我可以從這里控制很多東西。例如，按這個……”他按幾個按鈕，外面的燈逐次暗下，最后連臥室里的燈也暗了。黑暗將他們完全籠罩，只剩天花板和墻壁因特殊材質(zhì)而發(fā)出點點光芒，宛如身處宇宙中。
她不自覺屏住呼吸，可以感覺到他溫?zé)嵘畛恋臍庀ⅲ氖謹(jǐn)R在她腿側(cè)，她強(qiáng)烈感覺到他鍛煉過的緊實身軀，和她的柔軟截然不同，他身上沐浴乳的香味混著她的。黑暗中，這樣的氣味交纏，曖昧誘人，她想象，彼此身體也纏繞交融……她微微發(fā)抖，害羞而興奮，也許有點太快，但她是愿意的。
然而他滔滔不絕地描述房間的設(shè)計過程，沒有采取行動的意思。
“你不是要……那個嗎？”她忍不住打斷他。
“哪個？”他一頭霧水。
“就……那個啊……你剛才說要帶我上床，現(xiàn)在我們在床上，然后……那……”她支吾，頰似火燒。
歐觀旅懂了�！澳阋詾槲蚁胍彼l(fā)出壓抑的低笑�！拔覄傉f的是上床‘睡覺’，你想到哪去了？”他揶揄�！澳愫芟胍獑�？”
“你不想要嗎？”她奇怪地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