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把曾父的輪椅推到外面草地上,曾父嘆口氣!皹窐氛媸莻好女孩,跟她交往,是你的福氣!
“我知道!
“她今天是為了你,也為了我,陪我散步,說不定是因為吹了風(fēng),她的感冒才變這么嚴(yán)重……”
“等等,你說她為了你?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女人都投懷送抱的情圣嗎?你該不會想對自己兒子的女朋友下手吧?”他挖苦。
“當(dāng)然不是,我沒那種意思。”對于兒子的諷刺,曾父臉色一黯,表情很容忍。“她陪我是為了你,她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講話,你來之后,還沒叫過我一聲爸!
“那么多年沒叫了,我叫不出口,就免了吧。反正,還有別人會叫你!
“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很倔強。”曾父苦笑!拔艺f樂樂為了我,是因為,早上散步的時候,她幾乎都在談你!
“談我?我有什么好談?”歐觀旅暗暗警戒。他事前跟她討論過,沒套過招的部分就盡量少提,以免被發(fā)現(xiàn)破綻,她都忘了嗎?
“她大概是想,既然你跟我無話可說,那就由她來說。她談了很多的你,你的興趣、你喜歡吃什么、喜歡聽什么音樂、你喜歡登山。她說最多的是公司里的事,她說你工作能力很強,快要升部門經(jīng)理了!
“她就說這些?”還好,還在安全范圍內(nèi)。
曾父微笑點頭!八莻細(xì)心的女孩子,她知道,我有多渴望了解你,所以……她還把她的連絡(luò)方式留給我,她說,就算將來你們分手,只要她還知道你的消息,她都會告訴我。”
“為什么?”歐觀旅震驚,當(dāng)初她還擔(dān)心往后要持續(xù)扮演他女友,為何現(xiàn)在卻主動扯上關(guān)系?其實他懂,她是為了安慰被他無視的父親,但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因為同情嗎?
曾父看得出他其實明白自己的疑問。“所以我說,樂樂真的是個好女孩。她還說,你在工作上很強勢,常常欺負(fù)她,她都在背后偷罵你!
“那不是欺負(fù),是公事公辦,工作上我們意見常會抵觸,難免的。”她還告狀?他啼笑皆非。
“她說她也知道,所以她一方面偷罵你,一方面又很佩服你。她以前覺得你很討厭,現(xiàn)在對你改觀很多,她說,來到這里之后,她對你的感覺完全不同了,好像重新認(rèn)識了你!
“喔!彼运F(xiàn)在對他有什么感覺?不對,這些是她說來滿足他父親對兒子的想象的,別當(dāng)真。
“她也講了你們車子爆胎的事,你冒雨換輪胎,還把路上的釘子也撿起來,她說,當(dāng)她看見你抓著一把釘子上車,頭發(fā)和衣服都濕了,她說那時候的你,比她認(rèn)識的任何時候都帥,讓她很著迷!痹负苄牢,聽起來他的小兒子和女朋友真的甜蜜蜜呢!
“喔!睔W觀旅的聲音仿佛噎住,可能因為他的大腦噎住了。
老爸在說誰?
他說的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樂樂嗎?是那個樂樂對他——著迷?他突然說不出話,臉發(fā)燙,心跳很急。他望向遠(yuǎn)方,樹枝在頭頂沙沙搖曳,腳下的青草依然發(fā)出窸窣細(xì)聲,可是整個世界好像不一樣了。
他正想追問,忽見徐莉歡和黎上辰并肩從小路那頭走來,兩人似乎外出散步,但都板著臉,無論他們?nèi)チ四睦,顯然都不愉快。
“爸!崩枭铣介_口,向歐觀旅點頭致意!斑沒到晚餐時間吧,你怎么提早過來了?”他望著父子倆,對于他們和平地交談,頗為訝異。
曾父道:“樂樂人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我過來看看她好點了沒,又跟觀旅在這邊聊天。我去看廚師煮好咸稀飯了沒!惫芗彝浦妮喴芜M(jìn)屋。
歐觀旅道:“也差不多該吃飯了,我去看樂樂!彼F(xiàn)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直接面對程予樂,他只是想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他正要走開,就見徐莉歡盯著他看,她直視著他,仿佛有話要說,他遂停步。
她向他走過來。她表情嚴(yán)肅,眼神堅定,仿佛決定要做某件天打雷劈也無法阻止的事。她走到他面前,仰頭望著他。
“對不起!彼曇舻偷弥挥兴麄儌z聽得見,然后她雙手捧住他臉頰,描繪精致的紅唇貼上來,她吻了他。
歐觀旅震驚不已,感覺女性的柔軟雙唇緊貼住他。這個吻,沒有愛意,只是嘴唇碰嘴唇,但它終究是個吻,他驚愕得忘記反應(yīng)。
這一吻只持續(xù)短短幾秒,徐莉歡就放開他,但這造成無法抹煞的事實——她吻了他。
她退開,他看見站在她背后的大哥,臉色鐵青。
黎上辰向來溫和的黑眸,此刻銳利得可以劈柴,他淡淡井口:“樂樂,我以為你還在休息!
樂樂?歐觀旅霍然轉(zhuǎn)身,程予樂就站在木屋走廊上,她臉色蒼白,表情像撞見男友出軌的女友。
“樂樂?”他一出聲喚她,她轉(zhuǎn)頭就跑。
。
程予樂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跑。
或許是場面讓她惱火,或許是因為三人都盯著她,仿佛期待她說點什么,她卻不知所措,或許是徐莉歡貼著歐觀旅的姿態(tài)讓她無法呼吸,所以她扭頭就跑。
莫名其妙!他要不要干脆雇前大嫂跟他假扮情侶算了?
“樂樂!”歐觀旅追來了!皹窐!”
聽見他的聲音,她氣沖沖地跑得更快,她跑進(jìn)木屋后的樹林,踩到樹根,整個人撞向大樹,她驚叫,手忙腳亂地穩(wěn)住自己,這時歐觀旅趕到,大手一伸就把還想跑的她揪住。
“你跑什么?你要去哪里?”
“放開我!”她極力想甩脫他,卻被他猛地扯回,整個人跌進(jìn)他胸膛。
“我問你想跑去哪里!你看你,路都走不穩(wěn)還跑!你忘了你還在生病嗎?”
他口氣兇惡,干脆抱住她,以免她再跑掉。她額頭撞破皮了,滲著血絲,看得他心驚,趕緊捂住她傷口。
“我也想問你做什么!你干么讓那女人吻你!你到底找誰當(dāng)你女朋友?”
“我怎么知道她會突然吻我?我以為她有話跟我說,哪知道——”
“那你不會反抗嗎?除了乖乖站著給她親,你沒別的事可以做嗎?”她口氣跟他一樣兇,對著他臉噴火。
“沒反抗也不代表我愿意好嗎?是因為太突然,我呆掉了!等我想到要推開她,她自己退開了!這樣解釋你滿意嗎?”他緩口氣。“樂樂,你在氣什么?”
她繃著臉,不說話。
“好,我知道整件事匪夷所思,剛才我大哥也瞪我,他好像氣炸了,但真的跟我沒關(guān)系!是我大嫂主動的!我站在那里,她走過來,突然就吻我——對了,她先說了‘對不起’,這表示她是故意的!”他恍然大悟,都想通了。
“我猜她八成跟我大哥吵架,拿我氣他,就是這樣,F(xiàn)在你相信我了吧?”
她沒回答,但她相信,她相信是徐莉歡故意,不是他主動,她知道他對徐莉歡沒感覺,他對女人毫不留意,這些她都了解,但她還是不高興……即使對他沒意義,她也不愿看別的女人跟他親近。
即使他永遠(yuǎn)不會對她動心,她卻愛上他了。
不論怎樣逃避,不看不想,為各種異樣的感覺找借口,心就是被他牽動,為了徐莉歡的小動作不斷而吃醋,她再也無法假裝不在乎,但也更加說不出口。他可能以為她在開玩笑,甚至反過來嘲笑她,畢竟他們吵了好幾年,最后她卻愛上他?這種戲劇性的轉(zhuǎn)折,她自己都想笑。
不再抵抗對他的感覺了,卻忽然輕松起來。她感覺到正依偎著的他,身體結(jié)實,體溫穿透薄薄的夏季衣料熱著她,她臉發(fā)燙,心跳加速,他身上有陽光和青草的氣息,聞著讓人覺得舒適安心。
他的體魄曾讓她很有壓迫感,但被這副堅實胸懷擁抱,她的理智飛到九霄云外,變得軟弱,想要依賴……可惜,她只能依賴這短短幾分鐘。
“放開我好嗎?”他仍抱著她,兩人貼得太緊,掙扎太曖昧,她不敢妄動。
“你到底為什么要跑?”
“我……我是做我應(yīng)該做的事!
他瞠目!芭艿羰菓(yīng)該做的事?”
“女人看見她的‘男朋友’被別的女人親了,除了傷心大哭,還可以傷心跑掉,有什么不對?”幸好,她想的理由挺合理。
他啞口無言!昂冒,算你跑得有理!痹瓉碛质茄輵颍缭撓氲降。雖然她跑開時的眼神仿佛不顧一切,聽見他喊她也不停,一開始有他大哥大嫂在旁也就罷了,后來只有他們,她要演給誰看?
“可以放開我了嗎?”
“你額頭流血了。我?guī)湍悴烈幌!彼@才放開她,摸出手帕。
“我自己擦就好……”雖這么說,她還是乖乖不動,讓他服務(wù),偷偷享受他的溫柔。她抬頭!澳阕焐嫌锌诩t印!
“喔?馬的……”他低咒,用手背猛抹嘴唇。“那女人有病嗎?隨便抓住人就親!
“你也說他們可能吵架,大概她心情不好,就原諒她吧!彪m然她回想起來還是不太高興。
“要是她想氣我哥的話,不會去親我爸?我哥肯定當(dāng)場中風(fēng)!
她笑了!跋霃娢悄腥说臅r候,當(dāng)然找個年輕英俊的比較好啊!
“喔,所以你覺得我很英俊嗎?”
瞧他得意的,她好笑。“‘很’是你自己加的,我沒說喔!睂,他確實英俊,這副挑眉勾笑的模樣害她目眩。
“要是我沒抓到你,你會跑到哪里去?”
“我可能跑到山谷里去當(dāng)猴子吧!
“怎么不是跑到溪里去當(dāng)章魚?”
“山上哪有章魚?”
“有啊,高山章魚,你不知道嗎?我聽大廚說的,是這里的特產(chǎn),體型小,口感Q中帶脆,清蒸配姜絲沾點醬油,原味最好吃,快炒也不錯,很鮮。”
她聽得一愣一愣!澳阍谙龟桑俊
“不,這里真的有高山章魚!彼绦Γ此瞪档匕胄虐胍,真可愛。
看她兩腮泛紅,陽光如碎金灑在她墨黑秀發(fā)上,起風(fēng)了,吹揚她發(fā)絲,他的心也揚起一片溫柔波浪,她一綹發(fā)絲被風(fēng)吹落在唇畔,彎曲的發(fā)絲如勾,勾引他浮動的心。他想撥開那發(fā)絲,他想碰她,想得指尖刺痛,身體微微繃緊……然后他聽見背后傳來聲響,程予樂倏地繃緊。
他回頭,看見徐莉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