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吵得興起,開始摩拳擦掌,像是想要打上一架似的;慕容秉睿見狀,知道是該他出馬平定戰(zhàn)亂的時候了,正打算開口,忽見一道勁風(fēng)疾至,一道人影突然破窗而入,大叫——
“慢!你們別吵架,也別真的打起架來啊!”鐘少樊趕忙大叫。
花離一看見是他,當(dāng)下火大道:“你這個手下敗將來亂攪什么局?”
“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吵架呀!”他才正眼看了花離一眼,雙眼就忍不住開始四處搜尋桌巾、布簾等可以用來遮蓋她身子的東西,臉色揪得就像是聞到臭掉的酸醬菜似的!
已很了解他那種眼神、那種臉色所代表的意涵與即將做出來的動作,她立即站起身打算離開——反正她這次來嘯天堡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再待下去不是真的和厲競驍打架,就是再次打昏那個大笨蛋!
“你要去哪里?”鐘少樊忙急叫。
“關(guān)你什么事?”她冷冰冰的回道。
“你不要去百花樓啦!”他好不哀怨的說著,已經(jīng)扯下一片布簾,做出預(yù)備動作打算將她的人給包裹起來。
察覺到他的動作,她一雙美目直勾勾的看著他,表情有抹異樣的柔媚。
見到她的眼神,他倒吸一口氣,像是見到什么靈異幽魂似的,眼睛瞪得老大,將布簾緊緊捏握在胸前,像是這樣就可以護(hù)住自己似的,整個人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還是直勾勾的看著他,微昂著頭,蓮步輕移,款款生姿的向他踏近一步。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還不時往左、往右的擺晃著頭,顯然是做她嚇得下輕。
厲競驍與慕容秉睿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之間上演的這樣的戲碼,雖然猜測得到花離一定是對三弟做了什么事才能順利打畋他,但確實(shí)的原因他們也無法確定,所以此刻能夠親眼目睹三弟即將被打昏的整個過程——他們當(dāng)然得睜大眼睛,看個仔細(xì)!
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繼續(xù)向鐘少樊走去,濃密如扇的睫毛掩瞅竹她如黑玉般的眼珠,晶瑩透亮又靈動逼人,像是藏有某種意圖。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鐘少樊用力揮手,往后退退退——他太熟悉她這種表情了,哇!不要這樣對他。〔蝗凰隙ㄓ忠^暈了。
她當(dāng)然不會乖乖聽他的話,繼續(xù)朝他走去,然后媚眼一拋,桃紅唇角柔柔往兩頰揚(yáng)起。
“!”他忽然大叫一聲,雙手立刻牢牢的捂住眼睛,“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笑啦!我會頭暈的呀——嗚啊!”
嗯,只有一種人會在另一個武功高強(qiáng)的人面前,自己將眼睛捂住,那種人就是——笨蛋!
所以那個笨蛋就這樣很干脆的被花離一擊命中,然后不省人事。
“真是個笨蛋!”花離看著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鐘少樊,輕聲微嗔,笑得無比柔美。
他怎會這么笨呢?以為遮住眼睛看不見她的笑臉,他就不會感劍暈眩嗎?他怎么沒想到,不論暈眩還是遮住眼睛,都同樣會被她打昏。
厲競驍與慕容秉睿直到此刻終于恍悟——原來三弟會輕易被打昏,是因?yàn)樗惺懿涣嘶x的笑容!
注意到他們兩人的視線,花離的臉蛋一紅,立刻變回原來冰冷的聲調(diào)與表情,對著厲競驍?shù)溃骸皠e忘記我們約定好的事!
說完,紅著一張俏臉匆匆離開,看來簡直就是“畏罪潛逃”!
厲競驍與慕容秉;タ匆谎,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意“這兩人再這樣下去,怕是八百年都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了。”
“她以為她用的那個方法,會對三弟有用!
“她太低估三弟的老實(shí)了。”
“所以這時候就得由我們來幫他們一把了!
“現(xiàn)在就是三弟那不為人知的弱點(diǎn)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不過……用那招會不會太狠了一點(diǎn)?”
慕容秉睿優(yōu)雅的笑了,“總該先把花離給先訂下來呀!三弟這輩子可能只會動這么一次心,我們先幫他把鴨于煮熟,這樣鴨子就飛不了;更何況只要是事關(guān)自家兄弟的事,心狠手辣本來就是應(yīng)該的!
厲競驍點(diǎn)點(diǎn)頭,“嗯,這的確是你擅長的事。”
“呵,知我者莫若大哥呀!”
“對了。”他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空巖老人終于改變心意了嗎?”
“自從三弟回來之后!
“果然還是需要三弟出馬啦!”
兩人都笑了——
十個月之前,當(dāng)花離一入住百花樓,他們所派出去的探子馬上回報(bào)說,空巖老人終于出現(xiàn),但似乎不想讓花離得知他的存在!
他們暗中觀察了幾個月都沒任何動靜,依照空巖老人的武功,想必也很清楚他們的部署與動向,但卻依然不動聲色:于是他們在五個月前暗中采訪了空巖老人,因而得知時家被滅門的前因后果!
空巖老人原本想把花離給帶走,但不知為何又打消了念頭:
只是他的心意一直不定,又不肯明說,他們也無法確定空巖老人真正的想法。
直到三弟回來后不久,空巖老人突然捎來訊息,表示他要離開泉蒼城了,而花離,就讓她留在嘯天堡中吧!
“空巖老人應(yīng)該也看出來,依花離的性子,實(shí)在不適合涉足江湖!
“畢竟時家與陸譯坤間的恩怨并非在滅門的那一刻才開始,事實(shí)上,反而是在滅門的那一刻徹底的結(jié)束,把花離領(lǐng)入江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花離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去過她自己接下來的人生,她不必去背負(fù)時家的仇恨,也不須無端去膛江湖那淌渾水。”
“就看花離自己看不看得開了!
“反正有三弟在!
“哈哈哈……沒錯,她光是怨他、氣他,就得耗去所有精力了,哪還有多余的精神再去想其他事?”
“這兩人真可說是天生一對!
“是冤家吧!”
“總算是個‘家’呀!”
歷竟驍會意點(diǎn)頭,“是!總算是個‘家’!
兩人再度笑了。
在百花樓,花離擺了整桌酒菜與厲競驍對桌而坐。
兩人只是默默喝著酒,不發(fā)一語,菜肴動也沒動,他倆難得沒有針鋒相對的爭吵;然而這種情況才是讓人感到詭異,仿佛在平靜的表象下隱含著某種山雨欲來的洶涌暗潮。
時間就在兩人的靜默中,以緩慢的姿態(tài)無聲的流動著。
幾炷香的時間過去,厲競驍打了個大呵欠,“真無聊!敝皇亲谶@里等人還真是浪費(fèi)時間,他可沒多少耐性。
“所以要來吵架嗎?”花離冷道。
“今天可不是我不想吵架!
她輕輕皺眉,“你真的有告訴他,你要過來這里嗎?”
“你這是在質(zhì)疑我嗎?”
她難得的沒有回嘴,垂下眼,神情流露出些許的焦躁與不安,過了半晌,她又忍不住問:“你真的有讓他知道傳聞中我跟你的關(guān)系嗎?”
這件事整個大北方人盡皆知,就算我不告訴他,他肯定也會從別的地方得知。”
“別跟我打馬虎眼,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他看她一眼,“在整個大北方,大概就只有你敢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質(zhì)疑我了。”
她給他一個“那又怎樣”的眼神,“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沒必要質(zhì)疑你。”
“只要你相信我,根本就不會有所謂的問題出現(xiàn)!
她一恍神,驀地想起娘親那一晚對她說過的話——相信啊……
其實(shí)她并非不相信厲競驍,相反的,她非常相信他們——即使是那個心機(jī)深沉又總是故意算計(jì)人的慕容秉睿,她還是相信他;她只是因?yàn)榻乖瓴艜f出一些情緒性的言詞……
而更好的問題是,她為什么會這般信任他們?
時家被一個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給滅門后,照常理來說,她應(yīng)該會變成一個對任何人都無法信任的人才對,然而她卻是打心底相信著嘯天堡里的每一個人!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竟會如此信任著他們,為什么?
答案如此明顯,而直到此時,她才驀然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