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繚繞遠山如夢如詩,青蔥的綠野上有群丘環(huán)繞;時值初夏,青蔥翠綠、繁花茂盛,如此生氣蓬勃的秀色,讓人直想在那片如茵的草地上盡情奔跑。
“呼——呼——”一個嬌小的身影率先跑了出來,攻上草原上最高的小丘頂,跟隨在她身后的是一個胖嘟嘟和一個瘦高的男孩。
“看來這回又是我贏了!”嬌小的身影有著脆嫩的嗓音,略帶臟亂的小臉揚起自信的笑容。
“媽的!一定是因為我今早吞了好幾個饅頭,吃太撐才跑不動!不然怎會輸給你!”口出粗話的胖嘟嘟男孩氣得在一旁猛跳腳。
“你少得意!告訴你,如果不是我起步慢了,以我的腳程怎會輸給你!”
女孩那雙圓圓大眼帶著笑意瞇了瞇,唇一掀,“這么說來,如果我們再比一次,我一定會跑輸你們兩個羅?”
一身補丁的兩個男孩,當下不甘示弱的反擊道:“廢話!
女孩倒也干脆,“好,那我們再比一次,這回我一定要你們輸?shù)檬裁唇蹇诙紱]有!”
男孩們摩拳擦掌,發(fā)誓絕對要她好看;可這一比下來,結(jié)果依然是慘敗!
丟臉死了!
沒關(guān)系,從小就跑不過她,那比其他的好了,就不信他倆會贏不過一個小婆娘!
比偷東西——
“哈!我偷來的可是值點銀兩的柑橘蔬果,順帶附上一個花瓶,拿下山賣應(yīng)該可以賣個好價錢,比起你們那兩簍不知打哪來的破碗、破鍋,嘿嘿,鐵頭、小虎于,看來你們又輸我啦!”女孩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更得意了!
可惡!男孩們把偷來的破爛鍋碗全往地上一摔,碎碎碎!
比偷銀兩——
“哈哈!真是抱歉啦!我這銀袋里足足有二十兩:至于你們,哼哼!看來空長個子也沒啥用嘛!不是偷了個沒錢的空荷包,就是偷錯玩意兒,誤把人家牛哥哥給羊妹妹的書信偷來,嘖嘖嘖!真丟臉喲!”
男孩們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沖上前去撕爛她嘴上的笑容。
比打架——
那小婆娘居然不怕死的直接撲上那頭人見人怕,平時沒人敢惹,跳起來比大人還高大的瘋狗,她一個勁的又咬又踢又打,自己被咬了一身傷不說,最后還真把那只無惡不作的大黑狗給打跑了,這真是——
讓他們兩個男孩雖然心底佩服死了,卻是咬緊牙根,死也不肯低頭認輸。
比打架也不成,那……干脆就比其他的!
比、比誰丑好了——
“哼!我就不信你丑得過我這顆痢痢頭!”鐵頭露出自己從小到現(xiàn)在都沒長過幾根頭發(fā)的光頭,大聲道。
“還有我,這雙一大一小、一長一短的手臂!”小虎子不落人后,上衣一扒,露出骨瘦如柴的胸膛,凹凸不平的確實難看。
兩個男孩都認為自己是贏定了!
孰料,女孩臉上的微笑不減,她緩緩掀起一直垂在臉頰前的過長劉海,那塊朱紅色的胎記硬是從額角爬過左眼,落在她左顴骨下方,模樣還真不是很好看;兩個男孩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怎樣?我臉上的胎記夠嚇人了吧?我義父都說我這德行將來鐵定找不到婆家,因為早就被嚇死了!”女孩笑得更得意了,“看你們會不會輸我!”
長成這樣還樂什么樂!男孩們只能啞口無言。
男人丑不打緊,一樣娶得到妻子;看在這小婆娘將來長大恐怕成了嚇人的母夜叉,沒人敢要的分上,好吧!這一輪,就……再讓她贏一次好了。
可這一年一年的比,男孩們成了男人們,與女人各自雄霸三座山頭,仍舊是一次次都輸在這個女人手上,實在教人難以咽下這口鳥氣。
絕對、絕對要贏她一次,不然他們這輩子就算到死都不甘心!
就這樣,三人的梁子結(jié)得很大、不!是一結(jié)就結(jié)了十幾年,一直未曾結(jié)束過“什么?”一杯茶讓人重重摔至桌上,不可置信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你說鐵頭、小虎子這兩個家伙都搶了個姑娘回來做押寨夫人,打算在月底成親?”
“大當家息怒,這是小順昨兒個下山碰巧聽到的,當家的應(yīng)該知道小順和那兩位山寨……咳咳,我是指小順在那兩座山都有認識的人,是閑聊時聽到的,也不能保證嘴上說說就是真的……”
“就是呀!大當家,那兩人要是能成親,豬也能上樹了,真是可憐了那兩位押寨夫人哪!”周邊眾人笑成一團。
“我猜九成九是假的……”
“不,這絕對是真的!”長發(fā)扎成一束的女子,也是方才斥喝聲的主人,氣得跳下正中央的椅子。
好樣的,居然有了押寨夫人也不通知一聲,還恰恰這么巧在月底一起成親,想也知道那兩個家伙是在打什么王意——那兩人從小跟她比到大,輸了她這么多年,還是不肯服氣,這次又想比誰先成親是吧?
很好,她也不會將自己連年得到的贏家位置讓出去,這個挑戰(zhàn),她接了!
“大當家,你也別這么生氣了,就算那兩位有了夫人,我想鐵頭王、虎王和大當家的關(guān)系是不會變的!彼仓肋@三人斗了這么多年——兩個誓死也要贏,一個則是怎么都不讓自己輸;不過雖是斗,卻也明白三人間有著似有若無的情誼存在,大當家肯定只是在氣那兩位山寨王居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各自成親。
劉海遮住左頰的女子古怪的瞥了一眼,“我跟他們能有什么關(guān)系來著,而且我沒生氣,倒是決定了一件事!
“沒生氣就好,方才大當家那一吼,可是把外頭的小順嚇死了……”
“我要成親。”
頓時,方才開口的男人,也就是寨里的二當家,一張嘴張呀張的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直瞪著語出驚人的她!“大、大當家方才說的是?”周邊那么吵,應(yīng)該是他聽錯了吧?
銳利的眸子迅速掃過鬧烘烘的大堂,所有人正“忙著”討論兩位押寨夫人的美丑;主事女子倒也習慣了,直接一個大掌劈向桌面!芭椋 闭骑L掀起她垂落在臉上的劉海,露出那塊朱紅色的胎記。
果然有效!瞬間安靜下來。
她咳了咳,開口說:“我說,今晚我就要成親!”
“噗”一聲,有人不小心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外頭更是“砰砰”了好幾聲,不小心聽到的人也不慎打翻手上的東西。
“大、大當家,你是認真的嗎?”二當家小心翼翼的替大家開口,畢竟大當家向來不過問男女之事,怎會突然說要成親?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不像!
但成、成親?
頭兒要上哪去找一個夫婿來?眾人不禁頭痛。
“找不到人,你們隨便給我綁一個來也成!”女人拍拍身上不小心讓人噴到的茶漬,留下一室的傻子,瀟灑的步出大廳;沒人知道她心里正忙著盤算該如何打聽成親時該做些什么——畢竟她可是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又不能惹出笑話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著?他們還真要去打劫一個男人回來,做他們大當家的押寨小相公嗎?
“滾遠一點!你別這么纏著我,我才回家沒多久,一點也不想再出去一趟!”
“誰教你上次出門那么久才回來……好好好,別瞪我,你是為了替我去送酒才那么晚歸,可既然都幫我那么多次,就再幫我這一次嘛!”
“你干嘛老是叫我去?自己賣的酒,自己去送就好了!”
“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和你娘……唉!總之外頭的人都不怎么喜歡我們,一見我們的身影就閃得遠遠的;更別說我這個大災(zāi)星,所到之處人人遭殃,你要我怎敢到處去經(jīng)營我的小本賣酒生意?”
“那為什么不叫其他人去?”
“那兩個家伙一個滑頭得很、一個又不愛搭理人,真是奇怪,明明他們小時候挺可愛的,誰知道長大全變了樣;只有你最好說話,而且你又是最不懂功夫的一個,不聽我話就打到你去……
“呃,好好好,我說錯了,拜托別生氣,別不理我……其實你也沒比那兩個人差,起碼你的腳上功夫,我敢說在這武林中,你的輕功絕對是頂尖的……”
“我又不希罕這個名!
“呃,對,你不希罕跑得快,那你點穴功夫也很了得,我娘子若是武林第一,你就是第二,隨便一指點去,那人就會死翹翹……好好好,別又瞪我,你不愛殺人,也不愛點人穴……”
兩眼一翻,男子忍不住道:“爹!你扯這些做什么?”
“誰是你爹?叫大哥!”
這個老不死!
“好啦、好啦!我吃虧一點讓你喊一次爹,不過這次你還是要幫我送酒喔!”
“順便幫我打探一下,哪里可以找到暖玉給我娘子當生辰禮物!
“娘的生辰不是兩個月前才過過?”怎么又要送禮物?
“你娘的生辰過不過誰管它!可我寶貝娘子的生辰還有十個月就要到了,我一定要提早準備!”
“……”這兩人不是同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