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一輛藍寶堅尼在黑夜中穿梭著,司機專注地開著車,兩眼直視前方,后座的方博霓臉上的妝容很濃,腮紅也涂得比以往厚,顯得很喜氣。
她深吸一口氣,累得只想爬上床睡覺,她從來不知道結婚是這么累人的事情,她困極了,側過頭瞄了一下身邊的男人,也就是她的老公魏楚學。
他的神色在幽暗的車廂里忽明忽暗,但他的眼神依舊精銳,絲毫不見疲憊,這大概就是男女天生在體質上的區別,她已經累得打瞌睡了,他卻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有精神。
車子在公寓前停下,這座公寓是前年建成的,臨近市中心,外觀新穎,格局敞亮,經過幾個熱鬧的街區之后,到了公寓這一帶便顯得安靜了,周圍是蔥郁的樹木,晚風吹起的時候,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
方博霓打起精神,下了車,與魏楚學一起上樓,他們的新房在十樓,她不喜歡住太高,也不喜歡太低,中間的樓層剛剛好,公寓有兩幢,乍看像是英文字母A的形態,每一層只有一戶人家,避免了被鄰居吵到的可能性。
電梯到了十樓,魏楚學走到門口,輸入密碼,門打開之后他們走了進去,方博霓沒有心情去欣賞裝潢風格,“我去洗澡了!彼郎喩眇ご鸫鸬,臉上更是難受。
“嗯,我去書房!蔽撼䦟W將鑰匙仍在玄關的琉璃罐中,舉步往書房走。
方博霓一時愣住了,他這個時候去書房?她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想笑,新婚之夜,她的老公要去書房工作,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匪夷所思。
她無語地走進臥室里的浴室,她要用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地放置在新房,她先是卸妝,接著洗澡,泡了一個熱水澡,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后她整個人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
臥室里安安靜靜的,魏楚學還在書房里奮斗,方博霓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喝,喝完之后就走回臥室躺在床上睡覺了。
半晌,她覺得身體很熱,她睜開眼睛,發現被人抱在懷里,她一驚,嘴一張,發出的卻是引人遐想的shen\吟聲,她頭一低,一顆黑色的腦袋在她雪白的胸前聳動,她低低喘息一聲,“魏楚學,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她不解風情的話讓魏楚學低低地笑了,“上床、上班兩不誤。”
方博霓臉一紅,想著他精神這么好,覺得自己矮了他一截,很氣惱地雙腿往上一伸,分別夾住他的腰,“要就快點!
一個女人叫一個男人快一點,到底是看得起他還是侮辱他的能力?魏楚學的臉色一沉,方博霓仍未察覺,在一旁煽風點火,“記得帶套,我們說過的!
他們約定在三年后才生小孩,有一個baby是不錯,但方博霓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她想先穩定事業再說,他也同意她的想法,沒有反對。
懸在她上方的魏楚學停了下來,抿著薄唇,拉開一旁的床頭柜,里面有保險套,他隨意地拿了一個出來,“要不要檢查一下?”
他拿著保險套在她眼前晃呀晃的,她臉紅紅的,也不知是害羞還是被他氣的,她咬牙切齒,“不用!”
……
新婚生活跟方博霓一點關系也沒有,結婚就是找一個看著順眼,經濟條件不錯的人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沒有度蜜月,沒有放假,隔天她在鬧鈴聲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魏楚學壓得實實的,她不悅地扭了扭身體,四肢百骸一陣酸痛。
她不悅地低聲叫道:“魏楚學,起來,不要壓著我!”
魏楚學動了動,睜開尚且迷茫的黑眸,身體聽話地離開她的,方博霓頓時松了一口氣,她真的差點被他壓死了。
方博霓忍著身體的不適快速地下了床,去浴室洗漱一番,從衣柜里找了套裝,快速地穿好衣服,等她裝扮完畢,拿起包包要走的時候胸口的郁氣還沒散去,便朝站在鏡子前打領帶的魏楚學兇狠地說:“以后不準壓著我睡覺!”
魏楚學動作一頓,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睡覺會踢被子,會踹人?”
方博霓一愣,隨即毫無愧疚地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睡,沒跟別人睡過,我怎么知道!
魏楚學冷峻的臉出現了一絲裂縫,又快速地恢復,冷著嗓子說:“你的睡相很不好!
說不好其實還是給她面子,昨晚壓著她做了床上運動之后,他好心地不繼續壓著她,自己躺在一邊睡覺,結果腰部被她的腳丫子踹了一腳,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接著她又伸直一腳,他的膝蓋狠狠地挨了她一下,她卻渾然不覺,睡得格外香甜,怒火中燒的他干脆再次將她壓在身下,任憑她睡相再差也踹不了他。
方博霓頓了一下,心虛地瞪了他一眼,他們結婚不是為了做有名無實的夫妻,而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她說不出分床睡的話。
最后她吐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張大得沒天理的床,“今天晚上在床中間放條被子,這樣我總踹不到你了吧!
魏楚學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方博霓不示弱地看回去,突然綻放一抹艷麗的笑容,“我上班去了,老公……”嬌滴滴的尾音摻雜著一絲不屑。
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又轉頭看了一下臥室,默默地笑了,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多一個人取暖,他的生活沒有什么變化,面對這樣的情景,他異常地滿意。
魏楚學打理好自己,隨即也下樓上班了,他剛一下樓,屬于方博霓的那輛黑色跑車正好從他眼前開了出去。
他走到停車場上了車,車子平緩地開了出去,十五分鐘之后,車子到了魏氏集團,他直接坐專屬電梯到了辦公室。
“總裁,你今天怎么來上班?”說話的是魏楚學的直屬學弟邢易,掩不住揶揄地說:“難道是要到公司度蜜月?”
魏楚學腳步不停地直接進了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邢易跟了進來,一臉的好奇,“總裁,你真的要在公司度蜜月?”他可是開玩笑的。
“嗯。”魏楚學點了點頭。
邢易搖頭晃腦,一臉的不敢置信,“騙人的吧,總裁夫人愿意?”哪一個女人能受得了這樣的對待啊,要是他女朋友的話,估計會殺了他。
“她很樂意!蔽撼䦟W不以為然地說,這是他們共同的想法,事業為重。
邢易以一種看奇葩的眼神看著魏楚學,“總裁,真的嗎?”
魏楚學的回答是直接拿出文件,逕自投入工作。
同一時間,方博霓也是面對這樣的場景,只是沒人敢在她面前說,她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了不少人的聲音,這才知道原來不去度蜜月在別人的眼中有這么多種多樣的解讀。
“方經理沒有去度蜜月,我看是因為她老公不愛她,所以他們才不去度蜜月的!
沒錯,方博霓躲在里面點頭,她和魏楚學又沒有愛情,再說度蜜月那么浪費時間,說好聽些是出去游玩,甜蜜一番,說直白點就是造人嘛,她又不急著造人,所以去不去有什么關系。
“不對啦,我看啊,肯定是我們方經理太愛工作了,她沒去度蜜月,我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憐她老公了!
呃,工作是大老公,魏楚學是小老公,方博霓默默地因這個想法笑了。
“我猜是方經理的老公有小三,說不定現在帶著小三在某一個美麗的海島度假。”
方博霓聽了只想笑,魏楚學有沒有小三她是不知道,但今天魏楚學上班去了。
“不對!”有人突然斬釘截鐵地說,“說不定他們是奉子成婚啦,都有小孩了怎么可能到處亂跑,肯定是這樣!
小孩……方博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想到了火辣辣的昨晚,因她一時的口直心快,要他快一點、快一點,傷到了他的男性自尊,他用了一晚的時間向她證明了有些時候是不能快的。
方博霓撐著下顎,等著這一群八卦的女人出去,沒想到有人敲了敲她的門,“好了沒有?我很急啊。”
方博霓挑眉,惡作劇地一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按下沖水按鍵,大大方方地打開門,看著外面同事吃驚的模樣,心里快笑翻了。
“方經理……”她們的聲音充滿了無助。
方博霓充耳不聞地越過她們,洗了洗手,拿紙巾擦干手后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里面瞬間爆炸了。
“她有沒有聽到?”
“她會不會記住我?”
“天吶,她怎么會在這里?”
方博霓笑著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助理小咪走了進來,“經理。”
“嗯,什么事?”
“沒有啦,恭喜經理你新婚快樂!毙∵渥焯鸬卣f。
方博霓笑了笑,“謝謝!
“經理,你不放假嗎?”小咪好奇地問,將行程表放在了桌上,“這是今天的行程表!
“知道了,你出去吧!狈讲┠薜皖^看著行程表,點了點頭。
小咪只好收起好奇心,離開了辦公室。
方博霓皺了一下眉,暗自疑惑,度蜜月真的很重要嗎?她想了一會,仍不改初衷,度蜜月就是浪費時間,有那美國時間度蜜月還不如好好工作。
中午她拿著包包到外面吃飯,到公司門口時看見了方博志,她目不斜視地直接越過他,方博志卻開口了,“剛結婚就來上班,你還真是勤快!
方博霓頓了一下,頭也沒有回,冷傲地回了一句,“關你什么事。”
“你這么為公司奉獻,真是謝謝你!狈讲┲疽皇植逯澊,一手拎著外套,瀟灑地站在她的身側。
方博霓倨傲地側過頭,微微一笑,“為他人做嫁衣這種傻事我是不會做的!闭f完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人了。
方博志的臉色稍稍不好,他曾經只能是個私生子,要不是梁冰死了,方田又娶了他媽,他這一輩子就有可能擺脫不了私生子的身分,可即便現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顯擺,他仍是不滿方博霓那副跩跩的模樣,更何況她剛才明確地表達了她做的一切不會白白讓給他。
方博志嗤笑,扭頭回辦公室,如果她有本事,那他們可以較量一番,看看誰更適合繼承方氏。
方家人也許不是好人,他們也有給對方使絆子的時候,但他們很清楚內部惡斗只會讓別人有機可乘,還不如來一場光明正大的競爭,能者居之。
方氏公司的后巷有一家日式料理店,方博霓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找了角落的位置向老板點了一份炒烏龍面,安靜地喝著茶等著,過了一會,香噴噴的炒烏龍面就送到她的前面,她慢慢地吃著,吃完之后她付錢離開。
回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她疑惑地看著那抹越走越近的高大身影,“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要找岳父談些事情!蔽撼䦟W輕輕地說,他這一次是應方田之邀來方氏談一個合作案,來之前他沒想過要打電話跟方博霓說,誰知竟意外地在門口遇見了她。
他身邊跟著邢易,邢易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哦!狈讲┠撄c點頭,倒沒說什么,方田找魏楚學談的肯定是生意上的事情。
邢易邊跟在后頭邊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心里感嘆,他們簡直就是金童玉女,外表登對,只是他們相處時也太靜默了吧,從公司門口走到電梯里也有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卻沒有說過一句話,弄得邢易尷尬不已。
直到方博霓到了辦公室的樓層,她隨意地對魏楚學說了一句:“我到了!比缓箢^也不回地走出了電梯。
而魏楚學則是淡漠地應了一聲,邢易一時啞了似的,張著嘴想說話,例如說總裁夫人慢走之類的,可方博霓走得太干脆了,他連發個音的機會都沒有。
“把嘴合上,難看!蔽撼䦟W瞄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
邢易委屈地撇了撇嘴,“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