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說著,張恩走了進來,手里提著一盒點心,“魏爸爸、魏媽媽,我買了點心,你們來嘗嘗!
“呵呵,你這孩子真有心!蔽耗感睦镞z憾她不跟自己的小兒子來電,但也真心地想為她找一門好姻緣。
魏父站了起來,聰明地先離開了,“小恩,謝謝啊,不過我不吃點心,你們慢慢吃,我去書房看會書。”
張恩坐在魏母身邊,笑著說:“魏爸爸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吃這些!
“男人的口味自然是不同了,我們喜歡,他不一定喜歡嘛!蔽耗父焊付嗄甑姆蚱蓿瑢τ谒牧晳T了如指掌。
張恩聽了魏母的話,心里不禁多想,難道真的是這樣嗎?她覺得自己適合魏楚學,可魏楚學不覺得她適合他,這么一想,她的臉色有些黯淡,但很快她拋開了這些負面想法,打起精神說:“魏媽媽,你剛剛跟魏爸爸說什么?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呵呵,這跟你有關。”魏母眉開眼笑。
“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自從上次她燙傷和扭傷腳之后,魏楚學就一直沒有再來魏家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方博霓說了什么,或者是魏楚學自己感覺到了什么,但他不來,她覺得待在魏家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好怕魏楚學以后都不會再來,但她又笑自己傻,這里是他的家,他怎么可能不回家呢。
“你呀,現在也不小,該找個男朋友了,正好我這里有一個不錯的人,你要不要跟他見一面?”魏母笑著問。
“魏媽媽……”張恩有些驚恐,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魏楚學現在婚姻美滿,他的妻子還為他孕育了他們的孩子,她如果說她喜歡的是魏楚學,那么魏媽媽會怎么看她,輕浮?無恥?
她不希望魏母和魏楚學對她有不好的想法,所以她當初想的是讓方博霓打退堂鼓,方博霓那種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男人被覬覦呢,結果那個方法卻一點用都沒有,他們兩個似乎沒有吵架,還不再來魏家了,她本來就慌的心因聽到魏母的話變得更慌了。
“女大當嫁,不要害羞!蔽簨寢屔平馊艘獾卣f。
“不是,我……”她心里只有魏楚學,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別人,讓她跟別人相親,她做不到!
“放心好了,這個人很不錯的,你魏大哥替你把關,你不要擔心!蔽簨寢屝χf,把魏楚學拿出來以增加說服力。
“魏大哥?”張恩神色呆滯,不敢置信地看著魏母,“魏媽媽,你在開玩笑?”
“哎喲,我也不知道我這個兒子為什么突然心血來潮地想當紅娘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蔽耗负捅P托出。
張恩感覺自己置身在茫茫大雪中,又冷又迷失了方向,她不確定地再問了一次,“是魏大哥要替我找對象?”
“是他說的,不過我也早就有這個意思了,你既然打算要留在臺灣了,就找一個男朋友談談戀愛……”魏母興致沖沖地說。
張恩卻什么也聽不到,腦海里只有魏母那一句話,是魏楚學,想讓她跟別的男人相親的人是魏楚學,是魏楚學搭線,是魏楚學好心……
她的眼角濕了,心猛地揪著,“魏媽媽……”她啞著嗓子,感覺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死掉了。
“怎么了?”魏母這才發現她的異樣,伸手抓住她的手,“臉色這么白,手也好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不是!彼钗豢跉猓瑳]想到鉆入心扉的空氣冷得她直打顫,“我忘了跟你說,其實我已經買好機票了。”
“?”魏母傻傻地看著她,“什么機票?你……”
張恩揚起一抹笑,臉上多了一抹灰霾,“我爸媽在美國,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我想回去!
“你真是孝順!蔽耗概呐乃氖,“這幾天你一直陪著我,現在你要走,我都舍不得!
只有魏母才舍不得她走吧,想到魏楚學的冷酷,張恩難過地說:“最近才決定的!
“那你什么時候走?”
“就這幾天。”越快越好,這個地方她一點也不想再待,一點也不想再來,這里是她的噩夢。
“這樣啊,那你到時需要什么要告訴我,知道嗎?”魏母粗心地沒有察覺到張恩的奇怪,反而想著別的事情,“你要回去了,順便幫我帶些東西給你媽吧,我記得你媽最喜歡吃東屋的酥餅……”
魏母在說什么已經不重要了,張恩只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努力地將傷害她的男人驅逐腦!
距離預產期只剩兩個星期時,魏楚學終于放過了方博霓,不再讓她跟著上班,但卻讓她去魏家待著。
“不要,我待在家里就好了!狈讲┠尢稍诖采希撼䦟W跪在她的腳邊,動作利落地替她揉捏著。
“家里就只有你一個人。”他強調道,“如果你的腳又抽筋怎么辦?”
方博霓踢了踢卻,“換只腳,這只腳捏夠了。”
于是魏楚學放下她的腳,抬起她另一只腳,“我們就搬到家里住一段時間吧,做月子也在家里做!
方博霓挑了一眉,其實坐月子應該由她的媽媽負責,但偏偏她媽媽已經去世,郭安跟她關系也不好。
她想了想,又抬頭看著魏楚學,“張恩呢?”
“媽說她回美國了!
“哦!狈讲┠廾嗣l尾,想著兩個星期之前張恩來找她的場景,看著張恩一臉一夜未睡的暗黃,她心里有數,魏楚學應該開始有所行動。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行動力這么強悍,能讓張恩如此黯然,兩個人坐在咖啡廳,她就等著張恩說話,結果她喝完了飲料,張恩也沒有說話。
方博霓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張恩已經結帳離開了,弄得她糊里糊涂,不知道張恩是怎么回事,最后還是咖啡廳老板替張恩帶了一句“對不起”給她,方博霓思來想去也想不通張恩是什么意思,是對不起她,還是對不起魏楚學,抑或是有愧于她還未出生的寶寶?她不庸人自擾,將這件事情給拋之腦后了。
“明天就搬回家里去!蔽撼䦟W不容置疑地說,不準她再推三阻四的。
方博霓瞟了他一眼,心知說什么他也不會改變,“隨便。”她現在的肚子很大,一個人在家確實不方便,而且他還說魏母會幫她做月子,想想她還是滿幸福的,她也就不拒絕了,這些勞心勞力的事情就交給他去做。
“對了,你是不是這個星期要出差?”方博霓意識到一個滿重要的問題,她懷孕以來,他似乎都沒有出差過。
“嗯。”說到這個,魏楚學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因為他也不想出差,但是這一次的公事一定要他出馬。
“哦!彼l了一個聲。
他低下頭看著她,“別以為我不在,你就能放肆了。”他眼睛微瞇,頗為威嚴地看著她,倒有幾分爸爸對女兒管都的感覺。
方博霓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這樣能跑到哪里去?”
他真的是想太多了,她也沒有這么野,想到處玩,主要是被他管得太嚴,她叛逆心起地想離開他的眼皮底下。
“總之你要乖乖的。”他叮囑道,“否則后果自己看著辦!
方博霓看了他一眼,“知道了,羅嗦!彼@幾天也不想動,醫生說產前多走動是好的,可她因為肚子太大了所以動也不想動,晚上也是被他硬拉著才出去散步。
“我會盡早回來的!蔽撼䦟W低低地說,一想到自己要在她最關鍵的幾天離開她,他的心情就變得很差。
“沒事,我生完你再回來也行啊。”她不介意地說,結果挨了他一記白眼,她只好乖乖閉嘴。
“我一定會回來!彼麍远ǖ卣f。
方博霓心中想,他想回來,如果公事沒談成,如果飛機晚點,如果她比預計時間早產呢,他怎么辦?難得他也有糊涂的時候。
他替她按摩后在她的身上蓋上一條薄被,將暖氣開到適宜的溫度,他側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你先睡,我還有一些資料要看。”
“嗯!彼难燮u漸地重了,想睡了,忽然說:“資料看完回床上睡。”之前他怕吵到她都直接睡在了書房里。
“好!
結果被方博霓說中了,她真的比預產期早了三天生,那天她坐在沙發上吃著水果,肚子開始一陣陣的痛,魏母立即將她送進了醫院里,之前準備好的東西也帶上了。
她痛得連話都說得不完整,只能逸出陣陣痛呼聲,魏母一邊安撫她一邊說:“楚學應該是趕不回來了,不過你放心,我們都在外面,你不要擔心!
方博霓張了張嘴,想告訴魏母,她才不想讓魏楚學陪產,可她的腦海一片混亂,連她想干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魏楚學去英國出差之后,每天都會打電話回來,她突然想到他昨天打了電話之后就匆匆掛掉了,今天晚上也沒有打回來,接著她又想到他離開的之幾天她都是一個人睡,睡得并不安穩,有時候半夜不舒服也沒有人知道。
她還想告訴他,其實她還挺怕生小孩的,一個比雞蛋大這么多的寶貝從她的身體里滑落,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她甚至不反對他陪產了,有他陪著,他才知道她這個孕婦不易,她這個媽媽當得辛苦,對了,如果太痛了還可以咬他幾口泄憤,如果痛哭了,她還可以大罵他……
不知為什么,她的心里一酸,眼睛開始紅了,耳邊聽到護士溫柔的安撫聲,“魏太太,不要怕,現在才開始陣痛,宮口還沒開,你不要擔心,放松些!
她吸吸鼻子,將想哭的沖動逼了回去,接著看著護士,“我想打電話!彼肼犅犖撼䦟W的聲音。
護士一愣,為難地說:“魏太太,不好意思,這不行。”
她嘟著嘴躺著,閉著眼睛,感覺肚子有規律的陣痛,頭上的燈照得她兩眼發暈,她又痛又累地睡了過去,睡著了就不痛了,睡著了就不痛了……
“博霓……”沙啞的男聲在她的耳邊低語著。
方博霓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魏楚學,她又驚又喜,“你回來了……啊……”她額上冒著汗,虛弱地呻吟。
耳邊他急切的聲音依然清晰,不像是在作夢,“博霓!”
方博霓努力睜開眼睛,注意到產室里幾個人影在晃動,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一臉急迫的魏楚學,他真的如他所言趕回來了,也很大膽地過來陪產,她的手被他緊抓著,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他在緊張,在害怕……
醫生和護士都在忙碌著,而他一聲不吭,無形中散發的壓力使得他們也倍感壓力。
女人分娩肯定會痛,她就像小獸般叫著,她喊一聲,不論重輕或痛苦與否,他身上的氣壓都會壓低一分。
方博霓白忙中用空著的手對魏楚學招了招,她實在沒有大聲說話的力氣,他連忙附在她的嘴邊,聽到她說:“魏楚學,你愛慘我了。”
他緊張的情緒被她打亂了,他一愣,無奈地一笑,沒有小氣地附在她的耳邊說,而是堂堂正正地說,聲音讓產室內的人都能聽得清楚,“方博霓,我愛慘你了!
他承認了,方博霓嘴角勾起一抹歡愉的笑容,在迷迷糊糊中,幾聲壓抑的低喊中,她感覺到他們的孩子正一點一點的剝離她的身體……原來他也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