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真糟糕,我只想吃你,你說,這可怎么辦才好?”余青凡啞著嗓音,逗玩著她,那嘴角含笑的模樣有種挑逗人心的魅力。
好聽的男低音經過她耳廓,震蕩著她耳膜,余沛以紅著耳根,微嗔道:
“我是說認真的,你想到哪去了?”
“我說的也是認真的。”他重重地吻了下她的紅唇后,笑睇她發窘的臉容。
其實他只是愛看她無措的憨樣子,并非真想對她做些什么。
目光游移著,她略顯不安地開口:“你剛回國,今晚不用回家嗎?”
“會這么問,你不希望我留下吧?”撥弄著她的發絲,他目光沉沉。
揚高眼睫,她看著他的眸光有著淡淡的無力感!澳忝髦牢也皇沁@個意思。你那么久沒回來,大媽肯讓你在外頭過夜?”
他睇著她片刻,悅耳的聲音才響起,口氣雖愉快,卻掩飾不了其中的不以為然,“實話實說罷了!
實話實說?聞言,余沛以雙眸瞠大,神情微顯慌亂,“你跟她說你要來我這里嗎?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們不是說好不能公開我們的關系嗎?”
他的目光淡如清水,面龐閃過復雜深沉的情緒!昂伪剡@么緊張?我只是告訴她我和一個感情很好的朋友約了見面,就這樣而已。”
“我還以為你把我們的關系說了出來……”她微蹙的眉心舒展開來。
“你就那么在意我媽的想法?”余青凡徐聲問著,“她對你并不好,不是嗎?”
“但她是長輩,還是你的媽媽,況且……”語未競,肚皮突然傳出咕嚕聲,中斷了他們的對話,余沛以垂下視線,咬著唇,感覺自己好尷尬。
他垂目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語氣平緩,“還沒吃嗎?”
她點點頭,霞色染上雙腮。吃飯這等事雖是再平常不過,但在心愛男人面前肚子不爭氣地喊餓,還是令人困窘,恨不得地板有個洞可以把自己埋進去。
“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人家要你關店門,你依言照做也就算了,竟然還不會先填飽自己的肚皮?”
“我有買東西,想回來自己煮。”
“現在都幾點了,還要自己煮?”余青凡看了眼腕表,“怎么不在外頭吃過再回來?”
“在外面吃又貴又不好吃,自己下廚也比較有趣啊!彼郎\笑盈盈。
“我不在臺灣的這兩年,你都過這種日子嗎?”他越過她身側,大掌提起門口的兩個塑膠袋,轉身走入屋內!拔矣浀玫甓际峭砩鲜c打佯,今天是因為我的關系才提早休息,現在這個時間吃晚飯都嫌太晚了,你平常都是回到這里才開始做飯,弄到好都幾點了?你到底是吃晚餐還是宵夜?”
余沛以關上大門,轉身跟在他身后,盯著他穿上室內拖鞋的大腳,即使耳里聽著他的嘮叨,還是讓她心口涌起難以言說的甜蜜。
“我在講話你有沒有在聽?”得不到身后人兒的回應,余青凡側過身子看她,臉色奇臭無比。
她笑了聲,雙手在身后交握,輕輕擺蕩著身體,姿態難得活潑俏皮,像個孩子!爱斎挥,你講話我哪敢不聽?平常晚飯都會在店里吃,有時大媽會從外面買回來,有時就在隔壁的廚房自己下廚。要不然店里也有賣厚片吐司、松餅,還有一些小點心,自己餓了也是可以拿來吃的!
他冷哼了聲,把手中塑膠袋擱在流理臺上!澳阋詾槲視嘈拍愕脑拞?
我媽買飯是很正常的事,但買給你吃就不正常了。還有,她下廚做飯從來就不曾把你算入那些飯菜的分量中,你別以為我兩年沒回來,就會忘了她之前的行為!彼p手交抱在胸前,睇著她,目光淡然。
“青恩的手藝很好,她做的松餅很好吃,我……”
男人的耐性顯然不多了,他打斷她未完的話,“是沒有錯,她一向對那些西餅糕點的制作很有興趣,也確實有那個天分,不過,你是都拿到廁所偷吃嗎?不然我媽和青菱會眼睜睜看著你吃店里的東西?”
“店里賣的東西,店員本來就可以吃!
“所有的店員都可以吃,當然你也可以,但我不相信你在她們的冷言冷語下,還有辦法把東西吞下肚!鄙頌榫G袖茶屋店員的最大福利,就是店里所有的飲料、餐點都吃喝免費,這是一開店時就有的規矩了。
雖然他并未投入店里的營運工作中,但多少也清楚店內大大小小的事情。
出國深造前,他曾經在店里看到她不過是倒了杯紅茶喝,媽和青菱卻對她口出刻薄言語,好像她喝了那杯紅茶就會減少店里多龐大的營業額似的。
媽和青菱對她存有多少的敵意,他不是不明白,她以為幾句漏洞百出的謊話,就能瞞過他?
“其實,我……”盯著他蒙上寒氣的俊顏,余沛以囁嚅著。
“還想再幫她們說好話?”男人臉孔逼近,呼出的氣息噴在她臉上,滲入她毛細孔。“這兩年多來每次打電話給你,你總是推說你很好,電子郵件上也貼滿笑臉圖案,你以為我是第一天認識我媽和青菱?還是你以為我會覺得她們兩人改了性子?你為那家店付出多少心力,但拿到的薪資又是多少?每天早上第一個去開店的人是誰?打烊總是最后一個回家的又是誰?你以為我在國外,什么事都不知道嗎?”
“我……”余沛以退了幾步。
“從你被我爸帶回家以后,她們是怎么對你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為我喜歡把你丟著,一個人跑到國外念書嗎?若不是你那在我眼里看來很好笑的堅持下,我恨不得把你帶在身邊,跟著我到國外去!”
當年他出國前夕,曾開口要她跟著他一起去,她卻提出分手,最后他只能退一步,幫她找了這間公寓,讓她搬出來住,他才出去深造。
有時候想起來,他會覺得自己很可笑。
初交往之際,她除了提出不能公開關系的要求外,還要他別為她和家里的任何一個人起沖突。后來,竟還讓她用分手這樣的理由“威脅”著;偏偏他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也只能順著她。
余沛以被逼到無路可退,臀部抵著餐桌一角,“其實,大媽和青菱……”
“還要繼續幫她們說話?”余青凡的耐性被磨光,大掌捏起她的下巴,“青恩給我的郵件中,多少會提到你的事,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嗯?”
她望入他清冷的黑瞳中,“大家都是一家人,家和萬事興,我只是不愿見到你們常為我的事起爭執。再說,我媽當年的介入,確實破壞了你們原來美滿的家庭!
“那是大人們的感情事,關你什么事?今天在店里見她們那樣對你,我忍著不發脾氣是因為我才剛下飛機,不希望我一回國第一個要面對的就是爭吵,但那不表示我樂于見到她們那樣待你。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也跟著我們到餐廳吃飯,而不是讓你一個人留下來關店門?”
見他愈來愈激動,她突然伸手勾攬住他的脖子,笑得甜美,“你們去哪家餐廳吃飯?好吃嗎?改天你帶我去,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余青凡瞪著她春暖花開的笑容。
“雖然我沒有去餐廳為你慶祝,但我有買好多你愛吃的東西喔,如果你還吃得下,我現在就去做;如果吃不下了,那就明天好了!闭f完,她還不忘附上一個淺吻在他刮得干凈的下巴。
“你認為我還吃得下嗎?”怒火有被她的啄吻給消滅一些些,但仍是存有余火。就算吃得下,也怕要被她給氣飽。
“那我先把東西冰起來,明天做給你吃,就這樣說定了喔!”女人最大的利器就是軟言軟語,特別是對很吃這套的男人有用,比如說他。
“你不是餓了?”余青凡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拉下頸上那雙小手,“先去洗澡,我做飯給你吃!
“你會做飯?”余沛以水汪汪大眼里,有著詫異。
他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指,是用來彈琴的,以前未曾見他做過任何家事,除了他很愛惜寶貝他的十指外,大媽也不允許。
“這兩年在國外學的。剛去到那里,一切都覺得新奇,但那邊的食物吃多了也是會膩的,況且吃來吃去,還是覺得臺灣的料理比較有風味,”他轉身走到流理臺前,翻出袋子里的東西!八院髞砭驮囍约合聫N!
翻出一盒里肌肉片,他迅速沖過冷水洗凈后,拿起菜刀切成細條狀。那動作看來熟練,果真是在國外磨出了廚藝。
看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影,余沛以悄聲走近他。
不過就是他為她下廚的背影而已,她渾身的血液卻像是要沸騰般,熱得她連心都暖燙起來。
伸出雙手,她自他身后環住他的腰。“自從我住進余家后,就只有你時時刻刻怕我餓著肚子,也難怪青恩、青菱和你的感情會那么好,尤其青菱特別黏你,一定也是因為你很照顧她的關系。沒認識你之前,總以為做哥哥的只會欺負妹妹,但認識你之后,我才知道原來也有像你這么愛護妹妹的兄長!彼橆a貼上他背心,在上頭磨磨蹭蹭。
“哥,你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兄長……”閉上眼睛,她輕吐著。
男人聞言,渾身僵挺了一下,手中切肉的動作倏然頓住,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才道:“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那樣叫我!”聲音雖不大,語氣也未揚高,卻堅決得不容人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