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府的大廳上,所有人都到齊了,除了痕政常,他愧對自己的妹妹,所以不敢出現在她面前,又聽說未來的妹婿不好惹,早就提早溜出去了。
痕錢妲的面子也掛不住,“鳳甫,真是對不起!甭犕昱畠好枋龅那樾危残呃⒌锰Р黄痤^來。
“叫他交出信物!兵P甫懶得跟這種人廢話。
“林公子,我想我們兩家還是不適合結為親家,之前答應你的東西,我都會奉上,還是交出婚書跟信物吧!焙坼X妲主動拿出當初結為親家的婚約書以及男方給予的定情物。
提到東西,林宇安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你說什么?!你以為我是為了錢才要娶她的?”
他突然大聲嚷嚷,眾人都露出輕視與不屑的表情。
痕大及痕錢妲也不便說什么,要說他是,那豈不是等于承認自己是用錢拐來一個女婿,但說不是,好像又便宜了這個混蛋。
真是沒事惹事,他沒好氣地瞪了夫人一眼,痕錢妲尷尬得扯扯嘴角,她也是一片好心,哪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痕蘋兒輕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要說沒拿回婚書,她跟鳳大哥也沒辦法成親,只要鬧上衙門,就會牽扯到法律問題,真麻煩。
“你要多少錢才肯交出東西?”鳳甫直截了當,他看得出來,這個人除了不甘心,最主要的原因是想抓緊痕蘋兒,好讓自己有機會再次翻身。
林宇安就是不高興他那個模樣,好像一點也不將他看在眼里,哼了聲,問錢是嗎?好,那他就開個價,堵得他無話可說!“一百萬兩!”
廳上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一、一百萬兩?!
“你不要太過分!一百萬兩?!”痕錢妲只差沒站起來跳腳,這小子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林宇安好整以暇的笑笑,“怎么,拿不出來嗎?那痕蘋兒就等著嫁給我吧!哈哈!”看大家難看的臉色,他開心極了,邪氣地丟給痕蘋兒一個眼神。
痕蘋兒縮了縮身子,躲到鳳甫身后,“鳳大哥,我不阻止你了,我覺得你說的對,還是毒死他比較省事!彼F在非常贊成這個方法。
鳳甫低笑幾聲,“你剛剛不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要我饒了他一命?”這丫頭也變得太快了吧。
痕蘋兒的小頭顱左右動了下,“上頭會原諒你的,鳳大哥,記得讓他死得痛快點,我不想聽到他哀嚎!狈凑撬麣ⅲ植皇撬,所以沒關系。
“哈哈……”鳳甫這下忍不住了,大笑出聲,“你這丫頭。”學壞了,心眼變得那么深。
“你笑什么?”林宇安看他一點也不擔心,胸中的怒火狂燒,揚聲問道。
“給了你,東西就立刻交出來。”鳳甫覺得真的很可笑,一百萬兩?他未免太小看他鳳甫了。
就算他這些年分文不取替人義診,但他還有豐厚的身家,他鳳家在北方本就是富豪之家,這點銀兩還拿不出來嗎?
他住在山上那幾年,堅持不回家拿銀子,就是為了爭一口氣,還真以為他窮得連件衣服都買不起嗎?要知道他鳳家幾代以來都是藥材的大盤商主,北方六省的藥材生意,全都由鳳家一手包辦,一百萬兩,根本只是九牛一毛。
“你有本事拿出來的話!”林宇安才不信他有一百萬兩,雖然他的穿著打扮看起來家境頗為富裕,但這么龐大的數字,普通人是拿不出來的。
“他當然有本事,我說老兄,你也太看輕我這個弟弟了吧!”響亮的聲音從廳外傳進來,一名容貌與鳳甫相似的男子,漾著爽朗的笑容走進廳里。
鳳甫透吐口氣,這么是他來?“爹娘呢?”他明明要姑姑寫信請爹娘來,這么會是他?
男子咧嘴笑笑,“舅舅跟舅母過兩天才會到,我先來看看我的弟媳啊!彼昧ε拇蝤P甫的肩膀。
肩上一痛,鳳甫斜睨了他一眼,低頭靠到痕蘋兒耳旁,“你藥效過了嗎?”
痕蘋兒彎起手指算了算,過了五個時辰,“嗯,藥效過了,怎么啦?”怎么突然問她這種事?
鳳甫笑笑,“待會兒我要你出拳,第一拳記得不要用力,把拳揮出去即可,不過第二拳記得使上一分力!
痕蘋兒疑惑地點點頭,“知道了!
“一百萬兩是吧?給你,東西交出來!彼实哪凶訌膽牙锾统鲆化B銀票,數也不數直接拿給林宇安。
林宇安傻了,呆呆的接過手,打開一看,每張都是十萬兩的面額,足足有十張!“一、一百萬兩……”
“東西。”攤開手掌動了動。
有了這一百萬兩,要娶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林宇安馬上掏出懷里的婚書跟定情物,看也不看就放到他手上,“一百萬兩!哈哈哈!我發財了!我發財了!”有了這一百萬兩,他可以恢復以前的生活了!
鳳甫拉著痕蘋兒走到幾近發了狂的林宇安身邊,看準了方向,“蘋兒。”
“?”痕蘋兒遲疑了一下,看到鳳甫抬起下巴努了努,她這才意識到要出拳。
捧著剛到手的一百萬兩銀票,開心不已的林宇安,再度嘗到了飛起來的滋味,而且驚恐的大叫,這下他相信城里的流言了,原來痕蘋兒真的力大無窮!想到稍早自己還硬拖著她走,他不僅軟了腳,連滾帶爬的離開痕府。
“啪啪啪!”痕大、痕錢妲跟一些奴仆全都看傻了眼,回過神后馬上用力拍手,真的太強了!
“哇……真厲害!彼誓凶娱_了眼界,也跟著拍拍手。
“蘋兒,我跟你介紹,這位是我大堂哥,然后……”再度拉著痕蘋兒走到爽朗男子身邊,挪好位子,“揮拳!”
“喂,等等!啊——”爽朗男子才剛舉起手要擋下,卻敵不過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強勁力道,成為第二個飛出大廳的人。
痕大跟痕錢妲及其他奴仆再次掌聲鼓勵!
“補充一句,他就是當年陷害我拜師的人!本訄蟪穑瓴煌,他可等了不只十年。
痕蘋兒掩嘴笑開,“哈哈哈……”她知道他是在報當年被困在山上,衣服都沒得穿的仇,她越笑越開心,直接窩進他懷里,還忍不住抬起手,拍了他的胸口一下。
“啊——”這下,換鳳甫哀嚎了。
眾人見狀,哄堂大笑,這就是害人者,人恒害之吧。
痕蘋兒終于見到鳳甫的師父紀棨,就在她跟鳳甫成親的當晚。
她原本乖巧地坐在榻上等待鳳甫進房,房里自然站著幾位丫鬟跟喜娘,但是突然間,丫鬟跟喜娘的聊天聲音沒了,房里一片寂靜,詭異的很,她忍不住掀開喜帕想看看發生什么事,沒想到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家,正睜著一雙大眼看著她。
沒錯,真的就是看著她,幾乎是臉貼著臉、眼睛對著眼睛,近得讓痕蘋兒都快看不清他的臉了。
靜默了好半晌之后,痕蘋兒才慢慢張嘴,“呃……師……父?”她直覺認為這位老人家就是鳳甫的師父,因為鳳大哥曾經跟她形容過師父的外貌,跟眼前這個老人家一模一樣。而自從跟鳳大哥定情后,她已不再當他是師父,反學鳳大哥叫紀棨師父。
老人家笑瞇了眼,退后兩步,痕蘋兒這才看清楚老人家身上穿的,居然是一套跟她一模一樣的嫁裳!
頓時間,痕蘋兒心里有個不好的預感,才剛想張嘴大喊,肩膀突然一麻,整個人就定住無法動彈。
“我的乖徒媳婦,”老人家頑皮地笑著搖手,“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這個機會整整壞徒弟,你可千萬不要出聲喔!”
伸出手將徒媳婦給甩到肩膀上,扛著她輕輕一跳,把她放到新房里的梁柱上,動彈不得的痕蘋兒嚇得冷汗直流,一雙大眼睛拼命地轉啊轉的。
拿起一旁的紅巾子,老人家先是往頭上一蓋,而后輕彈幾下手指,痕蘋兒就看到那幾個丫鬟跟喜娘又動了起來,剛剛的事仿佛沒有發生過。
“奇怪,怎么剛剛好像突然睡著了?”喜娘不解地左右看了下。
幾個丫鬟也是一臉疑惑,又看向喜床,新娘子還乖乖地坐在榻上,幾個人也就沒有很在意,繼續等著。
沒多久,喧鬧聲在門外響起,喜娘跟丫鬟全笑開了嘴,等著新郎倌進門,好討個大紅包。
門被打開了,穿著紅蟒袍,胸前系著一顆紅色繡球的新郎官進了門,身后還跟著許多男男女女,全都是鳳、柳兩家的親戚。
“鳳甫,快啊,掀開頭巾,我等著看未來的弟媳有多漂亮了!”柳家的大兒子笑嘻嘻地鼓噪著。
一伙人一聽,也跟著起哄,鳳甫笑了笑,拿起一旁喜娘端著的喜秤,慢慢走到塌旁,緩緩伸到紅巾下。
完了!高坐在梁柱上的痕蘋兒馬上閉上眼,不敢再看下去。
只見覆面的喜帕被掀開來,鳳甫啜在嘴邊的笑也僵住了,一群站在身后等著鬧洞房的家伙也全傻眼。
榻上坐的哪是美麗的新嫁娘,根本就是一個穿著新嫁衣的糟老頭,他甚至還裝出一副嬌羞的模樣,對僵愣住的鳳甫拋幾個媚眼。
“相公!”嗲聲嗲氣喊了句。
房里所有人頓時都起了雞皮疙瘩,驚恐地看著糟老頭,尤其是鳳甫,臉色更是黑得發亮,而后扯開喉嚨,石破天驚的大吼——“你這個死老頭,我宰了你——”
可想而知,新房亂成一團,只見新郎官氣呼呼地拿著喜秤拼命追打一個老人家,老人家則像個孩子似的跑給他追。
看著地下的一團混亂,痕蘋兒真想為自己掉兩滴淚,為什么沒人想到她?相公,快來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