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舞伶,還有圍在大相公身旁的所有姑娘,立刻來服侍老子,誰敢不來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在微微酸楚中,辛追雪有些意外地聽到了相起云的吼聲,并看見幕外那名舞伶還有其他姑娘在聽到吼聲時全楞住,半晌后才頂著厭惡又不敢表露出來的表情,膽戰(zhàn)心驚地坐至他身旁。
“不會喂老子喝酒、吃果子嗎?樓子里的嬤嬤怎么教的!”
一把捉住一位姑娘的右/ru,相起云將她強摟至懷中,用力親吻、輕薄著。
這樣的相起云,比起初次見面便對一名舞伶含情脈脈的大相公更讓辛追雪詫異。她不明白向來只會吼人、嚇人的他,為何要無端在此時如此惡形惡狀。
“這小相公也太不像話了……”
“我一點都不意外。你會要求一頭畜牲穿了衣裳、戴個官帽就變成人嗎?”
一定有原因,他絕不會無緣無故這樣的!
在耳畔賓客們的低語譏諷與辱罵聲中,辛追雪的眼眸不住在園里尋找,搜尋著讓相起云公然如此乖張的最可能原因,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狀,直到半柱香后,張總管的聲音在園外響起——
“大相公,李漪姑娘來了!
“大相公!睆埧偣茉捖暵湎虏痪,辛追雪便聽得一個柔和清潤的女子嗓音悠揚響起。
“你來了,坐。”
李漪?這好像是大相公故妻妹妹的名字啊……
望著輕挪蓮步坐至大相公身旁,那名氣質(zhì)出眾、容貌絕美的年輕女子,辛追雪眨了眨眼,努力思考著這名女子的到來與相起云的作為究竟有無關(guān)系。
“這李二姑娘也真是傻,明知大相公在她姊姊去世后,絕不可能再娶妻納妾,但仍對他癡心一片,日日前來相伴不說,就算早過了出閣年紀(jì),也不愿收任何聘!
“你們說她傻,我倒是覺得她聰明。別忘了,她可是小相公唯一正式、公開說要下聘,甚至差點要到相爺府里搶婚的人,小相公再無恥無德,也會礙于自己如今這由大相公身上得來的榮華富貴而不敢輕舉妄動,以免連大相公都得罪,現(xiàn)今一切全化為烏有!”
“李公您這話真是說到點子上了,仔細想想,事情還真是這樣!”
對大相公癡心一片?是小相公唯一正式、公開說要下聘,甚至差點到府里搶婚的人?
聽著賓客們的閑言碎語,辛追雪愈發(fā)好奇了,望著李漪不知為何竟起身到了相起云身旁。
“相起云。”望著徑自尋歡作樂的相起云,李漪冷冷喚道。
“有事?”相起云望也沒望李漪一眼地粗聲問道。
“都多大人了,既然成婚了,夫人今夜也在,像話些!蓖送缄噧(nèi)的小小身影,李漪輕嘆了口氣。
“知道了。”相起云不耐煩地答。
見相起云口中回答“知道”,卻還是不斷調(diào)戲身旁女子,李漪又望了望布陣,長嘆了口氣,才走回相初云身旁。
“你忍一忍……我就不是處子了……”望著那個僵硬的背景,辛追雪艱難的繼續(xù)說道。
“瞧,夫人有腦子多了!甭犘磷费┻@么說,一旁的徐嬸又忍不住開口。
“那可不是。”小娟當(dāng)然也忍不住附和。
“你這婆娘腦子是長洞了嗎?”假裝沒聽見徐嬸與小娟的氣人點評,相起云暴吼一聲。
“要不……我還能找誰?”不明白為什么相起云會這樣生氣,辛追雪喃喃說。
是啊,不找他,她還能找誰?他是她的夫君,不是嗎?
“就是。早先說他蠢,還真是一點沒說錯。”聽到這里,徐嬸一副再聽不下去似地,拼命搖著頭、嘆著氣。
“沒錯,自己的老婆不自己抱,難不成找別人抱去?”小娟則是再度恨鐵不成鋼般的發(fā)出義憤之聲。
“你是有情人的,老子不抱有情人的女人!”背著辛追雪,相起云又吼一聲。
“可我現(xiàn)在……是你的妻……夫妻圓房,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嗎?”雖對于相起云一次又一次的回絕,辛追雪的心有些受傷,但腦子已漸漸混沌的她,只能將浮上腦際的話直接說出來。
“唉,這么明事理的老婆,這年頭哪里找去啊?”聽著辛追雪發(fā)自肺腑的心語,徐嬸都想舉起手來拭淚了。
“你說得輕巧,萬一你哪天想起過去的事,又給老子尋死覓——”
“我會寫份切結(jié)書……說我是自愿的……更何況,我也有可能……永遠想不起來啊……唔……”
“這小相公也真是,也不瞧瞧夫人都難過成什么樣了,還凈說些廢——”相起云的發(fā)言令小娟愈發(fā)不滿。
“你們幾個全給老子滾出內(nèi)院!”
當(dāng)辛追雪嗓音中的痛意愈來愈濃重,相起云終于猛地一轉(zhuǎn)身,緊盯著躺在榻上小臉嫣紅、身子縮成球似的辛追雪,然后在李叔三人快速退出房、緊緊關(guān)好門后瞇眼望著她,“你可考慮清楚了?”
“嗯……”
“無論老子用什么方式強了你,你都不許給老子哭鬧!”
“好……”
“好個屁!”
隨著最后一聲暴吼,屋內(nèi)的燈火滅了,更再無話聲,有的只是徹夜的輕喘與嬌啼……
究竟相起云是怎么“強”了自己,而自己又究竟有沒有哭鬧,辛追雪完全不記得了。
她只知道,渾身酸疼地在榻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夜,終于可以下床的她去依然賴在榻上,因為她還沒決定好,下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先去向相起云道歉,懺悔自己竟在意識不清中,要求他做他不愿做的事,還是先去探查一下小相公即將第五度納妾的消息究竟從何而來,是真是偽。
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兩個問題會這樣困擾她,讓她始終拿不定主意,但未待她想出個所以然,另一件事卻一舉解決了她的難題,同時卻又給了她一個更大的難題——
太后,殯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