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的駱明熹已有些疲憊,直到洗完澡在客廳里坐下來休息,精神才恢復了些。
因為家在南部的關(guān)系,他租了間公寓,雖然弟弟也在臺北,但兩人并沒有住在一起。
打開手邊的罐裝啤酒,他放松地喝了兩口,將一天的公事全都暫時拋到腦后。
正打算要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時,腦海里冷不防地閃過白天康詠純嗆他的畫面——
看什么?
自他成為檢察官以來,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像康詠純那樣憤世嫉俗的人,按理說不應(yīng)該覺得有什么特別,但為何總覺得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白天因為工作忙碌的關(guān)系,他并沒有多想,直到這會才再想起。
康詠純……這名字是在哪里聽過呢?
一間國小教室里,老師正將一個小女生叫到臺前。
身為大學教授的駱母態(tài)度不失教養(yǎng),只是兒子無端被打,仍是讓她的語氣有一絲嚴厲。
康詠純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卻聽到母親在身后問起——
「是誰。俊垢涂吹揭粚δ吧蚱迬е∧猩熥赃M門,她又問:「你們找誰。俊
康詠純緊張地回頭看看母親,又將視線調(diào)回駱氏夫婦身上,跟著父母進門的駱明熹注意到她臉上害怕的神情。
雖然是在父母的堅持下才不得不過來,但他卻沒有要害她的意思,所以這會看到她害怕的神情,他也感到有些不安。
駱氏夫婦的注意力轉(zhuǎn)向康母,同時打量了下凌亂的屋里,像是理解為何康詠純的教養(yǎng)會出問題。
「我們是你女兒同學的爸媽,這位是我們兒子!
駱父簡單介紹了他們的身分,但康母仍不明白他們的來意,因而將視線轉(zhuǎn)向女兒。
康詠純下意識地逃避母親的目光。
見狀,駱母主動表明來意,「你女兒拿石頭把我兒子丟成這樣!顾噶酥格樏黛涞念^。
稍早乍見兒子血流滿面的回來時,駱氏夫婦驚訝不已,連忙帶他到駱父工作的醫(yī)院包紮傷口,還縫了幾針。
因為差點就傷及眼睛,駱氏夫妻無法忽視這個問題,堅持要上門找施暴小孩的父母,要求個公道。
「是真的嗎?」康母轉(zhuǎn)頭質(zhì)問女兒。
康詠純低著頭,「對不起……」
駱母才想再開口,就聽到康母已先一步按捺不住的開罵,「花錢讓你到學校讀書,結(jié)果你書不好好念,還給我惹出這種事來,我看你書也不用念了,明天起給我留在家里洗碗打掃!」
駱氏夫婦聽到康母這么說,有些意外,夫妻倆過來只是希望小孩的父母能好好管教女兒,別再做出這種事,沒想到對方態(tài)度會是這樣。
「這位太太——」
「現(xiàn)在好啦,人家找上門來了,我還得要處理你惹出來的麻煩,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死才怪!」
康母邊說邊順勢抓起一旁的掃把,不留情的就往女兒身上打。
由于事發(fā)突然,駱氏夫婦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及,更別提一旁才十歲大的駱明熹。
客廳里只聽到康詠純的求饒聲,「不要!媽媽不要……」
「這位太太,你這是在干什么?」駱父看不過去的勸道,只是礙于沒有立場而無法上前阻擋。
「既然是她惹出來的麻煩,今天我就把她打死!箍的刚f話的同時,施打的手仍沒有停歇。
康母亂打小孩的行徑也讓駱母無法茍同!肝覀儊聿皇且愦蛐『,只是要你好好管教你女兒。」
駱氏夫婦對康母不講理的行為實在沒轍,但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毒打小孩,夫妻倆最后還反過來幫忙勸阻。
「這位太太,你別這樣!
見打上手的康母還不肯停手,駱父不得已只好搶下她手上的掃把,「這位太太,你這么打會把小孩打死的。」
「打死了最好。」康母氣極回道。
駱氏夫婦此刻明白,跟康母這種不理智的人講道理行不通,最后只能自認倒楣地拉著兒子要離開。
「今天的事就算了,當作我們沒來過!
帶著兒子從康家出來后,駱母嘴里還忍不住的道:「像這樣的家庭也難怪會教出那樣的小孩。」跟著對兒子叮囑,「記得,以后在學校離她遠一點,知道嗎?」
駱明熹聽到母親的話但沒有回應(yīng),此刻他腦海里依然無法忘懷剛才康詠純被毒打的模樣,他從沒有想過世界上會有父母毒打自己的小孩。
突然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受的傷跟她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
從那天起,他不再告訴父母關(guān)于康詠純的事,即使她因為被打的事情而常常找他麻煩。
因為同情她的處境,駱明熹甚至還會幫忙掩飾她找自己麻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