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yī)院后,駱明熹帶康詠純?nèi)ベI衣服,知道她不想太早回去面對母親,兩人一直到晚餐時間才回到家,碰巧遇上也剛回家的駱父。
見到駱父,康詠純不甚安心地開口叫人,以為他對她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會有所轉(zhuǎn)變,畢竟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跟駱明熹的關(guān)系。
駱父的態(tài)度雖然談不上熱絡(luò),卻也跟稍早沒啥差別,讓她在安心之余也不免感到意外,不明白駱明熹到底是怎么跟他父親說的,讓他父親沒有對她不太友善,因而直覺看了身旁的他。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駱明熹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拉著她跟在父親身后進門。
客廳里剛準備好晚餐的駱母一見到丈夫回來,立刻喊道:「老公——」急忙就要跟他談起兒子的事情。
「家里有客人,有什么話等吃過飯后再說!柜樃负唵蔚卮驍嗥拮拥脑挕
駱母接著看到一塊進門的兒子跟康詠純,礙于基本的待客之道,她也不得不暫時收口。
「飯已經(jīng)準備好了,大家洗個手吃飯吧!」駱母一語帶過,并沒有特別招呼康詠純。
康詠純雖然也看出駱母刻意漠視的態(tài)度,但是既然已經(jīng)決定留下來,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飯廳里,康詠純跟著駱家人一塊坐下后,視線便清楚地察覺到駱家母女對自己的排拒,所幸身旁的駱明熹對她投以一抹安撫的眼神,才令她稍稍安心。
駱母看在眼里,卻不方便說什么,但同桌的駱可薰已忍不住要提醒父親,擔心他剛進門還不了解整個情況。
「爸知道她是誰嗎?」說話的同時,她還故意挑釁地望了康詠純一眼。
康詠純雖然也知道她的目的,但是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有什么話等吃過飯后再說!挂驗樯形闯姓J康詠純是兒子的女朋友,駱父對于女兒的問題只是一語帶過。
不明白父親心思的駱可薰還想再說什么,「可是爸——」
「吃飯吧!」明白丈夫顧慮的駱母打斷女兒。
駱可薰因而嘟起嘴,不懂母親干么要打斷她,她就是要讓康詠純難堪才故意問的。
駱母何嘗不明白女兒的想法,只是礙于丈夫都制止了,她總不能任女兒丟了丈夫的臉。
但是為了要讓康詠純自己知難而退,駱母還是刻意當著她的面對丈夫提起,「聽說要跟明熹相親的小姐長得很漂亮?」語氣像是在閑話家常。
駱父不是不明白妻子的用意,選擇不搭話。
「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又是個準醫(yī)生,跟明熹的條件正好相配!
「對啊,哥從小就那么優(yōu)秀又是檢察官,當然也要娶個配得上他的女人!
女兒說的雖然是自己的想法,卻正好說中駱母的心聲,「能這樣的話,當然最好!
明白她們的話是故意針對自己,康詠純讓自己盡量不去在意的繼續(xù)吃飯。
身旁的駱明熹同樣沒有說什么,知道自己如果開口袒護她,只會更加深母親對她的偏見。
見當事人都沒有表示意見,駱母接著跟丈夫確認,「明天中午相親的事都跟對方安排好了吧?」
駱父這才開口表示,「已經(jīng)跟對方取消了!
乍聽到這話的駱母,再也維持不了氣度,驚訝的問:「怎么可以取消?」
「對啊爸,哥都特地回來相親了!柜樋赊挂埠苡牣悺
同桌吃飯的康詠純也感到意外,沒想到駱父會出面取消相親的安排,她忍不住望向身旁的駱明熹,猜想這是他下午特地帶自己去醫(yī)院的理由。
駱明熹對她回以一抹要她放心的眼神,并沒有多說什么。
駱母卻對丈夫的做法感到不以為然,「兒子既然都已經(jīng)回來了,干么還要取消相親?」
「家里的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好,在這樣的情況下,怎么好意思安排相親?」駱父說得不疾不徐。
「可是……」話是這么說沒錯,駱母還是忍不住埋怨起丈夫,畢竟原本還冀望能幫兒子找相稱的對象。
「總之相親的事等以后再說!
聽到丈夫的結(jié)論后,駱母雖然不愿接受,卻也明白丈夫的考量有其道理,只得暫時打住未完的話。
只不過飯廳里的氣氛并沒有因為話題結(jié)束而緩和下來,彌漫在飯桌上的沉悶氣氛讓人難以下咽。
即使如坐針氈,康詠純還是勉強自己撐到最后,在心里要求自己不能退縮。
飯后,駱母一和丈夫回到房里,憋了一頓飯的話就再也忍不住的爆發(fā)。
「你到底知不知道兒子帶回來的是什么樣的對象?」她認為丈夫是因為剛回到家,所以還不清楚確切的情況。
對于妻子急切的態(tài)度,駱父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兒子從小優(yōu)秀,會挑上這樣的對象也著實是出乎他的預(yù)料之外。
只不過,兒子的話也有他的道理,就算是要反對也得觀察過后再說。
「再看看吧!」
丈夫這句話讓駱母顧不了大學(xué)教授的學(xué)養(yǎng),激動的表示,「還需要看什么?讓那種女孩當我們的媳婦你會滿意?」
駱父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既然這樣,就不應(yīng)該取消相親,這樣兒子才有機會認識各方面條件都相當?shù)膶ο蟆!?br />
明白妻子是因為太過心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駱父再次提醒她,「就算是不滿意,也得等他們的關(guān)系結(jié)束后再來安排,這樣也才說得過去!
駱母無言反駁,心里知道這會執(zhí)意安排相親對女方是不公平。
「就別太過心急,再看看情況,兒子的眼光應(yīng)該也不會差到哪去才對!
「老公!」
「不要想太多了!
看著丈夫這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讓駱母更不放心。
撐了一整晚,總算是到了要睡覺的時間,康詠純跟著駱明熹進到他位在二樓的房間。
「你晚上就睡這里,我睡明杰的房間!
「好!顾驗轳樖戏驄D的房間在樓下,而偷偷感到安心。
他聽得出來沒什么精神,忍不住出口道歉,「對不起,很難熬吧?」知道自己這么突然帶她回來,難為她了。
「你說呢?」
他撫上她的臉頰,「再忍忍。」他知道的確是委屈她了,尤其自己一個晚上下來也沒能為她做什么。
突來的親密讓康詠純一時之間不大自在,「你干么這樣?」說著要撥開他的手。
知道她還無法適應(yīng),他也不逼她,語氣轉(zhuǎn)為輕松的道:「我說過要對你負責的!
康詠純不由得又想起自己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那則「負責說」,忍不住問:「你是因為不想相親,才拿我當擋箭牌?」對于他說喜歡自己的事情仍無法相信。
「你還這么想?」駱明熹沒想到一天下來,她的腦袋還轉(zhuǎn)不過來。
康詠純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想,畢竟事情太過突然。
看她轉(zhuǎn)不過來,駱明熹又說:「如果不是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我有什么理由要拒絕相親?」
「搞不好你想要自由戀愛!惯@話說得有些氣虛,因為她已經(jīng)有點相信他真的喜歡上自己,只是想更進一步確認,所以才嘴硬辯駁。
見她還有理由,駱明熹說:「我的確是在自由戀愛,也已經(jīng)這么做了!
康詠純因為他的話而紅了臉,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他。
「還有什么問題嗎?」
被他瞧得不自在的她還有個疑問,「你到底跟你爸說了什么?」
駱明熹挑眉,不滿她突然轉(zhuǎn)移話題。
「為什么他會同意取消相親?」
「還能是什么,當然是要他接受你!
「這怎么可能?」雖然駱父對她的態(tài)度不若駱母那般直接表現(xiàn)出不認同,康詠純卻也明白,以自己的條件并不容易被他家人接受。
聽出她語氣里的失落,駱明熹正色道:「也許會需要一點時間!共⒉淮蛩泸_她。
她并不在乎要花多少時間,如果付出時間就可以擁有他,她愿意拿自己所有的時間來交換他。
意識到自己竟如此在意他,康詠純顯露小女人的嬌羞,擔心心里的想法被他看透。
駱明熹突然對她提出要求,「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事?」不明白他為何如此鄭重。
「就算覺得累也不可以放棄。」知道自己這么說是有些自私,他還是希望聽到她的保證。
康詠純并不害怕會累,事實上她這一路走來的成長環(huán)境又何曾讓她輕松過?只是想到駱母……
印象中,總殘留著駱母嚴肅追問自己的那副表情,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跟她抗衡。
「為什么不說話?」
她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對于他母親,自己心里有著陰影。
「沒什么。」
「沒什么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駱明熹執(zhí)意要從她嘴里聽到肯定的回答。
因為沒有把握,她最后心虛的輕點下頭。
駱明熹這才滿意地摟住她,她雖然感到不自在,不過并沒有像剛才那樣逃避他親昵的舉止。
房門在這時毫無預(yù)警的被打開,「大哥——」剛進門的駱可薰正巧看到兩人抱在一塊。
康詠純忙想要退開,知道她會害羞,他也體貼的松了手。
「什么事?」對于妹妹一整晚不友善的態(tài)度,駱明熹也看在眼里,只是因為她年紀還輕,加上他知道這一切太過突然,所以才沒有苛責她。
駱可薰嘟著嘴審視了分開的兩人一眼,「媽說時間晚了,該睡了!
知道母親是擔心兩人整晚膩在一塊,駱明熹并沒有說破!改悄氵在這里做什么?」
「我……」她被大哥問得一時答不上話來。
沒有再鬧妹妹,駱明熹對康詠純表示,「不需要想太多,早點睡!拐f完便準備離開。
駱可薰忍不住又多看康詠純兩眼,臉上依然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為何大哥會選擇她?
「不睡覺還看什么?」駱明熹二話不說將她拉出房門。
從駱明熹對妹妹縱容的態(tài)度看來,駱可薰的個性會帶點任性,多半是被寵出來的。
直到房門被重新帶上,康詠純才讓自己吁了口氣,連他妹妹的反應(yīng)都這樣,看來他們之間恐怕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只不過她也懷疑,自己真的可以嗎?
想起剛才駱明熹離去前要求她答應(yīng)的話——就算覺得累也不可以放棄。
她真的沒有自信。
這一整天下來發(fā)生的事,對她來說就像是作夢一樣,她根本就沒有想過他會喜歡她。
你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嗎?還是說就像小時候一樣,在短暫擁有過后終究得失去?
如果是這樣,她寧可現(xiàn)在就打住。
但是康詠純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也不想要放開駱明熹,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能停止依賴他了。最后她決定就像他說的,早點睡不再多想。
在躺上床入睡以前,她首次感覺到幸福離自己這么近——就算心里其實沒有把握能牢牢抓住這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