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
什么叫他的德文不上不下?
安率薇聽著霍至威流利地交換說著英、德文,同時跟德國與美商方面代表洽談公事,不到兩天時間就敲下兩筆上億的案子,十分地吃驚。
瞬間,她猛然明白了。之前他要她教德文,還有這趟出差,恐怕都是他的“個人需求”大過于“公司需求”。
合約簽定后,三方起身握手寒暄。
正當(dāng)安率薇忙不迭地收起合約時,一抹紅色纖影從會議室門口閃進來,才一眨眼工夫便雙手摟住霍至威腰身,親密地與他進行禮貌的臉頰親吻。
“一聽我爸說你來德國簽約,我馬上就從法國趕回來了!鄙聿幕鹄钡慕鸢l(fā)美人依偎在他身前,甜膩嗓音像情人低訴。
為什么這個女人的德文聽起來這么像法文?甜得膩人。
“伊麗莎,這位是我女朋友——安率薇!被糁镣恢圹E地移動身子,避開對方過分貼近的身軀。
伊麗莎不情愿地轉(zhuǎn)過身,故意向下睞了安率薇一眼,匆匆打過一個隨便的招呼后,馬上又纏著他說話。
“至威,我不好嗎,你為什么偏偏選上她?”
正要跟伊麗莎打招呼回應(yīng)的安率薇聽到,只覺胸口仿佛被人用利刃刺了一下,深深地扎進她心窩。
“伊麗莎,我愛她!被糁镣潇o自持的表態(tài),舉止有禮,但篤定的態(tài)度不容人質(zhì)疑。
這時,還待在會議室里的幾名男女面面相覷著。老板千金——伊麗莎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驕縱,平日都只見男人苦苦追求,不像現(xiàn)在這樣,她完全不顧形象纏著個男人,而且還被對方冷冷拒絕,這真是前所未聞。
“但是我愛你!”伊麗莎美麗的深綠色眼珠緊緊瞅著他。
“我們只是朋友!彼f話口吻平淡,完全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伊麗莎略微激動地強調(diào)道:“你奶奶的想法跟你不一樣!”
“伊麗莎!被糁镣䦟λ娴?fù)u搖頭,更用冷硬眼神逼視她,要她不要再往下說。
可安率薇在聽見那句“你奶奶跟你不一樣”時,心頭立刻閃過一抹不好的預(yù)感。
接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再也輕松不起來。
“至威,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我從以前就深愛著你,以后也不會改變。”伊麗莎見他這樣護著那東方女人,心口一痛,倏地冷冷瞪向安率薇。
被伊麗莎銳利眸光一掃,安率薇渾身猛然顫了一下。沒想到,承接來自對方強烈的嫉妒之意,竟是一件這么難受的事。
況且依麗莎似乎還有他奶奶撐腰。
“伊麗莎!
見霍至威皺起眉頭,雖然表面維持一貫的冷漠嚴(yán)肅,但態(tài)度強硬,讓伊麗莎只不滿地嘟起嘴,并不敢再多說什么。
在場所有人立刻跳出來打圓場,才沒讓氣氛再沉重下去。
霍至威不愿再受伊麗莎糾纏,便帶著安率薇快步離開。
兩個多小時后,他們稍微吃了點東西,便近乎無語地回到飯店。
站在安率薇房門前,霍至威隱約察覺她變得沉默,似乎心情很差,卻不清楚她究竟因為什么感到不高興。
“我先進去了!彼趴ㄒ凰ⅲ桃忾W避他探詢的目光,直覺想先躲進自己的空間里好好思索。
那位美艷的伊麗莎,還有她提到關(guān)于他奶奶的事,搞得她現(xiàn)在思緒一團混亂,她無法假裝自己沒聽到這些,繼續(xù)跟他互動下去。
她很在意,雖然伊麗莎跟他奶奶的想法不代表他的意思,但她的心情無法不受影響。
也許等她洗個舒服的熱水澡,放松這幾天以來的緊繃心情,做好心理建設(shè),并厘清自己該怎么面對伊麗莎跟他奶奶之后,她會主動過去找他,但不是現(xiàn)在。
霍至威近乎挫敗地望著她沮喪的容顏,心口不禁微微揪疼。
他看得出她很在乎,在乎伊麗莎說的那些話。其實她大可質(zhì)問他,擺出女朋友的姿態(tài)要他交代清楚,但她什么都不問,甚至此刻他想主動解釋,也被她不著痕跡地打回票。
他不想再繼續(xù)這樣下去!他們完全沒必要因為一個伊麗莎,毀掉期待已久的德國假期。
安率薇舉步進房時,以為霍至威會回自己房里,未料,他居然跟在她身后,閃身進入她房中,她不禁驚愕地瞪大雙眸看著他。
“你——”
霍至威不顧她驚訝的反應(yīng),直接將她推向一旁墻上,讓她背部抵著墻壁,然后鎖上房門,俯身凝視著她,動作干凈俐落。
“我跟伊麗莎沒有任何一點關(guān)系。”他用嚴(yán)肅且?guī)c壓抑過后的惱火神色,猛然對上她驚詫水眸。
“除了她喜歡你這點除外。”安率薇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
她真正在乎的人恐怕是他的奶奶。
她沒忘記他是一個重視親人的男人,就算同父異母弟弟的母親是他憎恨的女人,為了弟弟的幸福,他也愿意敞開心胸,重新評估對方。
這代表如果他奶奶站在伊麗莎那邊,將對他造成不小的壓力,夾在奶奶跟她之間,霍至威是不會快樂的。
直到這一刻,安率薇才真正弄懂自己的低落情緒究竟從何而來。
“我從沒接受過她!彼昧Q眉,怒火跟著往上冒。
“至威,我現(xiàn)在不想談這個!彼齽e開臉,不愿把心里的擔(dān)憂說出來,加劇他此刻的惱怒。
霍至威完全不懂她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古怪,不讓她順利避開他,雙手瞬間掌控她耳側(cè)兩邊,輕而易舉將她困在自己胸懷與墻壁之間。
“抱歉,我們必須現(xiàn)在談,馬上談!”他直勾勾盯著她。
他不喜歡他們之間若有似無的冷戰(zhàn)。
“為什么?”
她幾次想轉(zhuǎn)開臉,但他硬是固定住她的小臉。
他給她一個發(fā)狂的眼神,咬牙低聲嘶吼道:“因為我知道你真的在乎!”
“我是在乎。”她語氣輕到飄然,同時卻感受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陽剛身軀正灼燙發(fā)熱,讓她必須拚命偷偷地深呼吸,才能降下跟著他一路攀升的體溫。
“率薇,別這樣,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沒有!
霍至威完全束手無策,這種混亂、令人自制力崩潰的經(jīng)驗,在他的生命里根本屈指可數(shù)。
“我知道,但我聽了那些話后,心情真的好不起來!
安率薇想閃躲,但徒勞掙扎的后果卻只換來他更加深濃的欲望眸色,和自己渾身發(fā)燙的暗潮洶涌。
“你要我怎么做,心情才會好轉(zhuǎn)?”他面如死灰,挫敗與憤怒瞬間閃過他眼底。
他以為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我相信你,我只是被自己的情緒困住,給我一點時間獨處,我保證很快就會把這些低氣壓趕走!
“事情因我而起,讓我陪在你身邊。”他小心翼翼地懇求道。
“至威,我——”她話說到一半,他的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澳阆冉与娫挵伞!
霍至威沒轍地深深看她一眼后才接起手機,但只匆匆講了兩句便掛斷。
“誰?”見他沉下臉,她皺著眉問。
“奶奶。她旅游經(jīng)過德國,問我們要不要跟她碰面吃頓晚餐。”他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卻感奇怪。奶奶為什么知道跟他一起來的人是率薇,而且還指定想跟“他們”一起吃飯?
聽見是他奶奶,安率薇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你怎么說?”
“我說等一下再跟她確認(rèn)。”霍至威臉色陰郁地回復(fù)。
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最先處理的是她的壞心情,而不是迎合一向瘋慣了的奶奶。
自爺爺過世后,奶奶鮮少回臺灣,因為到世界各國游歷是她的最愛,有時候她可以好幾個月都不聯(lián)絡(luò),在他差點要發(fā)動搜索時,她才突然跳出來,一副無所謂地道個歉,說她玩到忘了要打電話報平安。
“我們?”
他點點頭,“她好像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
“我們?nèi)ァ!卑猜兽瘪R上做出決定!澳隳棠潭贾鲃娱_口了,怎能不去?”
“可是你……”令她為難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
“至威,你奶奶大概是想念你了,才會約你吃飯,況且既然她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了,我們不去不太好!
“我奶奶不是會在意這些事的人!彼櫭嫉馈D棠摊倯T了,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計較。
“我決定要去,你呢?”安率薇收起心底的陰郁,漾起一抹微笑。
他反復(fù)打量的目光依舊擔(dān)憂地落在她身上,“我們?nèi)サ脑,你的心情會好一點?”這是他唯一關(guān)心的事。
“說不定喔。”她對他俏皮地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