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易平瀾和蘭雨用很好的價格收購梔山村的茶葉,令茶農們的收入比以往好上許多,因此當得知易平瀾打算帶著妻子回鄉探親時,整個村子里幾乎扶老攜幼前往村子口迎接。
當初兩人可說是狼狽逃離梔山村,而今卻是衣錦還鄉。
兩人帶回來不少禮物,應付完熱情相迎的村民們后,易平瀾將其中一輛馬車上載的禮物托村長送給村民們,這才與前來迎接他的大哥,乘著另一輛馬車往易家而去。
趙氏在得知二叔子和二弟妹今天會回來,在灶房忙了一整天,烹煮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胡氏則和么兒坐在堂屋等著。
幾人下車后跨進門檻,蘭雨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當初她剛來到易家時,是一只丑巴巴的沙皮狗,而今卻是以易平瀾妻子的身分回來。
仿佛明白她此時的心思,易平瀾回頭牽握著她的手,與她一塊進去,拜見母親。
“娘,我帶蘭雨回來看您了!
胡氏對二兒子有些不滿,哼了聲,“你們還知道回來啊。”她不滿的是,老二如今賺了不少銀子,卻沒有將那些銀子送回來,只差人送了幾趟禮物過來。
在她看來,還未分家,老二所賺得的銀子便都該拿回來孝敬她才是。
見易平瀾沒出聲,蘭雨也不好對婆婆說什么,于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胡氏接著看向她,厲色斥道:“這還有沒有規矩,啞巴啦,見了人都不會叫一聲!
“媳婦見過娘!碧m雨趕緊叫了聲,她是見她和易平瀾一回來,婆婆就張口罵丈夫,一時忘了叫她。
胡氏對著她那張清麗的臉孔嫌棄道:“長了張狐媚子的臉,怕是以后也不會安生。”
聽母親這般批評妻子,易平瀾神色冷淡地開口回道:“娘,雨兒是什么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娘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一旁的趙氏連忙出聲,“二叔子和弟妹難得回來,婆婆您就別再說他們了,他們趕了幾天的路才回到家,怕是又餓又累,這飯菜都準備好了,咱們吃飯吧!
易平江沒想到二弟夫妻難得回來一趟,母親一見面就不給他們好臉色,也跟著開口勸道:“是呀,娘,二弟他們趕了幾天的路,怕是累壞了,先讓他們吃飽再說吧!
易平湖在一旁安靜地沒有作聲,只暗暗怨恨地瞪著自家二哥。他當初替他把債還清時,也不知是怎么得罪那些人,那些人不敢惹二哥,卻在他走后找上他,將他給痛打一頓,把他的子孫根都給打壞,再也硬不起來,讓他被相好的花娘狠狠嘲諷了頓。
這一年來,他用了各種方法都沒用,娘讓他娶親,他壓根不敢娶,怕會被媳婦嘲笑,而這一切全都是他所害,可毀了他的人卻過得風光得意,他卻只能藏著這個秘密憋屈地活著。
見老大夫妻都替他們說話,胡氏這才點點頭,“吃飯吧!
她這一點頭,站在旁邊的觀兒一下子就朝自家二叔跑過去,撒嬌地抱著他的腿。
“二叔,觀兒好想你!
易平瀾抱起侄兒,抬手捏了捏他紅潤的小臉,“觀兒長大了些!
“我多了一歲,當然長大了。”
在叔侄倆說著話時,蘭雨也陪著易如儀說話,她如今已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性子仍是羞羞怯怯,蘭雨說一句她答一句。
來到飯桌前,各自坐在自個兒位置上。用飯時,胡氏仍對蘭雨諸多挑剔數落,讓蘭雨覺得這頓飯吃得好累,真想一走了之。
吃完飯,婆婆支使她去收拾善后,她的理由是——
“飯菜是老大媳婦做的,老二媳婦你去把那些碗筷洗干凈,再把屋里打掃打掃,再到后院去把那些柴都劈了,把雞也喂了。”
趙氏看出婆婆是存心想給弟妹一個下馬威,出聲想替她說幾句話,“娘……”
但她剛一開口,就被婆婆給瞪了。
“我在同老二媳婦說話,你插什么嘴!
蘭雨朝趙氏微微點了個頭,表達謝意,接著便應下婆婆交代的那些事。
以前她在養父母家,也要包辦整個家的家務,做這些事對她來說不會太難,她不想為了這些小事與婆婆鬧。
應下來后,她收拾碗筷,拿到后院井邊去清洗。
易平瀾也跟了過來,妻子在洗碗,他則在一旁幫忙劈柴。
“娘交代的這些事,你若不想做,就擱著別做,我來做!
她輕輕搖頭,“那樣你娘更會認為我是個懶惰的惡媳婦,這些年來,家里的事都是大哥、大嫂和如儀在做,難得回來一趟,幫忙做些也是應該的。”
“咱們再待兩天就走!彼行┖蠡趲粔K回來,他平時都舍不得讓她做這些粗活,母親卻這般蓄意刁難她。
“我知道你的心是向著我的,所以做這些我并不會覺得委屈!彼赣H生下他,她才能與他相遇相愛,沖著這點,她就該感激他母親,何況這些事情都只是小事,她真不覺得有什么。抬頭望見易平瀾看著她,那眼神又憐又愛,她嘴角一翹,俏皮笑道:“怎么這么看著我,是不是覺得娶到我,真是前輩子燒了好香?”
易平瀾被她逗笑了,胸口震動著笑意,頷首承認,“能娶你為妻,確實是我這輩子遇到最好的事。”
蘭雨實在忍不住了,跑過去,高興地朝他的嘴親了口,“我也是,能嫁給你是我三生有幸!
趙氏本來和丈夫想過來幫忙,在后門瞧見那兩口子親昵的模樣,不禁低聲朝丈夫說:“看來二叔子和弟妹很恩愛!
易平江點點頭,他先前在樸城時已親眼見過小倆口恩愛的模樣,只是沒想到這位二弟妹不僅會賺錢,也善解人意、體貼懂事,二弟沒娶錯人。
“咱們走吧,別打擾他們小倆口!彼е约蚁眿D離開。
這晚,易平瀾和蘭雨宿在易平瀾先前的那間房間。
房間已被如儀打掃干凈,被褥也都清洗過,蘭雨躺在床榻上,想起先前當狗時總肖想著爬到床榻上與他一塊睡的事,笑瞇了雙眼,看向躺在身側的丈夫。
“我以前當狗時,只能睡在床榻下,那時候老想著能不能偷溜到床上,與你睡在一個被窩里!
“你現下如愿以償了!币灼綖憮е鴲燮扌Φ。
“嗯!彼龑W著狗兒的模樣,拿著臉蹭著他的胸口,“能和主人成親,我真是只最幸福的狗!
她的話讓他哭笑不得,仿佛他娶的是一只狗而不是一個人,他不得不提醒妻子,“你是人!
“我曾經當過狗啊,這是事實,要不是我變成狗,也沒機會遇上你,還嫁給你!彼龑W著狗兒伸出小舌頭舔著他的嘴。
他低哼一聲,翻身將她覆在身下。
見這么輕易就勾動他的欲火,她兩眼亮晶晶,脆笑出聲。
待云雨過后,他擁著她入睡。
深夜的梔山村一片寂靜,村民們都已熟睡,易家人也都就寢。
忽地,一抹異香從被戳破的紙窗里飄進房里,那異香飄到易平瀾的鼻端時,令他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常年練武使他即使在睡夢中仍能保持著警戒,驚覺到不對勁,他試著想搖醒身旁的妻子,但那迷煙已令她昏睡不醒。
他穿上衣物,起身想出去查探那迷煙究竟是誰放的,忽地聞到一股燒焦味,心中一沉,當下回頭飛快地替妻子穿妥衣物,抱起她,抬腳重重踹開已被點燃的房門。
門板猝不及防地被踹開,令在房門前的縱火者來不及逃走,被踹開的門板打到,痛得慘嚎一聲。
抱著昏睡不醒的妻子,易平瀾瞧見門后縱火者的真面目時,惱怒的眼神透著掩不住的殺意,一腳重重踩住跌坐在地的縱火者的胸口上。
“易平湖,你竟想縱火燒死我和你嫂嫂!”
易平湖痛得面色發青,抬手想扳開他的腳,但他那腳沉重得猶如千斤巨石般,令他移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