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水冷了,毓謹才抱起已經睡著的小女人離開浴盆,就怕她著涼了。這么紆尊降貴的伺候女人,這還是他頭一遭,卻又做得心甘情愿。
「或許我真的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喜愛你……」一定是這樣的,毓謹在睡著之前不禁想著,他愿意為她這朵嬌貴又有個性的名花放棄整座花園,為她守身如玉,如果不是動了真情,他是不會這么委屈自個兒的……
不!怎么能說委屈?應該說不討厭、不排斥,甚至是樂在其中。
懷中的小女人動了動,換了個舒適的睡姿,他小心地擁著璇雅,確定不會又被踢下床去,這才安心入睡。
***
第二天,璇雅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這才知道這么晚了。
「都是他害的……」她的腿兒連走路都沒力氣。
喜兒攙著主子到鏡臺前坐下。「可是格格的氣色紅潤,真的越來越美了,這些可是貝勒爺的功勞。」
「誰說的?」璇雅抵死不承認!改阌种肋@種事?」
「奴婢每天看著格格,還會看不出來嗎?一眼就看出格格滿臉幸福的模樣,心情好自然臉色就好了!瓜矁菏炀毜貛椭髯邮崞饍砂杨^,眼珠子轉了轉!概静铧c忘了,貝勒爺今兒個一早就吩咐奴才準備馬車和打包必要的行囊,說臨時要上蘇州替皇上辦事去,格格知道這件事嗎?」
璇雅怔愕片刻!改愦_定貝勒爺這么說?」
「奴婢聽得一清二楚,還以為格格已經知道了!
「既然是要替皇上辦事,必定相當重要!顾炖镫m這么說,心里卻有些空空的,想到這么一來,只怕也要好幾個月才能再見得到面,他還沒走,就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思念他了……
旋即甩了下螓首,她不許自己變得依賴、黏人,那就不像原本的她了!缸騼簜夜里貝勒爺很晚回房,大概來不及跟我提!
喜兒想起毓謹的交代,不準她露了口風,所以只能把話咽了回去!肛惱諣敳辉诟铮窀駮芗拍,不如回慈寧宮住個幾天好了!
「既然都已經出嫁了,哪能說回去就回去的。」說完,璇雅打起精神,看著頭發已經梳好了,便穿上襟口、袖口和裙擺都滾著精致華麗鑲邊的便袍,然后踩著花盆鞋出了房門。
「奴才見過福晉!垢锏南氯苏蛇^來,現在見了璇雅,可都不敢小看她,連行禮都規規矩矩的照著禮數來!肛惱諣斣谇霸,要小的請您過去!
她『嗯』了一聲,往前院去了,還沒走近,只見到一輛馬車停在那兒,有人忙著喂馬吃飼料,有人忙著把行李搬上車廂,似乎打算輕裝簡行。
「昨夜睡得可好?」見璇雅來了,毓謹咧著俊美的笑意過來。「看你睡得這么沈,我都舍不得叫你起來了!
璇雅橫他一眼,心想也不知道是誰害的!嘎犗矁赫f你要去蘇州?」
「昨晚和你忙別的,就忘了跟你說這件事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回答,如愿的得到一記嬌瞪。「本來是哈勒瑪要去的,不過他那個福晉有孕在身,又會害喜,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把他急得團團轉,真是沒出息,我看他根本就走不開,只好主動接下這個任務了!
「那么貝勒爺一路上小心。」璇雅知道不能要他別去,這是在替皇上辦事,是無法推托的,不然會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毓謹湊近她的耳畔,問:「你會不會想念我?」
「貝勒爺不在,我才樂得輕松,夜里沒有人會吵我睡覺!顾煊驳卣f。
他長長一嘆!改阏娑脗业男摹娴囊稽c都不會想?」還是想聽聽璇雅的真心話。
「只有一點點!褂U了下毓謹期待又怕受傷害的俊臉,璇雅有些心軟了。
「這樣不夠,要很多點才行。」他孩子氣地說。
璇雅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竸e鬧了!這兒還有別人在,有點當主子的樣子行不行?既然是有要事在身,就快點上路吧!
「福晉說得是,我這就走!关怪斢昧c了點頭,接著矮了下身,冷不防地將璇雅抱起,直接走向馬車。
「你做什么?」她嬌呼。
「當然連同你一起打包,不然怎么出發?」他回得理所當然。
璇雅愣了愣,才開口問:「你……你要帶我一起去?」
毓謹將她抱進車廂內,安頓在椅墊上,每個椅墊都用精美的繡布套著,整個車廂布置得十分寬敞舒適,還備了茶幾,可以在上頭喝茶。
「我可舍不得就這么跟你分開兩、三個月,自然要帶你一起走了,除非……你不想跟我去蘇州?」他把問題丟給她。
「我……我當然想跟你去!顾拱椎爻姓J了。
「這不就得了。」璇雅愿意坦承面對自己的心意,讓他心頭大樂。
毓謹也是在今早天快亮時才做出這個決定,他不想在兩人的關系好不容易有所進展時被打斷,也不想逃避去愛一個人,再說習慣了璇雅的陪伴,少了她可是乏味無趣,也許這趟旅程會有意外的收獲也不一定,他把頭探出車廂,要負責駕駛馬車的兩名貼身侍衛準備出發。
待車輪喀啦喀啦地前進,璇雅才想到——
「喜兒?喜兒沒有跟咱們走……」
她才要起身,就被毓謹攬進懷中,低低地笑說:「她不用跟來了,這兒多一個人,可是很殺風景的事,想做些什么都不能做。」
「你就只會想到那種事嗎?」璇雅一臉羞惱。「喜兒沒跟來,誰來伺候我?」
毓謹親了下她的頰!府斎皇菫榉虻膩硭藕蚰懔。」
「你會梳頭嗎?」她笑睨他。
他歪著俊首,想了一想!甘菑膩頉]幫女人梳過,不過為夫的學習能力很強,只要娘子教一次馬上就會!
璇雅失笑!肝沂裁磿r候變成娘子了?」
「咱們這回到蘇州,自然不能表明真實身分,免得驚動了宮府衙門,壞了本貝勒的正事,所以當然要稱福晉為娘子了,娘子,為夫這廂有禮了。」毓謹頑皮地做了個揖,逗得璇雅笑不可抑。
「那么我就稱呼貝勒爺為夫君了!顾餐嫘拇笃稹
「我喜歡你這么叫!拐f著,就嘟起嘴要親璇雅。
「不可以。」
毓謹像是個在鬧別扭的孩子,耍起性子!笧槭裁矗孔谶@里頭好無聊,當然要找些有趣的事來做!
「先說正經事!硅湃滩蛔∠腠樦,這男人就是懂得抓住女人的心思,讓她們心軟,可是在這之前還是得先把疑惑問清楚。
見她首肯,毓謹馬上眼神熠熠!高@可是你自個兒說的,娘子請問!
「咱們這趟去蘇州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這個嘛……」毓謹說得摸棱兩可!缸匀皇翘婊噬限k事!共幌胱屗傩,有些事別知道比較好。
「不能說嗎?還是不信任我?」她笑意淡去了些。
「我怎么會不信任你呢?」毓謹自認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真的想知道,告訴你也是無妨,因為哈勒瑪發現顧命大臣尼滿想利用日月會來造成朝廷不安,好用這藉口說皇上太過年輕,還沒有親政的能力,可惜最重要的證人空一道長給他逃走了,根據種種線索,多半是跑回蘇州,只要抓到那人,就能逼得尼滿繳還議政權!
璇雅這才明白這次的任務何其重大。「原來如此,如今穆都哩大人病故,他的黨羽也鏟除了,就只剩下兩個顧命大臣……若他們真是忠貞不二,一心一意只為大清和皇上著想就好,偏偏都存著私心,個個結黨營私、驕橫無禮,阿克敦大人甚至主宰朝政、堅持圈地。我曾經聽皇上忿怒的說過,他對圈地一事相當反感,可惜阻止不了,朝中大臣也多半被阿克敦大人所攏絡,每當他來晉見太皇太后,表面上是畢恭畢敬,只不過一踏出了慈寧宮,態度可是傲慢得很,若不是對太皇太后還有些忌憚,只怕連跪拜之禮都免了,這點太皇太后自個兒也很明白,不過眼下只能忍了,就等皇上親政那一天!
「想不到福晉如此觀察入微,為夫真是驚訝!顾砬榭鋸埖卣f。
「少拍馬屁!」她哪聽不出這是調侃。
「為夫說的是真話。」毓謹努力擺出正經的表情,不過裝不了多久就破功了!改阋膊挥孟胩啵彤斪鬟@一趟是去玩就好了,沿路上也都有人先打點好,吃住都不用煩惱,光是蘇州的美景就夠讓你看得眼花撩亂了!
「既然此行任務艱鉅,就只帶兩名侍衛,貝勒爺可別過度自信,反倒事倍功半了!硅藕醚韵鄤瘢M懿杉{。
毓謹呵呵一笑。「替皇上辦事我可不敢有半點馬虎,天還沒亮,就先讓一些人出發,那么多人跟在身邊太招搖了。」
「那就好……」小手推開湊來的俊臉,不讓他親。「還有一個問題!
他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悶聲問道:「還要問什么?」
「咱們要換走水路嗎?」
他聽了一陣嗆咳著!缚取蹅冏R車走官路。」
「為什么?走水路不是比較快?」璇雅瞅著他有些困窘的俊臉,猜測地問道:「你該不是……會暈船吧?」
「誰說本貝勒會暈船?只是覺得……踩在陸地上比較安全!关怪敳挪怀姓J自己會有那種可笑的毛病。「你笑什么?」
璇雅背過身,不讓他瞧見,見她全身顫動,想也知道在做什么。
「不準再笑了!」他一臉氣呼呼的!肝乙鷼饬!」
她這才勉強轉回來,還捂著小口,笑得秀顏都脹紅了。「不笑……就不笑……噗……」又多知道毓謹一些事,即便是弱點也好,那也是他最真實的一面,讓璇雅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比昨天之前更加親近。
毓謹哼了一聲!赋靶Ψ蚓摦敽巫?」
「這才不是嘲笑!顾绦χf。
「不然是什么?」毓謹哼道。
「我只是突然覺得……嫁給貝勒爺似乎沒有想像中的糟!顾t腆地說。
他俊眸瞠大!高@是什么話?那么原本你是怎么想的?」
「我以為自己要嫁的是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閑、胸無點墨、貪圖女色的下流胚子。」璇雅每說一句,毓謹的臉色就越黑,直到她說完,他已經快吐血了。
「你居然把本貝勒瞧得這么扁?」
璇雅昂起下巴,挑釁地問:「難道你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該辦的正事我可是一點都不敢馬虎,全都辦得妥妥當當,可不是游手好閑、只想當個閑散宗室之人,再說貪圖女色也沒什么不對,這證明本貝勒是正常的男人,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毛病,往后才能給你幸福!顾f得言之有理,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她聽了直瞪眼,不曉得該怎么說他。
「你這樣含情脈脈看著我,我心都癢了。」毓謹嘿嘿笑說。
璇雅手心抵著他的胸口,不讓他貼得太近,免得一個不注意又被吃乾抹凈了。
「誰跟你含情脈脈了?別一直靠過來……」話聲方落,馬車一個顛簸,纖軀便撲進毓謹的懷中,倒像是主動投懷送抱,小臉一陣羞窘!高@不是故意的……」
「我什么都沒說喔!共贿^他臉上的笑可不是這么回事!覆贿^既然老天爺都這么幫我,那咱們就順著它的意思,不然違背天意可是會遭天譴的。」
「我看咱們還是走水路比較快到蘇州……」璇雅狀若無事地喃道。
一聽,毓謹頭皮發麻!覆缓!萬萬不可!」
「可是能節省不少時間,也能早一點把事情辦妥了,給皇上交差去!顾プ∷娜觞c說。
毓謹嘴角抽搐兩下!钙鋵崱溃矝]那么急,安全最重要,萬一船翻了,那可不得了,皇上也不想咱們把命都送掉了,福晉說是不是?」
「是這樣嗎?」璇雅瞥他一眼!刚娴牟患保俊
「不急、真的不急!关怪斂刹幌胱屗埔娮约和碌侥樕珣K白的模樣,有過一次慘痛經驗,他發誓再也不搭船了,尤其是在璇雅面前,那太丟臉了!改镒,我保證很規矩,不會亂來!
「好吧,就相信夫君一次。」她噗哧一笑。
毓謹呼了口氣說:「真不能小看娘子。」
「原來夫君一直都小看我了!硅糯恼Z病,故作恍然大悟地說。
他被自個兒的口水噎到!缚瓤取瓰榉虻脑僖膊桓伊恕镒娱_恩……」
「呵!顾α顺鰜。
馬車繼續喀啦喀啦地往蘇州的方向駛去,嘴里說不急,但除了在沿途的幾個驛站歇息之外,毓謹也不敢多做停留,日夜兼程地趕路,比預定的時間還早到達目的地,雖然辛苦,但也在無形之中讓他和璇雅之間的感情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