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因?”這次她知道敲門。
“嗯?”諾因從熒幕前抬起頭,“怎么了?”
她對他抱歉的笑笑,指指廚房的方向,“你的冰箱……”
“冰箱?”他記得上禮拜才去采買過一次食物,“怎么了嗎?”
“冰箱里除了番茄,還是只有番茄,你只吃番茄過活嗎?”
布雷克這家伙!
“該死的吸血鬼!”
“吸血鬼?”
諾因馬上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布雷克只吃紅色食物,我們都開玩笑稱呼他是吸血鬼……”
“喔!
張瑋慈心想,這個公寓里面有鬼,就算再多一只吸血鬼,她也不會怕了,驀地又想起那天那只蝙蝠……她腦海中莫名地出現一幅畫面——蝙蝠與布雷克那張俊臉畫上等號。哈,如果佩卓是鬼,布雷克是吸血鬼,那諾因呢?……狼?奇怪,為什么她總覺得那只狼與諾因脫不了關系,就像夢中的畫面那樣?
“這樣好了,”諾因手掌一拍,喚回了她神游的思緒,“我們先去買食物吧!不然冰箱老是一堆可怕的番茄,實在是受不了!
她甩甩頭,對諾因的提議點頭微笑,一邊要自己忘記方才的胡思亂想。
她看著諾因的堅實臂膀,想起他寬闊性感的胸膛……還有那匹步履徐緩的狼……她怎么又把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與動物畫上等號呢?她一定發瘋了,腦袋燒壞了……
兩人躲進車里,今天下雪,外面的氣溫十分低,張瑋慈雖然用羽絨外套把自己包個死緊,但仍忍不住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亞熱帶的臺灣鼻子。她再度為過敏的呼吸器官嘆氣。
沒想到,諾因從后座拉來一件大衣,扔給她,“你穿這樣根本不夠嘛!”
“好像是。”咕噥著道了聲謝,披上大衣感覺終于好多了,至少那冷空氣不再絲絲留進衣服的空隙,竄進骨子里。
大衣上殘留著一股不刺鼻的男性古龍水味,清爽簡單,相當好聞舒服,就像諾因給人的感覺——溫和好親近,在彪悍壯碩外型之下,是個溫柔的男人。
見她用大衣把自己裹得緊密后,他才搖下車窗。
“諾因,你不冷嗎?”外面氣溫少說也有零下十度,他還搖下車窗?
“我……”只見他喉頭動了一動,臉色有點緊張的,“我不大喜歡待在完全密閉的空間……”
“幽閉恐懼癥?”她想起她一個高中同學也有這樣的癥狀。
“好像是,雖然不大嚴重,”再度緊張的咽口口水,“可是還是不喜歡。”
張瑋慈見他這樣緊張,也就由得他去,反正裹在大衣里,倒也不會冷。諾因一路開車來到超市,撐起傘與她一塊進去。不過見她穿著那件過大的大衣,那模樣實在引人發噱。
“我怕冷,”她低頭看看過長的衣擺,尷尬的解釋,“真的很怕——你穿這樣不會冷?”
他只穿著件套頭高領毛衣與牛仔褲,簡單的衣著更襯托他的好身材。“冷?”
狼人天性中根本沒有這個字!安粫浒 !
好吧,她雙手抱著衣擺,隨著他走進超市——幸好里頭溫暖多了。她看看周圍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連忙把大衣脫下放在推車里。
“不怕感冒?”諾因關心的問,雖然她穿著那件不合身大衣的樣子實在有趣,但是他也不希望再見到她病懨懨的樣子。
“沒關系,里面比較暖和!
她推著推車的模樣,不知怎地老讓他想起迪士尼卡通中那兩只花栗鼠——奇奇與蒂蒂的滑稽畫面。
接過推車,諾因微笑道:“讓我來吧!
接下來的畫面,讓張瑋慈睜大了眼。
他們來到肉品區,諾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眼睛所能見到的帶骨牛肉與帶著鮮血的肉塊掃進推車里,至于蔬果區則是完全無視。
“諾因,”她出神地看著滿推車的鮮紅肉塊,“你不考慮買點蔬菜嗎?”
“我討厭蔬菜!毕駛偏食的小男孩一樣,他咕噥地應了聲。
一個肉食動物!
“你能健康的活到現在,沒有得高血壓、膽固醇過高等疾病,真是老天保佑!彼龏Z過推車掌控權,放回一些肉品清出空間,把車子推到蔬果區,拿了菠菜、萵苣、水梨、桃子等青菜水果。
狼怎么會喜歡吃草呢?它們只有在生病時才會去找草藥吃,而且狼的世界里也沒有高血壓、膽固醇這些鬼東西。
諾因苦著臉看她放進一樣又一樣的植物!拔覍嵲诓幌矚g吃這些……”
“你試試看,我會料理得很好吃的。”她拿起一袋馬鈴薯,接著是青椒。
他突然覺得此刻蜂蜜女孩變成女暴君。沒辦法的他只好皺著眉,看她豪邁的把蔬果放進推車里,另外她還拿了面包牛奶之類的食物以及一袋米。
“我不會煮飯!笨此闷鹉谴,他連忙表態,“我唯一會做的就是煎牛排……”
“沒關系,我會,你等著吃就好。”
自從跟父親鬧翻后,張瑋慈便搬出家中,在外面賃屋居住。為了省錢,她學料
理煮三餐,沒想到這一煮煮出興趣來,不但煎煮炒炸樣樣精通,甚至還會做義大利、泰式等料理。
他見她胸有成竹,也就乖乖讓她搬回一樣樣的食材。可想想不對,他的手又舉了起來,“還有,我只吃肉,不吃蔬菜水果!
這個挑剔的家伙!她翻了翻白眼,拍胸脯保證,“我絕對會讓你吃不出來我在里面加了蔬菜,這樣可以嗎?”
“好——吧——”可憐兮兮,外加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結完帳,兩人把大包小包的食物放到后車箱,諾因準備發動引擎回家時,張瑋慈終于忍不住問——
“大胡子,你都吃些什么?”這樣偏食真的沒有問題嗎?
諾因很自然的回答,“肉啊,我喜歡吃新鮮的牛肉,牛排最好五分或三分熟……”媽呀!大胡子不但是肉食主義者,還是個野蠻民族未進化!她眉頭挑得高高約,“你不覺得五分熟的牛肉還鮮血淋漓的……”
“這樣味道才甜美嘛!”
想起美好的五分熟牛肉,他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澳阋欢ǖ迷囋嚳,吃過三分熟,你才知道什么叫做肉的極致美味!
瑋慈挫敗的按著前額。她知道吃東西是個人口味,她也不想改變他的飲食習慣,但是三分熟——好吧!他如果不生病,那么她也不反對。
“我只要求一件事!
“什么?”
“你吃你的帶血牛肉,我吃我的,你千萬別想我也吃那種東西。”
“真是!你真是太不懂事了!”諾因瞪大眼,倒抽口氣,夸張的說著,“那可是天下美味。
“對你而言的天下美味。”她咕噥地回應。
諾因看她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笑了開來,“好好,那你要負責幫我煮飯!
“一言為定!”
看樣子小矮人不像他,視下廚為畏途。
他們中國人怎么說來著?
君子遠庖廚?
還有什么?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轉頭看看身邊的東方女孩,集女子與小人于一身,果真很難養。
中國古老的智慧啊……
“你在看什么?不看路?”張瑋慈接觸到他打量的眼光,趕緊用雙手捧起他的胡子臉,轉向前方,“看路,別看我!
她的手柔軟但并非相當細致,感覺得出來是一雙熟于家事的手,可是留在他肌膚上的觸感卻十分十分的好。
很溫柔,很實在的一雙手,撫摸著他的下顎,幾乎令他舒服得想從喉嚨里呼嚕起來。
當她抽回雙手,他幾乎要哀叫了。
“諾因,我怎么覺得你快要睡著了?”
她見他半瞇著眼,露出一臉像是狗兒在享受主人撫摸的滿足表情,她連忙推推他,“看路,快開車吧!
只見他扁著嘴,一臉不悅的踩下油門。
這種感覺好熟悉……
她想起小時候家里養了只哈士奇——最接近狼的血統的狗。每當她輕輕撫摸它的下巴時,它也會露出類似方才諾因那種享受的表情,而她一抽回手,狗兒便會以埋怨的眼神看著她。
諾因的行為怎么會跟哈上奇那么相似?
是錯覺吧?不過她怎么老是把他跟一些犬類生物聯想在一起?真是太奇怪,也太莫名其妙了。
這種古怪又失禮的念頭,可千萬別叫他知道。
畢竟有哪個人喜歡自己被比喻成狼啊狗的,也許某些男人喜歡被比喻成黑豹,但狗?免了。
狼?可能好一點。
一匹狡猾冷靜,埋伏在草叢里,閃爍一雙金黃色眼睛,身形巨大壯碩,行動矯健的狼。
不過,這種形容用在諾因身上也不大對。
雖然他身材巨大結實,但是他并不狡猾,至少,他給她的感覺是如此。
“換你在看著我了!敝Z因低沉的笑聲傳來!澳阍诳词裁?我的胡子嗎?”
“不,不是!彼趺礃佣紵o法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但被他這么一問,她也好奇起來,掩蓋在大胡子底下的他,是長得什么樣子呢?
他有著高挺如同羅馬神祇雕像的鼻子,銀灰色的發略顯得有些長,濃眉下是一雙溫和的灰色眼眸。
如果他刮掉胡子,不知道是什么樣子?
她真是越看越好奇,忍不住笑了起來。
前方就是公寓了,諾因將車子停好便熄火了,轉頭見她笑得那樣開懷,不明所以地問:“怎么了?”
“我在想你刮掉胡子后會是什么樣子!
“就是跟你們一樣啊。”他拉開車門,卻發現怎么也推不開。
張瑋慈覺得他的話有點怪,搖搖頭,“不一樣吧!”想像中,他剎去胡子,應該有個方正的下顎,英俊的臉孔。
“瑋慈。”低沉的聲音喚回她紛飛的思緒。
“嗯?”
“你推推看你那邊的車門!彼姥哉兆,接著發覺車門無論怎么推就是文風不動。
“打不開!”諾因聞言,試著發動車子,但車子就是不動。
而回來的路上怕冷風太強,他只把窗戶打開了約三分之一……
“老天!敝Z因轉過頭看著她,面色如土地說道:“我們被困在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