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香悠悠醒來,盯著天花板上的電燈看了許久,懷疑地眨了眨眼。
電燈?怎么會有電燈?
還有消毒水味?
這里是……醫(yī)院?
她僵硬地轉(zhuǎn)望四周,看見步羽泉站在她的床側(cè),正在跟一位護士說話。
不可能吧?她伸手用力捏自己的臉頰,痛得她流出眼淚來。
“怎么會……怎么會……”
她怎么會回來了?怎么會回來了?她驚慌得從床上彈坐起來。
“黎小姐,你醒了?謝天謝地,你現(xiàn)在還好吧?”
步羽泉一看見病床上有動靜,急忙靠過去關(guān)心地問。
“我怎么會在這里?我在作夢嗎?”黎曼香看見兩只手臂上都纏滿了繃帶,幾乎尖叫起來。“不是夢!不是夢!我怎么會回來了?”
“黎小姐,你冷靜一點!”步羽泉急忙叫護士給她打一針鎮(zhèn)定劑。
黎曼香抓住步羽泉的手,驚慌地問:“我哥呢?我哥在哪里?快幫我找我哥,我有話要問他!”
“黎小姐,你真的要冷靜一點,這件事等你情緒平靜一點再說好嗎?”步羽泉輕聲安撫著。
“不行,我現(xiàn)在沒辦法冷靜!快點,我哥在哪里?”
黎曼香急著要下床,但是整個人一站起來就昏眩得快要站不住。
“黎小姐,你別亂動,你身上有傷,而且你現(xiàn)在很虛弱,小心昏倒!辈接鹑泵Ψ鲋。
“步先生,你今天才看見我的對嗎?你應該有三個多月沒見到我了對吧?”
從古代突然回到現(xiàn)代來,黎曼香震驚得快要無法思考。
“護士小姐,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辈接鹑戎ч_護士小姐,等到屋里只剩下他和黎曼香時,才語氣和緩地對她說道:“黎小姐,你確實失蹤了三個多月,這三個多月令兄都一直在想辦法找你,我們?nèi)本┐驅(qū)と藛⑹拢钚忠惨恢蓖高^各種催眠或是通靈的管道找你,各種訊息都讓他確定你沒有死,你只是到了另一個空間……呃,這是令兄說的!
“我哥說的沒錯,我在另一個時空里也是一直聽見我哥喊我的聲音。”
想起這三個多月來黎曼東鍥而不舍地找著她,她就熱淚盈眶,無法自持。
“沒想到黎先生說的都是真的,我原來并不相信,但是現(xiàn)在……不信也不行了!辈接鹑豢伤甲h地說。
“那你們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她最后的記憶是被關(guān)素蓮關(guān)在籠子里,有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死掉。
“找到你的時候,你是出現(xiàn)在朝陽門附近的一家餐館里,做菜的廚師說你不知道怎么跑進他們的廚房,看你一身的傷又昏迷不醒,就把你送到醫(yī)院去。后來醫(yī)院通知我,說你很像我們要找的人,所以我就來了,沒想到,真的找到了你!辈接鹑忉屩。
黎曼香恍恍然地聽著,她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很復雜、很矛盾,想到回來之后,從此再也無法見到步若水,她的心就痛楚得快要撕裂。
她無法再用“現(xiàn)在”這個字眼來想步若水了,在現(xiàn)在這個時空里,步若水早已經(jīng)不存在,如果現(xiàn)在的她還留在古代,恐怕也是陪著步若水一起死的命運。
她的心情好沮喪、好痛苦、好混亂,整個人陷入了落寞寡歡的思念之中。
“我哥到哪里去了?怎么他不在我身邊?”
她深深吸口氣。在這里,黎曼東是她最親的親人,現(xiàn)在的她,很需要他的支持和安慰,否則,她擔心自己會崩潰,會支撐不下來。
步羽泉嘆口氣,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黎小姐,你雖然回來了,但是,令兄卻失蹤了。”
“你說什么?我哥失蹤了?”
黎曼香愕然驚呼,臉色頓時發(fā)白。
“是,你哥失蹤之后,醫(yī)院就通知我找到了你,真是奇怪。”
步羽泉從旁邊的書桌上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書冊,黎曼香才瞥一眼就激動得淚如雨下,渾身顫抖。
“《香譜》……”
她顫抖地把煙黃脆弱的書冊捧在手心,淚水滾滾而下,無法止住。
“黎小姐,你是在我姊的面前突然消失不見的,這種詭異的情況實在讓人怎么想也想不通。在你失蹤之后,黎先生幾乎每天都帶著這本《香譜》,他說他發(fā)現(xiàn)這里面有你失蹤的秘密。”步羽泉說道。
黎曼香擦著眼淚,一頁一頁地小心翻著《香譜》,這三個多月來和步若水之間的甜蜜回憶一涌而上,她哭得說不出話來。
“黎小姐,你別太傷心了,黎先生失蹤的情況和你當時失蹤的情況非常相似,也許……黎先生有可能也到另一個時空去了!
步羽泉要不是親眼目睹發(fā)生在他們兄妹兩個之間的怪事,恐怕也說不出這番話來。
黎曼香點點頭,她相信也許是她與黎曼東之間意念相通了,黎曼東試著想把她帶回來,但可能不知什么因由,反而將他拉到了古代也說不定。
黎曼東真的有可能跑到了古代嗎?她無法得到答案,除非黎曼東有辦法自己告訴她。
當她翻到《香譜》最后一頁,赫然看到她的名字時,她震愕地看著“曼香”兩個字,幾乎無法呼吸。
她記得步若水把《香譜》交給她時,最后那一欄還是空白的,這兩個字是從什么時候?qū)懮先サ模?br />
而且,看起來并不像是用筆墨寫的,而是……
“黎小姐,你看到你的名字了,很令人震驚對吧?”步羽泉難以置信地說著。
“當初黎先生在這本《香譜》上看到你的名字時,也是呆愕得說不出話來。黎先生說,不知道為什么‘曼香’這兩個字是用鮮血寫的?真是讓人想不通。”
鮮血?隔了將近五百年,血的顏色已經(jīng)變成淡褐色了,難道是步若水的血?黎曼香窒息著,目光渙散,像被抽走了靈魂。
她的指尖輕輕撫摸著“曼香”兩個字,這是用他的血寫的,他的血……
若水——
對步若水的思念徹底潰堤,她把《香譜》緊緊抱在胸前,哭得撕心裂肺。
。
三天之后,黎曼香在步羽泉的陪同下出院,經(jīng)過一間病房前,看見幾名護士把一張病床推到60號房,她沒有留意病床上的病人,只隱約聽見幾名護士談論著那個病人。
“這是剛從加護病房推出來的病人,沒有名字!
“找不到病人的家屬嗎?”
“病人一直在昏迷,要等醒了以后才能問了!
“這人身上的傷真可怕,簡直受過酷刑嘛,真是可憐!”
“長得好帥,如果沒人要,那就我認養(yǎng)回家好了!
“喂,我沒有男朋友,要認養(yǎng)也是我先吧!”
“我也要認養(yǎng),排隊排隊!”
黎曼香不明白為什么,雙目無端濕濡了。
“黎小姐,你不舒服嗎?”步羽泉關(guān)心地問。
“沒有!崩杪慊腥羰瘛
“出院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先住我家?”
“好!彼牟辉谘傻攸c點頭!拔蚁肓粝聛,看看有沒有我哥的線索可以找!
“那就好,你要看開一點,也許過幾個月你哥就會回來了!辈接鹑参恐。
黎曼香淡淡一笑。
兩人步入電梯,電梯門緩緩闔上。
60號病房的護士還在笑談著要怎么認養(yǎng)那個昏迷不醒的大帥哥。
。
兩個月后的清晨。
黎曼香正準備出門,聽到步遙在院子里大聲地叫住她。
“曼香,現(xiàn)在這么早,你要去哪兒?我陪你一起去!”
“我不要!”黎曼香厭煩地拒絕。
不知道是不是對他的前世關(guān)素蓮太過于痛恨,現(xiàn)在只要看到步遙,她就有滿肚子的氣。
而且,她很討厭他叫她的名字,曼香曼香的,叫得那么親熱,討厭死了!
“我一個孤單老人在家里很無聊,陪你出去走走也不行嗎?”步遙邊搖扇子邊走向她。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何必非要走在一起?”黎曼香始終沒給他好臉色。
“我說你這小丫頭真是不識好歹,在這里吃我的、住我的,你開的‘如意香市’也是我出錢幫的忙,跟我說話還不知道禮貌客氣點!怎么,店鋪一開張就過河拆橋啦?”步遙拿著扇子指著她罵。
“步老先生,別忘了你的怪病是我們兄妹治好的,彼此彼此,‘如意香市’只是你付的治療費用而已。”她沒好氣地往大門走。
“今天好像會下雨,記得把傘帶著!”步遙對著她的背影喊。
“知道了!老人家就會嘮叨個不停!崩杪泐^也不回地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