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夜將木門合上,一轉身,沖到盧森面前。
“要在陽臺吃早餐嗎?”他微笑問道!澳愕年柵_是我在都市里見過最小巧可愛的花園!
“吃你的大頭鬼!”她一肚子火。
剛才是怕一早罵人吵到鄰居才忍著沒發火,他居然看不出她眼睛已經布滿殺氣,還笑得出來?
“怎么了?”他依然老神在在,不知是少根筋,還是真的沉著到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你到底在發什么神經,何必這樣作踐自己?”
“我怎么作踐自己?”他皮皮地笑。
“你很缺女人?以前你身邊的女朋友不是一個換過一個嗎?像你這樣英俊瀟灑又多金的男人,需要為了追我把自己降格做傭人?”她對這種一見到美女就窮追不舍,連尊嚴都不要的男人實在很不屑。
“你有職業歧視喔,傭人是個全能全才的職業,可以很專業,但需要技術的!
“我不是職業歧視,我是歧視你!”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么會生在這么大的氣。
“你沒工作嗎,沒其他的事好做嗎?你的人生目標是怎樣,發誓把全天下的女人弄上床?”
他很耐心地聽她的批判,沒有插嘴也沒有反駁,頂多挑了挑眉表示對她的“用詞”有些驚訝。
“就算你有個有錢的老爸做靠山,可你畢竟還是雜志社的負責人,什么叫負責人?就是要對底下的員工負責,對買你們雜志的讀者負責,不要以為錢多花不完,做什么事都半調子!”
她氣他不爭氣,原本已經開始對他慢慢改觀,可他居然放著正事不做,當真到她家做傭人,而她自己居然還一度對這個只顧玩樂沒有肩膀的男人生出了點“好感”!
盧森聽完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沒說,逕自把帶來的餐盒打開。
餐盒里盛裝著種類豐富的水果蔬菜沙拉和雜糧面包、煎德國香腸,還有一個用可愛玻璃瓶裝著的沙拉醬。
“這是我特調的低脂優格沙拉醬!彼蜷_瓶蓋,取出小湯匙。“吃的時候再淋上去。”
“你怎么不說話?”柴子夜見他太過平靜的表情,突然間覺得自己話說得太重了。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憑什么干涉他的生活方式,就算他的雜志社倒閉也不關她的事,她到底在生什么氣?
“你沒聽到我剛說的話?”他依然一派輕松,像不懂她在說什么。
“我罵你的那些……你不解釋、不反駁,完全沒意見?”
“我無法左右別人怎么看我,就算解釋,大部分的人只相信自己相信的,說了也沒用!彼柭柤,付之一曬。
他很清楚外界的人怎么看他,不過,像她這么誠實,當著他的面說出心里想法的,還是頭一回遇到。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你不是那樣的人,你有你這么做的理由?”柴子夜不覺赧顏,她似乎管得太多,也氣得太莫名其妙了。
莫非毒辣聳動的文字寫太多,連個性也變得愈來愈刁鉆孤僻,冷漠卻缺乏同情心?
“你想知道我為什么作踐自己?”他笑問。
“對啦……”明知道她已經在反省了,他還故意拿她罵他的字眼來挖苦她,很機車耶。
“因為這是我唯一一個接近你的機會,如果我不來,就要錯過你了。”
“你追女人的招數不會就這么一招吧?山不轉水轉,沒聽過?”
“那如果我約你去吃飯、約你去玩,你會答應嗎?”
“我——”她話到嘴邊硬聲吞下,老實回答:“不會。”
“所以嘍!”他忍不住想笑,怎么有這么不懂“委婉”的人。
“你可以直接放棄!彼o他最好的建議。
“也許你已經不相信愛情,但我卻還沒放棄尋找真愛,我不希望將來有一天回想起你,發現錯過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損失!彼室馍钋榭羁畹赝。
他一臉認真的表情,看得她頭皮發麻。
這家伙真的是把肉麻當有趣。
“那萬一相處之后發現我跟你期待的完全不同,我們根本合不來,那怎么辦?”
“就走人啊,至少試過,證實不適合。”
“夠狠……”也夠誠實,還沒追到她就先預告他可能始亂終棄。
“難道你認為比起結婚后發現不合,或是明知不合卻硬要結婚,最后孩子都生了才離婚好?”
“你想結婚?”她逮到進攻的縫,眼睛一亮。
“我從來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交女朋友。”他揚起英氣十足的濃眉。
“哈哈!那我敢肯定我們不適合,因為我不婚的!彼龢凡豢芍,終于找到打消他干這種蠢事的理由。
“其實我也不一定要結婚,我只是說不抱著游戲的心態!
“你硬拗,見風轉舵!
“我這個人很隨興,沒什么非怎樣不可的原則。”他勾起唇角,泰然自若。
“還是你反悔了,想說話不算話,昨天才雇用了我,今天就要我辭職走人?”
“屁!”她發現自己一開始就不該多問的,怎么好像自愿跳入他設的陷阱。
“我一向說話算話!”
柴子夜被盧森打敗之后,心懷怨念地吃他為她一早起來準備的早餐,一邊思忖著要如何在不出爾反爾、有違自己誠信的基礎上,讓盧森知難而退。
她其實不相信他真能任勞任怨地為她煮飯洗衣、做那些清潔工作,他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就像過去那些追求過她的男人,想博取她歡心,得到她的人。
不同的是,遇見實在倒胃口的男人她可以避而不見,來個相應不理,久而久之對方知道沒希望,自然會放棄;可是盧森非“常人”,他有堅強的意志,鋼鐵一般的臉皮,無論她如何打擊他,他都毫發無傷;如果以后真的得天天聽他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話,跟惡心巴拉的深情目光……
她會瘋掉!
“喂——你去哪里?”柴子夜見他拖著行李箱往客房走去。
“先放下我的行李,把日常用品整理一下,然后要開始今天的打掃工作,昨天我就注意到陽臺有幾棵樹要修剪一下枝葉了!
“你晚上要睡這里?”她驚呼。
“是啊,你還有一間空房間!
“那是我用來堆書跟雜物的地方!边@家伙是什么時候把她家的平面圖摸得一清二楚的?
“有床嗎?”
“有,可是——”
“有張床能睡,可以了!
“其實你可以回家睡,打掃什么的早上來再做!”她真是被他打敗,這么能屈能伸、這么抗壓,怎么不好好經營自己的事業,而非得用在做“傭人”上?
“這樣來不及做早餐!
“我平常不吃早餐的……”
“早餐很重要,是一天精神活力的來源,聽你這么說以后我更要盯著你吃早餐,你太不注意自己的健康了!
盧森說完便往客房走去,留下瞠目結舌的柴子夜。
為什么才思敏捷、下筆成章的她會被這個她以為“大胸無腦”的草包男克得死死的,好像兩人師出同門,每每她才要出手,他都能一眼看穿她要出的是什么招,反身將她一軍,出奇制勝?
這個男人,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而她,又怎么會招惹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