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飛瞇起眸子,面無表情地道:“我渴了,你能不能幫我泡杯咖啡,方管家在這里有放咖啡粉和糖,柜子上有熱水。”
“哦!背跤p應了聲,對他突然轉移話題感到不安。
“對了,我喜歡以前的泡咖啡方式,別忘了!
“我……我知道!彼]上眼,在腦中搜尋著賀玉蓮給她的資料!澳阒环乓怀咨疤,奶精卻要兩匙!
此話一出,柴飛怔住了。
沒想到她真是玉蓮。上回去她家,她問他喜歡的口味,因為無聊,他故意胡謅逗她。
“你要喝嗎?我這就去泡。”
“不用了,我想睡了!彼趺赐挥X煩躁起來?
莫非當一個人瞎了,就會跟著胡思亂想嗎?
“想睡?好,我扶你上床!背跤呓,扶他躺在病床上后,提醒道:“想不想看報紙或雜志?我幫你帶來!
“看報紙或雜志?”柴飛赫然狂笑,“你是在挖苦我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嚇得趕緊解釋,“我想念給你聽,就算你暫時看不見,也該關心一些時事!
柴飛閉上眼,“那你就幫我帶本財經雜志!
她逸出甜笑,“好,我明天幫你帶來!
他慢慢睡著了,初盈躺在躺椅上,望著他那張依舊俊逸的側臉,直到睡意來襲,她也陷入夢鄉。
這時,柴飛卻張開了眼,輕喚道:“玉蓮……”
確定無人回應,他才爬起身,往躺椅走過去。
他伸出手摸索著,當摸到躺椅時,他有股沖動想摸上她的臉,可就在要觸碰上的那一剎那,初盈轉身發出的聲響止住他的動作。
最終他還是沒有求證,心想定是自己多慮了。
若她不是玉蓮,聲音如此相像,那又會是誰呢?
只是為何他腦海里始終是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因為只有她才會說剛才的那一番話。
聽小茜說夏初盈曾來看過他,當時她一定在心底笑話他這個自命不凡的男人吧。
難道“黑暗”就是他這輩子將面對的唯一顏色?
接下來的半個月,初盈都很準時的去看柴飛,但離開的時間也分秒不差,這令柴飛起了質疑。
“玉蓮,你又沒事,為什么那么快就要離開?”就在初盈打算在他熟睡之際離開時,他突地張開眼睛問道。
“我……你什么時候醒的?”他的問話讓她吃了一驚。
“我早醒了。說,為什么每次都趁我睡著時偷偷離開?”
“因為……今天跟朋友約好要去逛街!彼桃庖再R玉蓮的語氣說道。
“誰?”他眉頭一擰。
“是……雪莉!币换胖,她忘了賀玉蓮有哪些朋友,只好胡謅。
“雪莉?我怎么下知道你的姊妹淘里有這號人物?”他心中生起一絲疑惑。
“她是我新認識的朋友,所以你不認得。”
初盈忍不住噘起唇,氣他老是要考她一些問題,是不是她模仿賀玉蓮真模仿得很差?
“是這樣嗎?對了,林珍最近還好吧?”
“嗯,她……她很好!背跤÷暤鼗卮,見他嘴角勾起一絲她不解的笑意,她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是她說錯話了吧?或是……唉,怎么那么煩呢?每天過得戰戰兢兢,就怕穿幫,這種日子真的讓她好緊張。
“別跟雪莉去逛街,我陪你去。”
“什么?”她抬起頭直瞪著他。
“怎么?不愿意嗎?”他漾出一絲笑容,“好不容易我想出去走去,你是不是該幫我呢,玉蓮?”
“呃……那……”她有點鈕i措了。
“不答應是不?那我不勉強。”他轉身背對著她。
“不是不答應,但我得打通電話跟我朋友說,你等會兒,我去打電話!闭f完,初盈便要出去打公用電話。
“你不是有手機嗎?”
“我……忘了帶!
“不用了,我手機借你!辈耧w伸手找著擱在桌上的手機。
“這……”看著那支手機,她頓時傻了!拔疫是出去打好,有些話不能讓你們男人聽見的!
丟下這句話,她飛快地奔出病房。
初盈打了通電話給雅芳,請她幫她請假,在雅芳逼問下,她只好推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唉,沒想到為了他,她連最好的朋友都欺騙。這陣子夜里不在家,她告訴大哥她找到醫院看護的工作,很輕松,夜里還可以就寢,他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回到病房,柴飛站在門口等著她,她不禁疑惑地問:“你不是說方管家等下會來嗎?你這一定他會擔心的!
“放心,我們可以交代護士!彼e起手,“可以牽著我出去了嗎?”
“哦!背跤s緊走向他,扶住他的手臂,“你想去哪兒?”
“嗯,就去我們常去的那家俱樂部坐坐!彼氩[著眼,一副深沉樣,讓她想不透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常去的那家……”初盈抓了抓頭發,“是哪家?”
“你忘了?”他蹙起眉心。
“我懂了,這陣子你總是喜歡測試我,是因為不相信我嗎?既是如此,那我以后不來就是了!
“呵,你脾氣還真大,就是東區那間!彼麚P起笑容道。
初盈想著賀玉蓮給的那份資料,印象中好像是有一間俱樂部!芭,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柴飛笑睨著她,順手拿起墨鏡戴上。
“嗯,我這就帶你去!彼牡滓埠軗模糍R玉蓮經常和他去那家俱樂部,她這個冒牌貨會不會被認出來呢?
管他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領著他下樓,打電話叫了計程車,然后在等車的空檔,她從背袋中找出那本資料簿,小心翼翼地翻著,可依舊免不了發出聲音,這聲響自然逃不過柴飛的耳朵,但他不動聲色。
“你不是有車嗎?為什么還要叫車?”
“最近塞車塞得嚴重,開車挺累的,所以我都坐車來。”輕吐口氣,終于找到那家俱樂部的地址了。
計程車來了,坐上車后,一路上他沒再說話,詭異的氣氛讓她坐立難安,害怕會發生什么事。
初盈學他戴起墨鏡,就怕被人認出來,這幾天她戴著賀玉蓮給她的假發、穿著她借的衣服,就是要給護士醫生一種假象,現在可好,要出門了,她還能瞞得下去嗎?
老天,禰就幫幫忙,幫我安然度過今天吧!
到達目的地,初盈扶著柴飛進入俱樂部后,察覺所有人似乎都以一種奇特的目光看著她,這更是讓她心生惶意。
“扶我去樓上吧!
“好!彼詾樗ε聞e人異樣的眼光才想上樓,到了樓上才發現這里竟是間雅致的起居室。
“這里的感覺和樓下差好多哦。”
“怎么這么驚訝?你來過呀!彼沧燧p笑著。
“我來過?”初盈一愣,想起她現在是“賀玉蓮”,于是趕緊回應,“是呀,我來過!
“過來這里坐!辈耧w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初盈躊躇了會兒,才坐到他身旁!澳阆牒仁裁磫?我去樓下幫你拿!
“不用,酒柜里有酒,你找一瓶龍舌蘭,幫我倒半杯!彼掳鸵惶,朝某個方向點了點。
“好!背跤s緊過去,打開酒柜,看了老半天終于找到他要的酒,然后倒了半杯。
柴飛接過杯子,愣了下,“玉蓮,你怎么忘了,喝龍舌蘭的酒杯不是這一種!
“嗯?”她錯愕地望著他。
“沒關系,可能是你這幾天照顧我太累了。”他依憑聲音判別她的方向,將她一把攬坐上他大腿。
“啊……你做什么?”沒提防他會這么做,初盈嚇了一跳。
“別緊張,我只是想報答你這陣子對我的體貼與照顧!彼肱宄降资钦l?
柴飛的舉動讓她不自覺的顫抖,她更擔心掛在唇邊的小型變聲器會被他碰觸到!皠e這樣,我不要你的報答!
“玉蓮!”瞇起眼,他側耳聆聽她近距離的發聲。
“嗯?”
“你的聲音有點回音!
他想再靠近她,卻被她用力推開來,“你到底想干嘛?我感冒了,聲音有點變了,難道不行嗎?”
“你這是做什么?什么時候變成圣女了?”他挑起一眉,“你過來,我保證不再碰你。”
初盈提防地看了他半晌才走近他,坐在他身旁。
“這送你!彼麖牟弊由夏孟乱粭l鏈子。
“你這是……”她怎敢隨意接受他的好意。
“拿著吧,這才是我對你的感恩,有你陪伴,我這陣子心情開朗不少,也不再鉆牛角尖了。”
“可……這是你隨身攜帶的鏈子,我怎能接受?”這條鏈子他是從不離身的,這表示它對他的重要性吧。
“也沒什么,不過是我二十歲時,父母送我的生日禮物。”柴飛說得輕松,可他心底很清楚這份禮物意義非凡。雖然鏈子是他的生日禮物,可上頭的墜子則是他越級考上研究所的紀念章改制的。
“既是如此,我更不能收了!彼妻o著。
“為什么?”他皺起雙眉,“若你不愿意接受,就表示看不起我這個瞎子,那我收回來好了!
“不,我沒這個意思!背跤s緊伸手將它接過來,“好,我接受!
“這才聽話。”
見柴飛直瞪著自己,初盈誤以為他已經回復視力了!澳恪愕难劬κ遣皇强吹靡娏?”
“看見?呵,哪那么好,若真如此,我就該高聲歡呼了!辈耧w仰首輕笑。
“哦。”她這才松口氣!拔覄倓傄詾槟阍诳粗夷!
“是你看走眼了!彼p逸出一絲笑意,“能不能麻煩你下樓幫我要點冰塊,這酒加點冰塊才夠味!
“好,我這就去!
下樓之前,初盈又望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眼神變得比以往犀利,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搖搖頭,她伸手推了推墨鏡,轉身快步下樓。
柴飛的嘴角漸漸揚起,喃喃自語著,“這可有趣了,她到底是誰?為什么大白天還要戴著墨鏡?”
今早起床時,他突然察覺到眼前出現光影,所以才特意將她留下,只可惜僅能隱約瞧見一些影子。
她的身形與玉蓮滿像,但給他的感覺就是和玉蓮不吻合。
只是……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