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把我王叔帶去哪里?可惡,快放開我!我警告你……”
夏絮樂話都沒說完,更別想把威脅付諸實現(xiàn),人就被推了幾步,直往那家伙而去。由于雙手被綁在身后,她連伸手去撐住自己的機會都沒有,顛簸了幾下,整個人趴倒在那張?zhí)梢吻,實在狼狽不堪。
她氣惱地努力平衡著身子,好不容易抬起頭,卻撞上一雙冰涼的瞳眸。
那雙眼睛深邃而漂亮,眼尾還微微揚起,若不是那兩道濃眉,這張臉會顯得太過陰柔。只是那吸引人的眼睛毫無溫度,望著她的眼神也毫無憐憫可言。
他由上而下的看著她,雙手被綁的她,簡直像是趴跪在他腳下。頓時間她氣憤地脹紅了臉,恨不得一口咬下他那個礙眼的笑容。
“大膽刁民!”她怒斥,努力直起身子。
只見他一邊的眉毛微微掀動了下,然后在她眨眼的瞬間,他的手鉗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緊扣在他胸前。
夏絮樂被嚇了好大一跳,她什么時候被這樣輕薄過了?更別說是被拉靠在一個男子身上。
“放開我!你放開我!王八蛋……”她脹紅著臉努力掙扎。
但她的掙扎一點用處都沒有。雖然他碰到她的地方只有那只扣住她下巴的手,但她怎么就是掙不開,反而讓自己像只撒嬌的貓兒,在他胸口磨蹭。
“我會讓你后悔的,我要讓你被千刀萬剮!”她回瞪著他,咬牙威脅道。
沒想到他的反應(yīng)竟是仰頭哈哈大笑,夏絮樂愣住了。
她的話有這么好笑嗎?難道她在他眼底是個笑話嗎?這男子簡直是傲慢到無法無天了。就算她不是公主,強搶民女也是有罪的。
感覺到他連胸膛都在震動了,她惱怒地抿嘴,眉頭緊鎖,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氣勢,可惜在他那張狂的笑聲中,那武裝出來的鎮(zhèn)定也逐漸崩盤。
“想將我千刀萬剮的人不只你一個,但我倒想看看以你一個弱女子,如何實現(xiàn)你的威脅!彼f著,那扣住她下顎的手指一滑,掠過她細致的肌膚。
他覺得太有趣了。近看這女子,杏眼圓潤,睫毛又長又翹,鼻梁細挺,雙唇豐潤,活脫脫是個吸引人的美人兒。她的身子纖薄,若不是眼里的光芒太不馴,他還真會誤以為她是個柔弱女子。對于她的不馴大感興趣,他倒想看看,她能撐得了多久而不被他摧折。
他那近乎溫柔的輕柔撫觸讓她一時閃了神。就在那極短的剎那,他俯向她,薄唇攫住她那微張的嫣紅,肆無忌憚地侵入她的檀口中,以一種過度理所當然的親密侵入了她。
她驚愕地瞪大了眼。
那雙圓滾滾的瞳眸睜著,而那個吻她的男人也沒閉上眼,四目交接,彼此不僅聲息交錯,連對方的睫毛都可清楚看見。
他的眼中充滿了挑釁。
而他的唇則堅定地吸吮著她,蹂躪著她從未被侵犯過的唇瓣。
這個吻又長又久,簡直是另外一種鉗制。她憤恨地瞪著他,眼里因為羞憤而泛出薄霧。
他的力道放松了些,動作不再那般粗魯,但還是沒有放開她?伤膊皇鞘∮偷臒,趁此空隙,一張嘴就往他唇狠狠咬了下去,然后雙眼還挑釁地瞪著他。
他幾乎微笑起來。
夏絮樂嘗到嘴里的血味,知道自己咬傷了他,但他竟然絲毫不放松,就著她咬住他的嘴舔吻了起來。血在彼此唇齒間流淌,他的引誘跟掠奪卻不打算停止。
他舔她的方式好……邪惡!她感覺腦子開始暈了起來。
她的眸子微閉,覺得自己大概快要厥過去了的時候,他放開了她。
她緩緩從他身上滑下去,跌坐在地。
她急促地喘息,以避免自己真的昏了過去,靠坐在他的椅腳邊,她這下子連瞪他的力氣都沒了。
“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她的唇邊還掛著他的血?偟弥罃橙说男彰院笠扇俗ニ夭挪粫ュe人。
“我的名字?”他站起身,走下幾個臺階,蹲在她面前,與她平視!坝涀×,把我的名字刻進骨血里,永遠都不要忘記。”
她抬高下巴,抿緊嘴回視他。
他嘴邊揚起一抹狂肆的笑,那被咬破的薄唇此刻看來十分邪魅。她還來不及有其他反應(yīng),他就貼靠在她耳邊,輕輕地吐出三個字。
只見她瞪大了眼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他則哈哈大笑,轉(zhuǎn)身大踏步而去。
雖然他的聲音極輕,卻在她胸口投下了巨石般漾起了滔天巨浪。
那三個字是——東方奪。
*
夏絮樂被關(guān)在府里的牢房里,就這樣過了一夜。
雖說是牢房,但是環(huán)境并不臟,除了有木柵欄限制了行動之外,里面還有簡單的家具,跟客棧的客房差不了多少。
被限制了自由,按照她的脾氣老早掀翻了屋頂,但她整晚都安靜得很。她不知道王叔被關(guān)在哪里,也沒見到其他被抓的那些正牌偷鹽賊,就算想說話也沒對象。她整晚靠坐在床上靠墻處,眼睛只要一閉,眼前就浮現(xiàn)東方奪那可惡的臉,害得她整晚沒睡好。
就這樣,過了一夜。
天亮了沒多久,就有人來打開牢房門了,來人正是昨天站在東方奪旁邊那個男子。
“你們又想干么?”夏絮樂連動都沒動,充血的眼眸盯著對方直瞧。
“呃,得罪姑娘了,至今尚不知姑娘貴姓,在下杜正旗……”他的自我介紹忽地打住,因為她看起來一副不想聽他說話的模樣!拔覀円呀(jīng)查明姑娘與那位壯士確實與此次盜鹽事件無關(guān),所以……”
“來賠罪了?”夏絮樂冷哼。“東方奪呢?他怎么不敢自己來?”
想到昨天被他羞辱的畫面,她還是氣得牙癢癢。這男人簡直囂張到不像樣,皇兄應(yīng)該找人砍了他,接收他手里的鹽務(wù)與漕務(wù)才對。像這樣的人,皇兄居然還數(shù)次召見他?真是太過抬舉了。
“呃,姑娘對不住了。這是白銀十兩,希望可以彌補您的損失!倍耪鞆男浯刑统鲢y子,其實他們可從來不曾“補償”過誤抓的人,這可不是主子的行事作風(fēng)。
“我又不是乞丐!”她一手拍掉了他手里的銀兩,閃過他直接推開牢門走了出去!拔彝跏迥?”
說話時,王祥已經(jīng)從走廊另一端走了過來,朝她喊了聲“小姐”,關(guān)切的眼神趕緊探視她是否受到傷害。
她朝王祥微點了下頭,表示無恙。隨即頭也不回地說:“叫東方奪給我小心點,下次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必然實現(xiàn)我的承諾!睂⑺У度f剮!
“呃,在下會轉(zhuǎn)告主子!倍耪觳桓覇査某兄Z是什么,看她表情應(yīng)不會是好事就是。
夏絮樂挺直了腰走出牢房,看起來像是來巡視的官員,一點都不像剛剛被關(guān)過。一直到她走出去,都沒發(fā)現(xiàn)轉(zhuǎn)角有雙閃動著奇異光芒的眼眸在暗暗注視著她。
而王祥走在她身后,跟著她走出了牢房,然后在繞過重重回廊之后,終于出了東方奪的府邸。
“王叔,你知道昨天那個囂張的家伙是誰嗎?”夏絮樂忍不住緩了緩腳步問。
“剛剛聽到小姐的話,是東方奪?”王祥沉聲問。
他昨天就猜到此人必定是個重要的人物,一般的富商巨賈可沒有這等氣勢,他甚至覺得東方奪身上的霸氣渾然天成,簡直天生的王者之姿,莫怪乎人家會稱他為鹽皇。
“我還真是不敢相信,我一直以為東方奪起碼五十幾歲了,這家伙根本……根本太年輕了!”夏絮樂到現(xiàn)在還忘不了昨天的震驚。
她一直以為大家口中說的很難搞定的人物,能夠攬這么多權(quán)勢,賺這么多錢,年紀想必不會太輕,誰想到居然是個不滿三十的男子?
“我也很驚訝,原來東方奪如此年輕,但我看他氣勢,應(yīng)該確實是東方奪本人無誤。小姐,我看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金沙城,多跟這人有接觸不見得是好事。”王祥勸道。
“我為什么要躲?要不是怕被我皇兄抓回京城,我早報官抓他去坐牢了。他就算不是冒犯皇親國戚,也是強搶民女,我告死他都可以!毕男鯓贩薹薏黄降卣f。這人府里居然還有地牢,可見得他也時常按自己喜好刑求他人吧?真應(yīng)該把他抓去關(guān),讓他也嘗嘗牢飯滋味。
“小姐,雖然小姐嘴里生氣,但也知道這件事不宜鬧大;噬险跒辂}務(wù)無法收歸國有而煩惱,這時候——”
“我知道,我又不是笨蛋。”夏絮樂趕緊打斷他,有時候王叔嘮叨起來也很嚇人的,她可不想讓他發(fā)揮功力。“王叔,我餓了,咱們?nèi)コ渣c好吃的吧!”
“嗯,先回客棧梳洗吧!小姐肯定累壞了,沒待過這種地方吧?”王祥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感到自責。好在東方奪查明了真相后放走了他們,否則如果真要暴露出小姐身分,那這件事情肯定會鬧大。
“誰教我愛玩呢!出了皇宮總有些無法控制的事情,咱們就隨遇而安吧!”夏絮樂還反過來安慰他。
王祥苦笑了下,真想勸公主回京城去,但他知道她不會肯的。
看來需要隨遇而安的人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