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靜詫異的抬頭看他,沒想到他會主動跟她提及這件事。
“我答應你,只要你身體許可,我又得了空,定會帶你游歷四方!
她怔怔的看著他,待會兒會不會天下紅雨,或是鐵樹開花?還是他也被某個穿越的后輩占據軀殼了?這些話實在太不像他會說的……不對,正確來說,她從來沒有好好的了解過他。
“希弟向往兩心互許的感情,你與你哥的個性那么像,也有一樣的想法吧?”韓靖還是忍不住的伸手撫摸她動人的容顏,得意一笑,“是不是突然覺得你沒有想像中的了解我?”
心有靈犀呢!她想也沒想的就呆呆點頭。
“等一件天大的麻煩事解決后,我們就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學習當一對相知相惜又相愛的夫妻!彼钋榈哪。
她看著、聽著、感受著,腦袋都有點昏沉了,“這……又是為什么?”她不懂。
“你哥說希望我能讓你自由時……”韓靖擰一下眉,又不可思議的一笑,“我的腦海里浮現了第一次在戀月別莊見到你,到后來成親那一日,你的紅巾起落的那一眼驚艷,再到后來,你窩在我懷里熟睡的各種神態,我突然發現我一點也不想讓你離開……”
他幾近坦白的回答,唯一沒辦法告訴這個小人兒的是,近三個月來,他對唐麟希及對她的感情的混淆與糾結,不過也因為她對伍妍丹共事一夫的無所謂,讓他更加確定他是在乎她的,而且是非常的在乎!
“我要說的是,唐麟靜,我應該已經愛上你了!表n靖愉快的宣布,語畢,他俯身吻住她的唇。
而唐麟靜傻傻的讓他吻,因為他這一席話猶如一道閃電,她被劈呆了呀!
一回生,二回熟,韓靖在吻了唐麟靜第二次后,欲罷不能,晚上睡覺前又再吻了她。
他的吻溫柔又暖燙,技巧也好,一再耐心的啃吻吸吮,讓手足無措的唐麟靜神智漸漸迷離,身子酥軟顫抖,隨便他吻了。
唉,她從不知自己這么沒用,也不曉得自己屬于肉食性那一掛的,她竟然挺享受這種身心靈在虛軟中又像被火焰燃燒般的意亂情迷。
但她只要一喘氣兒,韓靖就會結束這個吻,“噓……放慢呼吸,你心跳太快!
他總會靜靜的拍撫她的背,沒有再進一步的接觸。
但隔天睡覺前,他還是會在床上翻身過來吻著她,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晚上他都是吻到她急遽的喘著氣兒,他才硬生生結束那個吻。
然而每個晚上他還是會跟扮成唐麟希的她會面,兩人談完正事后,他還不忘跟她這個“哥兒們”分享房事進度,讓她又囧又糗,差點要瘋了。
“希弟,我跟靜兒親吻的時間又加長了,她喘氣的時間也晚了些,可見這事跟練功一樣,是可以訓練的!
韓靖說時面帶得意。
“這種夫妻的床笫之事,不須跟我分享!碧器腱o得很努力才能不讓自己的臉漲紅。
“我們是好哥兒們,何況上回我問你有沒有男歡女愛的經驗,你雖沒回答,但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表n靖笑了,“就像你現在這樣,總之,沒經驗沒關系,這方面你有任何疑問都可以請教我。”
“我沒有任何疑問!彼男膿渫〒渫ǹ裉
“希弟害羞了?謝盈將成為你的通房丫頭,我特別看了她一下,她的身形跟靜兒幾乎無異,都是纖細的人兒,你若是半點經驗都沒有,她可會很辛苦!
“別再說了,還有,靜兒跟王爺那方面的事,還是別進展得太快……”
“這一點,希弟不必擔心,在回到璞城前,我跟她之間最多只會親吻,我擔心她的心會負荷不了,航程又遠,若不小心有孕,加上舟車勞頓,我可承受不了她有半點意外!闭f到這,韓靖俊臉上的擔心神情倒是很清楚。
“你是真的喜歡靜兒?”唐麟靜實在忍不住替自己問了這個問題。
“不只是喜歡,雖然我也花了一些時間厘清對你……咳,對靜兒的感情!
韓靖娓娓道來,他會回想第一次在戀月別莊見到她時,她那讓他大開眼界的表演,每回想一次,他就想笑,這也凸顯出她的特別,正當全皇城的千金貴女都為了想嫁給他而努力表現出最美好的一面時,她卻極盡所能的要給他壞印象,好擺脫他。
后來,他又從他口中聽到她想自由、想飛的心愿,多么不同凡響,她坦率、獨特又有趣,即使已拜堂成親,她在上一刻仍會像只刺蜻,充滿戒備的看著他,下一刻卻又熟睡到主動窩到他懷里,像只乖巧的小綿羊……
“所以說,從希弟開口要我讓靜兒自由,再到她對伍妍丹共事一夫的無所謂,都讓我更加確定了一件事,就是,我不愿意放開她,我更在乎她對我的不在乎……”
這些類似的話,唐麟靜一共聽了兩遍,所以韓靖沒說謊,只要一想到他會喜歡上她,居然是因那場烏龍,她真的不知道該罵自己還是感謝自己。
此時,夜已深沉,臥房里兩人才剛結束一個熱吻,但韓靖沒再繼續,只是溫柔的要她慢慢調適過快的呼吸。
一想到他擔心她的心疾,她不能說她不感動,他某個部位的硬挺,也因此刻的相依相偎,她更能清楚的感覺到,糟糕的是,在現代也是處女一枚的她,竟然很想嘗嘗床事的完整版。
她想著想著,再加上他溫柔的拍撫著她的后背,她沒多久便沉沉的睡了。
翌日,一覺醒來,韓靖跟唐麟靜各有奴仆伺候著衣梳妝。
但近日來兩人互看的眼神,一個總是大方,一個莫名嬌羞,這種氛圍改變,連謝盈跟花小紫都察覺到了,當這對夫妻用完早膳,韓靖前往皇宮后,兩人異口同聲的問:“你跟王爺之間有譜了?”
“沒有!碧器腱o堅決否認,但是她好心虛,慶幸兩個師姊不曾見過韓靖吻過她,不然謝盈絕對不肯再易容成她了。
但自己又是怎么了?為什么想一個人守著與韓靖關系有進展的秘密?是怕自己無法跟她們坦承,她其實一點也不討厭他吻她?一點也不討厭窩在他厚實胸膛睡去的安心感?很喜歡他看著她的深情眼眸,喜歡他的體貼,甚至,愈來愈喜歡那張曾經讓她討厭極了的俊美臉孔!
也因為這些新認知、新感受,她像韓靖一樣,開始回想兩人認識的經過,到后來的一些事,她發現他是個神通廣大、有腦袋、有好武藝、不好色、有思想、執力行強又很認真的男人。
這太詭異了,她想過來想過去,怎么過去討厭他的缺點一個都不剩了?
她知道她的心在向他靠攏,但是她的自由、師姊跟師兄的自由要怎么辦?她不能自私的只顧自己的感受。
然而,穿越人生頭一回,她想自由的心動搖了。
相較之下,伍妍丹的沮喪感卻日益沉重。
即使祖氏跟唐麟靜的支持讓她心里存著希望,也更努力的討好唐麟靜,天天從自家讓下人熬了補湯送來太傅府,看著她親眼喝下,再說些諂媚的話,事情卻沒有進展。
她會如此卑微,就是祖氏告訴她,唯一能左右韓靖想法的人就是唐麟靜,她得先跟她培養姊妹情,才有機會一起上船回璞城。
她原本不信的,但這幾天看到韓靖回府后,對唐麟靜的噓寒問暖以及深情凝視,她才相信祖氏說的話,也才肯認真的正視唐麟靜的外貌。
她向來心高氣傲,還被稱為穎城第一美人,既是美人,看到另一個美人,總是刻意放大對方的缺點,但唐麟靜被她在乎的韓靖愛上了,既然如此,她就得檢視一下,她真的不如唐麟靜嗎?
唐麟靜膚白似雪,一雙美眸如天上星辰,鼻梁微翹,櫻唇自然紅艷,這樣一張國色天香的容顏,就連同為女人的她被她定眼凝視,竟也忍不住的心跳加速,長這么美已經很過分了,又因為身子虛,她常常是一身簡單的絲綢白裙坐臥床上,那抹楚楚動人的神態讓人看了心都揪疼了。
怎么辦?她這個穎城第一美人,與唐麟靜一比,竟連中等之姿都比不上,她心情怎么會好?
再加上還得天天看著這張絕美容貌,看著韓靖對她的獨寵與溫柔,日日在伍妍丹胸臆間燃燒的熊熊妒火再也壓不住了。
她太傻了,只要唐麟靜在,韓靖怎么可能看上自己?
祖父還要她稍安勿躁,說什么最后一定會如她所愿,但韓靖再兩天就要離開皇城了!
即使祖氏跟韓靖說,自己跟她很談得來,也力勸她一起回北江,不致在皇城孤家寡人,所以,在她的苦口婆心下,祖氏愿意跟一對新人走,條件是,要她陪同。
韓靖是答應了,卻另外安排船只讓祖氏跟她乘坐,不管祖氏怎么反對,韓靖也不更改決定。
開玩笑!誰要一路陪著一個碎念不休的老太娶回璞城,她才沒有那種耐性,所以她一定得做些什么,也只能靠她自己!
這一天,一如過去幾日,伍妍丹帶著丫鬟來到太傅府,為唐麟靜送來一盅補藥湯。
添了暖爐的房內,唐麟靜端坐在床邊,伍妍丹看著謝盈一如往常的替她家主子小心翼翼的將冒著煙的藥碗吹得半溫后,才交給唐麟靜。
她看著唐麟靜端過瓷碗,時間似乎在瞬間變得漫長,她額上冷汗凝結,一顆心評怦作響,但她又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沒事的,反正唐麟靜的身體時好時壞,天天調養喝藥湯,就是為了返回璞城的行程能夠順利,但喝了這么久,看來仍是一樣,若是身子突然不適,死了,依祖氏那種老頑童的胡攪蠻纏個性,也許又會胡鬧的要韓靖再成一次親、沖一次喜,這一次,皇城內,唯一讓祖氏認可的孫媳婦就只有她。
一想到這里,她按下心里的忐忑,看著唐麟靜的粉唇漸漸靠近瓷碗邊緣,張開嘴……喝吧!喝了就快快的去見閻王,別再擋在她跟韓靖之間!她興奮到眼睛異常明亮。
唐麟靜剛喝了一口,不經意抬頭,竟見伍妍丹看著自己的雙眸像極了瘋魔的母親,她嚇了一大跳,手陡地一松,湯碗摔落在地,匡啷一聲,瓷碗破了,補湯濺了一地,還冒出絲絲白煙。
“啊——”伍妍丹驚叫出聲。
但不只是她,謝盈跟花小紫,還有伍妍丹帶來的兩名丫鬟,也全都驚叫出聲。
只有唐麟靜沒有出聲,不過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伍妍丹,很快的,她臉色變白,唇瓣轉紫。
“毒!天!快!去請莫老太醫來,還有,派人去皇宮將王爺請回來。”謝盈一回神,急急叫花小紫出去喊人。
另一方面,她也趕忙扶著吐了一口黑紫色血的唐麟靜躺回床上,兩人飛快的互看一眼,唐麟靜向她點點頭,也向她示意她已經很努力的將那口毒藥湯以內功逼吐出來,但有沒有完全吐出來她不知道,她的頭開始抽痛,胸口也很不舒服。
“伍姑娘,你為什么給我家王妃喝毒湯?”謝盈生氣的瞪向一臉慘白的伍妍丹。
“不是我!不是我!”伍妍丹急忙否認。怎么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樣,替她找藥的人說只要喝一點點唐麟靜就會死了,而且還看不出死因,可是連她看了都知道是中毒,該死的!那奴才竟敢騙她!
莫老太醫早已不在皇宮當官,他在皇城開了家醫館,所以很快就趕來太傅府,一知道唐麟靜竟然中毒了,他老淚都想噴出來了,這孩子的命也太苦了,怎么就不能平靜的過點好日子?
他連忙坐下為她把脈,幸好她喝得不多,毒未滲入五臟六腑。
他先給了一顆解毒丹讓她服下,再開了藥單,讓花小紫趕忙抓藥去。
府內出了這等大事,祖氏也被驚動了。
然而,祖氏也不知如何處理此事,因為謝盈信誓旦旦的說是伍妍丹下的毒,可是伍妍丹又淚如雨下的否認,說她再笨也不會自己送毒湯來給唐麟靜喝。
終于,韓靖像風一樣的沖了進來,俊臉上的蒼白還是眾人首見。
“靜兒。”
韓靖擔心的看著坐臥在床上的妻子,因為室內太溫暖,她身上只著一件單薄的白色中衣,烏黑柔亮的發絲柔順的披在身上,但不同于過往的是,她那張干凈動人的麗顏有著異常的紅,呼息也有些不穩,但她在微笑。
“靜兒沒事了,真的,吃了藥,王爺別緊張!碧器腱o雖然這么說,但她的身子還是很不舒服,而且她也氣極了伍研丹,最毒婦人心,她都說了不介意與她共事一夫,甚至替她說話,她還下毒手!
雖然這陣子她已經萬分后悔自己的假大方,每每入睡前,她總忍不住在心里罵自己一句——笨蛋,你哪舍得讓韓靖抱著伍妍丹睡?
可是,她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做,自己懊惱著,結果伍妍丹這個沒長腦袋的女人竟然……她以為她不會被逮到?光看到她近瘋狂的眼神,她就確定是她下的毒。
韓靖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在聽完莫老太醫說她身體無礙,服幾帖藥即可后,他沉著臉要謝盈將妻子中毒經過仔細說來,愈聽,他眼底的陰郁愈來愈深。
祖氏看著,忍不住替伍妍丹說話,“不可能是妍丹……”
“是不是,等會兒就知道了。”
他冷冷的問了伍妍丹幾個問題,就見她抖得如風中落葉,答得吞吞吐吐,卻沒答出任何一題,包括補湯的藥材是什么?誰去采買,又是誰熬煮?
他冷峻的看向跟著他一起回府的席高、袁七及董信,吩咐道:“席高,傳本王命令,誰敢對今天的事碎嘴,殺無赦;袁七跟董信,你們去一趟西安公府,請老國公爺來一趟,還有,把他府中任何一個與這碗毒湯有關聯的人,全給本王一起帶過來,他若有異議,就說本王耐心有限,多等一刻,他孫女離死亡就更近一步!”
“是。”三人迅速領命離開。
他們都很明白,主子這次不只是冒火而已,是火冒三丈了。
房內一片靜悄悄,伍妍丹快嚇死了,但她不敢哭出聲來,只能任由驚怕的淚水爬滿臉,因為韓靖那雙冷得教人發凍的黑眸一直瞠瞪著她。
祖氏也不敢再說話,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錯看了伍妍丹。
唐麟靜抬頭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雖然韓靖什么也沒對她說,但他緊握著她的手的厚實大掌竟然在微微顫抖,而她,竟然可以讀他的心,她知道他正感覺好害怕,他差點失去她,他更自責沒有保護好她,還有,他……
韓靖深吸口氣,低下頭看著靜靜看著自己的唐麟靜,瞬間,星眸浮現笑意,她以眼神再次告訴他,她真的沒事,可天知道,他在不知道她中毒的狀況有多嚴重時,他有多么害怕會從此失去她。
但也因為這么害怕,他才明白,原來……
她凝睇著他,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原來……
他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