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搶先叫出聲的是后座里的那個男人,他想也沒想就推開車門沖下車。
池以桓!是池以桓!
他認出她來了!
曼臻有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么。然后,她做出了一個最奇怪、但也最直覺的反應——拔腿就跑。
“曼曼!”池以桓和道爾幾乎是同時大喊,因為他們誰也無法理解為何她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
“她全身都濕了!”由于雨聲實在太大了,池以桓只得用吼的,大聲命令還愣在一旁的司機!澳冒褌憬o她!”
司機趕忙追了上去,為她撐起傘。
“曼曼!為什么要跑?”池以桓壓不下心頭翻涌的激動,曼曼、曼曼……隔了四年,他終于再次見到曼曼了……
曼臻睜大眼睛,忍不住又退了幾步,連她自己也說不出為什么,她好怕再見到池以桓,那一雙眸子太深幽,她只怕自己一個不慎就跌進去了
“嗨。”曼臻打了個寒顫,聲音細微。
池以桓看著成了落湯雞的曼臻,眉頭擰得死緊!澳銜忻!”
“我……”曼臻一見到池以桓就說下出話了,平常的冷靜不知跑哪里去了。誰叫他們的再相遇發生得這么突然,實在太令人驚訝、太令人震撼了。
“上車,我送你回去。”池以桓看在眼底,只覺得好心疼、好心疼……曼曼為什么這樣怕他?看到他就開溜?還淋得一身濕……
“不用了……我同學會送我回去……”曼臻的聲音仍在發顫,濕透了的衣服緊緊黏在她身上,被風一吹,更加寒冷。
池以桓再次皺眉,目光緩緩在道爾身上梭巡,什么都還沒說,道爾就先開口了!奥,先讓這位先生送你回去好了,我還要留下來處理賠償的問題,況且車子也不能再開了!
曼臻遲疑了下,還是不愿答應。“那我自己搭地鐵回去……”
“閉嘴!黎曼臻!”池以桓一咬牙,摟住她的肩,半強迫的逼著她上了另一部趕來接駁的高級轎車。
“你這是綁架!”曼臻忿忿不平的說道,只可惜那聲音被呼嘯而過的冷風吞噬了,池以桓壓根沒聽到。
“池先生!币灰娎习迳狭塑,新的司機連忙致意。
池以桓只是很輕的思了一聲,視線并沒有離開曼臻半分。他褪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澳愣紱]注意到外頭雨下得這么大嗎?還敢就這樣跑了?”
“哈、哈、哈啾!甭檫來不及回話,就已經用力的打了個結結實實的噴嚏,全身忍不住顫抖,濕漉漉的頭發兀自滴下水來。
“把冷氣關掉!背匾曰竾@了口氣,拿起毛巾為她擦去頭發上的雨水。
“好、好冷喔……”曼臻抽抽肩膀,還是止不住的抖著。黎曼臻,你笨透了,沒成功開溜就算了,還讓人挾持到車上來了。笨蛋、笨蛋!
“淋了一身濕當然會冷!背匾曰笩o奈的看著她,為她攏緊了外套!澳慵易∧?”
“法拉盛!
“太遠了,等到了那里你都凍死了!背匾曰割D一頓!鞍瑐,先回我家吧。”
“不要!”曼臻驚呼。
“為什么?又不會吃了你。”池以桓要笑不笑的挑起一道眉,懶洋洋的斜睨著她。
“孤、孤男寡女怎么可以共處一室……”曼臻一窒,才勉強掰出個理由來。她才不想和池以桓那么靠近……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不是孤男寡女,我家里還有兩個傭人!背匾曰负蔚壤霞榫藁,朝她燦爛一笑。
“你……”該死的池以桓,曼臻狠狠瞪他一眼!拔沂桥乱惶みM你家就看到衣衫不整的女人!
“曼曼,你放心。關于這點,我一向都很小心的!背匾曰笇⑺龜堖^來一些,輕笑。
“痞子,痞子一個!甭榈吐曕絿仭?墒菍τ谧约骸氨唤壖堋边@檔子事還是無能為力。
“謝謝夸獎!背匾曰傅偷鸵恍,附在她耳邊輕聲回答。
一陣麻癢從耳朵竄流到全身,曼臻挪了挪身子,和池以桓保持距離。唉……這家伙能不能別來攪亂她的心?她已經習慣、并且愛上這樣安定平靜的生活了。池以桓太亮眼,也太容易擾亂她的心神,不應該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曼曼……”池以桓望著她姣好的側臉,勾起太多塵封已久的悸動。他記得,四年前,他很喜歡很喜歡曼曼。
“什么?”曼臻這才轉過頭來。
池以桓看了她良久,明知自己還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眼下他只想說一句——
“……唉,你是個笨蛋。”
曼臻很明顯的一愣!笆裁矗磕阏f什么?”
“我說,你真笨!背匾曰阜洪_一絲笑意,眸光卻揉進幾許溫柔。只消這樣看著她,他就感到自己心里好踏實。曼曼像是一道暖陽,總讓他留戀再三。
“為什么?”她皺起眉頭,看向他。
“唉……”池以桓又是一聲嘆息,聲音拖得長長的。“我這么想念你、這么喜歡你,你都看不出來,這不是笨是什么?”
明知那只是一句玩笑話,曼臻的臉還是忍不住發燙,平靜許久的心湖從來只為一個人泛起漣漪……
“閉嘴,討厭的池以桓!
曼臻很是著惱,自己這么就這么不受控制?真夠討厭的。
池以桓摸摸鼻子,頭倚著車門,可視線卻沒有移開半分,緊緊鎖在曼臻身上。
他是個變態。曼臻注意到池以桓的目光,不自在的調整了下姿勢,巨大的壓迫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曼曼,你長大了。”說不出壓在心底的是什么滋味,惆悵還是失落?從前那個笑起來燦爛如花、偶爾鬧點小別扭的曼曼長大了呀……池以桓忍不住撫了撫她的一頭濕發,不帶任何侵略性的。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曼臻幾乎是慌亂的收拾起自己傾瀉而出的情緒!八哪晏昧,久到好多事情我已經不愿意再想起!迸み^頭,她閃躲他的觸碰。黎曼臻,不要忘了,你早已不信仰愛情。
“……是這樣的嗎?”池以桓一凜,目光倏地戒慎了幾分。
是這一刻讓池以桓知道,他好想好想把曼曼留在身邊。
好想、好想。
從前,他喜歡她的笑。黛眉彎彎、眼兒瞇瞇,總能軟化他的心、牽起他心底最柔軟的那個部分。
現在,他喜歡她的一切。池以桓不是沒注意到曼曼的改變。她不再那么愛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輕顰、欲語還休,眸間盈盈流動的眼波則是埋藏了太多秘密。
怎么辦呢?突如其來的占有欲讓池以桓有些手足無措;在認識曼曼之前,他是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情緒的。
“池以桓?”忽然,曼臻叫了他一聲。
“怎么?”池以桓只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喑啞,喉頭像是梗住了什么一樣,似乎自己的一切完全取決子眼前這個小女人身上。
她笑,他開心;她哭,他心疼。這樣被人握在手中的感覺他并不是太習慣,但,卻是甘之如飴。
“……那個,你家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嗎?”曼臻頓了頓,難掩困窘。“我是說,我這身濕衣服要怎么辦?”
“喔!背匾曰更c頭,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澳悄阆却┪业陌伞!
“……謝謝!
他討厭她那樣疏離淡漠的語氣。
池以桓煩躁的別過臉,要自己別再看著曼臻,那只會徒惹自己心煩。曼曼的世界畢竟離他離得太遠了,他甚至沒有資格去好好愛她一場。
“池以桓……”沒想到曼臻競又叫了他一次。
像是中邪一般,池以桓根本想也沒想就馬上扭回頭,把方才的想法瞬間拋到九霄云外去,盯著曼臻。
就像方才那一場車禍,他只是對上了曼臻那雙熟悉的眼,就什么也不顧的跳下車,顧不得更多了;又好像三個月前的那條項煉,他根本沒預設什么,可總是不期然的想起曼曼,甚至在對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為她買下了那條項煉。
那是懲罰。
懲罰他這些年來對太多女人的無心無情,所以才跑出了這么一個曼曼,惹得他失魂落魄。池以桓在心底嘆息,又難以控制的偷偷看了曼臻一眼。她的側臉是那樣漂亮而美好,細致得像是一尊瓷娃娃。
她想說什么呢?
“你結婚了嗎?”她驀地問,沒想到惹來前頭的司機一聲悶笑。
“艾倫,你笑什么?”池以桓瞇起利眼。可別讓他在曼臻面前丟臉。
“池先生怎么會結婚呢。這位小姐,你肯定不太了解池先生!卑瑐惐镏σ。
曼臻靜了一下!耙矊,我怎么會這么傻呢……”那樣放蕩不羈的池以桓,離婚姻太遙遠了。
唉,某種程度上,他們兩個是相近的吧。
一樣可憐。
車子停在一幢白色的精致樓房前,池以桓卻仍是坐著不動,為曼曼方才那抹有些自嘲的淺笑。
“池以桓,你怎么了?”曼臻問道。
池以桓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中邪了似的,聲音好輕好低,只有曼臻能夠聽見……
“我可以是很容易被征服的,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