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裘主任打算闖關看看嗎?”見她不語,元御繼續(xù)游說。
“……”
“總得要有所創(chuàng)新,不然我們這群負責活動的相關人員不就平白浪費時間?”元御雙手插在褲袋中,掛在唇瓣的笑容看似溫和無傷,其實勝券在握!岸椅蚁嘈胚@點小事應該難不倒裘主任!
“……”這已不是她第一次覺得元御很會說話,不當政客簡直浪費天賦,用舌燦蓮花形容他也不為過,不管好的、壞的,到他嘴里就變成合理的。
況且話說得好聽,要呈預算報告的人是她,要面對恐怖陳課長的人也是她,她光想像就覺得是場硬仗。
“裘主任?”從她的表情,他知道她已經猶豫了。
映瑤咬緊唇,她不是瞎子,當然看得見其他人一臉期盼的神情,仿彿只要她說好,預算就會過似的。
“裘主任?”他再次輕喚。
“……”
“裘主任?”見她沒回應,他不死心的又喚。
“我試試!笨纯磿h室里滿是期待的眼神,又看看瞬也不瞬望住她的元御,裘映瑤終于心軟了。
此言一出,會議室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裘惡女竟會讓步。
元顧問功德無量。
眼看元御用贊許好女孩的眼神瞧她,她急急澄清!罢f在前頭,我只是‘試試’。”她再三強調。
“這樣就足夠了!痹鶕P眉,薄唇綻開一抹出自真心的燦爛微笑,只對她。
“我先回辦公室!闭碣Y料改抱胸前,映瑤匆匆走出會議室。她不懂自己中了什么蠱,居然會答應元御的要求?
簡直自討苦吃。
“元顧問,真有你的!”其他職員全都驚訝地圍在他身邊,欽佩他敢跟惡女抗衡的勇氣。“希望預算可以過關!边@樣今年的狂歡晚會肯定很好玩。
“我也希望如此。”元御含蓄回應,眸光迎上突轉回頭的映瑤。四目相接的瞬間,總覺得彼此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他和她,都不同了。
。
晚間九點半整,電鈴聲響起,分秒不差。
裘映瑤打開門,冷眼瞧著讓她生一下午悶氣的男人。
“好兇狠的表情,你在生氣?”看見她不豫的神情,元御薄唇勾笑。
廢言!
她正逢生理期,整個人非常不舒服,腹疼、頭痛,還要傷腦筋想該如何讓狂歡晚會的預算過關。
一切都拜他元大少爺所賜。
“你來做什么!”她語氣不善,看到他就有氣。
“當然是送消夜,這不是例行公事嗎?”元御完全不被她的惡女臉孔所影響,笑顏燦燦。“公歸公,私歸私,公事的不愉快沒必要帶回家,更不能虐待自己的肚子!
他這句話有嚴重語病,她和他除了工作伙伴,她可不記得有何私交可言!但她現(xiàn)在頭太痛了,痛到沒有力氣和他爭辯,何況還要煩心預算的事。
“天氣這么冷,你的頭發(fā)不吹干會感冒。”元御長指沒預警地勾起她的發(fā)尾,突如其來的動作惹得她心頭一跳。
“懶!彼淅涞貞诫娔X前和預算報告繼續(xù)對抗。
“為什么?”
“我肚子痛、頭痛,沒心情!庇超庎止荆驹隰[脾氣。
請問他可以把她此刻的任性歸類于撒嬌嗎?!元御眸底畫過一絲暖意,心頭微軟。
“過來!”他坐在沙發(fā)前招手。
“干嘛?”她沒好氣。
“過來就對了!”他的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堅持。
“……”瞪著他漂亮的側顏好半晌,映瑤終于不情不愿地移動腳步。
“坐下!彼钢溉彳浭娣拈L毛地毯。
“……”
“快!”元御挑眉。
看來這男人越來越猖狂了,居然在她的地盤對她頤指氣使?不過想歸想,映瑤還是乖乖坐下。
她很累,生理痛讓她沒有多余力氣和他抗爭。
“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硬撐著做事也沒效率。”手里拿出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吹風機,元御雖然話里聽不出特別情緒,溫柔的指尖卻騙不了別人。
溫暖熱風吹在身上十分舒服,連帶著頭跟肚子好像也沒那么疼了。原本映瑤還想咕噥什么,最后話都吞了回去。
閉著眸,映瑤趴伏在沙發(fā)上,任自己心思遠飏,她收斂起尖銳爪子,就像只溫馴的小貓。
元御仿佛還在說些什么,可是說些什么她聽不真切,只知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耳邊回響,溫柔的指尖按摩著頭皮,感覺仿佛齊暐又回到她身邊……
不!其實不像齊暐。
齊暐雖愛一頭及腰長發(fā)的她,卻不愛幫她整理,因為粗手粗腳的他總搞不定,反而害她全打結在一塊兒。齊暐沒有元御靈巧,像極他,卻不是他……
最近,她常捫心自問,她對元御一再讓步,會不會是私心里把他當成齊暐的代替品,產生移情作用?
她沒有答案。而每當她思及這個問題,總會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當只把頭埋在沙土里的鴕鳥。
這是禁忌!不管答案為何都是禁忌。
就算她把他當成齊暐的替代品又如何?是他執(zhí)意對她好的呀!不顧她的抗拒,硬是將滿滿關心塞給她,蠻橫地讓她接受他的存在。
或許她想法很自私,可是除了這樣想之外,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想了。怎么想都是錯,怎樣想都無解。
“睡著了?”見她久久不語,元御輕聲開口問。
“沒有,我在休息!庇超庮D了下才又補充。“因為很舒服。”
“……那你就多休息一下吧!”因為她背對著自己,元御才縱容自己對她露出寵溺的笑容。
屋子里好靜,靜得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元御長指仍溫柔地按摩著她的頭皮,舒展她一頭長發(fā),而她也像只貪懶的貓依偎在他身旁,兩個人看似動作親密,心思卻各自逃避。
誰也不肯承認,好像已經漸漸走進死胡同里呀!
*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會停不下來。
每天晚上元御都會固定送來消夜,他整九點半出現(xiàn),十二點離開,昨天廣東粥,今天大腸面線,明天很可能是淡水阿給,每天的食物都不同,看來他想把她養(yǎng)胖的企圖明顯。
漸漸地,映瑤習慣有人送食物的日子,不用親自出門覓食是好事,她樂得賴在家里抱著奇奇等食物上門。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她已漸漸習慣了元御,習慣他每晚在固定時間上門來、習慣他每星期日帶著最新的DVD影片跟焦糖爆米花來按電鈴。
焦糖爆米花……她不是頂愛甜食,除了焦糖爆米花,偏偏元御總能準確無誤地抓住她的喜好。當然她也曾問過他為何會帶焦糖爆米花,而元大少爺的回答也始終如一——
我覺得你會喜歡。
“這家麻辣臭豆腐還滿好吃的!庇超帓兑恍K臭豆腐送入嘴里,不忘給送外賣的元大少爺一個贊美。
“這家麻辣臭豆腐很有名,每次去都大排長龍!彼桓页岳,所以幫自己點了不辣的麻辣臭豆腐。
窩囊!
“以后可以多買!币驗榱晳T,說話自然不會拐彎抹角。不!應該說她對他也不曾拐彎抹角過,向來直來直往。
湯頭濃郁辣而不油,加分;臭豆腐軟嫩不硬,加分;還有她最愛的金菇……
“還有鮮奶鴉片粉圓,搭配一起堪稱一絕。”元御送上飲料。
這男人不去拍廣告實在太可惜了。
接過他手中的鮮奶鴉片粉圓,裘映瑤嘴里的臭豆腐咬到一半,忽然看向他。
“元御!”她喚。
“嗯?”每每她這么喚他準沒好事。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她偏頭,美眸燦亮如火。
“因為你是我的工作伙伴。”元御接得很順。
工作伙伴。映瑤反覆咀嚼他的回答,然后滿意地點頭。最近她越來越常這么問,而元御始終如一的回答讓她感覺心安。
很像鴕鳥吧!她自嘲。她開始懷疑自己其實是鴕鳥的后代。
“怎么了?”元御挑眉,將碗中的麻辣大腸丟進她碗里,他個人對內臟類興趣缺缺。
這問題每天一問,他都是不經大腦直接回答,似乎對這問題已經麻木了。
麻木這兩個字代表很多意思,對他而言,是違心之論。他必須小心翼翼隱藏對她的喜歡,以免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平和。
他只是代替齊暐來照顧她,如此而已,一旦越了界對誰都沒有好處。
“沒事,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的工作伙伴是別的女同事,你也會天天送消夜給她嗎?”她是真的好奇。
“或許吧!”元御聳了聳肩,答案模棱兩可。
或許?!代表有可能會啰?!不是特別唯一的感覺讓映瑤心底隱隱感到不舒服。
“……”她不再吭聲,只是用力地吃著麻辣臭豆腐,決定漠視自己奇怪的情緒反應,停止胡思亂想的腦袋。
還是工作伙伴就好,這個回答讓她安然處于這種關系中,她可以放心、可以依賴,不違背自己原則。
“你在想什么?”每當她眉心輕擰,若有所思地看著某一點,就代表她心中有事。
“沒什么!彼龘u頭。
“說謊!”他還不了解她嗎?元御瞇細黑眸。
“我只是在思考狂歡晚會預算的問題,想到底如何才能讓它過陳課長那關!庇超幥擅畹匮陲椪嬲男氖隆
“你想出方法了嗎?”明白她在逃避問題,他體貼的不追問。
“沒有!标愓n長是非常棘手的人物。
“那——”
“你放心,我會想出辦法的!陛p輕截斷他的話,映瑤繼續(xù)進攻碗里的麻辣臭豆腐。
既然她答應元御會試試,她就不會輕易放棄,她向來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