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禮拜過去──
“嗯,看這情況傷口已經不需要再裹紗布!鼻皝頁Q藥的醫生幫詠美取下腳踝上紗布。
詠美低頭,只見兩腳踝上還有一點粉紅色嫩肉。醫生先幫她貼上美容膠紙,吩咐她每日粘貼更換。
“小心照料,腳就不會留下疤痕。有問題再打電話給我。”
“謝謝醫生,我送你出去!
送走醫生回來,詠美頭一件事就是到三樓找睦月。
“腳踝沒綁繃帶的感覺好輕松喔!”她在他面前快活地轉著圈圈。
他笑著招手要她過來。“我看!彼笸,輪流抬起小腿讓他檢查。睦月手指輕壓腳踝上的美容膠帶。一會痛嗎?”
“不會!
“那好。”他抱起她往門外走。
“噯噯!”詠美忙叫!澳阋胰ツ模俊
“噓!彼唛_門走進他房間,將懷中的她往床中一放,身體倚向她!拔艺f過,等你腳傷好,我絕對要把你留在床上一整天……”
“不行啦……”她格格笑地推著他胸膛。
他飛快地解她鈕扣,親她小嘴,以長腿壓制她身體,她根本無處可躲。
“不可以,”她側頭承接他在頸邊的細咬,邊喘邊說:“等一下你不是還得去公司……”
“管他!彼聘咚棺映断聝妊潱种赣|碰她柔滑入口,一察覺里頭濕潤,他邪氣一笑!澳銤窳。”細長眸子閃爍異樣神采。
看著他臉,詠美害羞地扭動身體!澳氵@樣摸我當然會有感覺……”
她聲音消失在他的親吻中。她頭暈目眩地感覺他唇舌碰觸──輕咬下唇、探舌挑逗,磨蹭,然后是脖子。她手掌欲拒還迎地擺在他肩膀上,當他張嘴輕咬她喉間柔軟肌肉,她忍不住張嘴低叫。
“啊……”
……
就是這個──他現在終于明白,當初他苦苦追尋卻捉摸不著的“某物”,到底是什么──“心”。以往他當性是運動,過程雖然迷人,卻掩蓋不了結束后的寂寞。
慢慢地,寂寞如蠶食桑葉般蝕光他整顆心,徒留一具空空如也的人形殼子;然后他開始睡不著,整夜茫無頭緒亂走,只因雙腳一停下,寂寞便會占領他全部意識。
與他的條件相比,平凡如她理當感覺更悲慘,但她闖入他世界,還在他面前笑得那么開心,哭得那么恣意,是因為她有心。
是詠美讓他明白了這一切。
現在,他知道有“心”的感受,從前做愛完的空虛不見了,跟詠美在一起,他覺得完滿、充實。
歡愛之后,詠美筋疲力竭地攤在床上喘氣。
睦月懶散而滿足地親吻她的臉,把玩她漸長的發絲,俊臉滿是戀愛中的男人才有的幸福神采。
直到氣息回復平靜,她才慵懶地轉頭睨他。“你還是得去公司啦。”劉經理昨天“特別交代”,今天召開的董事會非常重要,要她務必幫忙確認睦月一定會出席。
他倏地拉長臉。“你就這么不喜歡我留下來陪你?”
“我當然喜歡!
“既然喜歡,干么還一直叫我去公司?”
“這跟那是兩回事啊!彼懞玫貭恐,還將頭倚在他肩膀上撒嬌!昂美玻憔臀稽c去看個情況,晚一點回來我們還是能在一起啊。”
“你自己答應的。”他指著她鼻子認真說道!安灰议_完會回來,你卻告訴我你下班時間到,你要回家休息了!
“原來你這么擔心我回家過夜?”她一臉驚蚜。
“你腳傷好了,不是嗎?”他表情不太情愿。先前她腳受傷不方便上下樓梯,現在腳好了,留下她的理由不復存在了,他難免會擔心她會馬上跑回家,又不是不曉得她跟她媽媽感情多好。
“我不喜歡一個人!
瞧他脆弱的表情,她心里一陣疼。
“好,我答應你。”她手環著他肩膀微笑。“只要你乖乖去公司,把該做的事做完,我今天晚上就留下來陪你。”
“明天呢?”
“明天──”她皺臉沉吟!斑@樣好了,我等一下打電話跟我媽商量,看怎么樣再告訴你。”
“好,”他答得干脆,不過接下來的話一說,詠美差點暈倒!暗饶愦蛲觌娫捨以偃ラ_會!
“賴皮鬼!”她推他肩膀逼他起身!安灰偻蠒r間,劉經理再三提醒要你準時……”
她嘴里的這個稱謂讓他皺起眉!皣啠摬粫,你又拿我來賺錢了吧?”
被發現了!詠美眨著大眼怯怯地拿來衣服褲子。
“說,他給你多少?”
她豎起兩根指頭,頭愧疚地低下。
“你。〔艃汕K你就出賣我。”他捏她臉頰泄忿。
“啊啊……痛痛……人家只是想……不無小補嘛!”
“還有話說!”他放開手,她一溜煙躲到衣櫥旁邊,他轉頭瞪她。“外套拿過來。”
“不會再捏我喔。”
“快點!”
“來了!彼蜷_衣櫥取出黑色西裝,輕巧地奔至他身后,服侍他穿衣!鞍 彼碎_一步,滿意地點了兩下頭!皫泿泿!”
油腔滑調!他擰她鼻頭,手一點自己的臉頰。
詠美會意地撲來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左右臉頰各親了下!癒iss bye,路上小心。”
他一拍她光溜溜的屁股,微笑道:“乖乖等我回來!
☆☆☆
每年不定期召開兩次的董事會,仍舊在改名為君悅的飯店舉辦。睦月一到場,劉經理即來到他身邊低聲說:“總裁已經下飛機,大概二十分鐘會抵達。”
這消息倒新鮮。睦月一挑眉。
梁父長年旅居法國巴黎,睦月沒想到父親竟會為出席董事會專程趕回來。
“很高興在這個地方看見大家,好久不見。”
梁父個性和喜歡隱蔽的睦月全然不同,一進門便站至最中間,巡視著眾人寒暄。
睦月隱身在大型擺設后,啜著氣泡水凝視父親。梁父外貌神似七。年代當紅小生秦漢,光憑那雙深邃眼眸不知迷倒多少女人。父子倆近一年不見,他發現,父親一頭黑發已添了不少白絲,算算,爸今年也六十一歲了。
他一直站在暗處等到父親和與會董事打完招呼,才走到父親身邊低喚聲:“爸!
梁父嚇一跳!拔疫在想怎么沒看見你……”他瞇眼打量兒子,轉頭招來隨身助理!鞍焉蠙C前我給你的資料拿給總監!
“是!敝泶蜷_公事包拿出資料夾。睦月皺眉頭打開,一名黑發垂肩的貌美女子,正在照片里對他盈盈而笑。
“秦怡,”睦月邊看,梁父邊在旁邊背誦女子簡歷!俺丶瘓F總裁的女兒,法國StrasbourgⅡ(史特拉斯堡第二大學)畢業高材生,主修歐洲法律,今年二十八,怎么樣,爸幫你挑的新娘──不賴吧?”
聽見最后這幾個字,睦月倏地抬頭。“我不要──”
“瞧你這張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這當爸的在欺負你!绷焊复笮Φ貙⒛涝峦浦陵柵_前,一確定沒人跟來,梁父立刻收起笑容。“我不聽拒絕,我只是知會。下星期一你媽也會回來,到時我們三個一起上秦家討論婚事,我法國還有事不能多留,所以婚期大概定在一個月后──”
“你以為我真會乖乖照你話做?”睦月將手上資料合上,重重推向父親懷里!跋滦瞧谝桓丶业募s會你跟媽自己去,我不奉陪。還有,如果你真這么中意這個叫秦怡的女人,你自己娶!痹捳f完睦月隨即轉身,一秒鐘都不想多留。
“我打算在婚禮當天宣布,由你接任Star-like總裁位置!绷焊笇χ鴥鹤颖秤罢f話,不出他所料,睦月驀地停步轉身。
“我知道你非常討厭老是被我壓著做事,”梁父微笑。“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娶了秦怡,整個Star-like就是你的,今后不管你想發展什么,我一概不過問!
睦月停了一下才說:“你是在跟我條件交換。”
“干么說得這么難聽?”梁父熱絡地環住兒子肩膀,睦月惱怒拂開──從小到大,只要父親一對他有所要求,便會親熱地環著他肩,哄他要他賣命──沒錯,他今日有所成就,一半得歸功于父親,但在奮力完成父親任務的同時,他發現自己慢慢淪為一具高效能卻無感覺的機器人。
若不是后來詠美出現──一想起她,睦月眸中瞬時閃現溫暖。是她教會他,只要是人,就得有“心”。
“我不要!彼僖淮尉芙^。“做我不愛做的事情多痛苦,我想我已經嘗夠了──”
“你現在是在抱怨我逼迫你?”梁父哼一聲瞪視自個兒兒子!澳阋詾槟隳鼙粐H人士封為東方的Manolo Blahnik是誰的功勞?沒有我嚴格要求,沒有我的犧牲奉獻,你以為Star-like能有今日?”
睦月多眨了兩下眼睛!澳闶钦f你當年跟媽結婚,就像你要求我跟秦怡一樣?”
“沒錯。”梁父低頭撫摸手指上結婚戒指。“這就是我跟你媽結婚的理由,你看現在Star-like規模,還有你,外頭那一切,我覺得我當年的犧牲非常有價值。”
對于梁父這說法,睦月無法認同。如果父親真的對他的婚姻毫無怨言,那么他就不會打著公事旗幟,夜夜留宿情婦家中;如果媽也真甘愿接受這樁婚事,她也不會拿著和其他太太約會名義,拒絕參與他學校任何活動。
自小他就一個人,雖然家中保母傭人家教不缺,但他們待他永如客人般和氣,從來沒有人罵過他一句,不管他把家里搞得再臟再亂,他們也只會逆來順受。自小便銜著金湯匙又聰明的他是眾人心頭寶,但也是肉中刺,調皮搗蛋的他成了傭人口中的瘟神,從來沒人肯打開心門看清楚他只是渴望他人的關愛。
他本以為爸與媽是愛情破滅,兩人才沒辦法共處一室──他成年后沒辦法跟人交心,或多或少都是因為這一點。如今才發現,他錯怪了“愛情”。
“身為Star-like下一任接班人,你有這個義務帶領集團進入另一個高峰。”梁父再一次提醒。
“即使犧牲掉我的快樂?”他望著父親問。
“金錢與權勢才是人生該追求的快樂!绷焊缚隙。
是嗎?睦月苦笑,錢與權如果真是人該追求的快樂,為什么幾個月前,他會關在家中茫然游走,宛如一縷幽魂?
爸根本不了解他。他失望嘆息。
“我要走了。”
“不要忘記,你最好盡快把你身邊的花花草草清個干凈,我不希望讓任何人影響到你跟秦怡的婚事。”
梁父的提醒自身后鉆入睦月耳朵,他一回眸,給了父親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離開會場。
“梁先生,等一等!
睦月才走出會場,身后突然傳來劉經理叫喚聲。他停步轉頭。“有事?”
“這個──”劉經理打開他手里的紙盒。
睦月一看,是他先前依詠美腳形改良的綁帶鞋款!白蛱煜挛绮艅偹瓦M公司,我想今天會跟您碰面,特別拿過來!
盒里這鞋是詠美的尺碼,他依她發想出的鞋子,想當然要送她一雙。
“謝了。”他伸手接過。
回菁山路大宅,詠美正在跟小黃狗狗玩飛盤,她丟,小黃飛奔去接。睦月捧著鞋盒,立在旁邊觀望他倆開心的身影。
他想起爸剛才的話,想起自己的童年,再想像不知什么時候會出現的梁家娃娃……
他想,如果他兒子可以選擇誰當他的母親,那人選,百分之百一定會是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女人。
“過來一起玩啊,你站在那里干么?”詠美看著他招招手。
他將鞋盒擺在樹蔭下,脫去西裝外套卷起袖子加入,笑聲回蕩整個大宅里。
一小時過去──
“啊,我不行了──累死了──”詠美大剌剌地攤坐在涼亭椅子上,大廚正拿著溫水壺自大宅走來!昂每屎每,快一點啦,大廚──”她直催。
“吶!”大廚笑著將杯子端給她,又斟了杯放在睦月面前!傲合壬!
“謝謝!蹦涝抡f道。仰頭喝了半杯想到他帶回來的鞋。“對了,我有禮物要送你!
一聽有禮物拿,原本癱趴在桌子上的詠美立刻抬頭。“什么禮物?”
他自樹下拿來鞋盒,打開,詠美“哇”了好大一聲。
“鞋子做好了啊!”
“試試看。”他彎腰幫她脫去腳上鞋襪,一見他的動作,詠美忙縮起腳。
“我自己來就好,剛運動完腳流汗會有味道……”
一聽她理由,他沒好氣拍她小腿!拔矣譀]要聞你的腳,快點!”
詠美瞄他一眼,確定他真的不介意,才將冒著熱汗的腳掌伸到他面前。
“你不覺得這么搭很怪?”哪有人穿運動服配涼鞋?睦月正要幫她綁上繩帶,她突然擋住他的手!斑M去里面啦,我上樓洗個澡,換件衣服再穿啦──”
“我早要你把那些衣服丟了。”睦月懶得再幫她換鞋,索性抱她上樓。“我又不是不肯花錢讓你買新衣服。”
“就想說運動不用穿得太好嘛……”她兩只光腳丫在他臂彎下晃啊晃。“噯,你剛去參加那個董事會,應該沒發生什么大事吧!我看你剛回來時候,臉色不太好。”
他將她放坐在床上,蹲低身子與她平視!澳汴P心我?”
“這種話還要我講幾次?”她兩手乎舉放在他肩上,眸里盡是笑意。“你是我最喜歡的人,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他就愛聽她說這個。他湊臉親親她,然后起身解開襯衫鈕扣。
“喂喂喂,你沒事干么脫衣服?”
“你不是說要洗澡?”他丟開襯衫拉著不住嬌嚷的她進浴室。
“我是說我要洗,我又沒叫你一起……”
“噓!彼粋旋身將她壓在大理石墻面親她,大手摸索著她的胸脯。
背上是冰涼透心的石塊,面前是熱情如火的愛人──詠美側著頭任睦月咬嚙她頸脖,驟起的欲望如海潮,倏地將她腦中的思緒沖散。
他抓起她手沿著指尖一路吻至手臂,然后脫去她外衫短褲,渴望地望著她僅著內衣小褲,被水淋濕的身體。
“你想做什么……”
詠美話還沒說完,他已脫去皮帶長褲,抱著她走進熱水蒸騰的浴缸。他面對她抬起她的長腿,沿著腳趾一路吻上她的小腿。
“我有沒有說過,你的腿非常撩動人心──”
她滿臉通紅,搞不清楚到底是因為水燙,還是他挑逗的言語。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先注意到你的腿……”他邊說邊吻她膝蓋下柔軟的肌膚!拔以谙耄@么漂亮一雙腿,最適合做這個動作!”
他依言照做,拉來她身體讓她面對面坐下,她雙腿環著他的腰,頭貼在他肩上不住喘息。
“好棒!
這是他頭一次不戴保險套與她做愛,他側頭親吻嚙咬她柔軟的唇瓣,手捧著她臀一次一次頂進,直到詠美因高 潮軟倒在他懷中,他才顫抖地釋放自己。
一個念頭早在他踏出君悅飯店大門成形──如果他非得在一個月時間內與人走向紅毯那端,那人選也不會是父親挑的秦怡。
他這輩子,只會娶一個女人為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