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無雍才剛來燕云山作客,第二天就馬上失去蹤影,這讓燕族長百思不得其解,不懂自家的貴客到底跑到哪里去玩了?
一連三天,戚無雍連半個影子都沒有出現(xiàn),這讓燕族長開始心慌,急著到處找人,他動員許多族人,幾乎都快把整個燕族村落給翻過一遍,卻還是連戚無雍的一塊衣角也找不到,真是邪門呀!
怪怪了,他們燕云山可從沒發(fā)生過這種神秘失蹤事件,這下可好了,丟的不是他們自己的族人,而是從京城來的貴客,還是讓他們能夠安穩(wěn)生活不愁吃穿的大金主,這下子他該怎樣向戚家的大公子交代才好?
「慘了慘了,燕云山這附近根本沒什么好游玩的地方,戚四公子到底是跑到哪兒去了呢……」
瞧著自家爹爹擔心地在廳內(nèi)走來走去,都快愁白了頭發(fā),燕茗有些心虛地趕緊來到燕曉苗所住的院落,急著想知道戚無雍的下落。
「曉苗姊!」
「燕茗,怎么啦?」燕曉苗輕哼著曲調,在庭院里呵護她的愛花。
「你……你快帶戚公子他們回來吧!股頌楣卜福懽颖容^小的燕茗是越來越擔心她們倆所做的好事被拆穿,如果不是燕曉苗堅持要好好整治戚無雍一頓,或許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些事情了。
「為什么?才三天而已,讓他們再多吃幾天苦頭,我再考慮要不要把他們給帶回來!
「曉苗姊,三天就已經(jīng)夠多了啦,戚家和燕族畢竟還有買賣往來,別做得太過火!
對于燕茗的說法,燕曉苗非常的不以為然!甘抢,戚家是我們燕族賴以為生的大金主,但這樣就能隨意欺負人嗎?我不服!」
「可是……」
「欺負人?你倒是說說看,我從踏入燕云山的那一刻起,哪里欺負過你們燕族的人了,你說呀!」
「嗄?」
那帶火的低沉嗓音突然憑空冒出來,讓燕曉苗和燕茗都嚇了一大跳,她們趕緊轉過身,就見應該還在森林中迷路的戚無雍出現(xiàn)了,完完全全出乎她們的預料!
他身上的錦服充滿像是被荊棘叢林蹂躪過的破爛痕跡,表情陰寒得像剛從地獄里爬出來一樣,那一雙銳眼狠狠地瞪著燕曉苗,雖然狼狽至極,但那駭人的氣勢卻更是可怕,讓人忍不住想拔腿就跑!
「啊——他居然回來了、回來了——」
兩個小姑娘嚇得馬上轉身就跑,像是見鬼了一樣,結果下一瞬間,四道身影咻咻咻地擋在她們倆面前,將她們逃跑的路給完全堵死,那保鑣臉上的表情活像勾魂使者一樣,顯然對她們倆也是怨念深厚。
「啊——救命呀——」
好姊妹嚇得再轉個方向想逃跑,結果卻被保鑣們給掐住衣領哪里也跑不了,就像是孤魂野鬼被牢牢地拎住,即將嗚呼哀哉了。
可終于逮到這兩個陰險無比的小姑娘了!戚無雍來到燕曉苗面前,揚起一抹冷笑!高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別讓我有機會活著逮住你,要不然……」
在經(jīng)過了三天三夜的迷路及捱餓受凍,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出林的路,回到燕族村落,一想起那三天的非人待遇,他說什么都不會放過燕曉苗,一定也要讓她嘗嘗苦頭才肯罷休!
敢這樣整他,就別怪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管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燕曉苗雖然非常害怕,卻還是倔強地開口:「你……你這個壞人,你到底想怎樣?」
「我是壞人?」戚無雍納悶地挑了下眉。
「是,別以為裝得一臉無辜樣,就可以掩飾過去你是壞人的事實!」
「……」有沒有搞錯,他可是受害者呀!
「曉苗姊,別……別再說了啦……」
瞧戚無雍的臉色是越來越可怕,燕茗害怕地連忙阻止!肝覀儌z現(xiàn)在可是在他手上,只要他一個不高興,你和我就準備去見燕族的列祖列宗了……」嗚嗚……她還不想紅顏薄命呀……
「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一聽到別院傳來凄厲駭人的尖叫聲,燕族長慌張的狂奔過來!钙菟墓樱磕憧山K于出現(xiàn)了!啊……你抓著她們倆是……」
「燕族長,你來得正好!」戚無雍非;鸬闹钢鄷悦绫穷^。「你自己問問她們倆,這就是你們燕族的待客之道,真是讓人不敢領教!」
「嗄?」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燕族長是完全處于狀況外,戚無雍只好耐著性子將燕曉苗把他騙到深山內(nèi),放他自生自滅的可惡行徑一五一十全部說出,要他來評評理。
只見燕族長越聽臉色越是慘白,簡直是不敢相信!笗悦缒恪銥槭裁匆龀鲞@種事來?」
「我……我也是為了燕族的大家好呀!」
「住嘴!什么為了大家好,你這是在造孽呀!」
燕曉苗不甘心地嚷著:「大伯父,你不要被他給騙了,他是來侵吞我們燕族所有珍寶的大奸商,是壞人呀!」
「你……你怎么也和茗兒說出同樣的話來?我當初就訓了她一頓,要她別亂信,你怎么也信了?戚家是我們生意上的伙伴,哪里會是什么壞人?」
燕茗也委屈地解釋道:「爹爹,可是那白衣公子真的說得好可怕,我也是為了大家好,才要爹爹小心一點的,可爹爹你就是不信我……」
「哪里來的什么狗屁白衣公子,你爹爹我就從沒見到過,誰信!」
「是真的有啦……」
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吼,戚無雍是越聽越糊涂,但他隱約地感覺出一件事來,就是這其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蹊蹺存在。
「什么白衣公子?你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唯一的目擊證人燕茗解釋:「還不就是在你出現(xiàn)之前,有一位白衣公子先出現(xiàn)在我們的村子里……」
當燕茗見到他出現(xiàn)時,本以為他是要來燕族作客,還想好心帶他去他要作客的地方,沒想到他卻只是搖搖頭,說他是專門帶消息來的,講完就得離開。
結果他帶來的消息居然是,戚家的四公子在京城惡名遠播,以殘忍惡霸出了名,這次來打算要侵吞霸占掉燕族所有的茶葉,用權勢壓榨他們的族人,逼他們無條件為戚家做牛做馬,永遠不得翻身!
一聽到白衣公子這么說,燕茗嚇得馬上回去告訴爹爹,結果就被爹爹訓斥一頓,感到委屈的她馬上跑去找燕曉苗哭訴,完全不了解戚家情況的燕曉苗也跟她一樣相信了,才會做出之后這一連串整治戚無雍的事情出來。
聽著燕茗抽抽噎噎講完事情經(jīng)過,戚無雍不敢置信地扯著嘴角,只覺得荒謬至極!改莻白衣公子到底是怎樣形容我的?」
「他說你是笑面虎,表面看起來是誠實信用好商人一個,其實是天下第一大奸商,肚子里全是一堆壞水,害死人不償命,利用人很徹底,耍人也是一等一的狠,天底下找不到比你更沒良心的人了!
最好他真的是這種人啦,他要真是這種人,就不會被這兩個小丫頭給耍得團團轉、一身狼狽了!
原來搞了半天,是有人先一步來搞破壞,想要陷害他,但他到底是和誰結了仇,那人才乘機惡整他一回?
知道他要來燕云山的,除了他的家人和茶樓管事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而知道上燕云山的路,除了戚家人以外,也沒別人知道了,所以……
戚無雍猛然想起一個月前,年近三十的大哥被親戚長輩們逼婚,已經(jīng)被逼得煩不勝煩,他本來在一旁看好戲,卻忍不住多嘴回了幾句話,瞬間讓大哥變臉——
「大哥快三十了?天哪……大哥,你要是不趕緊娶妻生子,到時候老蚌生珠,生出來的兒子都要變成你孫子了……」
「該死,一定是大哥!」他這個大哥,平常特愛在小地方捉弄弟弟們,還說這是他對他們表現(xiàn)「兄弟愛」的「特殊」方式,而且大哥還有一個最要不得的個性,就是超級愛記仇,連親兄弟也絕不放過。
肯定是大哥、一定是大哥,就只因為不小心說得過火的話而記恨記到現(xiàn)在,所以乘機報仇,大哥的心眼簡直小到連個米粒都塞不下!
在搞清楚一切的來龍去脈之后,戚無雍內(nèi)心的怒火也發(fā)泄得差不多了,情緒漸漸冷卻下來,冷靜之后再想想,其實這兩個小姑娘也是愛族心切,只不過呆呆的被人利用而已,還算是情有可原。
他可不像他那個大哥,小人小肚量,所以就算自己吃了不少虧,還是擺擺手要保鑣把這兩個笨蛋放了,還她們自由。
一重得自由,燕茗馬上拍拍自己胸口,好不容易終于可以松一口氣,燕曉苗也跟著松下一口氣,但瞧見戚無雍依然冷著一雙眼瞪著她,她忍不住就感到有一些心虛,甚至是……愧疚。
都是燕茗啦,害她整治到無辜的人,現(xiàn)在都慚愧到快要抬不起頭來了!
唉呀呀,這個女人開始懂得慚愧了呢!一意識到這件事,倒是讓戚無雍的心情瞬間大好,勾起嘴角要笑不笑的,雖然不打算向她討回公道,但乘機捉弄一下她似乎也并不為過。
「小丫頭,這下子……你是不是該對我有什么基本的回應呀?」
「我……我……」她尷尬得臉頰都紅了。
「怎么,之前還伶牙俐齒的,這下子倒說不出話來了?」
真是討厭的男人,馬上就跩起來了!燕曉苗又羞又氣,卻又拿這得意的男人沒任何辦法。然而她的視線卻在這時不經(jīng)意地落到他腰間,看到他插在腰帶里的一小根樹枝,瞬間瞪大雙眼、倒退三步,指著那樹枝的手還顫抖不已。
「你你你……你居然……」
「嗯?」戚無雍拿出放在腰間的樹枝,不懂燕曉苗那么驚駭是為什么。「在那林子里迷路時發(fā)現(xiàn)的,我瞧它的葉形非常特別,像鳥一樣,所以就拔一小枝下來,打算好好研究研究!
一看到他拿起樹枝,燕茗和燕族長也錯愕地倒抽口氣,這下子更是讓戚無雍感到納悶了,他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嗎?
「燕族長,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了?」見氣氛似乎變得非常奇怪,戚無雍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唉,罷了罷了……」驚愕過后,燕族長終于認命地嘆氣!缚磥磉@大概就是天命了……」
燕族長各瞪了燕茗和燕曉苗一眼!改銈儌z干的好事,你們自己收拾,可別怪我狠心!
她們倆互相對望一眼,內(nèi)心滋味真是復雜不已,現(xiàn)在要不認命都不行了。
戚無雍不解地瞧著他們那奇怪的反應,心想這些燕族人也太奇怪了吧,只是一根樹枝而已,又沒什么特別的,不是嗎?
「燕族長,這樹枝……」
「戚公子,不急不急,等會再來解釋這樹枝是怎么一回事吧!
燕族長頓時換上笑臉,將戚無雍給拉到兩位姑娘的中間。「現(xiàn)在先請你做一件事,隨便將這樹枝交給她們倆其中一個,誰都沒關系,你高興就好!
「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我們燕族的習俗,你只要照做就是,入境隨俗嘛!
既然是入境隨俗,那戚無雍也就不好再多說些什么,只要照做就是,但他發(fā)現(xiàn)眼前這兩位姑娘的表情非常有趣,一個是隱隱在期待著什么,另一個倒是僵著一張臉,避之唯恐不及,兩人的反應天差地遠,讓人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試探性地將樹枝移近燕茗一點,果然見她心花朵朵開的伸手準備接下,然后他又將樹枝移往燕曉苗那一頭,就見她僵硬的臉色更是慘白了,就像這樹枝有毒一樣。
真的很有趣,他惡劣的玩心一起,不容拒絕地將樹枝塞到燕曉苗手中,她越是不想拿,他就越是要她拿著。
「給,就是你了。」
燕曉苗拿著樹枝的雙手錯愕地抖抖抖……為什么是她?為什么是她?
「啊……曉苗姊……」燕茗非常扼腕的雙眼泛淚,好不甘心呀!「為什么會是你,我……我好想要啊……但現(xiàn)在我也只能祝福你了!箚鑶鑶琛磥硭退墓幼⒍o緣呀……
繼燕茗之后,沒想到燕族長也眼眶泛淚,非常的依依不舍。「曉苗,好歹你也是大伯父我拉拔長大的,就像是親生女兒一樣,但舍不得還是得舍了,以后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呀……」
燕曉苗雙手繼續(xù)抖抖抖……這是孽緣,孽緣呀!
戚無雍的雙眉挑了半天高,已經(jīng)快要不耐煩了!秆嘧彘L,這下子你總該可以告訴我,你們到底在唱哪一出戲了吧?」
「咳咳,是這樣的!寡嘧彘L趕緊整整面容,轉而一臉慎重地說:「戚公子,你折回來的是燕云山特有的『鳳凰枝』,我們族人只有在唯一一種特定的情況下,才會將鳳凰枝給折回來的!
「什么特定情況?」
「那就是——求親!」
轟隆——一陣青天霹靂!戚無雍錯愕地死瞪著燕族長,完全無法消化下剛剛到底聽到什么。
剛才他是幻聽嗎?是吧、是吧?
燕族長知道戚無雍非常錯愕,但還是繼續(xù)說道:「我們的習俗是,鳳凰枝一折下,就一定得交到女方手中,如果求親不成,男方會倒大楣,還會孤老一生,所以通常都是要聯(lián)姻的兩家先確定好婚事,男方才會去折鳳凰枝,好順利完成求親儀式!
「但……但我折之前根本就不知……」勉勉強強消化掉這令人震驚的事情,戚無雍微冒冷汗,努力掙扎。
「這就是我們燕族的習俗,并不能說不知道就可以隨意犯下不守規(guī)矩,燕族是非常注重這些儀節(jié)的,絕對不容任何人來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