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智滿心不舍,但顯然江曉月并沒有同丈夫一樣的心情,上了馬車便沒有再多做耽擱,直接吩咐車夫上路。
這一來二去的,她在外面真的是消耗了不少時日了,又幾次動刀動槍的,她也是有些疲累,想回家歇歇了。
「夫人累了吧。」春柳伸手過去替她揉捏肩膀。
江曉月就嘆了口氣,「這趟出門真是……」
姑娘雖然沒有把話說出來,但從小伺候她的春柳可太明白了,糟心啊。
這刀光劍影的,姑娘也是第一次遇到,也虧得以前伯爺時常帶著姑娘出去打獵野營,否則要真是從小養在深閨,看到這次的場面,那肯定得大受驚嚇。
「姊姊不開心嗎?」程玉生不解地問。
「這種事有什么好開心的!菇瓡栽抡Z氣里滿是感慨,「左不過是一些人的利益薰心,害得身邊的人一些人跟著倒楣罷了!
程玉生想想也是。
「有時候知足常樂,對人對己都是一件好事。」江曉月如是說。
程玉生心有所感,江姊姊果然是個聰明人。如果他姊姊也有江姊姊這樣的心胸,想必他也不會遇到那些事。
不過,能遇到江姊姊,他覺得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不要感謝自己姊姊了,唉,這復雜的心情啊……
程玉生小小年紀陷入感慨,江曉月此時的心情也真的并不算好,本來護衛們便有所損傷,遭遇第二次圍殺后,損傷更大,這次有傷亡了。
雖然這是他們身為護衛們的職責,但畢竟是自己人,心情難免受些影響。
出來的時候,氣勢威武,精神奕奕,回去的時候大部分或輕或重都掛了彩,放眼看去一片傷兵,趕路的速度自然也快不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速度也不是緊要的,重點是平平安安。
若說之前還有游山玩水的心思,在第二次劫殺之后那是真沒有了,只剩下平平安安回去讓大伙好好休養的心思。
一行人便這樣朝著博望縣城緩緩而去,將其他都拋在了腦后。
。
最近一段時間,溫子智忙著處理申家和海匪的后續事情,而江曉月則專注于教導程小世子功課,夫妻兩個很少有閑暇坐下來說說話,聊聊天。
這一日,終于將申家事處理完畢,溫子智比往常早一些回了內衙。
一直到進到夫妻倆的起居室內,他眼中的疲憊才顯露了出來。
申家與海匪之事牽連甚廣,處理起來也并不輕松,好在事情總算是完結了,他也可以放松下來,讓自己也好好休息休息。
目光在屋中掃了掃,溫子智伸手捏額角,口中帶了些乏意地隨口問:「夫人呢?」
跟在身邊伺候的石墨回道:「夫人領著生少爺去馬場了!顾闹羞有些奇怪,這事老爺明明知道的啊。
捏額角的手指頓住,溫子智心中暗嘆,他真是忙糊涂了,這些日子她一直忙著教那小子騎射功夫,時常跑到城外去。
只不過,難得回到內衙卻看不到自己的妻子,他一時有些不大習慣,想來今日是他回來得早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如今在這個家里,他的地位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哪日她有了身孕,只怕他的地位還得往下降,唉,人生吶。
溫子智不免有些郁悶,小舅子什么的果然是不討喜的存在。
他回房去換了家居常服,到外間的榻上歪著閉目養神。
妻子不在家,他還能怎么辦?
只能等人回來了。
迷迷糊糊間,院子里響起動靜,溫子智一下清醒過來,從榻上坐起,收拾了一下衣襟,這才出去看。
果然,是妻子他們回來了。
江曉月沒有回房,而是徑直往浴房去了,這一天又是跑馬,又是吹風,身上盡是風塵,她只能先去沐浴一番再說。
春柳回房去幫夫人拿換洗的家常衣裳,后廚一直有燒水,就是為了保證主子們需要時可以隨時取用,倒不需要另費時間等熱水。
溫子智慢慢踱步過去,堂而皇之地進了浴房,屏風后,水氣蒸騰中,一具曼妙的嬌軀正呈現在他眼前。
「阿月——」
江曉月正將一頭長發小心盤起,抬眸看了他一眼,「今日回來的倒早。」
溫子智輕笑一聲,「阿月這些日子玩得可開心?」
「還行。」
溫子智聽到外面有人進來,笑了笑,揚聲道:「東西放好就出去吧,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是!勾毫R趣地退了出去。
浴房的門被人拉上,溫子智轉到屏風外一看,果然春柳也給他拿了一套干凈的換洗衣服,他脫掉自己的外袍,只著褻褲回到浴桶邊。
親手幫妻子洗凈身子,溫子智免不得又得了許多便宜去,最后才慢條斯理地幫兩個人擦干身子,換好衣服,然后將人抱出了浴房。
得到滿足后,溫子智似乎補充了精力,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他抱著妻子回房間歇息了一會兒,順便幫她將長發擦干,重新挽了簡單的發髻。
晚膳還是往常的時間擺上來,家里的三個主子一起用餐。
雖然小舅子是自己沾上來的,但畢竟溫子智也占了姊夫的名頭,他還是意思意思地詢問了程玉生的功課。
程玉生倒不怕他問。
飯桌上的氣氛融洽,瞧著真有一家三口的樣子。
吃完晚飯,程玉生照舊識趣地告退,把空間留給姊姊姊夫,晚上占用江姊姊時間,姊夫對他會很不滿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給他下套。
程小世子已經在被下套中總結出經驗來了,現在聰明多了,現實的風雨總是特別容易讓人成長起來!
江曉月被丈夫抱回臥室,被他抱上膝頭,摟入懷中。
對此,她挺習以為常,他最近忙累之后總喜歡這樣抱著她,然后把頭埋入她的頸窩,似乎是在從她身上汲取力量一樣。
不過,很快,她就察覺到了異樣,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拳,輕輕地碎了一口。
「阿月……」溫子智在她頸邊輕吻著,聲音中流露出自我唾棄與反省之意,「最近我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嗯?」她有些不明所以。
妻子身上還帶著沐浴后特有的味道,撩撥得他心癢難耐。
他啞聲在她耳邊道:「放著你這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享用,實在暴殄天物!
這人應該是忙完手頭的案子了,否則不會從一本正經兢兢業業的父母官又變成了這種滿心滿眼都是rou/yu/的色胚樣。
她竟然還有些想念……江曉月不由得暗自笑了。
在男人吻過來的時候,她主動張口與他唇舌相纏。
成親以來自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后,溫子智從未讓妻子深夜寂寞,沒想到這一次因為公務,他竟然冷落了如花似玉、活色生香的妻子!
這簡直不可饒恕,必須彌補自己的失誤。
溫子智將多日積壓的渴求一股腦傾泄給妻子,整個人這才放松下來,摟著早已軟成一癱春水的人閉目睡去,完全沒力氣去收拾善后了。
翌日,習慣早起的縣令大人準時清醒,身體催促他按時上衙去。
一大早擎天一柱,完全不見戰斗一夜的疲態,溫子智不禁有些自得,然后壓住熟睡的妻子一陣施云布雨,給加了一場人為的春夢。
春柳被喚進來的時候,看到一片狼藉的床,頓時紅了臉,用最快的速度更換過床褥,便趕緊退了出去。
溫子智替妻子換過褻衣褲,輕手輕腳將她安放在床上,看她連眼都沒睜一下,不禁寵溺一笑,伸手放下床帷,讓她好好休養。
他披了外袍到外間抬進來的浴桶中沐浴一番,然后洗漱更衣,用過早膳,這才匆匆上衙去了。
被丈夫折騰過狠的江曉月睡得很沉,一直到午后才勉強醒來。
用過了吃食,又到浴房去沐浴了一番,換過衣服便懶懶地倚在榻上閉目養神。
她現在整個身子都是酸的,不舒服,好在程玉生也沒過來打擾她,想必是春柳編了什么由頭吧……
不管了,反正她是真沒什么精神應付別的事情了。
不好在床上躺上一整天,但委實精力不濟,一直到溫子智下衙回來,她都還歪在榻上提不起精神。
明明辛勞的是男人,出力的也是男人,可他看起來倒顯得精神飽滿精力充沛,活似一個吸人精血的妖精,采陰補陽,容光煥發。
溫子智從榻上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懷中,先低頭吻了吻她紅腫的唇,這才輕笑耳語,「還沒消化完嗎?」
江曉月抓過他一只手在食指中節咬了一口,他只覺那一咬輕癢撩人,叫他心神蕩漾,絲毫起不到半點兒警示作用。
「不要臉的家伙。」她忍不住碎了他一口。
他毫不在意地摩挈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調笑,「跟夫人沒辦法要臉的,我只想對你不要臉!
嘴上雖然嫌棄,但她的身體卻是誠實地貼在他身上,手環著他的腰,聲音都不自覺地帶著嬌媚,「忙完了。」
「嗯。」
應了聲,他忍不住又吻住了她,好不容易才松口,額頭相抵,氣息微微有些喘。
「后天我生日,送我什么禮物?」
「哪有人自己要的!顾訔壍卣f。
溫子智低聲笑了起來,將人往自己懷中又摟了摟,「還記得去年我生日嗎?」
江曉月沒說話直接伸手捶他,虧他有臉說。
縣令大人非但有臉說,他還一臉回味,貼在她唇邊笑,「阿月最疼我不是嗎?」
去年他不過是拿生日當由頭約她出來私會罷了,她親手給他做了雙鞋子帶了過去,那天的氣氛很好,她被他撩撥得情動,被他抱進內室壓在床上糾纏,差一點兒提前洞房花燭。
再然后她便不肯見他了,當時婚期也越發近了,他也沒糾纏,誰知后來就出了群芳館那件事……
「怎么了?」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
「沒事。」他下意識收緊了她腰上的手,差點弄丟她是他最不可饒恕的錯。
見他不愿說,江曉月也沒有追問,她大概能猜到一點兒。
對于那件事,她也并不愿舊事重提,倒也并不是忌諱什么,只是知道那事對丈夫而言打擊比她相對嚴重得多,那似乎成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心病。
她也是有賢妻良母之心的,就不戳他心窩子了。
「我沒什么禮物可送你的,只為你縫了套衣裳做了雙鞋子,你若是不滿意,那也沒有別的禮物了!顾m時岔開了話題。
知道妻子有心體諒,溫子智也借勢下坡,「只要是阿月做的我都喜歡!
「這樣就最好!
溫子智伸手捏捏她的嘴角,笑著調侃,「家中有悍妻,下官還能如何啊!
江曉月瞪眼。
溫子智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氣不過的江曉月伸手扯扯他的嘴,哼聲道:「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有你的!
「嗯。」他甘之如飴。
江曉月推推他,「別鬧了,馬上要擺飯了,別讓玉生看到笑話你!
溫子智就忍不住嘆了口氣,摟著妻子在她耳邊小聲抱怨,「瑾國公到底什么時候把人領走啊,好煩。」
江曉月瞪他。
溫子智不為所動,本來就是,本來他們小倆口親親熱熱的,因為多了這個自己送上門的小舅子,妨礙了他多少回啊,他還不能心有怨懟嗎?
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