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稍微安下的心又莫名的提了起來,袁巧茵微皺著眉,想象著一個和張彥書同一類型的美女,要是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的話,那個畫面肯定會好看得令人嫉妒吧……“那,為什么謝維倫說要代替他姐姐來跟你提親?她喜歡你嗎?”袁巧茵趴在餐桌上,悶悶不樂的問。
她知道很多女客人都很欣賞他,但是她從沒因此像現在這么不愉快過,是她終于開了情竅?或是意識到謝依倫對張彥書來說,可能也是個特別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不要聽他胡說什么提親的事,那只是他自己在異想天開。”端著兩碗熱好的湯回到餐桌前,張彥書的俊臉上明顯的表現出他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我回來的路上跟她聯絡過,她說謝維倫是瞞著她來的,明天晚上她會來帶他回去,順便跟我打個招呼,到時如果你有什么問題的話,直接問她好了。”
“金龍集團”可說是香港飲食界的龍頭,旗下的店家上至豪華酒店,下至平價茶樓,幾乎涵蓋各種飲食消費階層。
而且無論是食材的講究、料理的味道,或是裝潢的巧思、服務的周到,全都受到嚴格的把關,無怪乎在有如美食戰場的香港能占得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大型企業,目前正是由即將正式接任“金龍集團”的千金小姐——謝依倫掌握大半的權利,肩負維持食物水準以及開發新菜色的重大使命。
雖然已略微知道她的顯赫背景,袁巧茵在看見謝依倫時,仍是愕異得瞪大了眼睛,連嘴巴都忘了闔上。
眼前的女人高挑苗條,但是該有肉的地方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大方俐落的昂貴套裝下,襯著她精致秀麗的面容上那種平淡中帶著一絲冷傲的神情,光是站著不動、不說話,就足以令人受到她所散發出來的高貴凜然。
謝依倫看著眼前這個愣愣的望著自己的女人,半晌沒有動靜,于是清了清喉嚨,用一口帶著些微腔調卻不失標準的中文問道:“請問張彥書先生在嗎?”
哇!連她的聲音都跟她這個人好合,聽起來清晰沉穩,給人一種明快果斷的感覺。
“小姐?”她沒事吧?
“咦?哦!他、他在,請進!痹梢疒s緊退后一步,將她和跟在后頭的謝維倫迎進屋內,“他剛剛去洗澡,應該快出來了,你們先坐一下!
她則賢惠乖巧的泡了兩杯茶請客人喝,順便瞪了恩將仇報的謝維倫一眼。
“好久不見!眲傁春迷璧膹垙⿻簧磔p便的走出房間,頭發還微帶濕氣。
而他看見謝家姐弟出現在客廳時,神情絲毫未變,仍然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只是隨便打了個招呼,然后就逕自將有些局促不安的袁巧茵拉進廚房,泡了她喜歡的巧克力牛奶給她喝。
謝依倫見他不將客人放在眼里,倒也不動怒,只是淡淡的掃了弟弟一眼,然后起身向張彥書走近兩步,“我弟給你惹麻煩了,真是抱歉!
“這倒是真的,”張彥書雙手環胸,面無表情的靠在餐桌邊與謝依倫對視,“你可以保證以后把他管好,不要再讓他來我這里妖言惑眾嗎?”
“很對不起!敝x依倫再次道歉,但那雙炯炯有神的美眸依然蘊含堅定的目光,“不過維綸說得并不完全有誤,我這次來找你,也是想請你擔任“金龍集團”新飯店的中菜主廚!
“我沒興趣!彼B問都沒多問,直接拒絕。
“薪資與福利由你開,我會給予最大的誠意!奔词乖獾骄芙^,謝依倫仍然不放棄。
“我沒打算到外地發展!睆垙⿻⑵^,唇邊雖然微微帶著笑,但嘴里吐出的拒絕依然堅定難移,對于這優渥的條件毫不動搖。
謝依倫咬了咬唇,一臉不解,“為什么?你明明……”
“沒有為什么,我對于現狀很滿意!蓖回5慕財嘀x依倫的質問,張彥書沒讓她白費太多唇舌。
“不好意思,我有電話。”聽見房里傳來的手機鈴聲,他朝謝依倫點點頭,轉身走回房里。
一直乖乖待在一旁不敢吭聲的袁巧茵捧著杯子,望著大美女皺起眉頭,一臉苦惱的坐回沙發上,讓她心中也有點不舍。
“那個……我知道彥書哥很會做菜,但是愿意當你們飯店的廚師應該也很多,為什么你一定要找他呢?”香港飲食界的龍頭要找飯店主廚,應該讓許多廚師趨之若鶩,難道找不到適合的人選嗎?
謝依倫看了袁巧茵一眼,斂起苦惱的神色,重新讓淡然堅毅的表情回到那張秀麗的臉上,“會做菜的人很多,但做得比他好的人很少!
袁巧茵原本以為是自己吃習慣了張彥書做的菜,所以對他的口味特別偏心,但是聽到謝依倫也這么說,除了與有榮焉,也開始有種不安的猜疑。
他說他沒打算到外地發展,是不是因為她的關系?
就算袁巧茵之前不知道站彥書對她有男女之情,同樣無法否認他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即使她已對此習慣成了自然,仍然常常感嘆他對她的體貼無人可比。
更別說兩人的關系有了轉變之后,袁巧茵更加深刻的體會到張彥書是多么的重視她,總是將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無時無刻的呵護著……是因為這樣,所以即使他能有更好的發展,仍然不愿意離開她身邊是嗎?
是她阻礙了他嗎?
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袁巧茵思索了片刻后放下杯子,絞著手指,小心翼翼的問:“我聽說你們是在實習時認識的,但他很少跟我聊起那時的事,可以跟我說一下大概的情況嗎?”
當時她還在念書,張彥書則是每天早出晚歸,兩人見面的時候很短,更遑論有促膝長談的時候。
但即使如此,張彥書仍是勤奮的照顧著她的飲食——他總是把飯菜先做好冰在冰箱,讓她回家時有東西可以吃。
雖然那段時間里袁巧茵沒有餓到肚子,但是既無法常跟他相處,又得獨自一人孤單吃飯,讓她郁悶得要命。
他去當兵和實習時,可說是目前為止她人生里最黑暗的時期了。
“他不僅聰明,而且努力,學東西很快,對自己的要求也很嚴格。”想起那段時間,謝依倫的神情不知不覺的柔和起來,“而且他在廚房里很自然的就表現出領導能力,危機處理也做得很好,雖然只是個實習廚師,但當時張彥書很受同事的尊重與認同。”
當時她為了日后的接班,曾到數家相熟的飯店學習,會遇到張彥書也是在這樣的機緣之下。
剛開始她以為他只是個比一般人多點天分的廚師,相處后才慢慢發覺他和別人是有那么一點的不同。
廚師的階級與分工比起其他工作更加嚴格,而且忙碌與壓力更是讓許多廚師暴躁得像只掉入陷進的猛獸,要是逮著下屬失誤,就算咆哮怒罵可免,冷嘲熱諷仍是難逃,因此常讓許多年輕廚師感到憤懣、沮喪。
但是張彥書在這樣的環境里,依然沉默而確實的做著自己的工作,雖然偶爾的失手仍是難免,也遭受到前輩的斥責,但他只是咬著牙重新再來,不僅修正了失誤,而且做得比平常更好。
因為張彥書這樣的個性,讓當時的主廚對他賞識有加,不僅常常提點他一些技巧,更在實習結束后提供很不錯的待遇邀他留下任職,讓當時也很想將張彥書挖回自家飯店工作的謝依倫暗自感到可惜——被別人搶先一步!
沒想到對于主廚的禮遇,張彥書卻是禮貌又堅決的拒絕了!
他只說自己有別的計畫,婉拒了主廚的好意后便離開頗具規模的飯店,消失在一群又嫉又羨的同儕之前。
至于謝依倫會跟他取得聯系,則是在實習結束一段時間,她正是進入“金龍集團”之后的某天突然接到張彥書的電話!
兩人寒暄兩句,他也不啰唆,直接問她幾道港式料理的做法與訣竅,在這之后,兩人就?恐娫捄途W絡進行美食交流。
袁巧茵聽完謝依倫簡單明了的敘述后,心中有著滿滿的驚訝,她不知道張彥書有過這樣的機會,但他所謂“別的計畫”卻讓她心生忐忑——因為過沒多久她就找到了現在的工作,而他也跟著到附近開了一間小店,每天為上班族做著便宜可口的簡餐……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發展,也許還會因此而成為有名的大廚師,為何要這樣埋沒自己?
難道真是因此她的關系?
“你……你覺得他真的適合擔任你所說的職位嗎?”如果真是她阻礙了張彥書的腳步,那……她是否該推他一把,讓他更適當的發揮他的長處?
原本被姐姐下達禁口令的謝維倫終于忍不住,趁著張彥書不在現場,滔滔不絕的幫忙游說,努力動搖袁巧茵的心志,“你問這個問題就表示你一點也不了解他!我之前看過他在飯店做的幾道功夫菜,刀功和味道都好得沒話說!
“沒想到當初那個完美的做出“花開富貴”和“百鳥朝鳳”這些菜的天才廚師,現在竟然在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餐廳里,做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普通的家常菜?說得這么簡單,你來做!”講完電話的張彥書剛從房里走出來,就聽到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绔子弟在大放厥詞,忍不住冷言冷語的吐糟。
這讓謝維倫趕緊又縮回姐姐身后,乖乖的不敢多嘴。
張彥書瞄了坐在餐桌旁不發一語的袁巧茵一眼,知道她又開始鉆牛角尖,也沒多說什么,轉向謝家姐弟,淡淡的下了逐客令,“時間很晚了,我們明天還要早起,沒其他的事的話就請回吧!”
“我說的事……”謝依倫仍不死心,還想繼續游說。
他皺皺眉,她還真是不死心,“我不——”
“他會考慮!”原本沉默的袁巧茵突然站起身,搶在張彥書之前喊道,引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
張彥書不可置信的瞪著那張隱含著不確定的臉蛋,心里開始考慮對于這個沒事找事做的女人,是該用食物來折磨她,還是在床上懲罰她?他不懂她為何要給謝依倫一絲希望,她本來不是還為了他們的關系而感到緊張兮兮的嗎?
而謝依倫則是綻出一個美麗得令人屏息的笑容,一張臉因為希望而亮了起來,“謝謝,過幾天我會再詢問你的答案!
隨即見好就收,押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弟弟翩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