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簽下合約后開始,安宓兒正式成為江震武專屬的攝影師,依照合約內容,寫真集的制作準備期是三個月。
“三個月?為什么這么久?”江震武問,他這次回臺就只有三個月的休假而已,三個月一過,就必須回日本歸隊。
安宓兒冷眼瞄了他一眼,淡道:“拍寫真跟一般照相不一樣,需要較長的時間觀察和計劃,你放心,在你回日本前就會拍攝完畢!
“哪里不一樣?不就是照相而已,你該不會是怕輸而故意拖延時間吧?”
這輕率的語氣,以及對攝影工作的輕視,令她聽來十分刺耳,禁不住低斥。
“所以說,外行人就是外行人。”
“什么意思?”他沉下臉。
“攝影跟一般照相不一樣,攝影是一種藝術,要捕捉的是值得保存的美麗畫面,并不是拿起相機隨便拍拍就好,如果這樣也行,那人人都是攝影師,就不需要我們這種專業的人了!
江震武被說得很沒面子,口氣沖了起來!拔抑皇菃栆幌露眩隳敲凑J真干么?”
“寫真制作的過程,本來就要認真,可不能像你那樣隨便玩玩!
“你——”
“停停停!”陳聰揚忙制止兩人,提醒道:“今天開的商討會議,是要確定寫真集的方向和今后合作的內容,不是來吵架的,兩位!
“我也不想吵,只是希望江先生在態度方面能夠表現得尊重一點,還有,請不要質疑我的專業!彼裏o畏地直視他的眼,傳遞的訊息很清楚,她對這份工作,是非常用心而嚴肅的。
陳聰揚也贊同安宓兒的話,勸著阿武!斑@本寫真集很重要,以運動員的身分拍寫真集,在臺灣你是第一人,馬虎不得!
他語塞,無以反駁,強壓下怒氣后,道:“知道了!有什么事,你們兩個討論,我負責配合,行了吧!”說完,閉上嘴,把臉轉向一旁,男子漢大丈夫,不跟這女人一般見識,就讓他們去討論,他不說話總行了吧!
陳聰揚松了口氣,為了緩和火爆的氣氛,忙向安宓兒提出問題好轉移注意力。
“依你看,阿武的寫真要定什么風格,才能樹立他個人的特色?”
“現在談風格尚早,我需要觀察期去了解他的個性、他的喜好,還有大眾對他的期望,以從中找到屬于他的Style。”
陳聰揚點頭,深表贊同!澳愦蛩阍趺从^察他?”
“在這段期間,他會出席許多公開場合的活動,例如拍廣告、接受訪談,或者和球迷互動,我需要一份他參加活動的行程,好讓我可以觀察活動中他的每個表情、說話的樣子,及心中的感受,如果有必要,我會隨時跟在他旁邊也說不定。”
“不會連我上個廁所也跟進來觀察吧?”
談話聲戛然停止,安宓兒冷然的目光朝那個欠扁的男人射去。
“阿武!标惵敁P口氣里帶著指責。
“我只是問問,是她說要隨時跟著我,我是當事人,總要了解她會跟到什么程度吧?”他說得理直氣壯,臉不紅氣不喘,一副申訴有理的態度。
正當他以為她會生氣,連接受人家詢問的肚量都沒有時,意外地,她沒有發怒,只是靜靜地盯著他,還反常地露出淺淺的微笑,仿佛他剛才說了什么值得她好好思考的話。
咦?
江震武怔住,心想這又是什么笑里藏刀的伎倆,他才不認為這女人有這種胸襟,沒事對他微笑,讓人看得怪毛的。
“如果閣不想拍裸體寫真的話,我倒是不介意把你全身上不看光光!彼f這話時,態度意外地認真。
他先是一愣,繼而見鬼地反對!皠e開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拍裸體寫真!”
“你不要嗎?”
“當然不要!”
她難掩失望的神情!笆菃帷疫以為你愿意呢,好可惜……”她低下頭,平日冷淡的臉,竟也會出現女孩兒家羞澀的表情。
他看得傻眼,那眼波流轉的柔光,害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胸口還莫名其妙地撞了一記。
正當他為她這一面失神時,那嬌羞的表情倏地變成唾棄的冷臉。
“騙你的笨蛋!你還當真啊,別肖想我會看你的裸體!”
剎那間,江震武的臉因為羞憤而脹得通紅,他真的惱了!
“臭男人婆,敢耍我!”厚實的大掌用力往桌上重重一拍,連帶打翻了她面前的咖啡,直接濺在衣服上,染濕了大片。
氣氛剎那間僵住,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到。
安宓兒呆看著自己胸前白色的T恤染成了咖啡色,狼狽至極。
江震武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一時之間也忘了要罵什么。
“真是的,阿武,快跟人家道歉!”陳聰揚忙拿來紙巾,抽出一大堆,幫安宓兒擦拭咖啡漬。
要他道歉?他哪里拉得下臉,而且,要不是她先唬瞬他,他怎么會生氣,又怎會發生這件意外?雖然有點心虛,但面子作祟,該說出口的道歉,卻反而成了死不道歉
“誰叫她剛才耍我,說來也要怪她自己,如果她不耍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彼皇謸沃掳停瑢⒛樲D向一旁,逃避責任。
“哎……你怎么可以這樣,安小姐,他這人就是這樣,你別見怪呀!
安宓兒不怒,反而淡淡地笑了。
“我怎么會怪他呢?”她心胸寬大地說著,但做出的舉動卻是相反的——
一杯咖啡,突然潑在江震武的衣服上,甚至更狠,連他的左側臉也沒放過。
江震武怔愕住,緩緩轉過臉來,左頰上的液體濕答答地滴著,他低下頭,瞪著自己一身的咖啡,再瞧瞧對面那個男人婆好笑的嘴臉。
“啊,真對不起,一時手拙,不小心弄倒了你的咖啡!
夾在中間的陳聰揚,呼吸差點停止,同時知道歹志大條了,忙著救火。
“沒關系沒關系,一人一次,公平!公平!”
啪!
一瓶牛奶,直接潑灑在安宓兒的臉上,直教人措手不及又驚嚇下已。
牛奶從她的頭發、臉龐,一滴一滴往下流,讓她成了咖啡牛奶,這杰作,來自于江震武。
陳聰揚的下巴,直接掉到地上去。
“這才叫公平!苯鹞錆M意地說道。
“這……”陳聰揚的牙齒已經打顫得說不出話來。
安宓兒緩緩閉上眼,做了一個深深的吐納,嘴角甚至還淡淡噙著淺笑。
降火氣嗎?當然不是,那是她火山爆發的前兆。
“啪!”
一個巴掌,不留情地打在江震武臉上。
不僅江震武怔住,連安宓兒都很訝異自己會這么沖動,她一向很冷靜的,但是遇上他,把她向來控制良好的情緒都弄亂了。
打都打了,又能怎么辦?雖然這么沖動一點也不像自己,但若要她為自己的沖動道歉,除非地球倒著轉。
“你……”他帶火的雙眸中,充滿了風暴。
“解除合約是嗎?我同意!辈坏葘Ψ介_口,她直接把話撂下,先說先贏,才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要嘛也由她來拒絕。
不過她沒想到,得到的答案卻是——
“啪!”
同樣清脆響亮的巴掌聲,不過這次是打在她臉上,來自他的回敬。
安宓兒無法置信地瞪著他,這男人打了她?他打了她?
“這叫做有來有往!彼叩,一點也沒有大丈夫理當禮讓女士的肚量。
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應聲而斷,她,抓狂了!
“馬的!看我今天不把你扁成豬頭才怪!”
耶?
江震武瞠目結舌,始料未及地瞪著面前那個向他飛撲而來的男人婆,他也只有一秒的時間可以錯愕,下一秒就被人家給拽到地上,用腳踐踏。
“你敢踩我!”
“踩就踩!”說完再補上一腳。
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打架?好!他奉陪到底!
桌子掀了,椅子翻了,這兩個人竟然就這么干起架來,有如被點燃的炮竹,不炸個痛快便下善罷干休,扭打的兩人從東打到西,又從西打到東。
“喂!你們住手!快住手!”陳聰揚一心急著勸架,卻被天外飛來一腳給踢開。
這不是男人與女人的戰爭,因為他根本不把她當女人,她也不把他當男人,而是他與她的戰爭。
如果說,必須在忍氣吞聲和出口怨氣之間做個選擇,安宓兒選擇后者,因為不扁他一頓,她絕對絕對會便秘。
“給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