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安菲呆愣的看著臺上的男人,她發誓她不是花癡,可是此時的她看起來一定跟直流口水的花癡沒兩樣。
黑色絲質布料襯托出男人賽雪的膚色,襯衫胸口是一大片波浪似圓弧設計,深V領下的胸肌若隱若現,貼身的黑色皮褲充分展現出主人腿部的優美線條;從側面看,他的臀部甚至比女人還要翹。
他的長發是充滿光澤的黑色,隨性的在腦后扎成一束馬尾,前額的劉海遮住了他右眼的一半;因為距離實在太遠,所以葛安菲無法看清他的五官,卻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高貴氣息。
她是來準備晚宴食物的幫傭之一,此時她身上穿著淺灰色連身裙,胸前罩著白色花邊圍兜,正準備收走一疊空盤,卻突然被臺上說話的人給吸引住了視線;那人的聲音不疾不徐,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正當她準備收回視線時,突然看見那個男人正朝自己走來,然后在她面前停住腳步。
“可愛的女孩,給我杯雞尾酒吧!痹驹谂_上說話的人此刻與她的距離大概只有二十公分左右。
葛安菲愣愣地看著他,發現他的眼珠是灰色的,像是烏云密布時那樣的灰,灰中卻又帶了些透明感;他的眼尾些微的上揚,是那種東方人標準的丹鳳眼,但他的鼻子看起來卻像是西方男人那樣直挺;他說話時唇形一開一合的,透出一股魔幻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想要觸摸,想象著那觸感一定比她自己的嘴唇還要柔軟。
她的英文能力雖只有高中程度,但幸好還聽得懂他說的話,當然也包括贊美她的那句……可愛?
她知道“可愛”這個形容詞應該只是禮貌性的客套話,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模樣──淡而淺色的眉,再加上圓而無神的單眼皮眼睛,鼻子的高度甚至不到他的一半,厚厚的嘴唇像是有兩條小香腸掛在臉上。
她的額前也有一片厚重的劉海,跟他前額微微向右的劉海一比,根本是天壤之別──她的看起來像稻草,而他的卻有說不出的吸引力。唉!她知道自己的長相看起來實在不怎么樣,不要說可愛了,可能連中下之姿都談不上。
她低著頭轉過身拿了杯雞尾酒,雙眼順便瞄了一下桌上空盤的食物名稱,準備到廚房拿食物出來補足。
誰知一個轉身,卻失手將整杯酒往男人胸前倒去。
她的身高只到他胸口,因而必須稍稍抬高視線才能看到他胸膛;她慢慢抬高臉,帶著些微顫抖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并沒有因這意外而驚呼出聲,也沒有跳離原地,只是靜靜地看著胸前矮小的女服務生,嘴角仍掛著一抹笑。
“對、對……對……”葛安菲已驚懼到說不全對不起三個字,也忘了應該說英文。
“沒關系,我上樓去換件衣服就好了!蹦腥撕敛辉谝獾膶λ龘]揮手,并沒有生氣。
“我、我……我……”她想問的是“她有什么可以幫上忙的”,可是她的聲音卻抖得厲害。
“我沒有這么可怕吧?你怎么會抖成這樣?是不是暖氣開得不夠強,所以你覺得冷?”他溫暖的厚掌突然握住她的手臂,體貼的為她上下搓揉著取暖。
“不冷。”這次,她的聲音終于不再抖了,但仍是愣愣地看著他,并且用中文回答他。
“小心一點。換作是別人的話,可能就不會像我這么溫柔了,呵呵!彼杏X到她纖細的手臂已經不再冰冷,于是整個人傾身向前,俊薄的唇不停地貼近她的臉,就在她以為可能要發生什么事的時候,他的臉突然往右一偏,越過了她,拿起了桌上那杯帶點透明的淡橘色雞尾酒,然后走離。
葛安菲看著他的背影,愣愣地站在原地,雙手不自覺地撫上手臂,似乎上面仍留有他大掌上的余溫。
一只肥厚黑手此時搭上她的手臂,用力的將尚處于呆愣狀態的葛安菲拉到無人的角落。
“葛安菲,我是叫你來偷懶還是發呆的!你沒看到桌上的盤子都空了嗎?”女人用力捏了她的手臂幾下,臉上藏不住怒氣。
“張小姐,對不起,我馬上去廚房拿食物出來補足,對不起!备鸢卜七B叫都不敢叫一聲,猜想自己的手臂一定又瘀青了,只是,她已經習慣了。
“動作給我快一點。”張敏淇又捏了她幾下,大力推了她一把。
重心不穩的葛安菲差點跌倒,還好角落的柱子幫了她一把,不過,卻也在她額上留下一抹淡紫色的瘀痕。
葛安菲連揉撫的動作都沒有,就匆匆忙忙跑進廚房,像是后頭有什么妖魔鬼怪正追著她一樣。
長達七小時的晚宴終于結束后,三十坪大的廚房里此刻只剩一個可憐的女服務生跪在地上擦洗地板。
葛安菲看著晶亮到會發光的地板,用力呼出一口氣,全身無力地坐在地上。終于可以坐下歇息了,好累!
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也不想再這樣受人擺布,想起了稍早宴會上的那個男子,她就覺得自己不該再這樣下去了,她一定要努力、要爭氣、要出人頭地。
她,葛安菲的自艾自憐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