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女人……噢!痛,我的牙……」天呀!殺了他還比較快,這是恐怖的凌遲。
「還好只蛀到表面,沒深入神經,我把齲齒清一清再填入復合樹脂,你的牙很快就不疼了。」主要是肉末卡在齒洞里,壓迫到神經才會抽疼不已。
「怎么可能不疼,它折騰了我一天,說大話前最好……」呃,痛楚消失了?
「最好先把牙刷干凈,隨時攜帶牙線剔牙,別因你不值錢的大男人自尊而自討苦吃,牙痛事小,可痛起來會讓人想跳樓!
「我有刷牙……」他的牙居然不痛了,未免太神奇。
「刷法錯誤,還有用餐后要漱口,保持口腔整潔清爽,這點你沒做到吧?」很多人都疏忽了,以為早晚刷兩次牙就足夠了。
風間徹把眼瞇成一直線,瞪著剛從衣袍內翻正的識別證。「丁、曉、君!
「風間先生對我的名字有意見?」用了二十五年,她覺得挺好聽的。
他沉音道:「你是牙醫?」
她習慣性的聳肩!肝业闹委煼绞接辛钊似鹨傻牡胤絾幔俊
「你不是插畫家嗎?」她還嫌他吵,叫他閉嘴,畫畫需要絕對的安靜。
「兼差!瑰X多怕人搶,沒錢會餓死。
「那你干什么把我丟在垃圾堆,你知不知道那很臭,我用光整瓶沐浴乳還是除不去教人掩鼻的臭味!」
好呀!冤家路窄,他總算找著令他丟人現眼的禍首,她不是鬼、不是山魈妖狐,是活生生的人,還有一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診所。
現在該來好好的算算帳了,他一個大男人栽在同個女人手中兩次,這份天大的恥辱不討回來,他風間徹的顏面置于何處。
可是,他現在在做什么,不是要找這個魚干女討回公道嗎?為什么他會和她坐在路邊攤,吃著多加一顆鹵蛋的陽春面?
太匪夷所思了吧!
「打呼。」
「打呼?」
他想起來了,她說她肚子餓了,要吃點食物止饑。
他是大男人,不是大惡人,所以即使想將她大卸八塊,他還是發揮騎士精神,先喂飽毫無姿色的墮落女人。
但是這女人實在教人生氣,決定暫時放下私人恩怨的他都非常大方地說要請客,誰知她診所大門一鎖,直接走向對面快收攤的路邊攤。
沒錯,快收攤了,因此什么也沒有,只剩下面條和為數不多的小菜,十分困難地將就著吃。
只是,他為何得陪她一起吃沒什么料的陽春面,她一雙筷子一碗面地往他面前一推,非常「熱情」地叫他趁熱快吃。
「因為你的打呼聲太吵了,我的靈感被你趕跑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只好想辦法阻止你的呼聲!狗駝t她會先瘋掉。
風間徹的臉色鐵青得嚇人!赴盐襾G出去是你唯一的方法?」
「這種小事不用費腦子去想,直接憑直覺去做!谷说臒⿶蓝际窍氲锰唷
「你可以叫醒我。」她的直覺是一堆狗屎,一點也不可靠。
「叫不醒!顾魢5睾攘艘豢跍,大口咬下半顆鹵蛋。
「怎么可能叫不醒,我一向淺眠,只要身邊有人就不易入睡!顾@毛病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當察覺時,已是多年以后。
女伴眾多的風間徹從未和女人睡在一起過,他最多只能容忍她們待上兩個小時,最后不是他買單走人,便是女伴被踢下床。
不過為了維持紳士風度,也怕人看穿他的小怪癖,通常他會在完事后起身下床,借由淋浴的動作告知剛才和他打得火熱的女人,今晚的娛樂到此結束。
當然有自以為是的女人賴著不走,但他的做法是直接分手,不給人得寸進尺的機會,他是不婚大丈夫,誰有本事套牢他。
只是,他是心定不下來,還是因為身旁躺了一個人便無法睡著,他才口口聲聲不結婚?
「你沒發現左臉頰多了道腳印嗎?那是我踩的,你睡得比豬還沉!顾蝗剩涣x,逼得她使出狠手段。
一聽她承認做過的惡行,他兩顆眼珠瞪得非常大。「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傷害!
唇一揚,丁曉君呵呵輕笑。「如果你覺得一腳不過癮,我免費再送你一腳,左右平衡好氣色!
「你……你……」手背青筋浮動,差點捏破人家的面碗。「你一個女人哪來的力氣,幫兇是誰,我一并告死他!
她又笑了,披肩長發隨風輕揚!笇W長沒跟你提過我自幼習武,要把百來斤的重物提起并非難事。」
「你會武?」他一臉懷疑。
飽足的女人顯得特別開心,也不吝惜透露一些私人小秘密。
「我外公是一代武學宗師,還曾經開館授徒,當時學武的弟子把練武場擠得水泄不通……」
回想起美好的過往,她的話就變多了,神色迷離地敘述,唇畔間那抹笑紋讓她平凡無奇的面龐瞬間發亮。
朦朧月光下,隱隱散發出灼人的柔和煦色,柔化了那抹黯淡。
「……外公是我的榜樣,他教導我不少做人的道理,豐富了我的童年生活,開啟我對生命的尊重,他……」她眼神忽地一黯,澀然一笑!缚上Ш萌瞬婚L命,他走得又快又急,教人措手不及!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悲痛,影響她甚劇,至今仍是她心底抹不平的傷口。
「你的父母呢?」聽她娓娓道來對外公的思念,卻只字不提雙親,他好奇地一問。
低頭吃面避開話題,丁曉君驚覺自己在外人面前說太多了。
「你不嫌煩呀!又臭又長的裹腳布威力無比,能把人熏得頭昏腦脹。」
再說下去就交淺言深了,她和他不可能有再見面的機會。
「你這女人怎么回事,老是話到一半就切斷,真是太不可愛了!构爬锕殴值模稽c也不誠懇。
她哈哈大笑,不文雅地喝光碗中湯汁。「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本來就不是走可愛路線,下次想看靈異現場,我倒可以提供!
被稱為女鬼比較適合她,她一直在培養陰惻惻的氣質,生人回避。
「靈異……」她的話提醒了他,俊顏冷冽的板起來!改愕降鬃≡谑裁吹胤,為什么有一大堆害人的陷阱?你曉不曉得我被你害得多慘!
隔天回家清洗,全身上下布滿大小不一的傷痕,有的是碰撞,有的是跌出來的,青一塊、紫一塊,活像家暴受虐者。
這幾天他拼命抹藥膏,也不好用一身「傷勢」去嚇人,仔細算算,從那夜遇上她之后,他已經七天沒和女人親熱過,簡直是不可思議的紀錄。
更詭異的是,那天他竟然在身側有人的情況下睡得不省人事,甚至被人搬動亦無所覺。
他狐疑,也深深迷惑,明明是貌不驚人的魚干女,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被她牽著鼻頭走,反常得不像自己。
若是以往,這樣不重打扮又毫無時尚感的女人,他是一眼也不會多看。
那么,他此時和她并肩而坐是什么意思,是他腦子壞了嗎?還是中邪了?她正在拉低他引以為傲的格調啊!
「風間先生你這可就惡人先告狀了,我沒邀請你到寒舍參觀吧!擅入私人土地形同闖空門,我沒報警捉你還收留你一夜,你的回報方式真是教人傷心。」早知道就別大發善心,淋點雨死不了人。
風間徹臉黑得難看!改氵@個女人……」
「我姓丁,請稱呼我丁小姐!苟Y貌欠佳的男人,需要再教育。
他咬牙,忍住到嘴邊的咒罵!负昧,你吃飽了吧!我送你回家。」
「咦!你要送我?」她語氣中透露著意外。
「你那是什么表情,雖然你是我見過最不識相的女人,讓人很想捏死你,可再怎么說我也是個男人,豈能讓你一個人走夜路!顾是有良心的,沒被狗給啃了。
丁曉君怔然地拂拂劉海!覆挥昧,過個路口就到了,我自己有騎車……」
「你就不能接受別人的好意嗎?我的車會咬人是不是?」他倏地拉住她正要往回走的手臂,一把將她拉近。
說時遲那時快,心頭不快的風間徹低下頭想訓示一番,嘴巴一張,尚未發出聲音,有話要說的丁曉君剛好也抬起頭——
身高相距二十公分的兩人霎時唇碰唇的貼在一起,四片唇像是為彼此而生,契合、柔軟,又充滿……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