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鐘,街上已經車水馬龍,靠近馬路的住宅大樓也跟著不得安寧,只有位于高樓的住家才能享有較安靜的生活質量。
魏奕曦臺北的住家位于二十八樓,加上隔音設備做得好,屋內安靜無比,頂多只能聽見客廳里那個機器人造型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厚重的鐵灰窗簾再一放,連外頭刺眼的陽光全都阻絕,僅剩床頭一盞扇形貝殼夜燈暗自綻放暖黃微光,房內依舊是讓人好眠的最佳處所。
不過環境再寧靜適眠,睡飽的人自然還是會醒來,柳萱琪已經習慣每天頂多睡六小時,加上昨晚喝歸喝,沒喝到吐那么夸張,自然也不至于嚴重宿醉難醒。
“嗯……”
半夢半醒的她不過是稍稍動一下,忽然感覺嘴巴碰到了什么軟軟熱熱的東西,沉重的眼皮還在努力撐開中,身體的感官先一步蘇醒,好像正被人環腰抱著,連腿都被夾著,毛茸茸的觸感微微搔動人心,暖暖體溫熨貼著,感覺還滿舒服……
等等,被抱著、爽著……毛茸茸——
柳萱琪霍地睜開雙眸,男人沉睡中的面容瞬間在她瞳孔中放大,她嘴不小心貼上的不是別的,正是對方的雙唇!摟在她腰上的是對方的手,夾住她腿的是對方的腳,而且她感覺自己的上衣里無拘無束,兩條腿更是光溜溜地卡在男人的——
“啊?”
因為受驚過度,柳萱琪尖叫一聲,想都不想便屈膝給予抱著自己的男子“致命一擊”。
“喚!”
魏奕曦睡得正甜,萬萬想不到居然待在自家房里也會被人暗算他的命根子,痛得他一秒清醒,像被驟然放入油鍋的活跳蝦,雙手捂著重要部位屈縮成團,在那兒邊蠕動邊唉唉叫。
“柳、萱、琪!”魏奕曦咬牙切齒,真的是痛不欲生。
“叫、叫什么叫?誰教你占我便宜!”
柳萱琪跪坐在一旁,指著他的手抖啊抖,講話還有點結巴,但不是怕他,而是先聲奪人有些心虛,因為自己似乎下腳太重,他的模樣看起來有夠猙獰,像是真的痛苦極了。
剛剛那一瞬間她只想到自己正衣衫不整地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什么都沒多注意便先下手為強。后來發現那男人是魏奕曦,再想到自己昨晚摶著酒來他家等人的事,然后憶起自己的不良酒品,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慘,她該不會用力過度,真的一腳破“蛋”吧?他們魏家可是三代單傳哪?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他痛得五官糾結,惡狠狠地質問。“你最好給我仔仔細細說清楚,不然我——”
“你摸我ㄟ!”她脫口而出。
“……啥?!”呆愣三秒后,魏奕曦一雙眼瞪得比荔枝還大顆,張大的嘴久久不能閉合。
“啥什么啥?”柳萱琪手一伸便往他胸口摸去!拔乙恍褋砭桶l現你的手在我那里這樣摸、這樣揉,我嚇到想都沒想就踢啦!”
情急之下居然隨口扯出這種謊,柳萱琪自己也覺得很丟人,明明說完自己耳根都立刻羞到發燙,可是要改口更丟臉,只能逞強演下去,不讓他起疑。
不過這樣摸呀摸的,一開始還不覺得,后來忽然意識到魏奕曦沒穿上衣,他的赤裸胸膛——“板豆腐”全被自己吃光光,一股熱氣頓時從手心一路燙進心坎里,羞得她真的面紅耳赤了。
“你、你說我摸你的——”
魏奕曦看著她那雙在自己胸口又搓又揉的小手,不由得再望向她小歸小也的確凸出個小丘陵的胸部,想象自己方才的“犯行”,一張臉霎時紅通通,都能去演關公了。
“所以說,我自衛反抗也有錯嗎?”柳萱琪雖然羞赧地急縮手,依然死咬著不改口,免得更加丟人。“難道我不能踢醒你,還要讓你摸到爽才行?”
“不,你踢得好,是我睡胡涂了,我怎么會……”
魏奕曦無法理解地不斷看著自己的雙手,想不透自己怎么會干出這么下流的事?難道是太久沒交女友,欲求不滿才在睡夢中大爆發?
打從當年他遠赴國外攻讀設計學位,和前女友因為聚少離多、感情轉淡而和平分手,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四、五年了吧?的確是很久沒發泄了,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變禽獸?
在他懊惱地忍著被踢的痛苦自我懺悔時,柳萱琪正絞盡腦汁努力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自己身上穿著他的格紋襯衫,里頭的胸罩不見了,內褲的質感明顯也不是昨天穿的那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萱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會——”
“那個不重要!”
“啥?”
魏奕曦瞠目結舌,“那里”被他又搓又揉還不重要?這女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豪放?
也不對,既然不在乎,干么一腳踢得他差點一命嗚呼?
“呃,不是,我是說有比那件事更重要的事!彼龑擂蔚匮a上一句!拔以趺磿┏蛇@樣?我吐了,你把我脫光——”
“保證沒有!”魏奕曦連忙否認!半m然剛剛做了那種事,現在要用人格保證已經來不及,不過我絕對沒有脫你衣服,是你自己洗完澡自己換上的,我只負責準備衣物而已!
“我洗澡?”她沒什么印象,不過看他的神色應該是說實話沒錯!昂,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但是你這里明明有兩間房,為什么你偏偏要跟我擠一間,還抱著我睡?”
“我——”
對呴,為什么會睡在一起?
他昨天晚上明明就把臥室讓給她,自己跑到客房睡,難道他性饑渴到半夜夢游回臥室——
“不對,這里是客房沒錯。 蔽恨汝叵氲揭话氩虐l現重點,轉而納悶地望向質疑他的女人!拔野l誓,我真的是把你放在臥室,自己跑來客房睡,我怎么知道你為什么會跑過來跟我一起睡?”
“我自己跑過來?”真的假的?她的酒品越來越可怕了?
“不然是我夢游過去把你抱來的——”他斬釘截鐵又理直氣壯地說到一半,突然又氣虛地抓著頭說:“不會吧?難道會是那樣?”
柳萱琪看著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糾結模樣,差點忍不住笑出來?磥硎虑閼摼褪撬f的那樣,這男人敢做敢當,不會是推卸責任裝孬的家伙,更不可能乘人之危,除非他也醉了,那就難說。
“干么?”
他還在努力回想事發經過,柳萱琪突然湊過來貼著他東聞西聞,像只緝毒犬在嗅他有沒有身藏毒品一樣。
“聞你有沒有喝酒。”她照實說。
“你喝酒的時候我哪敢喝?”
“什么意思?”
“我怕你酒后亂性,我跟著喝醉會無力抵抗,到時候被非禮還得負起責任娶你,下半生全完了,多冤枉!”
魏奕曦可不是隨便說說,這女人酒品奇差無比,昨晚他不就深受其害?幸好她只敢在他面前痛快暢飲,在外頭也知道怕,懂得收斂,否則不是早被人偷拍她各種醉后糗態PO在各大影音網站,就是被人乘機吃干抹凈了。
“什么?娶我有那么可怕嗎?我怎么說也才剛登上宅男女神第三名,是多少男人的幻想對象,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眼光?”
柳萱琪聽了有夠不服氣,這男人從小就那么怕被她怎樣是怎樣?她有那么差、那么配不上他嗎?
“好,你越怕被我怎樣,我就越想對你怎樣,我就非禮你,蹂躪你下半生!”她挽起長衣袖,說著真撲上去。
“喂,你是不是女人啊?哈哈?你內褲露出來了——哈哈哈?世上怎么有你這種女人——啊,那里不能碰——哇哈哈?”
說是要非禮,其實只是撓他癢,魏奕曦要推開她當然簡單,問題在于擔心自己粗手粗腳一個使力不當會害細皮嫩肉的她受傷,顧慮東、顧慮西的后果便是被她搔到狂笑不止。
“你玩夠了吧?”
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又氣又無奈,真的受不了,只好一個翻身直接將人壓制在床上。
“呴,你很重——”
柳萱琪埋怨到一半,突然梗住。
因為她意識到重不重不是重點,而是她扎扎實實被一個男人覆在身下,四肢全被他壓制,就算兩人從小認識,感情像兄妹一樣,畢竟不是親兄妹,這姿勢曖昧過度,害她沒來由地心臟猛地一跳,臉蛋跟著紅了起來。
魏奕曦的情況也一樣。
他多久沒壓過女人——不是,是說他從來沒把柳萱琪當過女人。
可是此時此刻她披散發絲躺在自己床上,紅紅的嫩頰上一雙水霧迷離的眸子注視著他,貝齒輕咬下唇的模樣更是莫名其妙看得人臉紅心跳,遲鈍的感官忽然變得靈敏起來,感覺到被他十指扣握住的小手有多纖細柔軟,察覺到那雙未著寸縷的長腿肌膚有多滑嫩誘人,還有被自己壓覆在身下的玲瓏嬌軀——
“算了,我要趕上班,今天先饒過你。”
魏奕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會——總之,他不敢再讓感官繼續無限延伸下去,連忙翻身下床。
“是我饒過你吧?”柳萱琪跟著坐起,嘴里逞強,其實也為自己方才古怪的感覺深深疑惑中。
“反正你以后不準再玩什么借酒澆愁的把戲,喝醉之后連在男人家脫光洗澡的事都敢做。昨晚幸虧是我,換作別的男人,你早就已經被人家吃干抹凈了!”
魏奕曦很快便將方才瞬間的心動合理化為一時錯亂,倒是對她酒后言行越想越覺得不放心。
“我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再有下次,我會直接把你送回家,讓你爸媽看看他們把這種女兒放在外頭有多可怕。”他板起臉,回頭對她裝兇警告。
瞧他惡狠狠威脅的模樣,原本還想深究自己古怪心態的柳萱琪,瞬間將這件事拋到九霄云外,沒好氣地反瞪他一眼。
“知道啦!”居然會醉到在他家脫衣洗澡,她自己也覺得很可怕。“你有幫我洗換下來的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