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霖就是江氏企業(yè)的小開,未來的接班人,他們在停車場巧遇,其實初步印象都還不壞;等兩人牽手一同出現(xiàn),雙方家長看了簡直快喜極而泣,安排他們繼續(xù)交往看看時,他們誰也沒拒絕。
只是呢,她就討厭這種事,所以一再對江子霖說,要不是奶奶板著臉威脅她,她才不想繼續(xù)深交呢。
可惡的是江子霖竟然也說了,要不是他媽羅唆得要死,他也沒興趣交女朋友,更甭說什么商業(yè)聯(lián)姻了。
有沒有搞錯啊,她何繁鈺長得也算不錯吧,那家伙真沒眼光!她對著后照鏡點(diǎn)上唇蜜,暗暗咕噥著。
他們說好一星期約會一次,兩個人都很忙,能喬一天進(jìn)行事歷已經(jīng)要偷笑了!
第一次約會時兩個人到海邊看海,結(jié)果雙雙睡死,起來后笑個不停,江子霖還很大方的請她吃早餐;第二次約會兩個人都維持清醒,去看了場熱血電影,然后去吃麥當(dāng)勞,聊電影聊個沒完。
第三次約會他們跑去看話劇,劇情令人捧腹大笑,出來后他們熱切討論,找了家PUB喝了點(diǎn)小酒;第四次約會他遲到五分鐘,偏偏約在故宮,害她在大雨里苦等,最后是看在他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穿才勉強(qiáng)原諒他。
這期間,他們每天晚上都會通個一小時的電話,才會入睡。
今天是第五次約會,他說找不到節(jié)目,問她想干什么。
她也想不到要做什么,于是兩個人決定找熱舞PUB,去放松一下心情。
啊,七點(diǎn)半了啦,她開始撥號,得先跟江子霖說一聲。
“何繁鈺,不準(zhǔn)你爽約!彪娫捯唤悠饋,就是江子霖沒好氣的警告。
“我是那種人嗎?我在路上啦!”她哀嚎著,“怎么辦?你到很久了嗎?”
“我剛到,你慢慢開,不要一急就開快車。”他就擔(dān)心這點(diǎn),何繁鈺的性子比他還急。
“我快不了啦!”聽出他的關(guān)心,她輕笑著。
“我等你,小心點(diǎn)。”他這么說著,然后掛上電話。
事實上他早就到了,正坐在PUB的門口,因為不想看到她氣呼呼的神情,所以他提早十分鐘到。
何繁鈺擁有甜美的面容,就應(yīng)該一直笑著,她笑起來像春天,非常漂亮。
當(dāng)然,所謂假象名詞非常適合套用在她身上。
她性子急、個性烈、自尊心高,被寵大的千金難免有點(diǎn)嬌縱,不過很奇怪,他怎么覺得她對外人都不會那么無理,對他就非常超過?
司機(jī)晚個十分鐘到,她瞇著眼笑說不要緊;他才遲到五分鐘,她就吹胡子瞪眼,說他把她扔在那兒吹風(fēng)淋雨。
不過也真怪,雖然知道她是這種個性,他卻把她的壞脾氣跟驕縱當(dāng)成是一種撒嬌。
他還滿喜歡她耍性子的模樣。
杏眼圓睜,小嘴微翹,讓人想一口吞下。
雖然有點(diǎn)辣、有些嗆,但是那明亮的神情讓他不禁留戀的停下腳步。
“江子霖!”佳人終于跑到他身邊,“天哪,七點(diǎn)五十了,對不起?”
她上氣不接下氣,跑到他跟前道歉,腰都彎成九十度了。
何繁鈺睥氣絕對不好,但是非黑白清清楚楚,她錯的時候,道歉并不會讓她覺得丟臉;只是他錯的時候,她可沒有這么好的肚量,他那天在故宮至少說了二十幾次對不起。
他江子霖很少跟女人道歉,偏偏這女人就讓他說了幾十次!
“我等了一個小時!彼室獬亮寺曇簦澳銜r間觀念真不好。”
何繁鈺嘟高嘴,仍舊是九十度的鞠躬貌。他夠了沒啊,她都低聲下氣的道歉了,下次她會早一點(diǎn)出來嘛!
“我想想,你得怎么樣賠罪呢?”江子霖邊說邊看表。
“喂,姓江的,做人不要太過分喔!”下一秒,她立刻直起身子!拔叶几愕狼噶,你還想怎么樣?難道要我切腹謝罪嗎?”
“十五秒,你的歉意才持續(xù)十五秒耶!”他無奈極了,“你就不能再誠懇一點(diǎn)嗎?”
“我很誠懇了!對——不——起——”她隨口說說。
沒誠意!江子霖拉著一張臉,搖了搖頭。
只見何繁鈺用“太夸張”的表情看著他,她是很想掉頭就走,但是一來她好餓,二來的確是她不對。
所以她咬了咬唇,偷偷的往前幾步,親昵的勾起他的手。
“對不起嘛!”她伸出右手發(fā)誓,“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啦,我會早點(diǎn)出發(fā)、早點(diǎn)坐捷運(yùn),不讓你在這里餓肚子。”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餓了?”他忍著笑,別過頭去,繼續(xù)裝酷。
“因為我餓死了。”這時,她是頹軟著身子說。
餓了?對啊,現(xiàn)在都要八點(diǎn)了,不餓才怪!江子霖曲起手肘,把主動搭上來的手拉近一些,邁開步伐往PUB里走去。
“這次我就原諒你。”這點(diǎn)面子還是要顧。
“今晚吃什么?我還想喝酒,然后去舞池狂歡跳舞!”何繁鈺根本沒在聽他說話,逕自雀躍的跟小鳥一樣,“我先警告你喔,你不能喝酒!”
“為什么?只許州官放火?”
“因為兩個人要是都醉了,誰開車啊?”
“我們有司機(jī)!彼篮畏扁暳(xí)慣自己開車來,雖然他也是,但如果真的喝了酒至少可以打電話給司機(jī)。
“不要,給奶奶知道就沒完沒了了!”她不自覺的噘起嘴。
“好,那我們坐計程車回去。”送她到家,是他的習(xí)慣。
何繁鈺看向他,揚(yáng)起一個甜甜的笑容,很興奮的點(diǎn)下頭。
她其實很期待跟江子霖出來。
他個性一點(diǎn)都不好,別扭、大男人、性子剛烈,但是換句話說,還挺好捉摸的,只要她愿意放軟身段撒個嬌,萬事就OK!
她也不是跟任何人都會撒嬌的喔!但對他……她心情不好時就會跟他硬碰硬,兩個人可以吵個沒完;但心情好時就撒撒嬌,她愛他拉著她的手,或是護(hù)著她的模樣。
一星期才見一次面,她最近有想增加到兩次約會的想法。
走進(jìn)PUB,聲光音樂大作,放眼望去,盡是辣辣,服務(wù)生也是正妹一個,有雙修長的腿,領(lǐng)著他們往位子走去。
何繁鈺天生不高,人又干瘦得像塊洗衣板,一向都很羨慕、長腿豐滿的女生。
“腿好長,真好!彼谄鹉_尖,在江子霖耳邊說。
“不會啊,你的也很漂亮。”他只稱贊何繁鈺。
“身材很好耶,又瘦又有胸部!彼偾穆曊f了一句。
“大小不是問題,剛剛好就好。”他若有所指的瞥了她一眼。
“色鬼!”偷偷捏了他一把。
他們坐在預(yù)定的包廂,一張大桌子配上兩張大沙發(fā),面對面坐著,何繁鈺高蹺起二郎腿點(diǎn)著愛吃的菜肴,還順便叫了酒。
“有點(diǎn)冷耶,冷氣真強(qiáng)。”她搓了搓手臂。
“來,我外套給你穿!彼f著要脫下外套。
“不必啦,還沒冷到那個地步。”她猶豫了一會兒,把頭上發(fā)簪一抽,長發(fā)立刻垂落下來。
江子霖看著披散而下的鬈發(fā),看著在昏暗燈光里的何繁鈺,為什么她依舊如此耀眼呢?
明明最甜美的只有那張臉,他卻覺得她的一顰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
何繁鈺注意到他凝望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嘴角卻掩不住笑意。撥了撥發(fā),她知道江子霖喜歡她這個模樣,所謂可人、所謂溫柔,她個性上做不到,但是外表愿意試試看。
“你不要一直看我。”她難為情的說著,黑暗中見不到她紅了臉。
“我喜歡看你!彼恢M言,瞇起眼更專注的瞅著她。
“很煩耶,有什么好看的,披頭散發(fā),今天也沒穿辣妹裝!彪m說如此,她還是故意挑了件可愛的雪紡紗穿。
“沒關(guān)系,我喜歡就好!彼J(rèn)真的望著她,語出驚人。
撲通……撲通……何繁鈺突然間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服務(wù)生這時進(jìn)來上菜,越過彎身整理的服務(wù)生,她瞧著江子霖,臉頰竟開始發(fā)燙。
一直到服務(wù)生退了出去,他們之間保持著沉默。
“剛剛那句,我當(dāng)作沒聽見!彼逻@只是一時的錯覺。
他們是為了商業(yè)利益而交往的,未來要是真的結(jié)了婚,一切都是假象,她不該太認(rèn)真。
江子霖微微一怔,他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么,那是他發(fā)自肺腑的感想。
“我喜歡你的頭發(fā)、喜歡你的眼睛,也喜歡你驕傲的模樣!
不怕被拒絕,他再說一次,還補(bǔ)充更多,“你這次聽見了嗎?”
何繁鈺嘴角揚(yáng)起一朵真正的甜笑,輕咬著唇,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我聽見了。”心里正在演奏貝多芬的快樂頌。
她也喜歡他的頭發(fā)、他的眉、他的眼睛,還有他的唇。
就算那不客氣的個性她也喜歡,總覺得在電梯前那一瞥就被他電到。
他不像其他來相親的人,喜歡端出高學(xué)歷跟工作成就、或是表現(xiàn)自己有多厲害,好像和他們聯(lián)姻是她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喜歡毫不掩飾的喜怒哀樂,雖然有點(diǎn)震撼,但是不需要拐彎抹角。
“惡,我們下星期二也出來好不好?”她端起調(diào)酒,有些靦腆的開口,“我知道有一間汽車餐廳很別致……”
“嗯,沒問題!苯恿匚⑿χ耪郎(zhǔn)備提出這個要求,兩人真有默契。
一星期見一次面,真的太久了。
伸長手,他拿下她的杯子。
“干么?”
“還沒吃飯不許喝酒。”
“才喝一口。”
“一口都不行,傷胃,等一下你又容易醉!
“我口渴!
“服務(wù)生!”他揚(yáng)手彈指,“給我們兩杯開水!
“你真的很羅唆耶!”她終于放棄,不再嚷著喝酒。
“感謝稱贊!笨崭咕拖朐谒媲昂染疲块T兒都沒有。
何繁鈺愉悅的笑著。她最喜歡的,是他兇巴巴的貼心。
江子霖手肘撐著沙發(fā),指頭抵著嘴邊,卻掩飾不住笑意。他最喜歡的,是她毫不矯作的直率。
說不定,他們兩個同時想著,也許商業(yè)聯(lián)姻也不是頂糟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