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昊一早就得到銀河的線報,白雪會去住家附近的日光運動公園慢跑,要與她不期而遇,他也去公園慢跑就對了。
這小紅娘當得很是稱職、很是積極啊,于是他帶著秘密武器到了運動公園,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到了他老婆——白雪。
雖然只是網游里的老婆,但他們可是到月老那里登記了,還報上了彼此的生辰八字,有模有樣的。
“勇勇,我們過去吧!”他摸了摸黃金獵犬的頭,給它吃了塊零食,指著白雪的方向!澳莻綁馬尾的姐姐就是你要死纏爛打的對象,哥就靠你了!
他帶著勇勇慢跑過去,迎面而來的白雪絕對不可能沒看到他們。
果然,兩人要錯身而過時,他停了下來,白雪也停了下來,他們同時回頭,她臉上的表情很是錯愕。
他露齒一笑!罢媲,你也在這里慢跑!
白雪愣愣地看著他,心中哀嚎,不該停下來的,她只是覺得自己一定看錯人了才停下,沒想到是真的,她沒看錯,真的是他!
可是老天爺啊,她沒化妝耶,好想把臉遮起來……
真要命,怎么會那么不走運遇到他?被他看到自己素顏沒氣勢的樣子,是要怎么說服他支持她連任董事長?
她心里好幾連發的呻吟吶喊都被孟昊看去了,他黑眸湛湛地望著她,好整以暇地說:“你素顏比較好看-看起來比化妝年輕了好幾歲!
“呵呵!卑籽└尚σ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是故意的吧?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咧嘴露出滿意的微笑。“既然有緣遇到了,就一起跑吧!”
“好。”無比沮喪的聲音。
他現在是她極欲拉攏的對象,巴結都來不及了,能說不要嗎?但她實在不想素
顏面對他啊,好不放心,她要化澳妝才有安全感……
正哀怨著,忽然發現他旁邊跟了只漂亮的黃金獵犬,愛動物的她立即把哀怨之心丟一邊去,伸手跟它玩。
“好漂亮喔,養多久了?它叫什么名字?”勇勇不斷舔她的手,白雪的心馬上融化了,自小就愛收養流浪動物的她,實在無法抗拒動物的吸引力啊。
“它叫勇勇,養四年了!
他其實比較想養匹馬,但在這都市里養馬很麻煩,又不能肆意騎著奔馳,只好退而求其次,養大型犬。
“勇勇、勇勇……”白雪逗著它玩,很自然的,兩人一狗一起慢跑。
公園里有早餐車,跑了幾圈后,孟昊買了咖啡和三明治跟白雪坐在長椅上吃,白雪忍不住一直幫勇勇拍照,勇勇不斷賣萌裝可愛,一直翻倒要白雪摸它肚皮,可愛調皮的模樣不負孟昊這個哥的所托,徹底征服了白雪。
孟昊抽空傳了訊息給銀河小紅娘:作戰成功!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連十幾天,孟昊都帶著勇勇出現在日光公園與她一起慢跑,她也被制約了,一到公圜就先做暖身等他們。
到底是想看到勇勇還是孟昊,她也說不清。
這天一起床就見外面下了小雨,她沒出去慢跑,但二十分鐘后雨停了,太陽露臉,只不過維持了沒十分鐘又轉為陰天,她覺得天氣不穩定,決定不出門。
可是她有些擔心孟昊和勇勇,也不知道他是住哪一區,如果也是住在這個區域,那么起床后看見下雨也一定不會外出,如果他住在別區,可能不知道這里下雨而跑來……
“大小姐,你還不用早餐嗎?”月嬸見她一直倚窗而立,對著窗外忽然下起的大雨發呆,忍不住問道。
白雪感覺悶悶的,心里有說不出的煩躁,不由得蹙緊眉心!暗鹊劝!我等銀河醒了一起吃,先預備著做她喜歡的美式煎餅吧,再做一個草莓塔,今天我在家里可以跟她一起喝下午茶!
今天是星期天,大家都在補眠,連莉茵都還在睡,只有她一個人起床了,本來可以悠閑的想想一天要做什么,然而那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卻讓她掛心得很,擔心孟昊和勇勇會在公園等她……
叮咚!
“這么早會是誰?”門鈴聲驚動了管家賀伯,他起得早,天天都會擦拭書房里的桌椅和燈具,那是齊又平生前最常待的地方。
白雪從對講機看到孟昊的臉,她心里猛地一跳,等不及月嬸喚外傭或園丁去開門,就急匆匆的跑出去,她拿起傘架上最大一把傘,套上室外拖鞋就奔了出去。
“穿件外套啊大小姐,這樣會感冒!”月嬸拿著大衣在后頭追,只是哪里還看得到她的身影?
“大小姐這是怎么了?是什么人來了讓她這么急?”賀伯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就在月嬸和賀伯霧煞煞時,白雪已經一股作氣奔到大門口,打開了鏤空雕花大門。
外頭,只見孟昊跟勇勇都淋成了落湯雞!拔覀冊诠珗@等你,忽然下了大雨……”
“要命!”白雪在心里直嘆氣!跋冗M屋里再說!
看見一人一狗濕淋淋的進來,月嬸哎喲哎喲個不停,還是賀伯比較有定見,這孟先生上回來家作過客,是對大小姐鞏固董座有幫助的人,他定要好好待客才行,這樣才能幫到大小姐。
他客氣地說:“原來是孟先生,天氣這么冷,會感冒的,你先去泡個熱水澡吧,我拿干凈毛巾和衣服給你。月嬸,叫小郭進來把狗擦干。”
白雪連忙抱住勇勇。“不用了,我來,我來就好!”
孟昊莞爾地看著她那母雞保護小雞的模樣,看來她真是很疼勇勇。∵不肯讓別人碰。
他隨賀伯去浴室泡了熱水澡,出來時穿上賀伯為他準備的衣服,說是司機小方的,與他身材相當。
賀伯帶他到餐廳,他看到勇勇已經渾身干爽地趴在地上,正在吃一個大碗里的肉,旁邊還有一碗干凈的水。
“月嬸做了狗狗吃的牛排,你看勇勇吃得津津有味,好可愛……你瞧你瞧,它還會吐舌頭!卑籽┱f得正起勁,忽然想到孟昊可能也餓了,連忙招呼他。
“你快坐下吧!我也還沒吃早餐,我們一起吃!
“我怎么感覺勇勇比我還受歡迎?”他調侃地問。
“是這樣沒錯啊!卑籽┬α诵。“不過,你不住在這區嗎?怎么不知道早上下過雨,還出來跑步?”
“我住在畫廊二樓!彼惫垂吹目粗陧W爍。
這么一來,她還聯想不到他是為她而來的嗎?
白雪很驚訝。“很遠耶,那你怎么會來這里慢跑?”
看來她還是沒往那方面想啊,他只好說:“是朋友介紹的,說這區的日光公圜綠樹多、芬多精多,慢跑對身體好,我就來了!
白雪完全沒懷疑他的理由,只叮囑道:“那以后你出門前得查下氣象了,要不然連累勇勇感冒就不好了!
孟昊隔著餐桌朝勇勇望過去,在心里嘆息。
勇勇啊勇勇,你表現得也太好了,把你姐的注意力全吸了過去,你哥我一點都不受關注,這樣可不行。
“我是搭朋友的便車過來的,你可以送我回去嗎?”
白雪對這要求微感錯愕,但她很快點頭!爱斎豢梢浴!
吃完早餐,雨勢也小了,孟昊趁機告辭,待在這里沒法有什么作為,要把她拐出去才可以。
兩人各有目的。
白雪原本打算在路上提股東會支持她的事,但她沒機會提,因為孟昊竟然睡著了,幸好她知道畫廊在哪里,看他那么累,姑且就讓他好好睡,到了才叫醒他。
被白雪輕聲叫喚,孟昊好一會兒才睡眼惺忪的醒來。
他可是為了不跟她談股東會的事才裝睡,如果他表態支持,那么她就不會主動來接近他了不是嗎?所以他不能表態,絕對不能,這點小心機是必要的。
“你好像很累!
“沒睡好!彼焐鞈醒!皬匾乖谕嬖诰游戲!
白雪一愣。
經營那么有品味的一間畫廊的他原來也玩在線游戲啊,真是看不出來。
孟昊對她慵懶的笑了笑!拔以谕娴哪强钣螒蚪行Π辆⿴,挺有意思的!卑籽┬呐K咚的一跳,一雙美目不由自主的看著他。
他也玩笑傲京師?那他的名號是?他的角色是?他的級數是?他的屬性職業是?有沒有參加最強與最弱的夫妻!……大賽?
一連串的問題險險就要脫口問出,遇到興趣相投的人,何況還是玩同款游戲,想問這些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可是她不行問,她可是齊石集團的董事長耶,如果讓他知道她每晚準時上線劈柴還樂在其中,她這樣安于現狀的經營者有什么理念可言?打死他也不會支持她連任的……
“我以為只有青少年才沉迷那個,我們家齊宙就很愛!彼籼裘济,一副家長口氣,彷佛她對什么網游的認識僅只于此。
這樣假正經的她看在孟昊眼里十分有趣可愛,他笑意深深地說:“這樣看來,我跟齊宙沒有代溝喔!
大部分口不對心的人都令人生厭,唯獨白雪的口不對心常讓他捧腹大笑,逗她成了他的樂趣。
“或許吧!”白雪不置可否。
老天,她真的好想跟他討論有關笑傲京師的一切!這是她第一次遇到玩同款游戲的人,或許公司里也有人在玩,可是他們又不會跟她這個董事長聊這些,當她聽到孟昊也玩笑傲京師時,真的有種忽然和他拉近了距離的奇妙感覺。
“勇勇,明天見了,如果沒下雨的話!彼D頭摸摸勇勇的頭,跟著開門下車。
她原本只是下車送送他們,誰知道勇勇竟黏著她不放,甚至還會抱大腿,令她啼笑皆非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家勇勇好像不想離開你!泵详豢粗摹办`犬”,眼里很是贊許。好孩子,這樣黏著你姐就對了。
“看起來好像是。”白雪聳聳肩!翱赡苁俏掖笫止P請它吃了頓飯吧,它應該是以為抱我大腿就有小排吃!
天。∷谡f什么?在大股東面前說什么抱大腿,不倫不類的,她真想把自己的嘴縫起來。
孟昊實在想笑!耙黄疬M去吧,到我公寓后你再下來,它應該就不會再抱你大腿,不讓你走了!
“好吧!”去他的公寓,或許她有機會跟他提支持的事也不一定。
孟昊奸計得逞,露了微笑。
他就是抓住現在她很需要他的這一點,如果不是他有利用價值,她也不會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他很高興自己有用處。
白雪隨他進了畫廊,另有通道往二樓,不會經過展場。
二樓的擺設很令人意外,不僅古色古香,還有點清雅禪風的味道,與一樓畫廊的法式現代截然不同,一入玄關有鵝卵石和竹枝造景,立即讓她感受到清雅的氛圍,挑高的客廳有個燈籠造型的主燈,點出了布置風格,沙發背墻以石頭漆,將中文詩句的意境透過凹凸紋理的立面來表現,她注意到那是宋朝大文豪蘇東坡的作品……“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厥紫騺硎捝帲瑲w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不知道怎么搞的,那首詞竟讓她心顫抖了一下,又感嘆不已。
自從繼父和母親雙雙過世,她一個人挑起家里與公司的重擔之后,她就沒有多余的時間,也沒有心情風花雪月了。
可是現在,站在這詞墻之前,她想象著那詞里“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情境,忽然有被打動心弦的感覺。
孟昊就負手站在她身后,光看她的后腦杓是無法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可是奇異的,他感覺自己知道,知道她有所感觸,因此沒吵她,讓她靜靜沉殿。
長久以來一個人背負著那么一個特大號的包袱,她也累了吧?女孩子的青春年華她全用在持家跟打理公司了,他猜想她這幾年來連一場電影也沒看過。
根本不知有個人在看著自己的后腦,白雪突然轉身,被身后站很近的孟昊嚇了一跳。
她啊的一聲,拍拍胸口!澳氵@是什么待客之道?”
老天!她剛剛有“啊”嗎?怎么可以,堂堂齊石集團的董座怎么可以因為被嚇到就驚叫?
“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偶爾真情流露有肋身心健康!泵详贿肿煲恍,松開勇勇的牽繩!澳汶S便坐,我去泡茶!
白雪眨了眨眼,一臉的納悶。他為什么突然說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話?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嗎?有沒有那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