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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愛情人 第八章
作者:舒格
   
  已經(jīng)多久了呢?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宋凌心也不知道。她的日子過得麻木,幾乎喪失了感覺的能力。

  其實,多年后再度回到自小生長的故鄉(xiāng),應該有很多新鮮有趣的人事物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心情好一些,但時間過去,事實證明,沒有用。

  尤其在夜里,她一個人蜷縮在租處斗室的床上,那蝕心的孤寂便會淹沒她。思念仿佛一種強酸,一寸寸地腐蝕她的心,讓她連恐懼都忘了。

  原來,人的韌性是無限的。她獨自一個人,也是可以生活。

  她睡眠時間變得很少,上床之后翻來覆去一兩個小時是常事,半夜醒來就無法繼續(xù)入睡,每天起床準備去工作的時候,總是覺得非常疲倦,根本沒睡過似的。

  應該算是幸運吧,雖然回臺灣沒有親人可依靠,但是靠著好友陳亦名介紹,她在剛回來就找到打工,溫飽無虞,一個人過很簡單的日子,夠了。

  宋凌心真的很感謝伸出援手的陳亦名。熱心、爽朗,有著一樣古道熱腸的家人,在她剛回臺灣那一陣子,陳家?guī)兔芏唷?br />
  為什么她不能愛上這樣的人呢?如果可以,那么,她應該會快樂很多,不用夜夜失眠,在短短三個月內瘦了一大圈。

  情之傷人,甚于利劍。

  臺北的夏天熱得會把人融化,宋凌心每天頂著大太陽去工作,到了打工的廣告公司,都已經(jīng)額上見汗,臉蛋也染上難得的嫣紅,讓她太過蒼白的膚色好看一些。

  “哎呀,今天有化妝嗎?臉色好漂亮!”她走進有空調的大辦公室,陳家芬——她目前的上司。也就是陳亦名的堂姊——就大呼小叫起來。

  陳家芬比宋凌心大了十歲,但個性爽朗熱情,和遠在異鄉(xiāng)讀書的堂弟一模一樣。她是廣告兼公關公司的執(zhí)行副理,需要跑腿的助手,但這職位因為事情繁雜、薪水又少,年輕人不太吃得了苦,所以流動性很高。

  而宋凌心,則是她雇用的人里面,最乖巧又最負責的好孩子。

  陳家芬本來只是幫堂弟一個忙而已,一開始見到宋凌心,也很懷疑這一個白凈纖秀的女孩,能負擔助理這么辛苦又繁瑣的工作嗎?

  但時間過去,宋凌心對于加班、突發(fā)狀況、上山下海的工作環(huán)境都沒有任何怨言。事實上,她幾乎沒有聲音,再繁重的工作,都安靜接下,默默完成。

  “陳姊早。”宋凌心露出淺淺的微笑,回應著。

  “你看看這皮膚,嘖嘖!白里透紅。”陳家芬還伸手摸她的臉,“下次要幫保養(yǎng)品拍廣告的時候,應該推薦你去試個鏡!真的,我不懂很久了,凌心,你長這么漂亮,何必低調成這樣?”

  有點姿色的年輕女孩,哪個不是打扮得美美的,盡情展現(xiàn)自身的優(yōu)點;她在廣告這一行已經(jīng)看多了。但像宋凌心這樣的本錢,卻永遠是一身樸素,牛仔褲都洗到泛白了,上衣總是寬松到看不出任何曲線,臉上一點化妝品也沒有!

  面對這樣的質疑,宋凌心還是一貫的反應——淺淺笑著,不置可否。

  一來是沒有多余的錢去打扮,二來……女為悅己者容,她只為了一個人打扮,只為了一個人美麗,而那個人,在天涯海角。

  早上的辦公室是很安靜的,除非有早班的工作,否則,大伙都到中午以前才會進來,所以,只有兩三個要開會的人在辦公室里。宋凌心沒有多聊,乖巧地去煮咖啡、收郵件、澆花,默默地打雜。

  陳家芬知道她的個性,也不再追問,轉頭忙自己的去了。

  直到她接了一通電話——

  “什么?生理期?!”陳家芬突然大叫起來,嗓門大得整個辦公室都聽得見。“你這個月已經(jīng)第幾次請生理假了?今天的工作怎么辦……什么?我不體貼你?你一個助理要我體貼你?我……好,我體貼你,你不用來上班了!”

  眾人屏息等著后續(xù),只聽見陳家芬冷笑說:“不是只有今天,是今天、明天、永遠!你以后都不用來了!”

  重重掛上電話,陳家芬還氣得猛喘氣。宋凌心已經(jīng)貼心地倒好一杯溫開水,才端過來就被陳家芬一把搶過,三兩口猛灌下去。

  然后,是一連串氣勢萬千的粗口。

  罵完之后稍作喘息,陳家芬轉頭,對宋凌心下令,“今天你跟我去工作!以后小恬的工作都由你接手,我再也不能忍受草莓族了!”

  宋凌心幾個月來都在辦公室里打雜,而被陳家芬這樣點名,意思就是她可以升任為專職的助理,而不再是臨時工了。

  頓時,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給震呆,眨著大眼,沒有反應。

  “趕快去準備啊!十點要到會場!”

  就這樣,她帶著一大疊惡補用的資料,和陳家芬來到了工作的場所。到了才知道,原來是有外國的明星來訪,他們公司負責整個公關宣傳行程。

  而那位大明星,正來自她曾經(jīng)度過好幾年時光的國家。

  怎么會那樣巧呢?宋凌心苦笑。

  鬧烘烘的會場正在布置中,工作人員走來走去,還有一些早到的媒體記者四處寒暄著。大明星的經(jīng)紀公司派出驚人陣仗隨行,此刻便有兩名代表也在會場監(jiān)督,陳家芬一到,便過去寒暄,核對流程。

  跟在旁邊的宋凌心,一聽到熟悉的異國語言,突然,莫名其妙地鼻酸。她慌忙低下頭,不敢讓旁邊來往的眾人發(fā)現(xiàn)。

  言語無法解釋的反應,在最不設防的時刻,突然襲擊。悶熱的會場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她卻仿佛被拉回了八個多月以前,在漫天大雪中,孤獨走出宋家的那一夜。

  刺骨冰寒的感受如此真實,仿佛一抬頭,就可以看見紛紛的白雪,像要淹沒她似的落下……

  “……什么?!沒有來?!”陳家芬高亢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卻好像隔著很遠的距離,宋凌心恍惚聽著。“之前我的助理沒有聯(lián)絡你們嗎……好、好,現(xiàn)在這樣也無濟于事,我再聯(lián)絡看看……”

  突然,陳家芬抓住她的手臂,壓低聲音急促交代,“小恬擺爛,該聯(lián)絡的沒聯(lián)絡好,對方經(jīng)紀公司要一個替身,你快打電話回公司找人來……”

  “時間來不及了!”旁邊有工作人員氣急敗壞說著。

  眼看對方經(jīng)紀公司的代表臉色不太好看,姿態(tài)很高,眾人發(fā)急之際——

  “就你來好了!”翻譯突然指著宋凌心,“我看你跟金小姐的體型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

  這么一說,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宋凌心身上。好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地發(fā)現(xiàn),這個安靜的小助理,真的跟訪臺的大明星,在神韻上有幾分相似。

  舉凡有大明星來臺,行程滿滿之際,都會先安排一個替身幫忙走位,跑流程,以預先演練動線,而這個差事,這一次就落到了宋凌心身上。

  兵荒馬亂中,她柔順地聽從七嘴八舌的指示,走到這邊試試看,到那邊揮手看看,如果要去洗手間要怎么走,微笑擺姿勢裝作讓攝影記者拍照……她像傀儡娃娃一樣被擺布著。

  “為什么不能把舞臺墊高?這樣跟記者距離太近了,會拍到近照,不妥。”對方經(jīng)紀代表透過翻譯來說。

  他們意見很多,態(tài)度倨傲。早就聽說這些外來的和尚很大牌,這次宋凌心總算親身經(jīng)歷到了。

  “這舞臺是固定的,沒辦法再墊。而且,記者跟金小姐之間,會有長桌隔開!标惣曳覔]舞雙手比畫著,奮力解釋著。

  站在臺上當人形玩偶的宋凌心,突然聽見經(jīng)紀人罵了臟話,“那丑女在講什么鬼話?場地這么爛!叫她閉嘴啦!笨死了!”

  因為以為旁人都聽不懂,所以言辭非常尖銳難聽。

  被當小狗一樣呼來喝去了意早上,連佛都有火吧?宋凌心當下直覺反應,轉頭用他們的語言回敬:“大家都在工作,可以互相體諒嗎?你們真的不需要用這么難聽的字眼!

  在那個男人很強勢的國家里,像這樣女性晚輩頂嘴,是可能招來一個耳光的。當下,那兩位經(jīng)紀公司代表瞪大眼,好像下一刻就要沖過來打她似的。

  而其他人都呆住了。

  “你……會講……”翻譯在一旁傻眼。這個小助理講得比她還流利,根本不需要翻譯。

  “啊,對了,你是我堂弟的朋友嘛!”陳家芬這才恍然,“我一直以為你是他在臺灣認識的,原來你也留學過?他可以直說嘛!干嘛搞神秘,這樣以后,我們就不用請翻譯了!”

  宋凌心咬住唇。她剛剛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為什么又要打開那些封存的記憶呢?不是已經(jīng)要努力埋葬了嗎?

  那些想要深深掩埋的過去,卻好像自己有生命能力似的,重新開始生長,即將要淹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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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之后,宋凌心在公司里,地位突然變了。

  舉凡跟某國有關的事宜,都落在她頭上,從聯(lián)絡到接待,從安排行程到翻譯,大家二話不說,都會找她幫忙。

  很快地,公關界就知道了有這么一號人物——不但語言能力強,還長得漂亮,氣質出眾,甚至有廣告商把腦筋動到宋凌心頭上,好幾次來借將,希望她拍廣告。

  工作再繁重她都毫無怨言,但是要出現(xiàn)在鏡頭前,即使酬勞優(yōu)渥,宋凌心都加以婉拒,寧愿幫同事加班、跑腿、打雜,也不愿意曝光。

  最惋惜的是陳家芬,她很想當宋凌心的經(jīng)紀人,卻一直不成功;好說歹說,威脅利誘,宋凌心總是搖頭。陳家芬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乖乖靜靜的小女生,卻有著外表無法看出來的堅定內在,不會輕易動搖。

  傍晚,陳家芬開完會回到公司,看到宋凌心在幫同事整理資料——還不是電腦資料,而是實質的卷宗、書本跟大疊大疊的文件——忙得一頭汗的樣子,忍不住要感嘆,“明明有實力去賺更多錢,拍個廣告可以三天賺回你兩三個禮拜的薪水,何必這樣辛苦?”

  蹲在書架前排書、排卷宗夾的宋凌心聽了,只是回頭微微一笑。

  “好啦,我不說了,反正不管怎么說,你也不會同意!标惣曳覔]揮手,又忍不住要問:“是不是怕男朋友生氣,才堅持不曝光?”

  “不是,我沒有男朋友!彼瘟栊牡f。

  “我才不信!拜托!”陳家芬尖叫,“是不是之前的廣告導演?只要你去拍攝現(xiàn)場,他就脾氣特別好……還是上次接待小天王時遇到的經(jīng)紀人?他說過好幾次想追你耶,從那之后,小天王的事務所方面跟我們配合度超高!還是……”

  “都不是!彼瘟栊男χ鴵u頭,“陳姊,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才怪!追你的人真的超多,只是你都裝沒看見!”陳家芬突然朝她擠眉弄眼,“還是我猜對了,你跟我家堂弟是遠距戀愛?你們也真辛苦,不過,你這樣很感人哪!男友在那么遠,還乖成這樣!”

  宋凌心哭笑不得,“真的不是,陳姊,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呀!

  “我不信!你這么深藏不露的人,就算是,也不會承認!”自從發(fā)現(xiàn)宋凌心隱藏自己外語能力長達八個多月的事實后,陳家芬已經(jīng)不相信宋凌心了!拔姨玫苓@兩天要回臺灣度假了,你們一定會見面吧?”

  “他說會約我們一起吃飯……”這當然包括陳家芬。

  “不用不用,我不想當電燈泡,機會難得,你們好好去約會吧!”陳家芬再次擠眉弄眼,拍拍宋凌心的肩之后,不讓她有反駁機會地離開了。

  宋凌心很無奈。她怎么解釋也沒用,畢竟陳亦名真的是她僅有的朋友之一,回臺灣之后,也一直還有聯(lián)絡——當然是私下的;陳亦名在她重重的請托之下,很爽快地答應,絕不會對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蹤跟去處,交換條件是,宋凌心必須常常和他保持聯(lián)絡,好讓他放心。

  上次雪國機場一別之后,再次見面,是在炎熱的臺灣。

  “你瘦了!”相約在公司附近的小餐館,陳亦名一見到她,就大叫,“瘦這么多!你都沒吃飯嗎?是不是在減肥?”

  宋凌心微笑不答,溫暖的笑意蕩漾著,可是,她的眼睛卻很憂傷。

  陳亦名這個粗中有細的陽光男孩,一面吃飯一面聊天,興高采烈地報告近況之余,還不忘暗中觀察她。

  她真的瘦了,突然成熟了好多的感覺。五官還是一樣細致美麗,卻少了一種奪目的光彩,被細心寵愛、百般呵護出來的甜蜜氣質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耐人尋味的沉靜味道。

  終于,在喝餐后紅茶的時候,陳亦名忍不住了。

  “凌心,你不快樂?”他直率地問。

  “我還好呀。”宋凌心反射性地回答。

  “騙人!标愐嗝麚u頭,略圓的臉上露出憂慮的表情,“我看得出來,你好像有很多心事,而且……”

  他說到一半突然沉默了。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瓷杯,好像在考慮什么嚴重的事,難以啟齒的樣子。

  “怎么了?而且怎么樣呢?”

  “我告訴你一件事,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不生氣!笔聦嵣线@是多余的,陳亦名從來沒看過宋凌心生氣的樣子。“我……我回臺灣之前,有、有跟你媽見過一次面!

  宋凌心的心臟猛然重跳,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盀椤瓰槭裁矗俊

  “你媽打過幾次電話,問我到底有沒有你的下落。凌心,我不知道你家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但是你媽真的很關心你!

  想到宋母蒼老疲憊的語氣、誠懇卑微地拜托著小輩,殷殷詢間宋凌心的下落……陳亦名抓抓頭,他實在沒辦法硬著心腸拒絕到底。

  “所以,你說了什么?”

  “我只說你很好,但是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想你媽媽不相信我。”陳亦名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這是你媽之前來找我時,托我?guī)Ыo你的,我實在沒辦法拒絕。你該看看她的樣子,就算是鐵打的人,都會心軟!

  宋凌心好像機械人一樣,動作僵硬地接過。打開一看,里面是好厚一疊鈔票,還貼心地換成了臺幣。

  “你媽怕你沒錢用。她說,反正不管什么時候、還要過多久,只要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就拿給你……”

  宋凌心已經(jīng)聽不清楚他后面說了什么,眼眶中又刺又辣,但她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想到幾個月前的那一天,她與宋凱的事情爆發(fā)之后,一直沒有正眼看過她,也沒跟她交談過一字一句的宋父,安靜地來到她的房間。

  “教養(yǎng)出宋凱這種畜生,占你的便宜,是爸爸對不起你!眹烂C剛硬的宋父,低下已經(jīng)有了許多白發(fā)的頭,向她致歉。“我會趕他走。但只要他知道你還在家里,一定會想盡辦法回來,就算送你回山上老房子也沒用……加上媒體知道的話,根本不會放過你……凌心,你走吧。去遠一點的地方,不要讓宋凱跟你媽媽知道。”

  這么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親如第二個父親的宋父哽咽。

  她沒有多問,也沒辦法爭辯什么。宋家曾經(jīng)如此無私地照顧她多年,而今鬧成這樣,眼看父子就要決裂,宋父都已經(jīng)開口,她能不走嗎?就算宋父沒開口,她也早就準備要離開了。

  已經(jīng)偷到了這么多年的時光,享受過太多不屬于她的一切,早就知道會有盡頭,就像她親生父母鶼鰈情深,卻依然無法相守到白頭;太小就經(jīng)歷無常人生的她,比一般人更宿命,更退縮。

  難受的是,他們的欺騙,把情況弄成這樣難堪。貪戀沉迷在秘密愛情的結果,不敢面對事實的膽怯,得到了報應,不只在自己身上,還摧毀了一家人。

  “爸爸知道你已經(jīng)要走了!彼胃刚f出口的話,把她嚇了一大跳,好像心事被看穿一樣。

  只見宋父拿出了信封,塞到她手里,厚厚的一疊,一摸就知道是鈔票。

  “爸爸,我不……”

  “拿著吧,爸爸沒辦法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小心!彼胃赋聊撕芫,好像一口氣哽住了,說不出話,好半晌才繼續(xù),“別讓媽媽知道,就說你出去散心幾天,我會跟她解釋的。”

  “那……哥哥……”

  “不要再提他!彼胃傅纳ひ艮D為冰冷。

  就這樣,她離開了。那些錢確實讓她在剛回臺灣時,不至于挨餓受凍;而今,陳亦名捎來的,是宋母一模一樣的關心。

  怕她餓著了,怕她冷著了,怕她沒錢,沒辦法照顧自己……兩位老人家塞給她的錢,已經(jīng)足夠讓她過一整年簡單卻不虞匱乏的生活。她都二十三歲了,很多比她年輕的女孩,已經(jīng)在賺錢養(yǎng)家,而她……

  “凌心,不管怎樣,就算在跟爸媽賭氣,你也捎個訊息回去吧!辈恢獌惹榈年愐嗝廊荒托膭裾f著,話聲把她從辛酸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依然低頭不語。

  “還有,你那個很帥但很可怕的哥哥,也去學校堵過我好幾次。”陳亦名露出余悸猶存的表情,“我一直怕會被他打。你也知道,你哥是國家級運動員,又高又壯,我被他貓一拳,大概沒死也半條命了!拜托你,如果是跟爸媽鬧意見,你至少可以跟你哥聯(lián)絡一下,我記得他挺疼你的,不是嗎?”

  宋凌心倒抽一口冷氣,試圖平緩那突然又急又快的心跳。

  這么久了,還是一聽到他的消息,心臟就不受控制。又酸又甜的感覺慢慢蔓延,讓她全身都熱起來。

  當晚,她根本沒辦法入睡,連平常僅有的幾個小時睡眠都得不到,腦中像走馬燈一樣,不斷有畫面跑過。

  除了宋家的嚴父慈母之外,大部分都是那張英俊冷峻的臉。

  看著她的時候,會有溫柔入骨的表情。在人前不能表現(xiàn)太多,只有一雙俊眸流露熾熱的情意,總是在無人注意時鎖定她,讓她臉紅心跳,小鹿亂撞。

  擁抱她的時候,火樣的熱情又像是沖破冷靜的外表,要燒毀她;她只能在熊熊大火中融化,在他的渴求中,無怨無悔地付出一切,身體,心……

  是的,她真的不后悔。即使要離開溫暖的宋家,要一個人過生活,要孤老至死,她都不后悔。經(jīng)過那樣猛烈的愛情洗禮,就好像一朵花已經(jīng)盛開過,不可能再為誰燦爛了。

  她在輾轉了好幾個小時后,認命起床,開了床頭的小燈,拿本書當墊子,找出紙筆,開始寫一封短短的信。

  寫了又撕,撕了又寫,直到天色漸明之際,筆記本還是一片空白。

  該怎么寫?又該寫給誰?

  爸爸,媽媽,哥哥,我很好,請不要擔心。謝謝你們的照顧。

  為什么如此簡單的幾個字,她會寫不出來?手中的筆,為何有如千斤重?那些熟悉的異國文字,寫了之后,怎么每個都好陌生?

  草草寫好,撕下折起,她找了信封裝進去,不敢多看。

  過了幾天,她把信交給陳亦名。

  “請你回去之后,把這個轉寄到宋家……”她知道陳亦名還想多問,只是溫柔地制止他,“也請你不用多說,好嗎?”

  “凌心……”

  “謝謝你,你是我的好朋友。”她回以淺淺的笑,柔得令人無法拒絕。

  “這樣真的好嗎?”陳亦名還是忐忑地問。

  她靜了片刻。“嗯,這樣應該是最好的!

  至于那些心痛,那些無眠的夜,刻骨的相思……她可以忍受的。只要時間過去,宋父不可能氣親生兒子氣一輩子,血濃于水,總會沒事的。

  而她,應該慢慢就會痊愈,或是習慣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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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陳亦名將信件轉交給宋母。

  當晚回到家的宋凱,察覺母親異常的恍惚,以及潮紅的眼眶。

  七天后,他再度到學校找陳亦名,兩人在校園的角落談了半小時。

  而十一天之后,宋凱第一次踏上了臺灣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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