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dǎo)出來了,造成輿論一陣嘩然。
征召為國效力的明星球員們,居然在集訓(xùn)期間,由助理教練帶頭,到酒店尋歡作樂……這可是數(shù)十年來,國家代表隊最大的丑聞之一。
雖然內(nèi)情還有待詳細(xì)調(diào)查,但涉入的一名教練、四位球員都被教練團(tuán)緊急下令暫時離開集訓(xùn)地,要等最后裁決,看是否就此退訓(xùn)、禁賽。簡單來說,若沒有辦法翻案,運動生涯可能就這樣結(jié)束了。
雖然宋凱不在暫時停訓(xùn)的名單內(nèi),但是他也被拍到的耳語傳得沸沸揚揚,身為隊長,又是一向以來人氣最高的球星,這一次,宋凱確實面臨了極大的壓力。
但他還是沉默。不管教練團(tuán)怎么問、多少記者打爛了他的電話,不開口就是不開口。他打定主意,要是媒體拿得出照片來,他便一口承擔(dān)下來,絕不逃避脫罪,可在那之前,他什么也不會說。
因為,宋凌心不要他說;蛘咴撜f,宋凌心根本不知道怎么辦,她驚恐慌亂到讓人心疼。
扭曲的關(guān)系,千絲萬縷糾纏,令人理不清頭緒。
那日清晨,他不得不走的時候,是她送他出來——不從正門出入了,已經(jīng)有記者在外面徘徊等待。他們在夏日的晨光中,安靜地穿過小小后院,站在很少使用的后門邊,相對無語。
“我想,就告訴爸媽吧?”他很低很低地問著。
“不、不行……”她猛搖頭。晨光中,她的臉蛋蒼白到幾乎透明。
“既然這樣,你剛剛為什么要承認(rèn)呢?”宋凱實在想不通,他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宋凌心就自己開口說拍到的是她了。
“因為……如果不說,爸媽會以為你真的去喝花酒了……”她又咬著下唇,“我不要他們這樣想。你沒有去,對不對?”
“當(dāng)然沒去。他們被拍,是我們回到S市打練習(xí)賽之后的周末,打完之后他們?nèi)コ燥、喝酒,但我跟你去吃燒烤了,你不記得嗎??br />
“我當(dāng)然記得……”
那天,他們吃到很晚,他才送她去停車場開車。月光下,兩人在僻靜的路上并肩走著,聊著比賽,聊著剛吃的東西,還站在車邊講了好一會兒的話,他擺足哥哥架子叮嚀她好多次,要她開車小心,回到家后發(fā)簡訊給他……好久之后,才依依不舍分開。
除非他有分身,否則,宋凱是不可能去喝花酒而被拍到的。
在宋凱看來,這是一石二鳥的契機(jī),可以證明清白,又可以趁勢公開兩人的關(guān)系,有何不可?天命如此的話,他樂于順從這命運的安排。
但宋凌心很混亂,一直拚命咬住自己的唇,大眼睛迷離,好像還流轉(zhuǎn)著一點水意。
嚇著她了吧,所以她最近一直作惡夢。心理壓力這么大,真可憐,明明可以不要這么辛苦的呀!
“我還是覺得……如、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還是用兄妹的狀態(tài)來解釋……”壓力一大,她的語句就開始破碎了。畢竟不是母語。
“所以,你希望大家相信我,卻還是要說謊?”宋凱嘆氣!皩氊悾阏婷。”
“我知道。”宋凌心很氣餒,六神無主的她軟聲祈求,“再讓我想一想,好不好?我會想出辦法的!
“傻瓜,我怎么可能把事情丟給你去解決?”宋凱真的很想抬手輕觸那已經(jīng)被咬出明顯齒痕的紅唇,但手才剛動,就立刻壓抑地握住拳,又放下。
他伯自己就算只有指尖一碰到她,自制力就立刻粉碎,苦苦撐住的謹(jǐn)慎面具會脫落,他會毫不猶豫地把苦惱的人兒抱進(jìn)懷里,好好疼惜,吻去她所有的愁容。
但是時間不允許,環(huán)境也不允許,他只能匆匆離去,留下一團(tuán)壓抑的混亂,留待日后再解決。
報導(dǎo)出來之后,雖然宋凱不是直接關(guān)系人,但因為知名度太高,加上耳語不斷,身上的壓力始終沒有消除。
他真的不怕壓力。自小到大,他的抗壓性都非常強(qiáng),要面臨一場又一場的比賽,又常常是得分決勝關(guān)鍵的人物,壓力并不能讓他失常。
但這一次,類似的壓力也加諸在另一個人身上,而那人,又是如此嬌弱敏感,一點點苦都不愿讓她受的……想到這里,宋凱就幾乎要發(fā)狂。
球隊處于超級低氣壓的狀態(tài),所有球員的一舉一動都被嚴(yán)密監(jiān)視著,宋凱想抽空打個電話,都找不出十分鐘方便的時間,等到好不容易能打了,宋凌心的手機(jī)卻收不到訊號。
連續(xù)幾次都這樣之后,宋凱忍不住了,打電話回家,接電話的是母親。
“媽,凌心呢?”他沒有太多時間寒暄招呼,開門見山地問。
“你怎么啦?兇巴巴的,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這一陣子對于風(fēng)吹草動都非常敏感的宋母,很緊張地反問。
“沒什么,只是……”警覺自己失態(tài)了,泄漏太多焦急情緒,宋凱停了停,重新調(diào)整之后才又開口,“我以為是她會來接電話。她在家嗎?”
“不在。真的沒什么事?”宋母在兒子的保證下,稍稍安心了一點,隨即開始碎碎叨念:“球隊的事情鬧得好大,親戚朋友都在問,凌心那天回來還說,有記者跑去學(xué)校找她……你爸爸氣死了!”
“有記者去學(xué)校騷擾凌心?”宋凱聲音一沉,一股怒氣開始醞釀!皨專憬辛栊膩砺,我跟她說!
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她居然不聯(lián)絡(luò)、也沒接電話?到底在搞什么鬼、要什么自閉?真以為自己能處理嗎?這個笨蛋!
“她不在啦!你爸叫她去避一避,這幾天都不住在家里!彼文刚f著!皟鹤,你那邊到底怎么樣?教練他們的態(tài)度呢?”
“目前還沒有被為難,我真的沒有去喝酒,他們都知道!彼蝿P耐心解釋,“媽,凌心去了哪里?為什么我打她手機(jī)也不通?”
一向嘮叨的宋母,突然一反常態(tài)地沉默了。過了好半晌,才又謹(jǐn)慎地重新開口,“宋凱,你爸的意思是,這段時間你們暫時別聯(lián)絡(luò)比較好,畢竟你……身分特殊,記者又很麻煩……凌心膽子小,又沒遇過這樣的事情……”
“媽,”宋凱的嗓音沉冷,蘊藏著焦躁。他再問一次:“凌心人呢?”
身為母親,從小看著他長大,宋母當(dāng)然知道,在這樣的語氣下,藏著如何剛硬的意志力。宋凱想做的事、想達(dá)成的目標(biāo),除了他自己,沒人能阻止他。
嘆了一口氣,宋母還是屈服了。
“她在老家那邊,很安全,你不用擔(dān)心她,先顧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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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家族原來分布在很郊外的山邊,雖然宋凱的祖父那一代就已經(jīng)搬到市區(qū)了,但老家的房子都還在。改建過之后,其實相當(dāng)舒適,宋家偶爾夏日會來避暑、度假。但大部分時間,房子是閑置的,偶爾有住在附近的親友過來看看,如此而已。
濃密的樹蔭遮去了夏日的酷熱,讓山間總有可喜的涼意。這兒遠(yuǎn)離城市的喧囂,循著車都未必開得進(jìn)來的小路走上去,若不是很了解附近地形狀況的人,通常會以為走到了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外。
但是,只要耐心繼續(xù)走,繞過幾個彎,甚至有一百八十度的回轉(zhuǎn)之后,一棟造型典雅的屋舍便會出現(xiàn),在濃濃林蔭間,別有一番質(zhì)樸風(fēng)情。
宋凌心提著重重的兩袋食物、書本,揮汗走在小徑上。傍晚山間總會下起雨,讓暑意全消,她要在下雨前回到房子里。
加快腳步走進(jìn)屋里,空曠的房子里雖然簡單的家具、電器都一應(yīng)俱全,但靜得毫無人氣,令人心慌。
果然,她回來之后沒多久,便開始下雨了。雨絲落在林間,發(fā)出溫柔的沙沙聲響,襯得只有一個人的室內(nèi)更顯孤寂。她幫自己做了簡單的晚餐,一邊吃一面翻著書,等待夜晚的來臨。
其實她真的很怕一個人的黑夜,尤其在這荒山野外,每每睡不安枕,驚醒之際還是一片黑暗,心跳得好快好快,怕得要命;她仿佛回到了無助的童年,被惡夢嚇醒之際,只能不停的幫自己壯膽,因為不愿驚擾病弱的母親,而愛妻情切的父親也無暇管到小女兒的惡夢。
沒事的,什么事都沒有……不怕,凌心不伯……
夜色漸深,雨勢漸大。這兒沒什么視聽娛樂可言,待在空蕩蕩的客廳有些怕人,她又不想到后面宋凱的健身室去——那些運動器材在黑暗中,個個都像怪獸——所以帶了幾本書到床上看,裹在薄被底下,包得緊緊的,至少有點安全感。
讀著枯燥的經(jīng)濟(jì)理論,宋凌心好不容易昏昏欲睡之際,突然,被陌生的巨響給嚇得彈坐起來。
那、那是什么?轟然如響雷,在大門的門板上咚咚響起。
“凌心,開門!”冷然嗓音仿佛地獄來的使者,卻又那么熟悉。
宋凌心只發(fā)呆了三秒鐘,便沖下床,還差點被裹纏在身上的被子絆倒。她跌跌撞撞來到客廳門邊,一開門,便被緊緊抱住。
“!”她驚呼,身體卻早一步辨認(rèn)出對方,軟綿綿的放松了,依偎進(jìn)那濕答答、硬邦邦的胸膛,雙臂也自動纏抱住勁瘦的腰際,摟緊。
“為什么來這邊也不告訴我一聲……”
男人低沉惱怒的抱怨還沒來得及說完,溫軟甜蜜的小嘴已經(jīng)迎上來,堵住了接下來的種種不滿言辭。
相思焚燒,吻越來越熱,簡直可以把宋凱身上的雨水給燒干。他是經(jīng)過多年嚴(yán)格訓(xùn)練的運動員,善于使用精良的身體表達(dá)、溝通,此刻,滿腔的焦躁、壓力、渴望……全都化成火辣辣的情欲,想要馬上把對方吞吃入腹。
之后,她閉著眼,讓自己輕飄飄地慢慢降回地面。心跳得還是好猛好快,氣還是不順,余韻像是小小電流,在身體亂竄,常常讓她顫抖。
男人與女人的相思,可以用文字用語言形容,有時候,卻只能用身體傾訴。素手輕輕撫摸著他肌肉結(jié)實的寬肩、上臂,她一面模糊想著。
“會冷?這邊還有電、有熱水吧?我抱你去洗澡!彼蝿P的嗓音也還不太平穩(wěn),在她耳際沙啞輕問。
“有……”她抱緊他,還不想動彈,只想再享受一下這樣肌膚緊緊相貼的甜蜜擁抱!暗纫幌略偃ァ
宋凱沒有反對,他只是調(diào)整一下姿勢,讓重量移開些許,免得嬌嫩人兒被壓扁了。擁抱著她,長腿糾纏,他還在她體內(nèi)……如果可以這樣一輩子黏在一起,他也絲毫不介意。
靜謐的山間夜里,只有細(xì)雨沙沙,溫柔地落在林間。他們傾聽著雨聲,彼此的心跳與呼吸,良久。
“寶貝,你……是不是懷孕了?”
低沉問句幽幽響起,讓長睫無力地垂下、幾乎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的宋凌心突然嚇醒。
驚惶的水眸,望進(jìn)一雙深沉幽黑,看不清思緒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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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過澡,換回干爽衣物之后,宋凌心泡了熱茶,兩人在床邊坐下。本來應(yīng)該一人一杯對飲閑談的,但宋凱硬是不讓她離開懷里,把她抱在腿上坐得舒舒服服,他把茶杯舉到她唇邊,心滿意足地看她低頭啜飲著。
旁邊床頭小桌上明明有幫他泡的一杯,他偏要喝她喝過的,就著她小嘴的位置,飲了一大口,宋凌心的臉又紅了。
“你還沒回答我。”宋凱沒讓她躲開,優(yōu)閑喝著茶,一面優(yōu)閑追問。
“沒、沒有!”宋凌心全身僵直,嚇得心頭怦怦亂跳!澳銥槭裁催@樣說?”
“你跑來這兒躲著,還穿那樣的衣服!彼孟掳捅攘吮却睬,那件淺藍(lán)色紗質(zhì)上衣是今年流行的高腰娃娃裝設(shè)計。然后,又在她耳邊低聲說:“而且你胸部大了,又好敏感。剛剛不是一直要我輕一點嗎?嗯?”
宋凌心面紅似火,羞得直把小臉往他頸側(cè)藏。“真的沒有啦!”
“你確定嗎?”
“對、對啦!我很確定!”
宋凱沒說話了,把茶杯放到旁邊,溫暖大掌繞過來,輕撫著她的發(fā)。暈黃燈光下,兩人安靜依偎著彼此。
“哥,你……很失望嗎?”好半晌之后,宋凌心才輕輕問。
“也不是。”他吻了吻她的發(fā)心,淡淡說:“只不過,也不失為一個解決方式。如果你真的懷孕了,爸媽就算生氣,也不能怎么樣了!
也就是所謂的生米煮成熟飯。宋家是極傳統(tǒng)的,當(dāng)年,只是媒體誤傳有女球迷懷了宋凱的種,宋凱的父母甚至就要逼他娶那個根本未曾謀面的女子當(dāng)作交代了,更何況,現(xiàn)在講的是他們捧在手心疼愛的宋凌心。
他父母是真疼她……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幾乎每年都來這邊過暑假?”
“記得啊!甭裨谒珙^,她也和他一起回憶起那些日子。“后來我媽身體不好,我爸甚至帶我來沒幾天就先回去了,留我一個人,和宋爸宋媽在這邊……”
“我以前對你……沒什么印象。”宋凱瞇起眼,回想著她當(dāng)時嬌小可愛的模樣!袄嫌X得你是那些常在附近玩的表姊妹或遠(yuǎn)房親戚。后來才發(fā)現(xiàn)你的舌頭跟別人不太一樣,講話怪怪的。”
“哪有……”她不依,扭著要槌他。宋凱笑著握住她的粉拳,拉到唇邊吻了下。
“其實,我有一段時間還滿討厭你的!彼蝗徽f。
宋凌心聽了,詫異往后仰了仰,看著宋凱帶著淺淺微笑的俊臉。
“討厭我?為什么?”
該怎么說呢?宋凱自小就在球隊,就算暑假,也要集訓(xùn)練習(xí)或到處比賽,能和家人一起優(yōu)閑度假的,一直不是他這個獨生子,而是凌心這個外人。而長得可愛甜美的小女生,又是宋家父母一直想要的,所以百般疼愛,到哪里都帶著她。
尤其他父親,傳統(tǒng)又嚴(yán)肅,不茍言笑到極點,和兒子始終不親。但是遇上了凌心,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凌心用甜甜的嗓音一叫伯伯,馬上眉開眼笑,臉部線條完全柔和下來,連回應(yīng)的聲音都特別溫和。
他母親也是一樣,親手為凌心縫制了不知多少可愛的小裙子、小洋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出去玩,完全把她當(dāng)作自己的女兒一樣寵,就算被親友不斷嚼舌根、勸阻,他們還是不顧一切的疼愛著這個異國摯友的女兒,到最后,甚至收養(yǎng)了父母雙亡的她,成為自己家的小孩。
“因為爸媽都太疼你了,所以看了不太高興!彼p描淡寫說,一面忍不住要吻她小小的耳朵。
平常她會因為怕癢而不依,甚至咯咯笑,但此刻,她只是默默讓他抱著、親著,安安靜靜,沒有反應(yīng)。
“又怎么了?不開心?那已經(jīng)是小時候的事情……”何況現(xiàn)在要說寵她,還有誰比得過他?
宋凌心搖搖頭!八伟炙螊寣ξ艺娴暮芎煤芎谩墒俏覅s……”
卻有這么大的秘密瞞著他們,還差點讓宋凱的事業(yè)受到影響,只因為她的存在、因為她和宋凱……
聽出她的落寞與自責(zé),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又來了。宋凱深呼吸一口。
“我們告訴爸媽,好不好?”他輕問,感覺到懷中人兒一僵,他還是繼續(xù)說下去:“告訴他們,頂多被罵一頓而已,還能怎么樣呢?爸媽那么疼你,總不可能動手打你吧?何況,說不定他們會很高興!
宋凌心機(jī)伶伶地打了個寒顫。不知道為什么,她對于這件事,始終沒有像宋凱這么樂觀,可能親生與否的差別就在這里吧,在心底深處,她一直沒有足夠的、被愛的自信。
“過一陣子吧……現(xiàn)在這個狀況,我們連見面都不該見面的!毕胫缛罩刑斓氖聵I(yè)可能被影響,宋凌心便蹙起了眉,小臉充滿愁緒,“你今天怎么就這樣跑來?大家不是沒告訴你我在哪里嗎?”
“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出來!彼麚砭o她,語氣平淡,但那不容置疑的鋼鐵意志清清楚楚。
“球隊那邊……怎么樣了?就這樣跑來,會不會又出什么事?”
“你這個腦袋,到底要幫多少人擔(dān)心多少事才夠?”宋凱揉揉她的發(fā),又無奈又寵溺地說:“想想自己行不行?別老是一直要為別人想,要人家好!
“要是我真的那么會想,就不應(yīng)該……”宋凌心喃喃說著。
話沒說完,意思卻已經(jīng)很清楚。要是她真的那么會想,就不該盲目地開始這一段不能見人的戀情,不應(yīng)該被他這樣抱在懷里,還依戀著不肯離開。
“乖,先別想了,睡覺去!彼蝿P溫柔吻著她已經(jīng)低垂的眼簾,輕哄著。
“那……你呢?”被結(jié)實的手臂抱回床上躺好,宋凌心打著小小的呵欠,揉揉眼,困意襲來,模糊不清地問。
“我再陪你一下!逼鋵嵥撢s回去的,本來打算看一下,確定她沒事就走,但早該料到會是這樣;一碰上她,他就像撲火的飛蛾一樣,根本走不了。
“可是……”
“噓,別想了。”他擁緊她,輕輕撫拍著她的背,嗓音悠悠,“明天再想吧,一個晚上而已,世界不會在今晚毀滅的。”
宋凌心也知道他該離開了,越來越晚,山路又不好走。但蜷縮在他懷里的感覺如此溫暖安全,就算是可怕的黑夜或惡夢,應(yīng)該暫時沒辦法傷害她了。
她真的……應(yīng)該要放手,可是,還是放不開……
那一夜,即使在他懷里,她還是作惡夢了。
夢中,她不斷逃著、跑著,躲避一雙雙想要拉扯她衣服的手,嚇得全身發(fā)冷,手腳軟軟的使不上力,喘息越來越急……卻不敢停下,只能一直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