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杰搭著王雅筑的肩膀一走出圖書館范圍,王雅筑便生氣的將他的手用拉下甩開,并滿臉怒氣的瞪著他。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怒氣,趙旭杰只覺得莫名,他不解的問:「雅筑你怎么了?」
「我很生氣!」她憤怒的低吼。
「生氣?」這下他更不解了,方才在圖書館還好好的,為何現在火氣這么大?
「看你的樣子并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氣,對吧!」她抱胸怒瞪他,并用食指用力戳他的胸口,「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你是我男朋友?!」
「我當然有!顾麑嵲诓欢幌驕厝岷闷獾呐,為何會突然跟他發這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火?
「有?那你還當著自己女友的面跟女性朋友打情罵俏?」
眉頭堆起一座小山,他糾正她,「你的用詞并不妥當,我跟珩星是十幾年的老朋友,我們的相處模式一向如此,怎么能夠用打情罵俏來形容!
他這么一說,王雅筑差點沒氣死,忍不住加重語氣,「就算你與珩星的相處模式一向如此,但也該顧慮我這個女朋友的感受啊,你不知道我看了很不舒服嗎?」
聞言,他態度冷了下來,沉聲道:「難筑,我知道你對珩星其實有很多不滿,氣她占據我太多時間和關心,但,珩星是我唯一的好友,我不要求你要跟我一樣欣賞她的優點,或是將她當成知心好友,但請你別對她有成見,我的女友對我的好友有成見,我會很難過的,你不希望我在女友與好友之間做選擇吧。」
他這么一說,王雅筑隨即知道,趙旭杰顯然不吃她耍牌氣這一套,且在他面前生氣或是搬弄梁珩星的是非,對自己沒好處,反而極可能惹怒他,順勢將他推向梁珩星。
火速收斂怒氣,明亮水眸里盛滿無奈,她將臉頰靠在他胸口,委屈低喃,「旭杰,我不是對珩星有偏見,而是,我會吃醋啊!
「吃醋?」
「我是你的女友啊,你對她比對我這個女友還好,看得我都嫉妒了。」她圈住他的腰身,以退為進,嬌聲身求,「旭杰,我不會要求你不要摸她的頭、不要搭她的肩,可是次數可不可以少一點……」
女友都這樣示軟示好了,就算他有一顆鋼鐵心也會化成繞指柔,他沉思了一下,雅筑說的也沒錯,這么多年來他始終將珩星當成好哥兒們,卻沒顧慮到她終究是女生,兩人是該避嫌。
「好吧,我答應你,以后盡量與珩星保持距離!闺m然對不起珩星,但畢竟男女有別也是真的。
得到他的應允,王雅筑低垂的臉龐上揚起一抹得意神色,哼,她王雅筑不是梁珩星那種耿直不會耍手段的傻瓜笨蛋,只要是她想要的沒有得不到手的,現在她不過是換個方式,趙旭杰還不是乖乖聽她的。
她得寸進尺的要求,「旭杰,我還要你答應我,等期未考一過,不管珩星考得如何,你都不能再為她的事情費心,必須將所有的精力放在幫助我考托福。」
「托福?」趙旭杰微愣。
「沒錯,我要考托福。」
據她可靠的消息顯示,教授幫趙旭杰申請的留學獎學金已經通過,邀請函與正式書面通知書都已經在寄往臺灣的途中。
教授因為還未收到正式通知,所以沒告知趙旭杰這件事,反倒讓她先收到消息。
早在一年級的迎新會上,她就對趙旭杰一見鐘情,暗戀上他,也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讓他注意到自己,為了與他匹配,她努力讓功課名列前茅、裝出溫柔嬌羞的模樣,直到他開始對她有好感,她甚至甩掉那個狂追了她兩年,對她有求必應的豬頭小開,因此她絕不允許梁珩星繼續待在趙旭杰身邊壞她好事,憑她女生的直覺,她知道如果放任他們繼續當朋友,難保她跟趙旭杰的感情不會生變。
總之,她已經付出這么多心力,最后跟趙旭杰在一起的人一定要是自己,況且,她如果想早點脫離那讓人討厭的家,還得靠趙旭杰幫點忙!
梁珩星與趙旭杰下了公交車后,兩人在街頭佇足了一會兒,查看了一下附近商家的門牌號碼,研究了一下復雜的巷弄,又低頭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地址,接著兩人一前一后的走進一條左右兩排全是老舊公寓的幽暗小巷弄。
「珩星,往這邊走。」趙旭杰用提著西瓜的那一手指著一條更為窄小的巷弄,「這端上有噴門牌號碼跟箭頭!
梁珩星皺眉瞄了眼兩旁堆滿的未丟棄垃圾,亂停的機車,還有亂擺的花盆。
抓了抓頭,她疑惑的問身旁的趙旭杰,「阿杰,你確定你女朋友住在這里?」
他點頭,「她租的屋子我也沒來過,不過應該是這里沒錯,她說這里的環境雖然比較雜亂,但沒有安全上的顧慮,且坪數大,房租又便宜!
「那就好。」梁珩星專心注意兩旁用紅漆噴寫的門牌號碼,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何王雅筑會突然想邀請自己到她租的地方吃晚餐,還一定要趙旭杰作陪。
「應該是那里,那里有座直通到頂樓的鐵樓梯。」
「她住在頂樓的鐵皮屋?」她抬頭看了一眼。
「嗯,她說他們那棟公寓的住戶都是靠公寓外另架的樓梯出入,后門推開就是樓梯,這邊看來只有那棟公寓符合。」
「那應該沒錯。」梁珩星將側背包往身后一甩,三階并兩階的爬上生銹斑駁的鐵樓梯。
在她身后的趙旭杰看著她這非常帥氣的男性化動作,只有種額頭冒黑線的感覺,他揉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暗嘆,這梁珩星何時才會有身為女孩子的自覺?
也不想想她穿的是寬松的運動短裙,腳步還如此滾邁,讓站在樓梯下的他,想「非禮勿視」,不看見她的白色安全褲都難。
爬到半層樓的梁珩星發覺他遲遲沒跟上,連忙轉身朝還站在樓下的他大喊,「阿杰,你還不趕快上來做什么!」
他翻了個白眼,搖頭嘆息一聲,「知道了,你先上去!
他們兩人一前一后的爬上最頂樓的鐵皮屋,才剛到達王雅筑所租的套房,像是主人有聽到他們的聲音,緊閉的門即刻打開。
「歡迎光臨!勾虬缧蓍e的王雅筑趕緊側過身體讓他們兩人進入屋內,「快進來,外面很熱吧。」
他們兩人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同時打量起這間屋子,這里雖是頂樓加蓋的鐵皮屋,但屋子里卻整理得十分干凈整齊,且擺設布置走夢幻可愛風。
「如何?我這里還可以吧!顾裏崆榈亩藖韮杀t茶,同時將電風扇轉向他們。
梁珩星拿過加了大量冰塊的紅茶喝了一口,同時拉了拉身上有些濕黏的白色運動衫,這位于頂樓的鐵皮屋只要經過太陽照射,層內的溫度就高得嚇人,雖然有開電風扇,但還是悶熱。
「珩星,你很熱嗎?」王雅筑笑看著她,同時接過趙旭杰帶來的西瓜。
「嗯,很熱!顾翢o形象的將自己拋進一張鋪著竹席,看起來十分涼爽的小沙發。
「真不好意思,冷氣昨晚剛好壞了,吹到一半突然不動了,已經請房東叫了人來修理,但還沒到,你就先忍著!雇跹胖┬粗鴦幼魇执拄敍]形象,還癱在她原本打算給男友坐的位子上的梁珩星。
「沒關系,你不用介意。」今天王雅筑對她似乎過分親切了點?這讓她感到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陰謀似的。
「雅筑,不用感到抱歉,你先把西瓜拿去冰,一會兒用完晚餐再吃。」趙旭杰一口將自己面前的紅茶喝光。
點點頭,王雅筑將電視遙控器交給梁珩星,接著將西瓜拿至后頭的廚房泳箱,忽地一道驚呼聲從廚房傳來。
趙旭杰和梁珩星互看了一眼,他率先起身走往廚房,直覺沒有什么事情的梁珩星則留在原位,繼續拿遙控器轉頻道。
不一會兒,趙旭杰跟王雅筑有說有笑的自廚房走出來。
「我們快去快回!
「好。」趙旭杰略微側過身交代梁珩星,「珩星,我跟雅筑去買冰塊,你顧家。」
「抱歉,我忘了做冰塊了,我們去買,等等就回來!雇跹胖晕⒔忉屢幌隆
梁珩星不覺得有異,「喔,好!
半晌,就在她獨自一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影集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起一陣和弦樂。
她拿出手機,蹙眉看屏幕顯示的不明來電,停頓了一下才將電話接起,「喂,您好。」
電話彼端傳來的是王雅筑的聲音,「珩星嗎?」
「嗯,怎么了?」
「珩星,我跟旭杰買了一些東西需要用到剪刀,請你先到我的房間把剪刀拿出來,對了,我跟旭杰快回去了,可是我忘了帶鑰匙,你等等先幫我們把大門打開,然后再去我房間找剪刀,剪刀就放在計算機桌的抽屜,不過我有點忘了收在哪個抽屜了,你要找一下。」
「喔,我知道了!沽虹裥菍⑹謾C放到茶幾上,起身按照王雅筑電話里交代的,先將大門打開,接著進去她房間找剪刀。
她翻找了計算機桌的每一格抽屜,都沒有看見王雅筑所說的剪刀,她又在書架上翻找一會兒,依然沒有看到剪刀。
正想放棄之時,她的眼角余光忽地瞄在床頭柜上有一個被絲巾蓋住的東西,露出的一角很像是剪刀,她走過去掀開絲巾一看,果然是剪刀。
就在她拿起剪刀準備轉身離開王雅筑的房間時,可能是她的動作太大,那條絲巾滑落地面,她不假思索的彎腰撿起絲巾。
但在她彎身的同時,她瞧見之前阿杰送給王雅筑的小白熊被丟棄在床底下,她擰著眉頭將小白熊自床底下拿出來。
可這一拿出來,她頓時感到震驚不己,只見小白熊居然被人用剪刀剪得整只布偶支離破碎的,小白熊臉上那代表可愛無奈的黑色眼珠甚至被拔走了一顆。
就在她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突然房門口傳來一陣凄厲尖叫——
「啊——珩星你在做什么?!」隨著尖叫聲響起的同時,王雅筑沖進了房間,一把搶過她手中的小白熊,「你為什么要把旭杰送給我的小白熊給剪壞?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和你有仇嗎?」她激動的指控,眼眶里的淚水更是撲簌簌的滑落。
還沒回過神的梁珩星,隨即又被王雅筑的尖叫與指控給嚇得一臉驚愕。
「你就算對我再不滿,也不該破壞旭杰送我的禮物。 雇跹胖曀涣叩某藓。
「我沒有!」她連忙反駁,「你的小熊不是我剪壞的!
「剪刀就在你手上,你還要狡辯嗎?」王雅筑一臉心痛的抱著玩偶,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她手中拿著的剪刀。
梁珩星瞄了眼沾了布屑的剪刀,瞬間明白了,不禁暗咒一聲,該死,她被王雅筑設計了!
「就算剪刀在我手上,你也不能誣蔑我,說小白熊是我破壞的!」梁珩星怒吼。
「我知道,自從旭杰介紹我給你認識后,你對我一直很不滿,但你再不滿,也不能破壞旭杰送我的定情物!」
這時,隨后才上來的趙旭杰,一進門便聽見她們兩人的吵架聲,連忙向前關切,「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一見到他,王雅筑即刻撲進他壞中,哭得好悲慘,「旭杰……旭杰……珩星她……她居然趁我們不在……進到我房間把你送給我的小白熊剪得支離破碎……」哭訴梁珩星惡狀的同時,她將破碎的小白熊塞進他手里,讓他看證據。
「我說了,那不是我做的!」梁珩星再次憤怒的重申。
「剪刀都在你手上還狡辯!」王雅筑指著剪刀怒吼,讓她無從爭辯。
趙旭杰看了眼手中的玩偶跟梁珩星握著的剪刀,眉頭一皺,以證據來看,的確是珩星趁他們外出之時,溜進雅筑的房間剪壞小白熊,但他實在很難相信珩星會做這種事。
「珩星,這是怎么回事?你說說看。」他神情凝重的問道。
「這根本不是我做的,我接到她的電話,她讓我到房間找剪刀,我拿走床頭柜的剪刀時,那條絲巾卻掉了,我撿絲巾的時候,發現那只小白熊被丟在床底下,我覺得奇怪才把它撿起來,但我撿起來時,它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模樣了!」梁珩星神情激動的敘述了方才的情形。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剪壞小白熊還藏在床底下是嗎?」聞言,王雅筑一臉委屈的說:「那是旭杰送給我的定情物,你認為我有可能這么做嗎?這么做對我有什么好處?」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梁珩星憤怒的握緊雙掌反駁。
「夠了,你們兩個都住口!」趙旭杰制止了兩人的爭吵,側頭對梁珩星說:「珩星,先撇開你有沒有做這件事,你說你是接到雅筑的電話才進房間的是吧?」
「嗯。」
聽到這應聲,他松開王雅筑,臉色拉下,冷冷看著她,「但是珩星,雅筑出門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沒打過一通電話,直到在樓下我才讓她先上樓!
聞言,梁珩星推開站在房門口的趙旭杰沖至客廳,拿過自己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丟給他,「你自己看看上頭的來電。」
他看了來電顯示后,斂下眼眸,將手機交還給她,「珩星,上頭最后一通電話是我打給你的!
梁珩星怔愣一下,搶過手機查看來電顯示,接著不敢置信的低呼,「這怎么可能……」
她慌張的看著他,然而他凝重的眼神說明了他對她的信任正在瓦解,那抹在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質疑,讓她看了好受傷。
頹然的垂下雙肩,梁珩星苦笑一下,搖著頭,「算了,我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了吧!惯@是王雅筑設計好的圈套,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辯解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