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于珊珊向好心的大娘再三道謝后,再度踏上了旅程,她朝來時路往回走,走了好久才看見啟陽城高大的城門。
她走了進去,發現啟陽城真如書上形容的那般,繁榮富庶,商人把一車車的貨物送進城,街道兩旁盡是小攤子,賣的都是琳瑯滿目的奇珍古玩,熱鬧程度一點也不輸給現代的大型夜市。
“姑娘,買根簪子吧!這可是上等的瑪瑙。”
于珊珊尷尬的笑著搖頭,繼續往前。
另一個小販又對著她高喊,“姑娘,吃碗面吧,只要五文錢!
被小販這么一喊,她的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她這才想到走了這么久,她都還沒有吃東西,看著那熱呼呼的面,她吞咽了口口水,逼自己繼續往前。
吃了苦,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幸福,還能挑嘴,現在受懲罰了吧,連碗面都買不起。
不過她很快想到,離開的時候,大娘給了她一塊大餅,她找了個石階坐下來,從懷里取出大餅。
肚子餓的時候什么都好吃,可是她才咬了一口,就有兩個小乞丐走到她面前,對著她的大餅吞口水,看起來好像餓得比她還久。
“想吃?”
兩個小乞丐點點頭,繼續盯著大餅。
原來啟陽城也不是真的繁榮富庶到連乞丐都沒有,要是在現代,這兩個小孩肯定會被送到社福單位去。
她把大餅分成三小塊,其中兩塊給了兩個小乞丐,小乞丐拿到餅,又看著她手上的餅,遲遲不肯離開。
“我就剩這一小塊了,沒多的了。”
“我娘病了,幾餐沒吃飯了,我們被大乞丐欺負,討不到銀兩,大姊姊是大好人,您行行好!”
好,她心腸軟,見不得人間疾苦,只好忍著肚子餓,把剩余的餅給送出去。
小乞丐拿到餅,連聲謝謝都沒說就跑掉了。
“姑娘,你被騙了,那兩個小乞丐滑頭又貪心。”
聞言,于珊珊抬頭看向說話的人,是個在一旁擺攤的算命師,他正仔細地端詳著她。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算命師沒回答,反而說道:“姑娘,算個命吧,不準不要錢!
“對不起,我沒銀子。”
“那等你有銀子再來付賬,我可以讓你賒欠!
飯都沒得吃了,還賒賬算命?她又不是腦袋有洞,“謝謝,我不用算!
算命師掐指一算,信誓旦旦地道:“一定得算,我跟你說,不久之后,你肯定會成為大富大貴之人,如果我算不準,你可以來砸我的攤子!”
于珊珊倒沒想過要成為大富大貴之人,大學畢業后,她找了一份文職工作,每天朝九晚五,日子過得也算愜意。
“謝謝您的金玉良言,我要真成了大富大貴之人,一定回來包個大紅包給您!鄙焓植淮蛐δ樔耍瑳r且又是對她說好話的,不管會不會成真,聽了也開心。
“那我就再幫姑娘指條明路吧,此路前去,到底向東走,你的運勢肯定就能大開!彼忝鼛熒焓殖[街的一頭指去。
“直走到底向東?那是哪里?”于珊珊一臉狐疑,“我比較想知道,令玄戎將軍的府邸在哪里?您可不可以先給我指個路呢?”
算命師一聽,大聲贊道:“妙。
她以為算命師說的是“廟”,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要去廟,我是問鎮國將軍府在哪里?”
“直走到底向東。”算命師笑著回道。
于珊珊覺得這算命師怪怪的,記得她以前看過一個影片,一個醫生在巡房,結果搞了半天他竟然是個精神病患,她不禁猜想,這個算命師會不會也有那種癥頭?
她決定再找其他人問路去。
于是她起身走了一小段路,又問了一個菜販,結果他的回答和算命師說的一樣,她忍不住回頭看向那個算命師,他也正在看著她所在的方向,兩人四目相交之際,他笑著對她揮揮手,示意她繼續往前走。
“難道鎮國將軍府……就在那兒?”
好,她決定用自身當實驗品,看看是不是直走到底向東就能有個好運道。
好樣的!于珊珊望著寫著鎮國將軍府的那塊大牌匾,所有的辛勞頓時一掃而空,而且她運氣真好,人才剛到,就看見令玄戎走出大門,躍上了他的駿馬。
馬背上的令玄戎威風凜凜、英姿煥發,誰又會知道,那樣意氣風發的鎮國大將軍竟然不到三十歲就會命喪黃泉。
必須告訴他。〉撬艅偱e步,又馬上頓住了。
這樣冒冒失失的跑去跟令玄戎說他二十七歲會有個大劫,而且他會死于自己的妻子手上,他一定會把她當瘋子,抓起來關一輩子。
她正愁著想不到法子接近他,突然看到一個老者站在馬兒旁,恭敬的向他說道——
“將軍,名伶技藝班正在啟陽城做表演,老奴就以將軍您的名義請他們到二皇子府邸幫他慶賀壽誕,不知將軍是否滿意老奴這樣安排?”
“李伯,您看著辦吧,不需要太費心思,意思到就行了!
二皇子壽誕,少不了朝中達官顯貴去錦上添花,那些人逢迎二皇子,無非就是想有朝一日二皇子得勢,他們也能跟著分杯羹,可是他不需要對二皇子奉承阿諛,自然也不需要費心準備給二皇子的賀禮。
不過,既然是表兄弟,還是得去露個臉,要不然二皇子會認為他瞧不起他,甚至還會認定他是太子的人。
他并非怕了二皇子,只是不想橫生枝節,他人時常在外征戰,對家中自然會疏于照料,難保不會有人背地使詐。
友好,但不熱絡,往常他若在啟陽城,就是這樣與朝中大臣相處,這次回來,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令玄戎策馬正準備進宮面圣,于珊珊這邊則是靈光一閃,想到了接近令玄戎的法子,她正想舉步靠近,卻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把拉到了一旁僻靜的小巷子里。
“荷郡主,是我,拓跋萬里。”
荷郡主?是叫她嗎?原來這身子的主人是個千金小姐?
那個算命師果然厲害,她才直走到底向東,就走了狗屎運,不僅找到了鎮國將軍府,還得知這身子挺有利用價值的,不錯、不錯!
她正開心自己在這里不至于餓肚子過日子,但下一秒她卻緊張了起來,她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急切地追問道:“你剛剛說你是誰來著?”
“荷郡主,您怎么了?我是拓跋萬里!”
《將軍令》那本書她看得滾瓜爛熟,自然知道拓跋萬里這個人,他是異族納多親王家的護衛,齊兀國的第一高手,喜歡親王的庶女納多君荷,那個女人就是親王派來要取令玄戎性命的細作,而剛剛拓跋萬里叫她荷郡主……難不成她穿到納多君荷的身上了?
“你告訴我,我是誰?”
拓跋萬里覺得她的問題好奇怪,“您是納多親王的庶女,您忘了嗎?該不是落水之后撞傷頭了吧?屬下這就帶您去給大夫瞧瞧,可千萬別落下了病根!
于珊珊太吃驚了,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整個人陷入了自我嫌惡的境地。
不要!不要。
她穿越到誰身上都可以,就算是乞丐也無妨,但就是不能穿成納多君荷啊!她可是殺害令玄戎的元兇啊!
是她妄想過頭了,所以老天爺才這樣跟她開玩笑嗎?
這一瞬間她又希望這只是一場夢,至少掐自己一把還能夠醒過來,她想著,馬上身體力行,狠狠捏了大腿肉一把。
當下,她痛得閉上眼,但是再睜開眼,看到的依然是一樣的人事物。
拓跋萬里擔憂地蹲下身子問道:“荷郡主,您是不是人不舒服?”
“說,我的任務是什么?”
“荷郡主……”他一臉困惑,她的任務她應該是最清楚的,怎么會問他呢?荷郡主是怎么了?難道是跳河時撞傷了頭?
“說!”她厲聲命令。
拓跋萬里只好把她來此的目的說了一遍。
沒錯,納多君荷先制造幾次和令玄戎偶遇的機會,讓他對她產生興趣,再混到他身邊做奸細,而后找機會把他鏟除,永絕后患。
書上形容納多君荷生得秀氣漂亮,很有氣質腦袋又很靈光,所以令玄戎的確為其傾心,甚至不計較迎娶來歷不明的她為妻,即便他發現她竟是異族納多親王的庶女,他還是希望她可以對他坦承,并且棄暗投明,可是最后他卻慘死于她之手。
她是來拯救令玄戎的啊,怎么可以穿越到納多君荷那個蛇蝎女身上,這根本就是胡搞瞎搞嘛!
不行!她絕對不可以這樣坐以待斃!
“荷郡主……”
“不要這樣叫我!我根本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你認錯人了!”于珊珊把心一橫,決定擺脫納多君荷這個身分。
“您分明就是……”
“住口!我說我不是就不是!我叫做于珊珊,我不知道納多君荷是誰,也不認識你,所以……你離我遠一點!”吼完,她一把推開他,快速起身,以百米速度拔腿狂奔而去。
于珊珊跑到大街上,在一個賣鏡子和胭脂水粉的攤子前停了下來,拿起一面小銅鏡仔細端詳。
鏡里的人就是那個壞女人納多君荷嗎?說實話,長得還真不賴,但這也不會改變她是個惡毒女人的事實,居然為了達成她爹交付的任務,可以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而且連謀殺親夫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她真想一頭去撞墻,看能不能靈魂再重新穿越一次。
可是當她真的來到墻的面前,她又猶豫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令玄戎,就算真的能再給她一次穿越的機會,她也不見得可以來到這個年代吧?
然后,天生樂天派的于珊珊復活了,她想著,現在在這身體里的是她于珊珊啊,所以要怎么做由她自己作主,她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扭轉局勢。
既然做了決定,她開始思索混到令玄戎身邊的法子。
首先,她得攢銀子解決食衣住行的問題……突然她靈光一閃,去鎮國將軍府問問有沒有職缺不就得了?掃地煮飯擦桌子她都愿意做,只要能進鎮國將軍府,就有機會接近令玄戎,也才有機會提醒他要注意那些小人。
不過,就在她準備再度前往鎮國將軍府時,看到兩個人從她面前走過,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大叔說道——
“香柔怎么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在這節骨眼病了?咱們可是代表令將軍去向二皇子賀壽的,紅牌舞伎病倒了,要是被令將軍和二皇子知道,可是大不敬的事。
“得再找個人頂替!
“其他人根本挑不了大梁,再說了,這種時候上哪兒去找個跳舞跳得像香柔那么好的?”
誰病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于珊珊知道現在自己有個現成的機會可以接近令玄戎。
她打小就學跳舞,不管是國標、街舞還是民族舞蹈,她都跳得挺不錯的,在學校她加入了民族舞蹈社團,跳舞是絕對難不倒她的。
她快步沖到大叔面前,指著自己問道:“可以讓我試試嗎?”
“什么?”
“你們不是要找會跳舞的人嗎?我會,可不可以讓我試試看?”
大叔有些不耐煩地揮著手道:“姑娘,你不要尋老漢開心了,這可是要去二皇子府邸表演的,若是搞砸了,怕我們都別想安然走出二皇子府邸!
“大叔,我不是尋您開心,是真的想試試,要不,您可以先看看我跳舞跳得好不好,再決定要不要用我,反正你們現在也找不到合適人選,就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不過就是想賺點盤纏,讓我試試吧,拜托!”于珊珊積極游說,不斷央求。
大叔摸了摸胡子,有些舉棋不定。
但他身旁的大個子男子說道:“班主,就讓這姑娘跳跳看吧,若是她跳得不好,咱們不用即可,要是她跳得好,咱們這燃眉之急就能順利解決了!
這提議不錯,班主被說服了。
結果,當然是一試就搞定,看了于珊珊的舞蹈,兩人驚為天人,二話不說就讓她代替技藝班紅牌舞伎香柔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