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整座揚安城震蕩不已。
黑匪在出草搶劫皇商王家商隊的時候,反被邊軍給追捕;當黑匪出了夏山到達辰曦國境時,上千兵馬隨即將他們團團包圍,引發一場惡戰。
參與這次出草的黑匪就將近有兩百人,而辰曦軍則是一個活口都不留,將兩百多名黑匪當場格殺!黑匪的首領則是被生擒活捉,但三當家卻趁著兵荒馬亂之際逃了,不知去向。
在此同時,安夏太子領兵踏進夏山,將山上的土匪窩給剿了,處理完畢,安夏太子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回安夏邊軍大營,將已經染黑的安夏軍全給抓了出來,當場在軍營里行軍法,鎮壓住那些蠢蠢欲動的貪欲之人。
曜玄凰也沒有閑著,雖然邊境的黑匪用不著他親自上陣剿滅,但是城里的就不同了,他雷厲風行,領著一百親軍將所有已經染黑的官兵全部抓起來,并領著衙衛快速將所有黑匪安置在城里銷贓的店鋪全部查封。
等到所有有罪的官員被關進大牢后,他又連忙發出一道又一道的城主令,命人接管整座動蕩不安的揚安城,而他則是日夜審問那些官員。
縱使曜玄凰早在剿匪時將一切該處理的事情都事先想了一遍,但難免有些小意外,所以這些天他都住在官衙里善后。
官衙的密室里,只有一撮小小的燭火燃燒著,曜玄凰坐在一張木桌后,易容的人皮面具早已經取下,他靜靜地坐著等候。
會兒,外面傳來一陣陣鐵鏈拖地的刺耳聲響,隨著聲音接近,有幾個人同時出現在密室門口。
第一個走進來的是一個滿臉落腮胡的胖壯男子,他全身的衣服染滿了灰塵與淡淡的血漬,手上銬著一副鐵枷鎖,腳上的鏈子還加了一顆沉重的鐵球,他被兩個高大的護衛架著進來,看到曜玄凰的那一瞬間,原本灰敗的臉色褪得更加慘白,眼神渾濁,摻雜著許多復雜又驚慌的情緒。
第二個被拖進來的模樣也跟胖壯男子一樣狼狽,不同的是身形瘦多了,但一臉尖嘴猴腮,也不是好人模樣。
曜玄凰看到這兩人,心里涌起難以言明的感受。護衛將兩人架到他面前,就收手退開幾步,沒了護衛的力量支撐,兩人重傷的身子拫本就扛不住沉重的鐵枷鎖,只能無力地蹲跪在地上,仰頭看著他。
“好久不見了,兩位齊將軍!标仔司従彽貑⒋降馈
跪在地上的兩個人,正是黑匪里的大當家跟二當家,他們同時也是二十年前辰曦叛國一案中失蹤的將領,兩人同姓齊,當年有大齊將軍與小齊將軍的美稱。
沒想到當初意氣風發的將軍,如今居然淪落到這么可悲的地步。曜玄凰垂下眼臉,內心欷吁不已,不論皇叔當年所做的事情是對是錯,但以個人魅力來說,他的確勝過父皇,所以才領得當年辰曦好幾位名將跟著他做了蠢事,至今仍無法自拔。
跪在地上的兩人聽到這樣的稱呼,臉色更加難看,那曾經熟悉的名字,他們已經拋棄了二十年了。
“人事物已非,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大當家——大齊苦笑著擠出這句話來。
“他在哪里?”曜玄凰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追問。他費了那么多心思剿匪,又讓安夏太子活捉他們,可不是真要敘舊,他要的,只是皇叔的下落。
“不知道!斌@愕過后,大齊反而冷靜下來。這也許是他盼望很久的解脫。
“你花了幾年的時間,一手創立了黑寨,為皇叔賣命積財,賺的是辰曦人的血淚,殺的是你當年要保護的無辜人民,做的則是叛國叛家的蠢事,你會不知道他在哪?”曜玄凰越說神色越冷,一雙眼就像利刃一樣直戳進大齊的心窩里!
大齊澀然眨眨眼,原本就已經垂下的雙肩更加頹廢無力,“我也只是滿盤棋中的一顆子,一旦沒用了,就能直接丟棄,他那樣的人,又怎么會讓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們不知道主子在哪,這些年,每次都是主子派人上山取銀兩!币恢辈徽f話的小齊也開口了,表情是說不出的平靜。
這些年來,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有這么一天,他們早就預料到了。
曜玄凰沉默不語,久久之后,他才偏頭對隱在自己身后的青點個頭;青拿了本簿子上前,一一詢問這些年他們做過的壞事,而曜玄凰則是靜靜聆聽。
青問一句,他們就答一句,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隱瞞。
一個時辰后,待問清楚他們想知道的事情后,曜玄凰就打算要離開。
當他人要走出密室的那一刻,大齊又開口道:“給我們一個痛快吧!
辰曦國律法嚴明,像他們這樣的山匪盜賊,除了嚴刑之外,判死是一定的,更別說他們是為了凝聚叛國資金才去當山匪,他們會先被綁在刑場上三天三夜,讓眾人丟石唾罵,才處以腰斬之刑。
曜玄凰腳步只稍稍停頓了下,然后又向前行去,淡淡地丟下話,“我給你們痛快,誰給那些被黑匪所殺的親屬痛快?”
大齊臉色一白,整個人無力地軟倒在地上。
離開陰暗的密牢之后,曜玄凰的心情還是很差,青一直緊跟在他身后,也看出主子情緒不佳。
曜玄凰回到官衙內,立刻寫了一封密折交給青,“你立刻趕回皇都,將這封信親自交給皇上。”
“是!鼻嘟舆^手,不羅唆立即走人。
曜玄凰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臉色卻更加難看。那兩個人所說的話,他只信了一半,他們應該知道皇叔如今的身份,即使在這時刻還是不肯說出口。
那代表了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們真的不知道皇叔在哪,但這可能性不大,有那么大筆的金錢往來,怎么可能像他們所說的只是派人來山上拿走?另一種就是,皇叔很有可能已經靠近皇權的中心,離他們所想的事成只差幾步路而已,所以他們寧死也不愿意出賣他!這兩種可能,曜玄凰比較偏向后面那種,一想通這點,他馬上寫了奏折通知皇兄,要是他所想的成真……平靜了許久的辰曦又有一場內戰要開打了。
坐在椅子上想了又想,現在唯一可以追查的,就是金錢這一塊,這么龐大的金額,不可能沒有半絲消息走漏,再加上那些被奪的奇珍異寶,只要能尋獲一樣,就有機會跟著線索找到皇叔,雖然可能性不高,但總是一個機會。
。
“老爺,被剿了,全部都被剿了!”不知明的遠方,一名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慌亂地對站在前方不動的人說道。
那是個體型福態、穿著昂貴華綢,一副富家老爺打扮的男人,平時對外總是和善慈愛的五官,如今卻猙擰地扭成了一團,眼底有著不可置信的暴怒。
沉默一會,“哼,真不愧是曜家的子孫,就這么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人都給拿下了!毖劬ξ⑽l紅,富老爺的手緊握成拳,用力得青筋都浮了出來。
“老爺,現在該怎么辦?”被捉的那些人沒有一個留活口。
富老爺陰沉地看他一眼,“怕什么?不是將后尾都收干凈了嗎?讓那幾個近日安份點,再清一次,別留下任何線索!备怂敲炊嗄辏@么一點小事就把他嚇成這樣,真沒用!
中年男子對他的眼神很是驚懼,害怕地低下頭,“小的知道。”
“老爺、老爺。”一道嬌柔的嗓音從門外響起,緊閉的房門也讓人給推開來。
一名十分貌美的婦人走了進來,看到兩人在里頭談事情,先是愣了下,然后才漾起笑容,款款生姿地走到富老爺身邊。
“夫人。”中年男子恭敬地退到一旁。
“怎么下床了?身子不是不適嗎?”富老爺連忙向前幾步攙著她,語氣有些心疼。
美婦聽到丈夫關心的話語,雙頰微微一紅,“妾身沒事了。老爺跟總管在談事嗎?
“沒事,談些生意上的事情,怎么了嗎?”
美婦輕柔一笑,“前廳里來了個大人,說是要同您談辦義學的事情!
富老爺寵溺地捏捏她的手,“這點小事打發下人來說就好了,還要你這位夫人親自來找為夫?”
“妾身只是想順道來看看您,聽下人說您這些日子都在忙,就是在忙義學的事嗎?”美婦怎么好意思說出心底的話,她是看丈夫好些天都沒去看她,自己想他,所以才親自走這一趟。
她沒說出口,但富老爺倒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一樣,笑著搖頭!熬湍阈难鄱,走吧,一塊去前廳。”偏過頭看著退到一旁的中年男子!巴蹩偣,跟著我一塊過去吧!
“是!
富老爺這才細心地攙著夫人一起往前廳走去,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的,好不愉快。
到了前廳,一個年輕人從椅子上起身,對著富老爺拱手:“見過王老爺!
王老爺跟著王夫人一塊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兩方人開始熱烈討論起即將要舉辦的義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