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宴進(jìn)行到最高潮的時候，苗清秀找了個空檔，將殷海薔拉到屋外庭院里某個隱密的角落，談女人的心事。
“喂，那個橡膠王子人不錯啊，你要不要跟他交往看看？”一開始，先揶揄一番。
殷海薔白她一眼�！案擅矗渴裁磿r候兼差當(dāng)起紅娘了？”
“我這是投桃報李嘛！你給我介紹一個那么優(yōu)的男人，我當(dāng)然也希望你快點找到幸福嘍。”
“再說吧。”
“什么再說�。磕愕降紫膊幌矚g人家？”苗清秀執(zhí)意追問。
“那你呢？”殷海薔反將一軍�！澳愫芟矚g衛(wèi)襄嗎？”
“嗯，我很喜歡！”苗清秀坦率地招認(rèn)。
殷海薔啞然。
“怎么？你覺得我很不害臊是嗎？”苗清秀笑著自嘲。“是不是覺得我太不矜持了？”
“不是。”殷海薔搖頭。“其實我很佩服你�！蹦苋绱寺市缘爻姓J(rèn)自己的感情，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
年輕的時候，她或許還有這樣不顧一切的勇氣，現(xiàn)在，她軟弱多了。
“其實你也可以��！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有什么好猶豫的？”
“我們……不年輕了�！�
“所以呢？不能像青少年那樣沖動了？”苗清秀冷嗤。“我才不管那些呢！我嘛，除非不想要，喜歡的人就一定要追到手�！�
“你很強(qiáng)，清秀�！币蠛ＫN微笑注視她。就是這樣的積極與自信，才配得上衛(wèi)襄的傲氣吧。
“唉，別這么夸我啦！”苗清秀也會臉紅，窘迫地攏了攏秀發(fā)，她落坐在休閑躺椅上，仰望蒼藍(lán)夜空，匆地懊惱一嘆�！捌鋵嵐馕易约阂活^熱也沒用啦，我覺得他好像不是那么喜歡我�！�
殷海薔一震�！澳闶钦f衛(wèi)襄嗎？”
“不然還有誰？”苗清秀哀怨地橫她一眼。
“他……不喜歡你？”
“也不能說不喜歡啦，應(yīng)該說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泵缜逍泐D了頓，忽然轉(zhuǎn)過明亮的美眸，熱烈地追問：“海薔，你跟衛(wèi)襄是老朋友，你一定很了解他了，你告訴我，他到底是怎么樣的男人？他喜歡什么，討厭什么？你說他會不會喜歡我？”
一連串的問題炸得殷海薔有點頭暈，她深呼吸，極力保持冷靜�！拔移鋵崨]你想像的那么了解他�！比绻婺芏盟麄円膊粫叩浇裉爝@地步了�！安贿^我想，嗯，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是吧？你也這么認(rèn)為？”得到好友的認(rèn)同，苗清秀很開心，但轉(zhuǎn)念一想，秀眉又蹙起�！翱晌依嫌X得他很難懂耶！他說話的語氣有時候聽起來很冷淡，很憤世嫉俗似的。”
“也不能算憤世嫉俗，我想他對這世界是有些嘲諷吧�！币蠛ＫN一面深思，一面緩緩地解釋�！八r候的生活很辛苦，你也知道他無父無母，什么都得靠自己，他一直就是那么走過來的，很堅強(qiáng)、很獨立，也不習(xí)慣讓人分擔(dān)自己心里的苦�！彼ｎD，不知怎地，心弦緊得發(fā)疼�！八莻�很強(qiáng)悍的男人�！�
“對啊，我就喜歡強(qiáng)悍一點的男人！說真的我們平常認(rèn)識的那些公子哥都太軟弱了，沒一個有他的擔(dān)當(dāng)�！�
“嗯。”殷海薔點頭。
他確實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模菍捄竦募珙^，仿彿能撐起整個天下。
“對了，他喜歡什么呢？”
“他啊，他喜歡看星星�！�
“看星星？”苗清秀好意外。
殷海薔微笑�！八煤芏嗵煳姆矫娴闹R，不信你可以考考他�！彼ы�，凝視遠(yuǎn)方一顆孤懸在一角，獨自閃滅的星子。“他很喜歡用望遠(yuǎn)鏡看星星，可他在看的時候，你不要讓他孤單一個人。”
“什么意思？”
“你要陪著他，跟他說說話，他可能會很沉默，可你一定要讓他感覺到你的存在�！�
千萬別讓他自己一個人寂寞。
“就是要強(qiáng)迫他跟我聊天吧？我知道了，還有呢？”
“還有他這人很深沉，不會主動跟人說心事，你要耐心點主動問他，一定要逼他說出來�！�
“深沉一點好啊，我最怕那種啰哩啰唆的男人了，有些人你不想聽還一直說，好煩呢！”
“他這人雖然不會說什么甜言蜜語，但其實很體貼的，你認(rèn)真去感受，一定能在細(xì)節(jié)的地方發(fā)現(xiàn)�！�
“我知道，我也討厭那種只會花言巧語的男人。還有呢？”
還能說什么？
殷海薔悵然。“你是真的喜歡他嗎？清秀�！�
“嗯，我覺得他很迷人。”
“那就……”好好愛他吧！
酸潮，涌上殷海薔不設(shè)防的眸，她眨眨眼，辛苦地阻止淚水叛逃�！拔易８Ｄ銈�。”她伸出手，握住苗清秀。
“謝啦！”
該道謝的人是她。殷海薔凄楚地望著苗清秀的笑顏，心好痛，腦子暈沈，全身火燙似地發(fā)燒。
請多愛他一些吧，拜托多愛他一些！
他是值得一個女人認(rèn)真去愛的男人，是值得付出一顆真心的男人……
“你怎么？海薔�！泵缜逍憧偹惆l(fā)現(xiàn)她神色不對。
她連忙站起身，別過頭�！皼]事�！�
她只是覺得后悔。
如果她當(dāng)時能再多努力一些，多用心一些，別那么快放棄，或許她今天可以不必親手把他交給別的女人．
如果，當(dāng)時她能多愛他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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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看著他。
雖然他克制自己不回頭，不去找尋她的身影，但他感覺得到，她的目光時時刻刻膠凝在他身上。
衛(wèi)襄深呼吸，背脊灼燙，心跳狂亂。
他試著專心，聽苗清秀說什么，試著瀟灑，跟其他賓客談笑，他告訴自己別在乎，但，就是無法不介意。
她正看著他。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想望，獨占她的視線，獨享她的眷寵，就算滿廳人來人往，依然與她處在兩人世界。
他顫栗著、昏沉著、血液沸騰著，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恍然大悟自己十一年來奮斗的目標(biāo)是什么。
他求的，就是這一刻，她看著他的這一刻。
不為報復(fù)她，更不想傷害她，他只求她能再次看見自己，看見他的好，他值得她迷戀的一面。
他只是希望她看著他……
“Sean，想不想跳舞？”抒情音樂響起，苗清秀在他耳畔輕輕地問。
“跳舞？”他怔怔地反問，心神依然困在某個遙遠(yuǎn)的時空。
“嗯，這首曲子我很喜歡，我們來跳吧�！闭Z畢，苗清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挽著他臂膀，走向舞池。
他瞪著舞池里翩翮起舞的紅男綠女。
跳舞？
不，他不跳的，他不會跳，他是音樂白癡，毫無節(jié)奏感。
你是膽小鬼，你怕出糗。
清雅的嗓音在他腦海里回旋，她在嘲弄他，但不是基于惡意，而是濃濃的寵愛。
你不會跳舞，我教你，來，聽我數(shù)，一、二、三，一、二、三……
他聽不見音樂，只聽到她的溫柔，像雨點一樣落下的拍子，滋潤他干涸的心。
“你滿會帶舞的嘛！以前常跳嗎？”苗清秀稱贊他。
他驀地醒神，這才驚覺自己竟在無意間跳起舞來，聽著殷海薔數(shù)的拍子，和苗清秀共舞。
他正在跳舞，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下跳舞！
而且沒有人嘲笑他，沒人以怪異的眼光批評他，沒人發(fā)現(xiàn)他不是天生的蝴蝶，只是一條毛毛蟲掙扎著蛻變。
衛(wèi)襄愣住，星眸不自禁地梭巡，然后，他找到了她。
她站在舞池畔，櫻唇漾開引以為榮的笑痕，雙手悄悄拍擊著，仿彿正替他數(shù)拍子，透明的淚光，在眼底閃耀。
那淚，像一顆灼熱的流星，劃過夜空，在他胸口墜落，他忍著那劇烈的疼痛，驀地松開苗清秀的手。
“怎么了？”她莫名其妙。
“抱歉�！毙l(wèi)襄匆匆道歉，來不及解釋，只想快點往他真正愛的女人飛過去。
毀海薔察覺他的行動，似乎駭著了，不由自主地旋身，往外逃。
一個躲，一個追，兩人顧不得無數(shù)道奇異的目光，困在掙不脫也逃不開的情網(wǎng)里。
“海薔，你等等！”
他一路追到庭院深處，最隱僻的角落。
“你別過來！”
她找不到藏身處，只好倉皇躲到一棵粗大的樹干后，不許他繞過來。
“我有話跟你說。”怕她不高興，他禮貌地停在樹干另一側(cè)。
“你別說，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想跟我說抱歉，你不用說，我不怪你�！彼驼Z，嗓音悶悶的，似有些哽咽。
他惘然，聽著她那模糊的語音，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你喜歡清秀，那不是你的錯，我們之間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會因為你得到幸福，就小氣地吃醋。”
“你說什么？”衛(wèi)襄弄糊涂了。
“我知道你喜歡清秀，你跟她跳舞的時候，表情好溫柔……你跳得很好，我早說過你可以跳得很好的�！�
這傻女人！究竟在說什么�。�
衛(wèi)襄瞠目無言。
“清秀聰明漂亮，又比我勇敢，你跟她在一起，一定會很快樂的，我、我祝福你們。”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他惱了。這女人誤會得也太過火了吧？
“別這樣，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們難道連朋友也做不成嗎？”她輕輕地笑，那笑，聽來像抽噎�！靶l(wèi)襄，難道你不能把我當(dāng)朋友嗎？”
“殷海薔，你聽我說！”實在聽不下去了。
“是你應(yīng)該聽我說�！彼蛔屗忉�，自顧自地繼續(xù)。“你如果真的喜歡清秀，就別總是一個人看星星�！�
他愣了愣�！笆裁匆馑�？”
“讓她陪你一起看，讓她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不要把自己關(guān)在她不知道的世界里，不要讓她碰不到你，不要……一個人寂寞�！�
她啞聲細(xì)語，字字句句，都打在他心上。
他震撼不已�！拔乙郧啊悄菢訉δ銌幔俊�
難道他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她碰不到的世界里嗎？這就是她的感受？
衛(wèi)襄急了，驀地繞過樹干，掐握殷海薔纖細(xì)的肩膀。“海薔，你說，我以前是那樣嗎？我讓你覺得寂寞嗎？”
“寂寞的是你，不是我。”她垂眸不肯看他，他卻在她頰畔看見淚痕交錯�！拔抑皇呛尬易约骸荒茏屇悴桓械郊拍��！�
她怎會那么想？錯的人明明是他，她才是受傷的那一個，為何到現(xiàn)在還要替他維護(hù)？
他不敢相信地瞪她。
她細(xì)碎地喘息，強(qiáng)忍著，終于伸手掩臉，哭出聲。
“我做得不夠多，衛(wèi)襄，我現(xiàn)在才明白我當(dāng)時做的還是太少太少，我以為我已經(jīng)盡全力了，其實不是的，我還可以更努力。對不起，是我太軟弱，不夠堅強(qiáng)，是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對不起，對不起……”
“夠了，夠了！”他猛然擁抱她，緊緊地，心痛地將她呵護(hù)在懷里。“你做的夠多了，錯的人是我！是我傷害你，是我讓你痛，都是我不好，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他顫抖地捧起她的臉，直視她淚光閃閃的眼�！笆俏姨珓e扭，我不習(xí)慣跟人說心里話——柏琛說得對，我這脾氣太欠扁，是我不對，我不好�！�
“衛(wèi)襄�！彼龘u頭，哭泣著喚他的名，他心弦抽緊。
“我不喜歡苗清秀，一點也不喜歡，我跟她交往是故意想氣你，跟她跳舞的時候我想的人其實是你，我、我……”他深呼吸，星眸炯亮，雙頰赧紅，明明告訴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該灑脫點，可臨到表白的時候還是窘迫不堪。
“你怎樣？”她揚睫，嗓音發(fā)顫。
他不敢看她，再度將她擁進(jìn)懷里，讓她可愛的下巴靠在自己肩頭，躲著那教他心慌意亂的美麗眼神。
“……我一直想著你�！彼⌒÷�、小小聲地告白�！笆荒陙�，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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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來到他的閣樓。
又來到她最害怕也最迷戀的高處，與他相愛。
殷海薔坐在躺椅上，凝望著站在玻璃墻邊的男人，他知道她怕高，特地移動了躺椅的位置，不那么靠近窗臺。
而他，一手插在西裝褲袋，一手撫弄著潔亮的天文望遠(yuǎn)鏡，默默面對她。
“那望遠(yuǎn)鏡——不是我原來送你的那一個吧？”她輕聲問。
他點頭，方唇澀澀一扯�！澳闼臀业哪莻�摔碎了，對不起�！�
“摔碎了？”她心一擰。
他垂下眸，不敢看她失落的表情。“收到你寄來的離婚協(xié)議書那天，我賭氣把它砸了�！�
原來如此。
她打量他悵惘的神色，失落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濃烈的情感。
他那時候，一定很痛很痛，發(fā)脾氣不是因為不珍惜她送的禮物，而是難受到不愿睹物恩人。
“這望遠(yuǎn)鏡，是我到美國工作第二年買的，那天公司給我升職加薪，所以我就買了這個當(dāng)作是祝賀自己�！�
他低語，大手輕輕地、小心翼翼地?fù)徇^珍愛的望遠(yuǎn)鏡。“它是我的夢想�！�
“夢想？”她眨眨眼，靈光一閃�！皩α�，你曾經(jīng)說過買一架專業(yè)的天文望遠(yuǎn)鏡是你從小的夢想。”
“確實是，不過當(dāng)你隨手就買下一架送給我當(dāng)生日禮物時，我才知道，那樣的夢想對你來說，根本微不足道�！彼猿�。
她悚然一震，驀地領(lǐng)悟。
原來那時候他會徹夜失眠，說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甚至跟她提分手，都是因為她在無意之間踐踏了他的夢想？
“對不起，我沒想到我那么做會傷了你，我只是希望你高興……”
“我知道你沒惡意�！彼砸粋�溫情的眼神阻止她自責(zé)�！安贿^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對自己發(fā)誓，以后一定要爬得跟你一樣高，甚至要比你高，這樣我們才能看見相同的風(fēng)景�！�
天哪！
她驚恐地?fù)v住唇，慢慢地體會到他當(dāng)時的傷感與不安，他那么窮，她卻視奢華為平常，他努力想摘下的星星，她早就捧在手里。
“這些年來，我拚了命地工作，也是因為這個信念�！彼麊÷暺拾仔嫩E�！爱�(dāng)我買到這架望遠(yuǎn)鏡那天，我很高興也很憤怒，因為我總算爬得高一點，又靠近你一點�！�
高興，是因為更接近她；憤怒，是氣自己還在乎她。
她懂了，懂得他內(nèi)斂又掙扎的愛意，懂得多年來他深埋在心底，連自己也不敢承認(rèn)的愛。
她終于懂了。
殷海薔起身，盈盈走向那倔強(qiáng)卻也脆弱的男人，她含淚望他，直望入他靈魂深處。
他抬指接起她眼睫上一顆淚珠�！澳悴皇呛芟胫牢铱葱切堑臅r候都在想什么嗎？以前的心事我來不及告訴你，我跟你說現(xiàn)在的，你愿意聽嗎？”
“嗯�！彼昧c頭，好想聽。
他牽起她的手，帶她來到鏡頭前，她彎下腰，以為自己會看到天上星，沒想到看到的卻是自家餐廳的庭院。
她驚愕地倒抽口氣。
“其實我看的不是星星，我找的，是你的身影。”他在她身后悠悠地解釋。“我一直在想，為什么你會離我那么遠(yuǎn)？我告訴自己，我不是還在乎你，只是想報復(fù)，想讓你后悔當(dāng)初離開我，但其實……”
其實怎樣？
她回過眸，迎向他深邃無垠的眼。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彼嘈Α！拔蚁Ｍ约耗茉俣葥碛心�，卻又瞧不起自己這種想法。”
“你還愛我�！彼焓郑灾讣夤蠢账拿加�。
他點頭，微窘地側(cè)過眸�！拔蚁Ｍ约嚎梢圆粣�，但我……做不到。”
她溫柔地微笑。
“我是不是一個很別扭的男人？”他懊惱地問。
“你只是自尊心太強(qiáng)，你是個很傲的男人，很傲，骨子很硬，可也讓人覺得好安心，好想依靠�！�
女人，尤其是自己深愛的女人，她說的贊語是魔咒，能令一個男人成為頂天立地的英雄，也能讓強(qiáng)悍的百煉鋼化成繞指柔。
月光自玻璃屋頂灑落，窗臺的燭火溫柔地?fù)u曳，室內(nèi)飄著勾惹的玫瑰香。
她與他站在月光下，兩兩相望，她期待著，他卻遲疑著，強(qiáng)大的引力電流在兩人之間嗤嗤作響，他顫栗著，撫上她臉頰的手指顫抖。
他想碰她，卻又不敢碰她。
她心一扯，忽然覺得自己能明白他為何膽怯——多年的夢想就站在眼前，他不敢相信。
“衛(wèi)襄�！彼蛦舅拿�，主動偎近他。
而他不需要更多的鼓勵，一把抱住她。
情潮來得狂熱，來得猛烈，他們近乎絕望地親吻彼此，擁抱彼此，在肢體接觸中一點一滴找回當(dāng)初的愛戀。
他粗魯?shù)厮﹂_自己的衣衫，又迫不及待地拉下她背部的拉鏈，禮服滑落，剝出一具粉白嫩香、性感魅惑的胴體。
衛(wèi)襄驀地倒抽口氣。
多年不見，她的胴體成熟了，更豐滿了，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每一分線條都是令人昏眩的嫵媚。
“海薔�！彼闯啬剜�，冷汗不聽話地占領(lǐng)前額，他將她推倒在躺椅上，迷戀地埋首于她母性的胸乳間。
“好癢喔！”她吃吃地笑，細(xì)膩的肌膚教他微微冒出的胡渣擦過。
“抱歉。”他道歉，卻還是霸占著她乳峰不放，他揉弄著她，隔著黑色蕾絲胸罩嗅她的味道。
“你好討厭……”她嬌吟，難受地?fù)u擺著螓首，忽然好希望他快點扯下自己胸衣與底褲，徹底地愛她。
但他似乎不急，雖然他像一只貪婪的野獸，在她身上饑渴地呻吟，但就是不肯干脆地一口吃了她。
他選擇慢慢品嘗。
他用那薄銳又霸氣的唇，在她身上下著流星雨，熱情的啄吻，是一顆一顆流星墜落，灼燙她每一寸肌膚，燒出深深的窟窿，冒著煙。
她呼吸著那煙，呼吸著情欲，呼吸著他身上味道，記憶中纏綿不去的味道——對了，她想起來了，他總是這樣愛她，雖然很急、很想、很迫切，可他從不會粗暴地占有她，他總是惦記著要先滿足她。
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男人……
“衛(wèi)襄�！币蠛ＫN捧起他的頭，迷離的水眸凝定他。
“嗯？”他直覺她有話想說。
她淺淺揚唇，那笑，比陽春櫻花更美更動人，她凝視他許久許久，終于柔柔揚聲。“我愛你。”
衛(wèi)襄一嗆，沒料到她會如此正經(jīng)八百地示愛，臉頰淡淡地?zé)隹梢傻幕鸺t。
“你專心點！”他擰眉，很不悅似地斥她，低下頭，含住她玉乳上的小粉莓。
這就是他的反應(yīng)？該不會害羞了吧？
她笑．
“笑什么？”他聽出她笑里的調(diào)侃，懊惱地磨牙，輕輕啃一下她乳尖。
有點痛，卻又不會太痛，好甜蜜的處罰。
好可愛的男人！
她抬高手，淘氣地揉亂他的發(fā)，然后勾下他，讓他火燙又陽剛的身軀更與自己密密相貼——
她真的、真的好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