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出來,哭過之后就要徹底改變自己,讓自己更加茁壯!剐烀细﹄S手將用過的垃圾堆在托盤上,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
「姨姨,翔翔秀!」跳下椅子,徐凱翔像個小大人似的抱住她,即便他站著只到她坐著的肩膀高度。
孔恰融再也控制不住的無聲落淚,貼靠在徐凱翔小小的肩上,哭盡這二十三年來的心酸和委屈——
。
「謝謝你送我回來!瓜铝塑嚕浊∪谕高^半開的車窗,對坐在駕駛座里的徐孟甫說道。
「應該的,我才該謝謝你愿意陪我們父子吃飯!剐烀细ξ⒐醋旖,不夠亮的光線讓他看不清楚她的臉龐,但是街燈的朦朧映照下,她的圓圓臉仿佛散發(fā)著教人心安的光芒。
「哪兒的話,我還得謝謝你們沒因為我的情緒失控而影響食欲!顾t了臉,好在現(xiàn)在天色已暗,他應該看不見她的困窘。
想想還真丟臉啊!她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個不停,導致很多用餐的客人都對她投以好奇的眼神,加上麥當勞里面的光線超級明亮,她以后可沒臉再光顧那家麥當勞了!
「適度的發(fā)泄是好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即使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他的眼卻不曾由她圓形的輪廓移開。
女人較男人幸運的地方,在她們可以用淚水來發(fā)泄自己的悲傷、不滿,哭完了,好似那些不愉快也就隨著流逝的眼淚消失。
但男人不同,從小男人便被教育「男兒有淚不輕彈」,所有負面的情緒找不到出口,只能不斷的自我壓抑,形成一種扭曲的變態(tài)自尊,所以他才會教育凱翔,想哭就哭,沒什么好丟臉的。
總比過度壓抑,造成心理產(chǎn)生不正常的扭曲好得多了。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稍稍傾身望向后座的徐凱翔,他早已睡倒在座位上!冈琰c回去吧,翔翔累壞了!剐『⒆泳褪沁@樣,說睡就睡,完全不在乎時間地點。
「什么時間方便再跟我們一起用餐?」沒回應她的話語,徐孟甫問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俊顾读讼,感覺心跳又亂了。「呃……我想你的時間會比較難敲,我倒是隨時都可以,除了上班時間之外!
「我的時間比較難敲?」他挑起眉尾,眸底滲入些許笑意!改阍趺磿@樣以為?」
「嗯……我是說,或許你有許多約會……」她越說越小聲,臉蛋也越來越紅,額頭上甚至冒出些許薄汗,揪著上衣下擺的小手微微發(fā)顫。
「沒有!顾惨膊凰驳亩⒅旖枪雌饚撞豢梢姷纳蠐P弧度!附肽陙恚也辉魏闻杂羞^約會,你是唯一的一位。」
不敢置信的倒抽口氣,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抵著車窗,否則顫抖的雙腿恐怕沒辦法支撐她身體的重量。
「那,我該感謝翔翔的厚愛,給我這個難得的機會及榮耀嘍?」她試著以最輕松的口吻開玩笑,其實她緊張得快昏倒了。
不可以!不可以有任何不該有的聯(lián)想及期待!這一切全是因為在后座熟睡的孩子的企盼,除此之外,不會出現(xiàn)其他的可能……
徐孟甫輕笑出聲,平日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輕松的線條。
「好了,快回去吧!萬一讓翔翔感冒了就不好!顾局鄙碥|,催促他回家。
就在她揮了揮手,轉身準備舉步走進公寓之際,他輕緩性感的嗓音隱約飄進她耳里——
「如果這不只是凱翔的想望呢?」
她僵直雙腿,身后傳來引擎發(fā)動的聲音,待她終于鼓起勇氣轉過身去,只看見他揚長而去的車屁股……
。
什么叫「不只是凱翔的想望」?
一句若有似無的句子徹底困住了孔恰融,也打亂了她規(guī)律的作息,竟讓她破天荒的失眠了!
以往總是一沾到床,不到五分鐘就會睡得跟死豬沒兩樣的她,居然因為徐孟甫一句若有似無的話語而失眠?
在翻來覆去及瞪著天花板久不成眠之后,孔怡融放棄掙扎,就著淡淡的月光溜下床,光著腳丫子走出房間。
就在她轉進客廳的瞬間,冷下防撞到正由轉角處彎過來的身影,兩道身軀猛的撞擊了下——
「小融?我的老天!你嚇到我了!」陶小官拍了拍胸口,她是和孔恰融一起長大的孤兒院朋友之一,也是她目前的室友。「你不是早就去睡了嗎?見鬼的跑出來干么?」
「我睡不著,想起來喝點水。」孔怡融也被嚇一大眺,但她顯然較陶小官鎮(zhèn)定許多;畢竟在被徐孟甫離去前那句話狠狠嚇過之后,其余的驚嚇全成了小case。
「你?!」
詫異的瞪大眼睛,陶小官看她的眼神像是她忽然變成陌生人似的。
「你在開玩笑吧你?你會睡不著?!」
所有孤兒院里的院童都知道,孔怡融的「專長」就是一沾床就睡,二十幾年來沒有一天例外,今天到底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是天要下紅雨了?竟會發(fā)生這教人再驚訝不過的怪事?!
「哎呀!凡事都會有例外啦!沒什么好驚訝的!顾苤鼐洼p的閃過小官的注視眼神,繞過她往廚房走去。
「才怪!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擺明了沒打算放過她,陶小官跟著她的屁股后面進了廚房,倚著廚房的墻面問道。
「沒有啊!瓜扔缅佔訜诵┰S開水,然后從冰箱里拿出牛奶,孔怡融專注的緊盯著隔水加熱的牛奶,就是不肯多看陶小官一眼!肝液玫煤,你別在那邊胡思亂想!
「屁咧!別人不了解你,難道我還不了解你?」陶小官大剌剌的屁來屁去,她從來不知道「溫柔」這兩個字怎么寫。
「你快點給我從實招來!」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嘛!」煩躁的瞪著逐漸沸騰的開水,她以指尖輕沾杯里的牛奶,試溫。
目不轉睛的盯著佯裝忙碌的孔怡融,陶小官不算秀氣的眉越皺越緊!感∪冢阕兞。」
不是她說大話,所有在孤兒院里一起長大的孩子中,就屬她最了解小融,因為她們倆從小就睡同一個床鋪,理所當然成為分享心情的最佳麻吉。
她的個性沖動、急躁,每次聊天都是小融在安撫她的情緒,她甚至很少聽見小融抱怨什么,有的,只是她軟軟的嗓音和體貼的心意。
她以為自己和小融之間不會有秘密,曾幾何時,這個默契消失了,小融開始有心事不同她分享了?
「我沒變啊,我還是我。」孔怡融低著頭,仍舊不看她的眼。
「你有心事為什么不講?」上前看了眼早已冒煙的熱牛奶,她順手關掉瓦斯,然后扳動孔怡融的肩,強迫她面對自己。「不管我能不能幫你,說出來總是會好過點,這都是你教我的不是嗎?」
抬頭凝視著好友,孔怡融也不曉得該怎么說明自己復雜的心情。
「怎了?」瞇起眼細細的搜尋她緊蹙的眉,陶小官試著猜測她的心事。「工作不順利?還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顾趩实拈]上眼,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挑起眉尾,陶小官忽然大膽的猜測:「難道……跟男人有關?」
「不是!」不同于之前的語氣,孔恰融很快的搖頭否認。
她的反應,讓陶小官知道——她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