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來,算得上是靳玄最愉快的日子了。
他與于恩恩幾乎同進同出,在于恩恩的眼中,他似乎真成了她的男朋友,占了她生活的大半。
他很后悔,在十年前他早該這么做了,也不至于虛度這些年的時間。
還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只要他與于恩恩有好的結局,就不算太晚。
只不過,他愉快的心情,竟然在溫辰甫即將結婚前的幾天悄悄地畫下句點——
“什么?你跟惠香吵架?她鬧著不嫁你了?”于恩恩在電話這一頭,聽到溫辰甫打來訴苦的電話,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手里拿著年度報表,正想要走進門內的靳玄,因為聽到這段話,腳步就停在她的辦公室門口。
“為什么會吵得很嚴重?”于恩恩關心追問,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唉……”電話那一頭的溫辰甫長長嘆了一口氣,終于公布答案!捌畔眴栴}!
“還沒結婚就有婆媳問題?”于恩恩蹙起眉!拔矣浀貌竿孟嗵幍。”
“是啊,你跟我媽不是處得很好嗎?就不知道惠香怎么搞的,不過是說一些婚禮的細節,就能吵得一家烏煙瘴氣!睖爻礁@了口氣。
“這……該怎么辦才好!庇诙鞫魇钦嫘奶嫠麄儫⿶馈!坝袥]有我能幫上忙的?”
在門外的靳玄一聽到這里,忍不住走入辦公室里。
不準幫。他無言地用唇語說了幾個字。
于恩恩瞪著他,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個答案,不顧他的反對,也不顧他環著手臂、眉頭輕挑地等著她的回答。
“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都可以幫上忙!庇诙鞫鲗羝鹨贿吤,挑釁味道濃厚。
“那你就幫我跟我媽談談吧!”溫辰甫怎么說也是護著惠香,希望媽媽能讓一步。
而溫辰甫知道,一向很有長輩緣的于恩恩也對自己的媽媽很有辦法。
“跟伯母談嗎?沒問題。”于恩恩爽快答應。
語畢,輕易感覺到靳玄幅射而出的怒氣,只能暫且先掛上電話。
“我們晚點再聊,我有事要處理。”于恩恩知道得先與靳玄談談才行。
溫辰甫點頭,知道她也有公事要忙。
掛上電話,于恩恩等著靳玄開口,兩人隔著一張辦公桌對峙,沒人開這個口。
靳玄一口氣憋在胸口,不想爆發出來,卻也吞不下去。
他承認是他小心眼,他承認他沒有那樣的心胸,也承認……他對自己不夠自信。
再怎么說,他就是不希望于恩恩再跟溫辰甫有什么瓜葛。
他怕,一直都怕著。
于恩恩是他的致命傷,只要一觸碰到于恩恩,他的神經就會特別敏感,更何況對象是溫辰甫,更是個不定時炸彈。
于恩恩是他的!
到目前為止是這樣,他希望可以一輩子這么下去。
但是于恩恩對溫辰甫的牽掛,卻是他放不下的糾纏,揮之不去的夢魘,無法放下的心結。
如果于恩恩改變心意,怎么辦?
如果一遇上溫辰甫,她對他那些暗戀的情緒又一次浮上的時候,自己又該怎么辦?
如果……
“你在想什么?”于恩恩終于受不了這樣的沉默。
她不喜歡這樣,這樣隔著一張桌子對峙,他們仿佛成了敵人,昨夜相知相惜的情緒,像是突然變陌生。
靳玄沒有讓她知道他的擔憂與疑惑,只是冷著臉看她。
“為什么還要插一腳?”他很想不要這么情緒化,不過只要遇上溫辰甫,他就很難平心靜氣。
“不過是舉手之勞,我找溫伯母談談而已,替她們婆媳化開心結……”于恩恩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
“心結如果那么容易解開,就不叫心結了,只怕溫伯母跟惠香的心結解不了,她反倒想跟你這個無緣的媳婦牽起關系來!苯届o地分析可能會有的狀況。
三個人當朋友那么久,跟彼此的父母親都有某種程度的熟識,自然也知道溫伯母一向對于恩恩很有好感,她這么一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這……不會吧?”于恩恩支吾了下,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你自己看著辦!苯䜩G下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不想當個小家子氣的男人,不想強她所難,不想逼她做不愿意的事。
“喂……喂、喂!”于恩恩追了上去,但靳玄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只能悶悶地走回位置上。
知道靳玄生氣了,但是……她怎么可以置溫辰甫于不顧?這樣太沒有朋友道義了。
于是,她在心里打定主意,先幫再說。
再怎么說,靳玄寵她那么久,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跟她計較,回過頭再跟他說兩句,就會沒事的。
于恩恩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切都會沒事的,她已執意要照著自己的意念去做,不受他人影響。
殊不知,在愛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
她執意而為,無意中已經傷了彼此的感情,在密合的關系里劃下一刀,她卻還完全不知曉。
地雷已經埋下,等著不知情的她踩上,之后,將一切都炸得粉碎——
果然,心結不是三兩句就能說得通的事。
于恩恩每天到溫家報到,忽視靳玄的不悅,心想等事情解決之后再來安撫他。
只是,事情沒那么好解決,溫辰甫三天兩頭打電話,想來是急于解決這件事,與于恩恩商談著該怎么做會是最好的方式。
更糟的事發生了,溫伯母甚至在下班時到門口等著于恩恩,要與她一同吃晚餐,好好聊聊。
聊聊——這是多別有深意的兩個字。
靳玄看在眼里,于恩恩知道在心里,因為靳玄最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
溫伯母不但不接受于恩恩的調停,反倒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無論如何都要拉攏她與溫辰甫,希望她來當媳婦。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溫伯母甚至以命相逼,逼得溫辰甫也只能暫且順著媽媽的意思,央求于恩恩陪他演上一場戲。
于恩恩這時真的進退兩難,忙幫到一半,總不能這個時候撒手不管,只是看著靳玄的表情一天比一天難看,她的心里也不好過。
她雖然心里愧疚,卻也有著一肚子的苦水。
溫伯母的動作,真的讓她始料未及,卻是在靳玄的預料之下,相較起來,她縱使有再多的不愿,也拉不下臉去向靳玄訴苦。
兩人的隔閡,因為彼此的倔強,因為彼此的面子,沒有人愿意主動靠近,迅速地在兩個禮拜內擴大。
愛情有了缺口,迅速崩塌——
事情愈來愈糟,靳玄看不下去,他想做最后一次的努力,來到于恩恩的辦公室,卻發現她還在跟溫辰甫通電話。
“沒問題,我知道溫伯母的情況不太好,我會先安撫她,不會讓她太過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