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八小姐,喔不,是夫人想嫁入侯府,就與六小姐對換了身分,她替夫人嫁給林秀才,夫人則嫁給三爺!
文詠菁長腿交迭坐在椅子上,聽完這個名叫秀雅的婢女所說的話,她托著腮,斜睨著她。
她從小就在奶奶的面攤幫忙,國中就四處打工賺錢貼補家用,她看過的人很多,不敢說有識人之明,但還是看得出來秀雅在撒謊。
她抬起眉盯著秀雅,語氣稍微嚴厲了些。“你不要以為我忘了以前的事,就連腦子也變笨了,再給你一次機會,我要聽實話!
秀雅被她那雙銳利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驚,但仍強裝鎮定道:“奴婢沒有欺騙夫人。”
見她仍不肯坦承,文詠菁不再理會她,轉而看向另一名叫瑤琳的婢女。“既然秀雅放棄說實話的機會,就換你來說吧,別再拿我先前染了風寒服了藥,才會昏睡兩天這種鬼話來誆我,你若跟她一樣不老實,你們就一塊滾出去吧!
她心里已經有了底,她應該是被下了類似迷藥的東西才會昏迷兩天。
聞言,瑤琳和秀雅皆大吃一驚,以前溫懦好欺的夫人,怎么如今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瑤琳連忙求情道:“夫人千萬別趕我們走,我們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您若把我們趕走,我們可沒地方去!
“要我不趕你們走可以,你老老實實的把之前的事說清楚,若是還敢撒謊,我也沒留下你們的必要!蔽脑佪歼@話說得毫無轉圜,她深知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她雖不會去主動欺負別人,但也不會任人欺負到她頭上。
“這……”
兩名婢女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文詠菁刻意再逼迫道:“我數三聲,若是你們還不從實招來,就去收拾行李滾吧。一、二……”
“我說!爆幜占泵Τ雎暋
“最好別再撒謊!蔽脑佪季妗
目前她除了得知原主的名字叫官善善,是官家庶出的八小姐,在兩天前嫁給了樂平侯府的三公子,其他的一概不知,才急于想要知道有關于這具身體更多的消息。
且兩個婢女為何要編造謊言欺騙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她隱約覺得這件事很重要,必須要趕快弄清楚。
“奴婢不敢再欺騙夫人。”瑤琳終于老實招了!笆虑槭沁@樣的,是六小姐想嫁給林秀才,不愿嫁給三爺,才想出要在一同出嫁這日,與夫人互換身分的方法,沒想到夫人不肯,于是六小姐便命人在夫人的茶水中下了迷藥,迷昏了夫人,然后交代我們讓夫人坐上前往侯府的花轎!
她和秀雅其實并非有意欺瞞,只是見夫人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了,她們不想再惹麻煩,才會捏造了個謊言敷衍,沒想到卻被識破。
文詠菁疑惑地問:“姊姊為何不愿嫁給三爺,難道她跟那個林秀才有什么私情嗎?”
秀雅答道:“六小姐之所以不愿嫁給三爺,是因為外傳三爺病得很重,撐不了多久,六小姐不想一嫁給他不久就要守寡,所以才想與夫人互換。”
林秀才的家世雖然不如出身樂平侯府的三爺,可也算殷實的人家,雖然稱不上多富裕,但也有些家底,兼之聽聞林秀才又生得一表人才,六小姐才想嫁給他。
為這事,六小姐先前曾去求過老爺,但被老爺拒絕了。
畢竟六小姐是嫡女,而夫人只是庶女,三爺不管怎么樣都是出身侯府,是當今樂平侯的嫡親弟弟,身分尊貴,官家雖然富裕,但老爺到底只是個商人,能攀上樂平侯已算是高攀,哪能讓三爺娶一個庶女為妻。
所以就算三爺病得再重,也要由身為嫡女的六小姐出嫁。
老爺如此堅持,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在謀算三爺的家產,一旦三爺病死了,那么三爺留下的家產可就全都歸了六小姐,老爺也能名正言順的得到那些家產。
可老爺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樂平侯表面上似乎很重視弟弟,私底下就早就盤算好要將這個大麻煩趕出去,且老爺更沒想到素來任性驕縱的六小姐會瞞著他對夫人下迷藥,頂替夫人嫁給林秀才。
原本老爺安排夫人嫁給林秀才做填房,是存著拉攏的心思,看好林秀才日后有可能會中舉,若他更爭氣點,說不定還能中個進士,屆時說不得能謀個一官半職,到時那就長臉面了,還有個當官的女婿可以當靠山。
而她與瑤琳原本都是六小姐的婢女,為了替六小姐掩飾,這才被迫跟了夫人。
秀雅與瑤琳將事情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聽完后,文詠菁蹙著眉思索了須臾,再提出一個疑問,“姊姊對我下藥,她就不怕我醒來后將這件事抖出來嗎?”
秀雅與瑤琳互看了一眼,由瑤琳開口道:“六小姐說,屆時兩人都拜堂成了親,夫人就算知情也無可奈何。”
她這話說得算是委婉,當初六小姐是這么說的——
“等那沒用的廢物醒來又能怎么樣,難道她還能有膽子把這事抖出來嗎?何況堂都拜了,她還能換回來不成?就算屆時事情鬧開,你們就說是她貪慕虛榮想嫁到侯府,這才使計頂替了我。”
文詠菁從兩人的話里約略聽出,原本的官善善恐怕是個柔弱膽小之人,所以才會這樣被人給欺到頭上。
不過瑤琳剛才說的也沒錯,這堂都拜了,怕是也沒機會再換回來,她一時之間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只能等治好左之鎮的病再做打算。
她與左之鎮之間并沒有感情,萬一他熬不過,一命嗚呼,讓她成了寡婦,那也沒什么,反而日后在這里沒人管著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逍遙自在。
思及此,文詠菁的心定了定,又再問了兩人一些事情,才讓她們離開。
文詠菁拿著毛筆在宣紙上作畫,畫完后她遞給鳳兒。
鳳兒接過看了一眼,兩道細長的柳眉頓時擰了起來!胺蛉耍嫷倪@是什么?”
文詠菁倒了杯茶喝,抬眉一笑。“金雞納樹啊!
“這都糊成一團,哪里還看得出樹形。”
“所以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不會畫畫,你卻非要我畫!蔽脑佪寂伺欤荒槦o辜的說,“你看,我已經很努力了,畫不好真的不能怪我!
鳳兒為難的皺起眉!翱晌疫@幾日找了很多人打聽,城里的藥鋪我也一家家問過了,都沒人聽說過金雞納樹。”說完,她質疑的瞟了夫人一眼,懷疑這世上是否真有這種樹。
聽她這么一提,文詠菁陡然思及了一件事!罢f不定是這里的金雞納樹不叫這個名字,也或許是這里的氣侯不適合它生長。”
金雞納樹是翻譯的名稱,原產于南美洲,它必須在溫暖的氣侯才能生長,看來這里可能真的沒這種樹。
鳳兒焦急的道:“那怎么辦?三爺的身子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難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
文詠菁沉吟須臾,說道:“要是真找不到金雞納樹的話,要不然就用常山和青蒿來試試看好了。”既然現代人是從常山和青蒿提煉青蒿素來治療瘧疾,也許直接入藥也會有些效果。
“那夫人快把藥方寫給奴婢吧。”鳳兒真的不忍心再看自家主子飽受病痛折磨了,只要有一線希望,什么辦法她都愿意一試。
“藥方?”文詠菁一楞,她又不是中醫師,哪懂得開藥方。
“是呀,請夫人快把藥方寫出來,奴婢才好拿著方子去抓藥!兵P兒催促道。
“呃!蔽脑佪加行┬奶摰拿亲印!澳銓⒅暗乃幏侥脕砦铱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