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詠菁覺得這姓氏好像在哪里聽過,沉吟須臾,終于想起鳳兒說過左之鎮(zhèn)以前曾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正是姓梅。
好啊,她居然還有臉敢找上門來,這是想跟左之鎮(zhèn)重續(xù)舊情嗎?文詠菁心里冷冷一笑。
“原來是梅姑娘啊,提到姑娘的姓氏,倒讓我想起來之前之鎮(zhèn)也曾有過一位姓梅的未婚妻,但在之鎮(zhèn)重病落魄時,她竟背棄與之鎮(zhèn)的感情,棄之鎮(zhèn)而去!
聽見她語帶諷刺,梅云櫻的臉色有些難看,解釋道:“我沒有背棄三哥,我解除婚約是被家人所迫,我萬不想離開他的!
文詠菁佯裝這時才知道她的身分,故意吃驚地道:“喲,原來你就是那位拋棄他的未婚妻啊,失敬失敬!
見她的表情透著滿滿的譏諷,梅云櫻捏緊了手里的絹帕,極力忍住怒氣,仍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若非身不由己,我哪里舍得在三哥病重之時離開他,這些日子我時時掛念著三哥的病,日日焚香祈求,希望上蒼能保佑三哥的病早日痊愈,幸而老天得見,他終于康復(fù)……罷了,這些話對你說了也無用,我等三哥回來,再向他解釋,我相信他會理解我的!
左之鎮(zhèn)性子高傲,但素來對她呵寵備至,她相信若是他聽了她的解釋后,定會諒解她。
“那你就在這里等他吧,我還有事要忙。”
文詠菁淡淡的瞟她一眼,便離開堂屋,邊往廚房走去,邊惱怒地想,丈夫的前未婚妻找上門來,她不是不介意,只是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把人給轟出去,而且她說的那是什么話,什么是她祈求老天保佑,左之鎮(zhèn)的病才能好,那是她辛苦去找來金雞納樹的樹皮,才治好他的病的好嗎!她除了拋棄他,讓他幸運的娶到她之外,一點功勞也沒有!
心里憋著一股悶氣,在準(zhǔn)備好煮火鍋的食材后,得知左之鎮(zhèn)回來了,文詠菁立刻來到堂屋,想看他是怎么對待前未婚妻的。
這一看,她兩眼都要冒火了,左之鎮(zhèn)竟輕聲細(xì)語的與前未婚妻說話?!
“是這樣嗎?我猜想也是,別說我們之間有著這么多年的情分,以云櫻的善良,就絕不會在我落難時絕情的離我而去。”
“我就知道三哥能明白我的苦衷。”梅云櫻眼里含淚的看著他,表情幽柔得讓人心生憐惜。“前陣子聽聞三哥另娶別人時,我心痛如絞,后來又聽說侯爺不顧手足之情將三哥給趕出侯府,我心里著急得不得了,可是爹娘拘著我不準(zhǔn)我出府,我才遲遲未能來探望三哥,如今見三哥已復(fù)原,真是太好了。”說著,她用絹帕抹去淚珠,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若非你爹來退了婚,大哥也不會替我另娶,只怨我們無緣!弊笾(zhèn)嘆息一聲,但暗藏的眸光卻冷得結(jié)冰。
她幽幽睇著他,羞澀的暗示,“三哥,如今你已痊愈,我想爹娘也不會再反對……”她話沒說完,便嬌羞的垂下臉。
他眸里閃過一道寒芒,嘴上卻遺憾的道:“可惜如今我已有妻室。對了,你可見過你三嫂了?”他一抬頭剛好瞥見站在門口的文詠菁,立刻朝她招手!澳镒,過來。”
那日得知她的來歷后,他們就說好以后在人前他稱呼她為娘子。
文詠菁橫他一眼,這才姍姍走過去。
他拉著她的手,為兩人介紹,“這位是玉穗城主簿梅大人的千金云櫻。云櫻,這是你三嫂!
主簿是輔佐知府處理府衙中的文書事務(wù),這官在玉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太小。
“我們不久前已見過面。”文詠菁皮笑肉不笑的道。
梅云櫻柔柔欠了個身,細(xì)聲開口,“云櫻見過嫂子。嫂子先前對云櫻有些誤解,但云櫻相信,日后嫂子定能明白云櫻的!
文詠菁越看越覺得這女人很假,她明明在跟她說話,兩只眼睛卻看著左之鎮(zhèn),眼神像帶著鉤子似的柔媚誘人,分明就是當(dāng)著她的面在勾引她的丈夫。
這是想挑釁她嗎?來呀,誰怕誰!
文詠菁親密的挽住左之鎮(zhèn)的手臂,整個人光明正大的偎靠在他懷里,笑著反擊道:“不是我要誤解云櫻姑娘,之前在相公落難時你離他而去,也怪不得會被人誤會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左之鎮(zhèn)見她主動投懷送抱,很是欣喜,本想抬手摟住她,但礙于梅云櫻主仆也在場,一時忍住的沒動。
梅云櫻幽幽道:“世人都誤解我不要緊,只要三哥能了解我就好。時候不早,見了三哥無恙,云櫻也就安心了,云櫻這就告辭!庇行┦聼o須爭在一時,橫豎來日方長呢。
左之鎮(zhèn)送她離開后,再回到堂屋,文詠菁淡淡的掃他一眼。“去洗把臉,準(zhǔn)備吃麻辣火鍋了!
她是不太相信那個女人的說詞,但她不愿像個妒婦在背后妄加批評,也不想追根究底追問兩人方才到底說了什么,畢竟不管怎樣,他們之間都曾有過十幾年的情誼,他若是相信那女人說的話,也在情理之中,只要日后別搞出什么問題來就好。
文詠菁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自從有了第一次,梅云櫻就常借著各種理由,在左之鎮(zhèn)在的時候登門拜訪,而他總會耐心相陪。
文詠菁很不滿,曾嚴(yán)正表示,“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常常跑來我們這里,不太妥當(dāng)吧。”
怎料左之鎮(zhèn)的回答卻是——
“她既不怕人說閑話,就由著她去吧!
她不想為別的女人的事跟他吵架,那只會傷害彼此的感情,但她在前兩日,還是忍不住問了他一件事,“你真相信是她爹擅自作主,強迫她與你解除婚約嗎?”
他沒有直接回答,摟著她說道:“你不用在意她,你才是我的妻子,當(dāng)初不管她是不是被迫,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
文詠菁雖然不是很滿意他的回答,不過尚可以接受,而且他待她仍如往常,這才使得她心中雖有芥蒂,卻也沒有發(fā)作。
但隨著梅云櫻天天上門來找他,她覺得忍耐已快到極限。
這日晌午,秀雅來到后院,找到正在晾衣裳的瑤琳,低聲說道:“我問了鳳兒,三爺今日沒有要出門,你快去把這消息傳給梅小姐,衣裳我來晾!
“好,我這就去!爆幜諔(yīng)了聲,將衣裳交給她。
是夫人虧待了她們兩人,可不能怪她們出賣她,為了打探三爺?shù)南ⅲ沸〗愕拇蛸p可是不少,等攢夠了一筆銀子,哼,誰還要留在這座破宅院里頭受氣。
瑤琳很快悄悄從后門離開。
一個時辰后,文詠菁便聽說梅云櫻又找上門來,她實在忍無可忍,丟下手里在看的書,走到堂屋準(zhǔn)備去攆人。
來到門口,她看見左之鎮(zhèn)與梅云櫻在品茗、閑話家常。
梅云櫻拈了塊點心嘗了口,淺笑贊美道:“這鳳梨酥味道真好!
“你若喜歡,待會帶些回去吧。”
“這怎么好意思?”見他對待她的態(tài)度就如同往常那般呵寵,她臉上透著一抹羞喜的微笑。
“你的嘴素來很刁,難得你喜歡,這些就當(dāng)做是你送來的那些水梨的回禮。”
左之鎮(zhèn)語氣柔和的說道。
“那就多謝三哥了,我記得以前三哥常常帶著各種口味的糕點來看我,全是玉穗城里最好吃的糕點。”梅云櫻發(fā)現(xiàn)文詠菁來到門口,得意的瞥了她一眼。
哼,就算左之鎮(zhèn)娶了她,但他心里最寵愛的人仍是她,憑她也想同她爭?!
文詠菁頓時覺得一股火沿著胸口往頭頂直竄。
那鳳梨酥可是前幾天她和廚娘一起做出來的,他竟然拿來送給梅云櫻討好她,簡直快把她給氣炸了。
她憤怒的提步就要走進(jìn)去,但在跨過門坎時陡然想到,若是她就這么進(jìn)去跟他吵,只會讓那女人看笑話,剛好遂了那女人的意,她大概是巴不得她跟左之鎮(zhèn)吵得越兇越好,她絕不能上她的當(dāng),因此她及時收回腳步,忍住氣掉頭就走。
胸口憋著的那股怒火,快把文詠菁的心肝脾肺腎都給烤焦了。
她對感情有潔癖,一旦發(fā)現(xiàn)另一半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她就會立刻快刀斬亂麻。
這幾天來左之鎮(zhèn)的表現(xiàn),讓她感到失望,就算他和梅云櫻之間曾有過十幾年的情誼,但他都已娶了她,就該忠于她,若是他還是放不下對梅云櫻的感情,那么她可以成全他。
冋到房里,文詠菁不停的深呼吸,想抑下胸臆之間那熊熊燒灼的怒焰。
該死的,有了她,他居然還敢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可惡、太可惡了!
如果他想腳踏兩條船,她是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他休想享受齊人之福。
那女人在他落難之時棄他而去,這樣的人還有什么值得留戀的,他是蠢蛋嗎?
竟然看不出來那女人虛偽的一面!
不行,她不能再讓那女人囂張下去,一定要想個辦法來治她。
文詠菁?xì)鈶嵉挠昧σ淮纷雷,煩躁的在房里來回踱步,思緒紛飛混亂。
直接把人轟走,只會讓人覺得她器量窄,容不得人,所以她不能罵她、趕她。
她到底還能怎么做呢?唉喲,煩死人了!